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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审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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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郡守年纪已大，为了避免看到过于血腥的场面，身心承受不住，于是就在牢房外面等候着。
徐英进入大牢以后，闻着刑具特有的铁锈味，和淡淡的血腥气，目光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身上的气息也变得骇人，仿佛这才是属于他的天地。
在前面带路的衙役，突然感觉到一阵阴风，胳膊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嘟囔道，“奇怪，哪里来的风？”
说着，他脚步不停，尽职尽责的带着人，继续往里面深去。
来到审讯室，只见刑架上牢牢绑着数人，他们的衣衫早就破烂不堪，身上被汗水和血污浸透，脑袋无力的垂着，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负责审讯的衙役，看到徐英的到来，立刻起身相迎，毕竟那一身飞鱼服，足以说明他的身份。
“这位大人，应该是来帮助我们审讯的吧？”
带路的衙役，自觉接过话，解释道，“刘哥，这位是郡守刚刚请来的指挥使大人，昨天还一起参与了行动，就是他手下的那些人，抓捕了这些囚犯。”
刘衙役被对方的身份吓出了一身冷汗，强忍着用手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立刻躬身行礼，一脸谄媚的说道，“原来如此，有劳指挥使大人了。”
徐英微微颔首，向前走去，并在离那些囚犯几步远的位置停下脚步，目光锐利的巡视起那些囚犯。
有一人突然抬起头来，头发凌乱的贴在苍白的脸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盛满了怨恨，像是毒蛇一样，冰冷，阴鹜，似乎想要将他一点点啃噬。
很显然，他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可徐英也因此确认了他的身份，沉声问道，“你就是他们的老大吧？”
那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敏锐，他没有再说话，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你不说也没关系，本指挥使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说着，徐英冲刘衙役招了招手。
刘衙役很有眼色，连忙走上前去，“指挥使大人有什么吩咐？”
“把他放下来。”
“是。”刘衙役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把人放下以后，固定在一个铁椅上，双手双脚用铁链牢牢锁住，使其身体无法动弹，然后把头架在一个桶上，桶口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他转动不了脖颈，只能被迫抬头。
此处刑具还是太简陋了，只能用这种方法替代。
之后，就是在他头顶的正上方，悬挂一个装满水的铜壶，铜壶底部钻一个极细的小孔，让水一滴一滴的，对准他的额头流下。
徐英坐在刘衙役搬来的椅子上，稳若泰山，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目光平静的看着那个囚犯，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压迫感。
“这水滴刑，是本指挥使专门给你准备的，接下来，你可以好好体会一番。”
那人感受着额头上轻微的凉意和瘙痒，只觉得这种刑罚无关痛痒，便将对方的话当做耳旁风，丝毫不放在心上。
甚至，他还闭上双眼打算无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经过无数次水滴的冲击下，他额头上的那块皮肤，开始变得麻木、红肿。
以至于他的所有感官，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位置，使水滴造成的影响无限放大，让他心里早就筑好的高墙岌岌可危。
这种感觉很不妙，可他还不想投降。
一旁值守的衙役早就按耐不住好奇，悄悄凑过去看了几遍，眼看着他面露难色，但还可以承受的样子，忍不住压低声音，跟刘衙役咬耳朵。
“刘哥，这都等了两个时辰了，那水滴一下一下的，没什么力道，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效果啊？”
刘衙役下意识瞥了一眼徐英，见他始终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似在小憩，忍不住出言训斥道，“你懂什么？指挥使大人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哪是你能议论的？”
话音刚落，徐英睁开了双眼，他循着说话声看过去，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但两人却被这一眼看的心里发慌，忍不住害怕的缩起了脖子，只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道凌冽的声音。
“看来你们对这种刑罚并不清楚。”
刘衙役干笑了两声，强压下心里的胆怯，解释道，“指挥使大人勿怪，您是见过大场面的，可我们这个小地方不一样啊！平日里，连个盗匪都没有，关进大牢的，顶天了也就是些偷鸡摸狗的小贼，要么就是打架斗殴的莽夫。”
“对付这种人，根本用不了两个刑具，就全招了，哪里会用得上这么厉害的刑具？说起来，我们都是头一次见呢！”
“对对对，小的也是没见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见识。”多嘴的那个衙役早就后悔了，忙不迭的附和着认错。
徐英收回目光，难得好心的解释了几句，“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让你们长长见识。记住了，水滴刑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一时的疼痛，而是时间上的消磨。”
“再过两个时辰，水滴就会穿透他的皮肤，像针一样扎进他的骨头里，他只要听到滴答声，都会瑟瑟发抖，到那个时候，他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落，耳边正好响起一声滴答声，刘衙役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旁边的那个衙役，更是一脸惊恐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那冰凉的水珠，下一秒就要落到他的头上。
谁也不敢再质疑徐英了，一个个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而铁椅上的那个囚犯，终于知道害怕了，亲身经历之后，他完全不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实性，甚至觉得最后的结果，只会比他说的还要恐怖。
根本用不了两个时辰，他就彻底承受不住，直接崩溃了！
有了他的配合，接下来的询问，就轻松多了。
“名字？”
“王大柱。”
“籍贯？”
“染西、知篓县、王家村人。”
“可有官职加身？”
“没有。”
“身份？”
“罢兵。”
听到“罢兵”二字，代为询问的刘衙役，深深地看了王大柱一眼，“那你曾经隶属那只队伍？你们的将军又是谁？”
此时的王大柱，又被绑回了刑架上，当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目光里才有了一点光亮，似乎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件引以为豪的事情。
“宋家军，将军是宋家军首领，宋驰。”
“你说的，是那个驻守边关的宋家军？”
王大壮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家中可有亲属？”
“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弟弟。”
“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不知道。”
一听这话，刘衙役瞬间恼怒起来，大声呵斥道，“你敢戏耍我们？”
“大人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王大壮半垂着头，语气十分淡然，完全不为所动。
刘衙役多少也有些经验，见王大柱不似说谎，一脸不耐烦的命令道，“那你知道什么，通通说出来。”
“其实，我们一开始都是被骗来的，来肃平之前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也没想到会干违抗朝廷律法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你们还是无辜的喽？”
听着刘衙役阴阳怪气的话，王大壮愣了一下，也不反驳，接着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打造兵器，其他的一概不知。而且，齐掌柜严禁我们下山，就连粮食、衣物等用品，都有人定期专门送上山来。”
“如果不是这次大雪封山，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也不会去接触外界。”
刘衙役的经验告诉他，这个齐掌柜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连忙追问道，“你说的齐掌柜是谁？”
“他是我们的管理者，但是他没和我们在一起，一般都是过来发布一下任务，就离开了。有时候，时间长了，一个月也不会上山，我们对他的了解也不多。”
“他上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那是大雪封山以前的事了，齐掌柜说如果雪势太大，粮食无法及时送上山的话，就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坚持几天。谁料想，之后会出现大雪封山的情况，完全断了我们的活路。”
“没办法，我们只能走密道进城里找粮食，当时，正好碰上官府在施粥放粮，于是就干脆扮作灾民去冒领，之后没多久，就被你们发现了。”
“密道又是怎么回事？”刘衙役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一脸蒙圈。
王大柱没有察觉到异样，只知道一味地回答，“之前就有了，我们也是偶然看见齐掌柜从那里上山，这才知道密道的存在。”
刘衙役面上不显，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乖乖！从风吼山到城中，那么远的距离竟然有个密道，他一个土生土长的肃平人，竟然都不知道！
“那他的背景，你也不清楚了？”刘衙役说完，见王大柱一声不吭，就知道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于是把话语权又交换给他，“你继续说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