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唐惜鹉

69、信二

　　莫瑕：
　　多日不见，望君安康。
　　莫元帅也是希望你不要犯大少爷的毛病，并非为难于你。何况郭桐小兄弟不擅外邦之语，和你一同去多有不便，倒不如你一人来得自在。
　　你在船上要待一个多月，而船却只有零丁大小，无聊也是意料之中。虽未见莫夫人为你收拾了何种行李，但想来你总归是会带一本书在随身行李中，若是无聊便看看书。书本多看几次也有不同的体验。寻常人读书，第一遍大多不解其意且草草了事，第二遍才能开始接触作者意图，至于第三、第四遍便是加进自己的见解的时候。我不太了解你的习惯，但多读几次总是没错的。
　　听你的形容，刘灿是个不错的人，性格上与你也能起互补的作用，若不厌烦对方，与他交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便如你说的，一人在外多有不便，有刘灿与你作伴，我也能些许安心。
　　许是这些话莫夫人都讲过，我却忍不住再提上一提。
　　既然选择了出国读军校，就不可耍大少爷脾气，也不可娇惯自己。我知晓你在阳城当霸王当惯了，但既然离了阳城便不可保留这些不好的习惯。虽知你不是以势压人的人，但还是担心你那过多的正义感。
　　现今世界局势动荡，我不知你去学校后会遭遇何种待遇，不过你即说莫元帅安排好一切，我便放心许多。切记，不可主动惹事。但若是事找上你，你也莫要忍让。唉！你哪里懂得忍让，倒是我多虑了。
　　不论如何，我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你一个人回来也好，两个人回来也罢，就是三个、四个我也管不着。你的平安却是比一切重要。
　　絮絮叨叨半天，不晓得你还愿不愿意继续读下去。
　　那晚的事情我不愿提再提起，准备当作是从未发生过便好。可你却在信中提及，我倒是不好意思当作是没发生过了。
　　我第二日未曾送行并非是生气，你那没心没肺、口不择言我也不是第一次领教，若我因此便大动肝火，那我许是早就被你气得入土了……但那晚的话着实让我难受，许是因为它点出了现实，所以让我格外难过，所以也是有些赌气。
　　不过更主要是不愿面对离别罢了。我宁愿自己日后夜夜后悔没能送你的遗憾，我也不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送你远去。更或许是我怕自己忍不住抱住你，想让你留下或是随你远去。
　　阳城人人都知道我谢宴丰是你莫瑕养在身边的垆子，唯有你不晓得。人人都敢在我身后指指点点，却不敢和你多说半句。非是我敏感，不过是见得多便想的多了。
　　我对你的心意是什么真的重要吗？比起我的心意是什么，你的心意才更重要。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可以肆意离去，到达远洋彼岸。我却只有那三尺舞台，台前台后，具是战战兢兢。
　　谢家不过是一群人以唱戏为生的聚集地罢了，怎比得上手握重兵的莫家。若我为女子尚不敢攀附，况乎我为男子。
　　且不说门第之差。你我均为家族一脉单传，你又有多大的把握求得两家父母的同意？若你觉得不需父母同意，那是你抛弃你的少爷身份和我远走高飞，还是让我一直见不得人，最后看你成亲再黯然退场？
　　以上种种，你可有想过一点点？
　　若你心诚，我自当愿意陪你历经种种阻拦，绝不退缩。那若你只是一时兴起，你又置我于何地？置谢家于何地？我尚做不出拖累家人朋友之事。
　　我谢宴丰干的是下九流的工作，却做不来下九流的人！
　　你句句委屈，我又何尝不委屈？打五岁起的相遇之后，我的生活中莫名多了一个你。你强势插入我的人生轨迹之中，你却来和我谈委屈。
　　这些年，我不止一次想从你的身边离开，我想慢慢和你疏远。可你总是一次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为我做的事情我岂能忽视？纵是我心如磐石，也早已化为乌有。你于我便如磁石一般，吸引我不断靠近你。
　　可我呢？我不过空有一副皮囊，而我最引以为傲的天赋在你心里却是最厌恶的东西。皮囊会坏，天赋不会丢。可偏偏你爱着皮囊，厌弃天赋。
　　你说你要在那边寻个姑娘，这我管不到。你是夜夜笙歌还是闷头苦学，与我更无关系。至于你拙略的激将法下次还是用在敌人身上的好，用在我身上实属浪费。
　　谢宴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