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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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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车祸
黑色的宾利驰骋在南城高速上,广播里转播着最新的路况信息,主持人动听的嗓音正播报着一桩恶性逃逸事件。
夏汀坐在唐以州车里手臂撑靠着车窗,鼻息打在车窗上仔细看能依稀识到一些雾气。
酒会结束他跟着贺源乘客梯下来,唐以州正倚着车头泰然自若的抽着手里的烟,看到他时直接丢下“上车”两字自己先行坐进了车。
窗外的一草一木匆忙略过。夏汀对唐以州的举动很是想不明白,他又想做什么呢?
嘈杂的警笛声、救护车和主持人现场的播报声杂糅着,唐以州心烦的关了广播。
车内瞬间静默下来,唐以州在等夏汀先开口,毕竟他已经习惯了他的主动。
高速两边的景色不停地流转,他踩了脚油门耐不住性子的问道:“想什么呢?总不是怪我没让你跟着他上车吧。”
夏汀皱着眉,他已经记不清唐以州这么尖酸刻薄的跟他说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等他发现时他已经被练就了一身铠甲能够自我武装。
爱一个人还真可怕。
夏汀敛回望向窗外的眼神,缓缓回了声:“没想什么。”
说完他觉得自己的回答或许过于冷漠,怕唐以州听了不高兴,便的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明是关心的体己话,却说的生疏而客套。
唐以州干脆的回答掐断了交谈的话头,他瞥了眼不冷不热的夏汀,佯装随意的问他:“你身边那助理什么时候招的?”
夏汀眉头微皱一下,实在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唐以州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哼笑了声提示他:“阳台上抱你那男的。”
夏汀向唐以州投去诧异的眼神,随后他无奈的笑了下,垂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嘲笑唐以州对他的漠不关心。
“他不是我助理。”
“不是助理还天天放身边,你什么意思?”说罢他抿着唇顿了一下挖苦道:“也是,有备无患。”
说出的话总和真实想表达的内容相反,可他似乎已经养成了这种坏习惯。
夏汀扭头看了他一眼。他恨不得赶走唐以州身边出现的所有人,可唐以州呢?难道刻薄自己几句真能让他舒坦?!
“是不是我跟谁在一起,你都无所谓啊?”夏汀轻声问道。
唐以州烦躁的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出高速口:“我现在跟你说的是这事吗!你...”
碰的一声巨响,轮胎跟随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滋啦声,玻璃清脆的碎裂成一片一片锋利的划过手臂和脸颊。随着车身承受的猛力撞击,身体凭着惯性先向左偏了大半最后猛烈的向右侧撞去。
路灯投射的光亮被碎裂的玻璃、镜片折射出密集的光斑,身体的剧烈疼痛伴随着颅内的嗡鸣声,心在胸腔中用力的跳动着,唐以州听着耳畔急促的呼吸声逐渐恢复神智。
车子刚拐处高速,唐以州话说了一半突然猛踩了脚油,挡住了疾驰而过的车。
两辆车相撞的瞬间夏汀下意识侧过身子替他挡下了大半撞击力。
喉间涌上一股甘甜,夏汀忍着身上传来的疼痛感急切的确认唐以州有没有事。
唐以州将他眼底的担心看了个干净,情绪在残破的空间彼此传染,唐以州温柔的揽他入怀,声音发慌的告诉他:“我没事。”
夏汀身上疼的很,手臂全然没什么力道,唐以州给他的怀抱是他能感受到的所有温暖,他悬起的心也随着唐以州的平安落回胸腔。
夏汀松了口气呢喃着:“你没事就好。”
唐以州身子一震,他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人,酸胀的眼眶突然涌上晶莹的热流。
他手上沾着夏汀额头溢出的血液,握着对方颤抖的手,伤口涌出的血液怎么擦都擦不完。
很疼吧?夏汀向来最怕疼了。唐以州看着他心里撵过千千万万辆车,他依稀记起了,这曾经是他发誓要保护爱惜的小孩。
逃逸的驾驶员被第一时间赶来的警察带走。病房之外唐以州轻微骨裂打了石膏便配合着警察笔录。
夏汀因为剧烈的撞击胸腔有些轻微出血被留下来住院观察,录完笔录进屋时先去到访的丈夫正牵着妻子的手哽咽的诉说着对夏汀的感谢之情。
他们以车挡车,拦住了要撞上他妻子的汽车,非但救了他的妻子,更给他未出生的孩子留了一线生机。
家属激动的作势要跪,夏汀起身的动作牵动伤口猛的咳了起来,唐以州快步进屋护着夏汀躺好扶起地上的人,客气的接受他们的感谢。
人送走后,一场虚惊落下帷幕。
病床上睡着的人脸色一片惨白,吊瓶里的液体滴答滴答的声音将心头寒潭一点点荡起涟漪。
唐以州在刚驶入市内主路时视线扫到正在过马路的孕妇,他跟夏汀说的那句话讲了一半,左侧刺眼的灯光骤然出现,警笛声灌入耳朵,以对方的车速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根本躲不过,他下意识踩下了油门挡了上去。
车子相撞时除了尖锐的撞击碎裂声还有夏汀护着他时喊着的那声小心。
当车身的晃动终于停下,他却突然不敢抬头看看那个护在自己身前的人。
他做决定的开始,根本没有顾及夏汀的安全。
夏汀检查时,他守在病房外告诉自己当时时间太短,瞬息之间根本来不及过多细想。
但他不敢深想,倘若没了夏汀他根本活不下去,他是否还敢如此轻易的拿他的平安去冒险。
夏汀身上疼的很,总睡睡醒醒的。半梦半醒间他看着椅子上发呆的人哑着嗓子问他:“怎么还没走?是不是伤到哪里,伤口在疼。”
唐以州拿起桌上的水,将吸管递到他嘴边喂了过去。看着他喝水的动作不高兴的不客气问道:“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走?走哪去?”
夏汀不知道自己又怎么踩了他的尾巴,他身上已经很疼了,不想给自己在找难受便悄悄禁了声,省的又惹得唐祖宗突然翻脸。
透过医院的窗户刚好能看见窗外悬着的明月。夏汀心底有些苦涩,老古人说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这么美的星辰明月,他的长久和婵娟在哪里呢?
许久后,他听见唐以州时隔五年第一次跟他说了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连累你受伤了。”
夏汀将视线转向唐以州,医院的小台灯照在人身上有些温柔,他恍惚间感觉自己置身梦里,分不清真假。
他一如既往的笑着告诉唐以州:“我没事,你做的对。”
唐以州眉头因为他的没关系反而皱的更紧,他讨厌夏汀这种轻视自己安全,什么都不跟他计较的做法。
如果失去了心爱的妻子,那个男人一定会很难过的,想到这里夏汀笑咪咪的望着雪白的墙壁羡慕的突然提道:“她丈夫看上去真的很爱她,刚才进来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偷摸着抹眼泪呢。”
“就像你爱我一样?”事故发生的当时,他也在夏汀担心他的目光里看到了闪烁的泪光。
话从嘴里脱口而出,夏汀看着唐以州一时间不知道他希望从自己这儿得到怎么样的回答。
唐以州在他的注视下烦躁的起身去楼道里吸了只烟。夏汀似睡非睡的一整夜里,唐以州脑子走马观花的回顾了已过的人生,万般思绪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