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锁孤城》一娴

12、往事

　　“其实，我随母姓，我母亲是顾家正房四女……”顾阙顿了顿，“母亲本来是被婚配给显国世子的，想不到自己与人私定了终身，义无反顾跟着一个异族人浪迹天涯去了……”
　　重华听着颇为心惊，想不到顾家小姐竟有这样的勇毅果敢，为了追求所爱放弃显赫的家世和富贵的未来，这样的勇气实在是难得。
　　顾小姐差一点嫁入皇室，成为自己父皇的妃子，兜兜转转，两人原来早有渊源。
　　“但后来我母亲一个人回了顾家，那时候已经怀了我……”
　　“我祖父追问她我父亲去了哪里，她一概闭口不谈，只是一味忍让，到底是将我留了下来。”
　　重华听他语气低沉，想到他自小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深宅大院豪门如海，这种苦楚她明白，同病相怜，天涯沦落，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温暖。
　　两人的眼神撞在一起，有怜惜有悸动，那种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儿女情长，最是动人醉人。
　　顾阙眼中一暗，忽然就拉起她往幽深的小巷深处跑，重华来不及思考，就感觉他俯身下来，掀起了她的纱帽，嘴唇轻轻吻住了她。
　　脑中简直像要爆炸一般，心间仿佛开了朵朵烟花，五光十色，璀璨光华。
　　顾阙也是一腔热情，一开始的轻触逐渐加深，亲吻的感觉居然如此迷人深刻，他双手紧紧环住怀中的人，好像呵护着最珍贵的宝物。重华只觉得晕乎乎无法思考，要不是顾阙搂着，自己只怕早就站不稳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体会到情爱滋味，恋恋不舍分开时，四目相对均是羞涩，顾阙留恋地捧着她晕红的脸，好似耳语：“重华，我喜欢你。我会带你回顾家，我会好好保护你，好不好？”
　　重华心中砰砰直跳，不敢去看那双温润如画的眼睛，几乎是微不可闻地回答：“好……”
　　顾阙心中狂喜，此刻他不想去顾虑其他，好像一个长期压抑的灵魂找到了归属，他欢喜地对她笑：“走，咱们去火把节！”
　　两人心中喜乐，走起来步履都轻盈，简直是冲着光明灿烂的未来狂奔而去。
　　大路上早就熙熙攘攘挤满了人，都是高擎着熊熊燃烧的火把随着人潮往前走，边走边高声欢唱着西域的民谣，火光将人们的脸都映红了。
　　顾阙也接了一束火把，另一手拉着重华挤在人群中，亦步亦趋，时不时转头看身边的人儿。
　　重华一边随着队伍走一边迎着他带点狂热的目光，她这一生活到现在，从未觉得这样满足安心，那满心的喜悦真是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
　　她想，他把自己的心酸或者难堪都毫无保留告诉了自己，等有一日，自己也该将关于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虽然她对自己的使命依然忐忑，但就像古人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姑且让她沉溺于这场梦境中，好好地醉一场吧！
　　拥挤的人群忽然发出一阵惊呼，好像是燃放的花火出了状况，飞溅的火花四射，引得人群阵阵骚动，人们慌乱中四处奔走，场面甚是混乱。
　　顾阙心中一凛，这种混乱的时候最容易出事，他用力握住重华的手，想着赶紧冲出这纷乱的包围。
　　但遥遥可见竟有一抹火光向着重华飞散而来，他霎时慌了神，生怕伤了身边的人，凝神运气衣袖翻飞间将那火花甩飞出去，却忽得觉得身边一空，急忙回身却发现近在眼前的人瞬间没了踪影。
　　他四处张望，但见人头攒动，却没有找到那双眉眼，一时再也顾不得，不禁在人群中大喊起来：“重华！重华！”
　　可哪里还有重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