《执此》三分野甜

34、沉默

　　唐以州凌晨四点到家，屋里没有一丝人气。夏汀确实如他所说那般没有回家，他心里不由为爽约的歉疚松了口气。
　　昨天下午五点，他刚从蛋糕店拿着蛋糕回家就接到了季宥的电话。
　　季宥在电话那边含含糊糊的反复叫着他的名字问他为什么。
　　酒吧的店员实在看不下去从他手里拿过电话告诉了唐以州他们所在的位置。
　　唐以州赶过去的时候，季宥一个人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他晕晕乎乎中看见唐以州走向他，醉醺醺的笑着拉着店员炫耀道:“我男朋友，帅吧。”
　　唐以州不好跟喝醉的人计较但紧皱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讨厌这样并不属实的关系。
　　季宥饮尽杯中的酒看着唐以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透露无尽的难过与惋惜。“不过是曾经的，他现在已经不要我了。”
　　唐以州从他手里把杯子抢走:“你喝太多了，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季宥垂着头额头贴着桌面，声音很低像是压抑着痛苦喃喃责问道:“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为什么不问我？”
　　唐以州轻叹一声指尖转着杯子轻描淡写的回道:“想问的那些话攒了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酒精融在口腔里特别辛辣，他很久没有喝过酒了，比起刚才饮下的酒他还是更喜欢夏汀熬的汤。他还惦记着要回去准备夏汀的生日宴，哪知季宥却同他回忆起来两人学生时期的事情。
　　他看着时间还早，耐着性子等他喝完最后一点却不知不觉掉入了名为回忆的网。
　　一瓶酒就着回忆喝完，唐以州扶着醉倒的人问了半天都没有问出住处，他在附近开了间房，季宥仗着醉酒闹着不让他离开。
　　夏汀没有打电话催他，让他产生一种时间还早的错觉。等他在回过神时间早就偷跑出了计算范围。
　　唐以州扯开几道扣子栽倒到自家沙发上眼皮越来越沉，他心里还惦念着没陪夏汀过生日的事，于是翻出手机定了三小时的闹钟准备简单的在沙发上眯了一觉然后去买夏汀喜欢的早点到公司给他惊喜。
　　贺源一早大展的厨艺直到进了公司还被夏汀反复嫌弃鸡蛋没煮熟香肠烤太焦，电梯徐徐上升贺源从善如流的应下并保证下次一定做好。
　　办公室门刚推开夏汀就楞在了原地。
　　他看到唐以州正面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怒视着他的方向。
　　他不知道唐以州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为什么而来，开门的动作僵硬一秒便恢复如常。
　　夏汀脱掉厚重的外套自若的把衣搭在椅背上不急不缓的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唐以州犀利地双眸狠狠逼视着他，语气不善咬着牙狠狠道:“你可以呀，不是说加班吗？有什么活是需要你去他家才能干的？”
　　贺源太阳穴上青精突突跳着，他就没有见过唐以州这么不要脸的人。他辜负了夏汀的一片心意反而如此颐指气使。
　　他真是可笑至极！
　　贺源隐忍着怒火动作优雅的解了道袖口不卑不亢的咬牙说出积攒已久的怨气:“你他妈不会说话就趁早闭嘴！”
　　唐以州表情不屑，眼神愈加阴暗的轻笑一声:“请问你哪位？我家的事轮的到你说话？还是我说中什么你心虚了？”
　　贺源扬臂朝他挥拳过去，夏汀偏过头闭眼挡在唐以州面前，举起的拳头久久没有落下，他看着贺源被气到通红的眼睛握住他手臂劝了下来。
　　他们毕竟不是什么冲动的毛头小子了，在公司总归需要注意影响。他告诉贺源让他先回去，传递给他的眼神透着安定和平和。
　　从刚才到现在，夏汀只在进来时看了他一眼，唐以州从一直愧疚着昨天没陪夏汀过生日，合着寿星本人显然在别人身边过的很享受，他的出现反而多余的像第三者。
　　唐以州一大早特意饶了两条街排了一个小时的队为夏汀买早餐，他以为他是来慰劳辛苦加班的人，他甚至已经想象到了夏汀看到他时的惊喜模样。
　　他在办公室等到早班变凉，等到职员陆续到岗，等到他和别人谈笑风生眉目传情的推门进来。
　　此刻夏汀覆着贺源手，看向贺源的眼神都无不刺激着他高傲的尊严。
　　他一把抓住夏汀的手把人拉到身前，按住他的后脑勺发狠的堵住了他的唇，亲吻的力道大到将他的牙龈都碰得生痛。
　　这种宣示主权的吻让夏汀气的浑身发抖，这个吻算什么？小孩子画地盘？唐以州永远只考虑他自己的意愿，他从来没有尊重过夏汀想不想要。
　　他剧烈的挣扎着想要推开唐以州。
　　唐以州皱着眉头把他的手制于身后，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夏汀的臣服，于是他毫不顾忌第三者的在场甚至一手伸进了夏汀的羊绒衫里，肆无忌惮地抚摸着那温热的皮肤。
　　“唐以州！”贺源气的牙痒忍无可忍全力挥拳像他砸了过去。
　　唐以州放开那令人肖想的唇瓣挡开贺源挥来的拳头，用指腹轻轻擦过嘴角像是在回忆刚才的吻，他挑着眉嗤笑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奉劝你别痴心妄想了，有些东西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离我的人远点。”
　　说罢他无视夏汀的愤怒和不堪，自顾自的握着他手腕要带他离开。
　　夏汀看着他嚣张得意的模样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
　　他突然感觉不到愤怒和嫉妒了，此刻的他只觉得很累，从身到心都被唐以州三个字压的很累。
　　夏汀大力的甩开的手，嘴唇还带着刚被吻过的红润厉声说道:“我在上班，请你离开。”
　　唐以州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手指紧攥成拳，面上却恢复了微笑:“行，上班是吧。记得晚上准点回家，我在家等你。”
　　夏汀的心被他威胁的腔调捏了一把，随着那声剧烈的关门声他的力气被尽数抽光。
　　他疲惫的合上沉重的眼皮抿着下唇半晌后才尴尬的低声开口:“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贺源一早的好心情被唐以州这个王八蛋搅了个彻底。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唐以州刚发狠吻过的唇却被夏汀躲闪过去。
　　手僵在空中又缓慢落下，他喉结微微颤动艰难的开口反问他:“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真正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晚上唐以州做了一桌菜在家等他，夏汀将他早晨带去的早餐原封未动的拿了回去。
　　餐桌正中间摆着心形的蛋糕，唐以州拉着他的手深邃如海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夏汀，一副深情被辜负的模样:“昨天我临时有事，一大早特意买了早餐去跟你赔罪，结果…你们俩昨天一整晚都在一起，你还骗我说加班，你说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夏汀听着他的恶人先告状，想要求证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低头在夏汀额头落下一吻，温柔至极:“我们一人一次，扯平了，别生气了。”
　　夏汀不自觉的轻笑出声，扯平了？哪里平？他欠他什么了？他为了他一句话极力压缩工作时间跟个傻b一样恨不得见人就炫耀，没到下班时间他的心就飞回来等着见他。
　　可他唐以州呢？他口口声声答应陪他过生日，但他去了哪里？他在季宥身边，他答应陪他过生日却选择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他没有跟他要承诺，明明是唐以州主动提出来的，可就连他自己主动说出的话他都做不到。
　　唐以州就好像在做一道选择题，题面里只有季宥和夏汀两个选择，而唐以州心里的正确答案仍然、依旧只会是季宥。
　　他总有千百万个理由放弃夏汀，偏偏这一切到他嘴里都能被说为扯平。
　　他感觉自己被一团阴云笼罩，隔绝在了整个世界之外，这里又冷又痛，却没有人可以救他，他泡在海水里，整个人都泡的发胀，他好想放过自己，可就连他自己都不能放过自己。
　　他吞下所有苦水舒了口气看着唐以州眼巴巴讨好他的模样劝慰自己算了。
　　所有的答案都在他心里，问了不过是让自己变得更卑微。
　　五年了，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资格去计较唐以州的真心。
　　最终他告诉唐以州他没有生气。
　　他在心里划着伤口，对唐以州失望一次就划一刀，他在不断累积那份伤痛，当有一天伤口不在愈合，又或者他的心变得满目疮痍时，他也想轻轻松松的告诉唐以州:“我不是突然爱你，也没有突然不爱你，我的离开从来不是蓄谋已久而是心灰意冷。”
　　他为了他一再放低底线，在那天到来之前，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在第几次失望时才能不再爱眼前这个人。
　　晚饭过后，夏汀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唐以州拽着他手腕让他坐在自己身前。
　　沐浴过后的皮肤是那种泛着水光的粉白，沐浴露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脾，唐以州的手指伴随着吹风机的暖风穿插在他细软的发丝间:“头发要吹干才能睡觉。”
　　夏汀穿了件极其宽松的半袖，衣服领口很大，视线下落能够顺着他分明的锁骨望到柔韧的腰腹。
　　唐以州关掉吹风机低头在他脸颊处嗅嗅:“你好香。”
　　夏汀偏过头假意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情愫。
　　他手臂穿过夏汀腋下将人拉坐到自己身上眼眸中覆上一层情欲的暗红，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跟夏汀轻哼着索吻:“让我亲一口。”
　　夏汀侧过身子凑近他献上自己的唇瓣。随着狂热的亲吻，两人身上的温度逐渐升高，夏汀明显感觉到唐以州身体的变化，他舌尖抵开唐以州的舌刚拉开两人的距离便被唐以州翻身压在身下。
　　唐以州热切的吻着他的脸颊、脖颈。细碎呢喃着夏夏，夏夏的叫着他名字。
　　手指勾起衣服，手掌带过一阵温热的触感，夏汀仰着脖子难耐的轻哼出声，唐以州笑脸盈盈的把自己挤进他腿间。
　　当他的手试图拉下他裤子时，夏汀神色瞬间清明的按住他的手声音轻颤的告诉他:“我不想。”
　　唐以州手抚着他后腰，指腹顺着他眼角的轮廓细细描绘着，吻顺着脸颊落向胸膛他笑着戏弄着说道:“这么硬了，还不想？”
　　夏汀求饶的拉着他的手，身子在他双臂的束缚空间里慌乱的逃蹿着:“我不愿意，你别这样，求你了。”
　　唐以州见他抗拒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他拉开两人的距离俯视着夏汀眼眸中带着情动的水润又错以为他是口是心非欲情故纵。
　　他拉着夏汀的手覆上自己的热源跟他贴着额头呵气般的蛊惑道:“真不做？”
　　夏汀收回发烫的手用手背遮住眼睛突然哽咽起来，他点着头不说话。
　　唐以州在他遮眼的掌心里亲了一口，心底的疑虑化作无形的包容宠溺低声道了声:“好，都听你的。”
　　夏汀刚支起身子就被拉着重新躺了回去。唐以州从身后搂着腰将他抱在怀里:“我不做什么，就这么抱着你睡。”
　　夏汀感受着身后坚实的胸膛手指轻轻勾住他的手背。
　　他很喜欢抱着夏汀的感觉，怀里的人柔柔软软还暖和，他抱着夏汀就觉得心里踏实安逸。
　　困意来袭，他打着哈欠跟夏汀抱怨着:“我从昨天到现在就睡了两个小时，一大早惦记着给你买早餐你还没吃。我明天去国外出席活动走一周，你也不让碰。我下周回来，你不能再生气了，老给我撩起火又不让碰，你还真不怕我萎了。”
　　夏汀听着身后人声音越来越低，鼻息逐渐悠长，他轻声叫了声唐以州的名字确认对方真的睡着后才转过身小心翼翼的回过身抱住他用视线描绘他的轮廓心里反复想问他究竟在徘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