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淳于陆

6、热血凝

　　我赤着脚披着发站在雪地里，雪越下越大，很快天地间就变成了一片雪白，我长及脚踝的头发上落满了雪，我苍白的皮肤和天地融为一体。

　　我的血液开始结冰。

　　这个事实让我既奇妙又惶恐，我垂下覆雪的眼睫，不知所措。

　　始终跟着我的男人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横抱起来，往我们头一天晚上过夜的山洞狂奔。

　　他在路上猎了一头巨狼，他用厚实的狼皮将我裹起来，又将头天留下的柴火点燃。

　　我觉得很冷，冷得骨头开始发疼，但额角又突然发烫，我有点不清醒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失礼了。”然后我被他拥入怀中，滚烫而灼热的气息将我包围。

　　我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抱着他的脖子不放手，我的手顺着他的衣领钻了进去，脸颊贴在他领口裸露的滚烫肌肤上。

　　我昏沉了三天，在他怀里醒来。

　　他低头看我，眼里全是血丝，见我醒了，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道，“你再不醒，我就只能陪你死在这里了。”

　　我看着他轻声辩驳，“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

　　他怔了怔，“你会说话？”

　　我不说话了，手从他衣领里拿出来，要从他身上下去，他箍着我的腰，“再说句话来听听。”

　　我不乐意，手拂过额角，问他，“我这里有什么东西？”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复杂。

　　“你能不能让这个印记像刚才那样消失？”

　　我又摸了一下，那个微微凸出的印记就没了。

　　他松了口气，“除了我，不要再让任何人看见这个印记。”

　　我没作声。

　　他就死死地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不愿意答应他。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不愿意许诺，不管内容是什么。

　　“我不会再给人看见的。”也包括他。这是对自己的告诫。

　　他的语气让我意识到，这个印记，可能会给我带来巨大的麻烦，比如一开始的囚禁。
　　他这才放心。

　　我不明白他这么上心是为什么。

　　我们俩已经同行了太久。这样不好。

　　于是我又道，“等我们离开这里，你就不会再见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