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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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找到季钰的时候他正窝在香满楼——全平江城最好的酒楼中喝得不省人事。
包厢中只有季钰一个人，手里握着个空酒瓶，嘴里还不停地念着：“哥哥......父亲......为、什么.......不要我了......”对于凛的到来丝毫没有察觉。
凛看着眼前什么都不知道还喝得烂醉如泥的人，想起自己今天立下的言灵，眼里闪过的神色晦暗不明。
终于，凛似乎决定了什么，将嘴唇轻轻凑近靠在季钰耳边，音色低沉而饱满，说出的话却像是裹上了蜜糖的毒药。
“我的小少爷，伤心吗？失落吗？父亲抛弃了你，哥哥离开了你，如今连家也回不去了，绝望吗？怨恨吗？来吧，告诉我，告诉我你内心的想法，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可以帮你把他们，那些背叛你的人，都杀了。”
“不要！滚开！不许你伤害我的家人！”季钰一把推开凛，自己却因为后坐力而摔下了凳子，嘴里还一直胡乱喊着：“坏人、走开、哥哥......爹、娘！钰儿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凛似乎被季钰突然爆发的这一下子给震住了，一时间竟然盯着倒在地上的人没有回过神来。过了片刻之后，凛突然开始放声大笑，最后捂着肚子都快要笑到地上去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凛抹去眼角的泪水，自言自语道：“什么啊，这不是，教得很好吗。”
凛的神色恢复如常，慢悠悠地走上前想要把倒在地上的小少爷拉起来，刚刚低下头，却被季钰一把抱住大腿，抱住大腿的那个人抬起头看着腿的主人，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嘿嘿，美人，你的眼睛，嗝，真好看，嘿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口中的美人刚刚想要蛊惑他做什么。
凛弯下腰好脾气地把黏在腿上的季小少爷一点一点扯下来放到椅子上摆好了不让他滑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搭讪用的法子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亏了你还是个纨绔子弟呢。”是的，凛是认识季钰的，不是作为季府的二少爷，而是作为季钰本身。
那个时候的凛十二岁，收养他的陈伯已经去世，他一个人在季家无依无靠，虽然被人陷害强行打上了奴隶的印记，顺便提一句，陷害凛的元凶就是当日被他废去灵田的那位下仆和成管事，但却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抢到了主家学堂的打扫权，毕竟，在学堂打扫总比去涮恭桶强，更何况，凛所求的并不只是这些。
凛遇见季钰是在一天深夜里，白天季府人多眼杂不适合修炼，而且凛是趁着打扫的机会从学堂里偷学来的，根本不能被人发现，只可以在夜深人静时找一个偏僻的地方一边回想白日里见到的，一边试着自己琢磨。
“你在干什么呀。”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奶声奶气，煞是可爱，但在凛的耳朵里却像是一道催命符。
凛将刀子藏在右手袖子中，身体慢慢从左边转过去，却发现来人是季府的小少爷，季钰，而且，是一个人。
“美人，你的眼睛真好看。”虽然只有六岁，但季小少爷喜爱美人的天性已经初露端倪。
凛的右手藏在背后握着手里握着刀子一时有些犹豫不决，不确定这位季小少爷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美人。”季奶团子一把抓住了凛的左手，“你的手上怎么全都是伤啊，疼不疼啊。”
凛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左手，浑身僵硬，完全不明白这个季小少爷是要做什么，难道也是要拿自己出气吗？如果是的话，自己要反抗吗？现在夜深人静稍有动静就会引来府中的侍卫，自己又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呢？若是现在就一刀了结了他，那尸体又该如何处置，毕竟是季府的嫡支少爷，不像是自己这种可有可无的奴隶，突然不见必定会引起怀疑，到时候要是追查起来，自己又该如何做到全身而退呢？
就在凛反复思考该怎么做的时候，季钰却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把糖放在他的手心里，“美人你不会讲话吗？没有关系的，这丝毫不影响你的美，倒不如说反而还有一种病弱的美感，更惹人怜惜啦，你不必为此感到难过的，给，这是雪花糖，每次钰儿喝药的时候娘都会喂我吃，吃了以后药就没那么苦了，本来这些是钰儿偷偷藏起来要分给哥哥的，但今天遇见了美人你，这就是一种缘分，我觉得你比钰儿和哥哥都更需要这些糖，收下吧，吃了以后伤口就不疼了。”
凛看着手心里的糖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闪过无数思绪，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打算戏弄自己吗？糖里面是藏着什么东西吗？还是要借此收买我，让我为他做事？
突然，凛感觉自己手背上软软的，原来是季钰看凛一点反应没有，还以为是自己的糖不讨美人欢心，就想起以前娘亲说过的，伤口只要亲亲就不痛了，“美人，钰儿给你亲亲，亲亲伤口就不痛了。”
凛看着眼前掂起脚都还不到自己腰的季钰，顿时感觉自己之前想的那么多都是白费心思，毕竟只有五岁，而且又是家里一路千娇万宠长大的，哪里明白这么多呢？想明白了以后，凛抽出自己的左手，指了指季钰身后，示意有人，既然误会自己是个哑巴，那就让他一直误会下去吧。季钰顺着凛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等到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美人已经不见了。
“美人？美人！你在哪里？”季钰的叫声引来了正在巡逻的侍卫，发现是半夜突然不见的季小少爷之后立刻就将他带了回去。
凛躲在墙后看着侍卫把季钰带走，悄悄松了一口气，但看到手心里的糖，又想起刚刚季小少爷那几下分不清到底是在安慰还是在乘机占便宜的胡亲乱啄，心里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也许是因为四头身的季钰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威胁，又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凛没有为了保险起见丢掉手里的糖而是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噫，甜得牙都要掉了。”不过，身上的伤，好像真的没有这么疼了。
后来，凛为了避免自己偷学季家功法被发现，一直都在尽量躲着这位季家小少爷，渐渐的，季钰也忘记了那晚的事，只依稀记得曾经见过一个虽然不会说话但眼睛很好看的美人，也许是在梦里吧。
所以说，虽然凛在季家受尽了磋磨，但若是没有季家收留当年还在襁褓中的他，也许根本就没有机会活到今天。更何况，季家也不是一点温暖都没有给过他，就好比收养了他的陈伯，又好比当年那个会送他糖吃，问他疼不疼的季钰。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凛看着怀里毫无戒心，随时都可以让人取走性命的季钰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还是变了的，变得比以前更傻了，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好了，既然答应了要教你，那总要让我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吧。”凛把喝醉了的季钰扶在怀里，拿起右手开始探查季钰的灵田。
“啧，练气四层，这修为是被狗给啃了吗，竟然是拾遗夜行之体？天生的鬼修啊，不过修为这么差，能收得了什么鬼，嗯？怎么还是个童子身？”凛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倒在自己怀里的酒鬼，白齿青眉，好一个俊俏少年，嗯，倒也不亏。
推了推怀中的人，凛上来就问：“季钰小少爷，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双修？”
“嗯？双修？”季钰眼神迷离，根本不能理解面前的人在说些什么。
“双修也是一种正经的修炼方式，和那些所谓鼎炉不同，对于修炼双方都大有裨益，我如今修炼的功法尚有缺陷，过于急功近利，双修可以祛除我身体里的沉珂，弥补不足，对于你更是好处多多，我的修为高你几乎三个大境界，双修之时你自然得到更多，既然你不爱清修，那索性就用这种修炼方式吧。”而且既然已经立下那种言灵，自然是要找个法子保证你不会背叛我的，双修看起来就是个不错的办法。
凛看着怀里的人，脸上的笑容异常和蔼，“季小少爷，和我一起吧，好不好？”
“嘿嘿，美人......”季钰已经根本听不进去了，只看到眼前的美人在对他笑，通常这种时候，无论美人说什么，季钰只会下意识回答好，比如说，双修。
“既然答应了，那就不能反悔了，啊，免得醒来以后翻脸不认人，签个契约吧。”凛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纸，在指尖凝聚灵力，飞快在纸上用灵力写下什么，然后就转头哄骗怀里的季钰用灵力取出心头血在契约上签下自己名字，契约一经生效，季钰也没有办法再反悔了。
“这样，就没有人能反悔了，如果你背叛了我，就一起同归于尽吧，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