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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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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尼诺揉着胀痛的脑壳,缓缓直起身子。阳光透过窄窄的方形窗,洒在陈旧的木质地板上,不计其数的灰尘颗粒在光照下显形,杂乱无章地舞动。
尼奥正身处他廉价的出租屋中。他拍拍脑袋,感觉自己做了个离奇的梦,梦到他死了,还梦见了爷爷。真是奇怪,他这么想着。余光瞥到一眼日历,上面显示的时间是4月27日,正好是梦中他接新项目的前一天。
尼奥开始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
他僵硬地拉开抽屉,想给自己冲袋咖啡提提神,却摸到一枚陌生的信封。信封四角尖尖,绝对没放多久。
尼奥颤抖地打开了信件,第一眼下意识瞥了右下的落款——奥尔斯·戈温。
正是爷爷的名字。
信件的大意是老戈温在远郊的鹈鹕镇给他留了一间农场,希望他过去继承。而对于梦境中发生的事,信里只字未提。
尼奥望向天花板。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心下了然。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他十有八九是死过了一次,而爷爷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时间回溯到现在,并给他留下了这封信。
留下来继续工作,他必死无疑,而按着地址去农场,则是万线生机。爷爷只是给了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这次的他有了后路,不必担心揭不开锅。
尼奥当机立断提交了辞职函,意料之中,他不但没有因及时交接工作得到应有的报酬,反之付给了joja整整三个月的工资收入作为违约金。
3W不是个小数目,尼奥的存款险些被掏空。待他去支付的款项仍有很多:房屋到期的租金,去往偏远山谷的车票费,还有这几天的伙食费。
尼奥意识到钱是相当重要的,目前他手里的钱甚至买不起一个全新的行李箱。
因此,他揣着工资卡直奔附近的跳蚤市场。
......
挑到满意的行李箱后,尼奥简单整理了自己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和换洗的衣服,把箱子装的满满当当后将满是灰尘的小屋清洁了一番。毕竟以后都不会回来了,走之前稍微有些仪式感吧,尼奥想。他在手机上买好了明天的车票,疲惫地躺在小床上合上双眼。
第二天一大早,尼奥便风尘仆仆赶往车站。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尼奥拖着沉甸甸的大箱子险些摔倒。特价票的车次就是那么拥挤,不富有的人们总愿花更少的钱,在相对恶劣的环境中体验服务。
尼奥在这方面稍微对自己好一点,他买了座票,毕竟鹈鹕镇离这有很长一段路,是这班列车的终点站,全程站立的话他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撑到下车。更何况他还要抱着有半个他分量的大箱子。
挤上列车后,尼奥幸运地发现他的座位靠窗,坐他边上的是个齐耳短发的女生,插着耳机在玩消消乐。尼奥侧了侧身,坐上了他的位子。边上的姑娘一动不动,似乎耳机音乐过响,没有注意到他。
一沾上座位,尼奥就感到困意一阵阵席卷而来,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周围人的五官线条逐渐晕染开,化成一片片边缘羽化的色块。
嘈杂的人声和列车的行进声越来越轻,在他耳中逐渐弱化为轻微的震动,恰到好处地迎合着列车的颠簸节奏。
他下意识抱紧自己的行李箱。
我可能又要有一段离奇的经历了。尼奥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如是想。
待尼奥再次睁眼,列车早已到站。整个车厢空荡荡的,只有沉沉的行李箱与他作伴。
接连经历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事,尼奥极其淡定。他几乎能保证,就算再发生什么诡谲的事,以他当前的心理素质也能平淡接受。
他提着巨大的箱子慢悠悠晃下列车,穿过了一片崎岖石道,不远处的鹈鹕镇便入了眼。他按爷爷信上惨不忍睹的简笔画搜寻着农场的地址,绕了几圈后还真被他找到了。
“嘿,陌生的年轻人,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一道声音自背后响起,尼奥转头看去。
叫住他的是个穿着背带裤和衬衫的中年男人,身边跟了个橘红色马尾的女人。
“年轻人,你好,我是鹈鹕镇的镇长刘易斯。你是谁,又为什么出现在老戈温的废弃农场附近?”刘易斯打量着尼奥的装束,还有他巨大的二手行李箱。
“您不要误会,我叫尼奥·戈温,是您口中那个老戈温的孙子,”尼奥咽了咽口水,“爷爷去世前给我留了封信,让我来鹈鹕镇继承他的农场,信在这里,您可以过目。”语毕,尼奥把老戈温的信掏出来递给刘易斯。
刘易斯扫了几眼后认出了奥尔斯的字迹,他摸了摸鼻子,笑嘻嘻道:“失礼了,原来是老戈温的孙子啊。小尼奥,欢迎入驻鹈鹕镇这个大家庭。我身边这位是罗宾,她住在山顶上,是个木匠。”
罗宾笑眯眯地看着尼奥,道:“这里好久没有新血液的加入了,或许你来之后我的生意会好上些。你有什么需要装修的建筑记得来找我,价格童叟无欺哦。对了,别忘记带上你的木材和石头。”她挠了挠头,“当然,这些东西我店里也有卖,但是价格会比你自己搜集的贵上几倍。毕竟我也得赚钱嘛,嘿嘿。”
罗宾说完后,刘易斯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布袋交到尼奥手中,道:“这些是我刚才在皮埃尔商店买的防风草种子,好像种下去4天就能收获了。老皮是镇上杂货店的店主,你可以到他那儿去买种子和生活必需品。这次我买多了15个种子,就给你吧,作为我们的见面礼。”尼奥小心翼翼接过种子,腼腆道谢,他尚有些不习惯刘易斯如此热忱的做派。
罗宾在一旁狡黠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鹈鹕镇终于有农夫了,以后我们的蔬菜水果不用靠运输车了。加油吧小尼奥,你爷爷当年可是个很棒的农场主,他完美利用了所有土地。好啦,我们也要走了,你先去认识下村里所有人吧。相信我,你会觉得这儿很有意思的。”
语毕,罗宾和刘易斯相继离开了农场。
尼奥目送他俩离开后,在信封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信封中的钥匙转开了农舍的门锁。
大门一开,浓厚的灰尘呛得他咳嗽不止,屋内遍布着蛛网,床底处长着几朵白嫩的小蘑菇,壁炉处积着厚厚一坨灰尘,不仔细看的话,尼奥还以为是灰扑扑的木炭。他揉了揉太阳穴,从床底下翻出了爷爷信中提到过的农具五件套。
斧子和镐子前头的金属皮卷进去了一部分,末尾锈迹斑斑,柄上有明显的折痕。喷壶的眼有一部分被蔓延的锈斑挡住了,目测每次只能出一半的水。锄头更没得说,整个金属头已经锈到发黑了,很难分出哪边是刃。
尼奥看着除镰刀外缺胳膊掉腿的农具满头黑线,总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可能和他想象中的美好相差甚远。爷爷一定在天上观察他现在的表情,幸灾乐祸笑到捶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