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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施以严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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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长公主府也是暗潮涌动,不太平静。
楚婳玉回府后,便换了一身便衣,毛茸茸的鹅黄色小袄,轻便保暖,很适合在室内穿。
此时,她正坐在朝露阁的正厅里看东西,从纸页背面能看到一个深深的红色指印,格外鲜艳,原来是一份供状。
纸上墨迹淋漓,数条罪名一一罗列出来,全部清清楚楚。越往下看,她的脸色越沉,指节因为用力攥着纸页而泛白,胸腔里有一团烈火在烧,烧的她浑身发烫。
她原来知道朱婴替谢如雎暗中监视她,从中获取了不少好处,却不知道,朱婴竟然还敢偷偷变卖府中宝物,克扣采办之款,简直是胆大包天!
“本公主平日里待她不薄,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等背主求荣,中饱私囊的龌龊事来!”楚婳玉一掌把诉状拍在桌子上,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声音中夹杂着愤怒和失望。
听到这话,下面的那人适时出声问道,“公主打算如何处置她?”
此人名叫秦凉,正是楚婳玉的贴身护卫,他长相端正,眼神锐利,身穿深色护卫服,腰佩宝剑,身形挺拔,体格壮硕而矫健,一看就是身手不凡。
从一大早接到命令审问朱婴,到现在完成任务递上状纸,他只用了两三个时辰,效率可以说是非常高。
楚婳玉刚才一时冲动,现在才过来劲儿感觉手掌生疼,连忙自己轻轻揉了起来,“现在人怎么样了,死了没?”
“回公主,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人还活着。”秦凉没得到命令,是不会轻易取她性命的。
“那就把她拖到前院去,施以杖刑!让下人们好好看看,以后做事都规矩点。”楚婳玉态度冰冷而强硬的说道,话语间不带丝毫温度。
要知道,前世今生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这次,借着朱婴这个例子,正好让所有下人都看清楚叛主的下场,让他们心生敬畏,从此以后不敢生出二心。
“属下知道了。”秦凉应下以后,便准备出去,却见楚婳玉一直看着他,明显是有话要说。
“如果我想给谢如雎定罪,你说凭这份罪状,能给她定个什么罪名?”
“结合实际情况来看的话,她没有真正伤害到您,最多只能算大不敬。可是,如果属下没记错的话,她父亲是当朝尚书谢文斐吧?”
“不错。”
“按照我国律法,官员子女犯错只能由京兆府定罪。也就是说,公主想要处置谢如雎,就只能把这份供状递交给京兆府,按规矩由京兆府处理。可是这样一来,谢尚书肯定会开口求情,那结果必定不会重罚,甚至是当场释放也有可能。”
不得不说,秦凉分析的很透彻,可楚婳玉听得很不甘心。
众所周知,京城势力最大的四大家族,分别是皇商—清河萧氏,国戚—范阳谢氏,金书帝师—陵安高氏,武学世家—京禹南宫氏。
而谢尚书就是如今范阳谢氏的家主,官居正二品,且家族势力不容小觑。
谢如雎身为谢家直系的嫡出小姐,一直很受家族十分重视,仅凭一份罪状确实不能怎么样。
楚婳玉内心并不想就此放过她,可是一时之间又别无他法,心情不免有些烦躁。不经意间,她看到秦凉腰间佩戴的那把宝剑,灵机一动,瞬间有了办法。
她想出这口气,其实也可以去找谢尚书,谢尚书为了颜面,是绝不会将此事闹到京兆府去的。
可是比起这个,皇帝舅舅正在调查御花园一事,想必更需要这份供状。
“秦凉,你把这份供状送到宫里去,交给皇帝舅舅。”
秦凉愣了一下,“属下去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楚婳玉一脸平静的反问道。
“没有,属下这就去办。”秦凉面无表情的接下任务,转身便出去了。
下一秒,楚婳玉面露狡黠,别以为她不知道秦凉在担心什么,还不是怕自己发现他的隐藏任务?
十岁那年,她被封为常玉公主,破例赐了封地,按照规矩应该离宫自立府邸。
但是,高阳帝直接让她搬进了长公主府,还把当时任职御前侍卫的秦凉赐给了她。而秦凉身上所佩戴的那把宝剑,便是高阳帝为了补偿他降职为随身护卫,特意赐给他的。
表面上是随身护卫,实际上施以监护之职,但凡她受到任何威胁,只要是秦凉处理不了的,都要上报给高阳帝。
前世,她刚知道这一点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生气,后来,知道了高阳帝的初衷,原来是怕她被有心之人针对,这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今生,她权当自己不知道此事,就这么由皇帝舅舅暗中保护着也挺好。
而且,秦凉的话正好提醒她了,谢如雎只是小虾,谢文斐才是大鱼。
谢家家族势力庞大,想要对付谢文斐,只是用她的公主身份是不行的,除非找到他和京沶王暗中勾结的证据。
可她身边除了秦凉以外,就没有第二个能用的人了,看来首要任务,就是培养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为她所用。
想到这里,楚婳玉目光看向门外,思绪越飞越远。
第二天一早,一道命令随着官差的脚步,迅速贴满了整个京城的告示牌。
“这又贴的是什么啊?”
“俺不认识字,看不懂啊!”
“我认识字,我看看,这上面的意思是说,长公主府在招募家臣。”
“这可是好差事呀!听说长公主府的待遇,比一般的官员府邸好得多呢!要不要去试试?”
“你想什么呢?一般人可干不了这差事,除非你有一技之长,否则,你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那算了,我什么也不会。”
“要求这么高吗?我还打算让我儿子去呢!”
“就你那儿子,才在武馆学了几天?连长公主府门口的守卫都打不过,还想去当家臣?别搞笑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吵吵嚷嚷的乱作一团,其中有一人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是腰间缠着一条鞭子,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随着这道消息慢慢传开,长公主府外一时之间围了不少应募家臣的人,从早到晚,可以说是水泄不通。
下面的人忙得不可开交,终于在三天后把这批人给筛选完了。
这天,负责最后把关的秦凉,带着最终结果过来汇报了。
“回禀公主,最后通过考核的只有两人。”
楚婳玉一听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画本子,问道,“不是说来了上百人吗?怎么最后就只剩下了两个?”
“来的人确实不少,大多都是乡野村民,连报名都没有通过,还有个别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属下都给筛掉了。”
“连江湖骗子都能看出来?没想到啊,秦凉,你还有这能耐?”楚婳玉眼前一亮,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其实,属下的师父就是江湖人士,所以属下才会对那些江湖上的事多少有点了解。”秦凉坦然告之,语气里多少带着一些谦虚。
“原来是这样。”楚婳玉了然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留下的两个人都是什么情况?他们有什么特长?”
“回公主,一个名叫桑怀,男,抚州温山人士,精通香料,擅长调香,是一名香师。另一个名叫夏言,女,临州方县人士,擅使长鞭,是一个常年行走江湖的侠女。”秦凉对他们的基本信息早就了然于心,介绍起来也是不慌不忙。
“侠女,听起来感觉还不错。”楚婳玉琢磨着自己身边还缺个贴身护卫,于是便问道,“那个夏言的武功,你觉得怎么样?”
“属下试过她的功夫,招式东拼西凑,一看就是胡乱学的野路子,但是她轻功不错,那条长鞭更是舞得如臂使指,出神入化。”秦凉有一说一,完全不会为了给自己表功而歪曲事实。
“那和你比呢?最后你们两个谁赢了?”楚婳玉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自是属下赢了。”
楚婳玉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还算没有给本公主丢脸!那这个夏言以后就归你管了,你好好教教她。”
这意思就是让夏言留下来当护卫了,秦凉连忙应了下来,“属下知道了,那,那个桑怀呢?”
“哦,那个香师啊?当初本公主从宫里面就带回来了好几个香师,再收一个感觉没什么用啊!”楚婳玉的神情有些犹豫,一看就是还没有确定好他的去留。
“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秦凉适时说道。
“你说。”
“经过观察,属下发现这个桑怀和别人不同,自从进入府中以后,就一直举止怪异,行迹鬼祟,完全不像是什么正经香师,倒更像是有人故意安插进来的奸细。”秦凉说着,眉头越皱越紧,原本冷冽的面部线条,此时绷成了一道僵硬的弧度。
“还有这种事?那就留下来派人盯紧他,本公主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往长公主府里安插奸细,怕是活得不耐烦了!”楚婳玉冷笑一声,原本平静的眼眸此刻像是淬了冰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