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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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你觉不觉得莱姆斯最近一个月怪怪的？他总是找借口一个人行动——虽然上课还跟我们坐在一块儿，但一下课就见不到人了。”詹姆斯坐在草坪上，郁闷地对躺在一旁假寐的西里斯问道。
日光很好，詹姆斯、西里斯和彼得又来到了过去常来的湖旁的山毛榉下休息，只是这次少了莱姆斯的身影。
见西里斯仍旧闭着眼不发一言，他又转向另一旁似乎期待着说些什么的彼得·佩迪鲁：“彼得，莱姆斯最近也没怎么理你了吧？”
“我前几天本来想问莱姆斯借黑魔法防御术课的作业，我还没开口，他就告诉我他得走了，单妮娅在图书馆等他。一般的哥哥有像他这样跟妹妹时刻形影不离的吗？”彼得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接着补充道，“我觉得那天单妮娅一定跟他说了什么，该不会就是我们跟鼻涕……斯内普发生的事吧？”
“就叫他鼻涕精，彼得。”詹姆斯的语气有些僵硬，他狠狠扯起一把屁股边的草，抱怨道，“我最近都没怎么见过单妮娅了。她也像伊万斯一样维护那个恶心的斯莱特林吗？她是不喜欢莱姆斯跟我们来往吗？我真不明白斯莱特林有什么值得友好对待的……”
“有的人就是看不透他们虚伪的表面。”西里斯终于开口了。他睁开了眼睛，又马上抬手挡住透过树荫投射下来的正午阳光，慢条斯理地说：“我一直觉得莱姆斯有事瞒着我们。你们不认为他请假的次数太过频繁了吗？还总是在一个月里近乎固定的某几天，而卢平小姐上学以后却并没有过跟他同时请假的时候。他真的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算了，说起来，他每次请假的理由也不总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就是莱姆斯还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詹姆斯垂下头，无意识地攥紧了手心。
“难道你不想知道莱姆斯真正疏远我们的原因吗？何况，你不想知道，卢平小姐到底对你，嗯，对我们有什么看法吗——她那天是因为我们的行为生气，还是担心莱姆斯隐瞒的事情被我们发现后会引发类似的后果？”西里斯循循善诱道。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假如是后者的话，那莱姆斯的秘密肯定跟鼻涕精的性质差不多令人厌恶。
詹姆斯抬起了头，却没有去看西里斯，只是无焦距地望着身前的湖泊。他映着湖光的淡褐色眸子里神色变幻，挣扎与渴望交织着，最终想知道真相的欲望还是战胜了对朋友的愧疚，他下定决心要打探出这件事的真相。他安慰自己，也许知道真相才能挽回莱姆斯这个朋友。
“我们得搞清楚莱姆斯的秘密。”詹姆斯最后沉声说。
接下来的一周，詹姆斯他们三个都表现得与平常无异，甚至还假装生气地控诉莱姆斯“跟我们缺少感情的交流”。莱姆斯也只是温和地笑笑，但仍旧没有恢复成过去与他们亲密无间的状态。
很快又到了莱姆斯请假的时候，他这次给出的理由是身体不舒服，可能会留在校医院一晚上。他还让詹姆斯他们别记挂他，好好做作业，单妮娅会照顾好他的。詹姆斯、西里斯不再像从前那样盘问他的状况，因为他们知道今晚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彼得，你确定你看到莱姆斯的身影在打人柳处消失了？那可是打人柳，而且即便他有办法让打人柳不攻击他，他去哪儿又能干什么呢？”詹姆斯盘膝坐在床中央，两只手的胳膊肘支在大腿上，他弓着背，把下巴搭在交握着的双手上，一脸沉思。
“千真万确。我一直在校医院门口打转，当然，谁都不能发现我，我可不像你们一样引人注目。”彼得边吃詹姆斯给他打包的晚餐，边含混不清地说，“直到快吃晚饭，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莱姆斯独自从那儿出来，往禁林边走去。我赶紧跟上去，偷偷地。莱姆斯的脸苍白得吓人，我觉得他大概是真的不舒服。他也不像平常那样谨慎，完全没注意到我跟在后头。看到他停在打人柳那儿，我就不敢过去了，只远远地瞧着。我没搞懂他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詹姆斯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但很快他一拍大腿，冲旁边也在暗自诧异的西里斯大喊：“为什么学校好端端地要在禁林外种一棵打人柳呢？若说是为了防止学生们靠近禁林，也是合情合理的。而这样的话，谁又能想到他们是为了掩盖更大的秘密——打人柳附近肯定有密道，否则怎么解释彼得一晃眼的功夫，莱姆斯就失踪了？”他的双眼异常明亮，那双浅褐色的眼睛仿佛燃着火苗，烧光了彼得的犹豫和西里斯的疑惑。
西里斯用一种激赏的眼神凝望着他，对他说：“詹姆，你可真聪明。论解密和探险，大概不会有人比你更在行了。”
彼得水汪汪的眼睛里透露着满满的崇拜和向往之情，一连串对詹姆斯的赞美之词从他口中不要钱似的冒出来。
可詹姆斯这次却并不兴奋或自得，相反他的心往下坠了一大截——这可不是什么小秘密，居然需要瞒住一整个学校的学生。但他又安慰自己，既然校方是知情的，或者说邓布利多是默许的，那么莱姆斯的秘密也许并不是完全令人难以接受的。他拍拍床边的位置，示意西里斯和彼得坐过来。他们三个把头凑在一起，很快就确定了今晚的行程安排。
他们好不容易熬过宵禁，熬至午夜时分，已经确定几乎不可能在外面遇上夜游的同学们甚至是巡夜的管理员才从被窝里爬出来。詹姆斯从床底下拿出这个学期从爸爸那里磨来的隐形斗篷，在西里斯的惊叹和彼得的敬畏中抖开又落下，他们三个人无声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他们几乎是龟速从楼梯上下来，一个接一个地站在了公共休息室的地板上。令他们吃惊的是，公共休息室里居然还有人——左侧的壁炉里还燃着一小簇火，在壁炉最边上近乎照不到半点火光的阴影处摆着一把扶手椅，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忽略那上面还坐着一个单薄的影子。那是单妮娅，她双手环抱着大腿蜷缩在椅子里。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容，也不知她是睡着还是醒着的。
詹姆斯不错眼地看着她，他能感觉到单妮娅的孤单和无助。她是在担心莱姆斯吗？那她为什么不陪在莱姆斯身边呢？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浮现在詹姆斯的脑海中。十月了，夜晚的天气已经很凉了，他真想冲上楼给单妮娅拿一件袍子，可是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他隐隐有预感，隔在他和单妮娅之间的是莱姆斯的秘密。
西里斯和彼得都没有催促詹姆斯，他们自己也在思量当下的情况——要怎么才在有人的情况下，不被察觉地溜出公共休息室呢？西里斯望着远处一动不动的那个身影，心里一动，他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地板，詹姆斯和彼得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远处那个身影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西里斯可以确定单妮娅要么是睡着了，要么就是如他想的那样完全没有把心神放在外界。他用胳膊肘推了推詹姆斯，示意他们可以继续大胆地往外走。
公共休息室的大门慢慢打开又悄悄合拢。谁都不知道有三个学生已经溜下了床，甚至意图走出学校教学楼，向着禁林边而去。
直至站在打人柳前，他们三个才脱去了隐身斗篷。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这棵平日里就异常高大、树枝繁茂粗壮的柳树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狰狞。彼得吞了吞口水，望向身边抬头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西里斯，很快又把头转向了前方正盯着打人柳的詹姆斯。他怯怯地说：“詹姆，我们真的要靠近这棵打人柳吗？我听说就没有它不打的人或者东西。赫奇帕奇的戴维·格杰恩因为这棵树差点瞎了一只眼睛。”
詹姆斯没有顾得上安抚彼得几句。他凝视着那棵柳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那棵树，似乎想找出什么关键来。西里斯也不再望天了，他默默地走到詹姆身边，也开始盯着那棵树看了起来。
“西里斯，你一定也注意到树根处那个大口子了吧。莱姆斯大概就是往那儿进去了。问题就在于他是怎么通过这棵打人柳的。正如彼得说的，就没有它不打的人和东西。”
西里斯往前走去，他试图靠近那棵树探探虚实。他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树干，打人柳的树枝迅速地向他打过来，树枝上的小枝条扭结在一起，像拳头一样。詹姆斯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出打人柳的攻击范围。
打人柳的树枝们还在疯狂又恶意地挥动着，试图警告眼前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
西里斯啧了一声，冲詹姆斯挑眉道：“这棵打人柳还真是性情狂怒啊。好脾气的莱姆斯是怎么不挨打就过去了的呢？这树又没法儿区分出谁该过去，谁又不能过去。肯定有古怪。”
詹姆斯再次打量起了那棵躁动的柳树，他掏出魔杖，念动咒语：“统统石化。”然而柳树仅仅是停了一瞬，又继续挥舞起了它身上数不清的枝条。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这咒语对魔法植物没什么用。”
就在他感到灰心，垂下脑袋时，他突然注意到在树干上有一个凸起来的节疤，上面有轻微的、被东西摩挲过的痕迹。按理说，柳树长这东西再正常不过了，但他就是感觉这个疤也许不那么简单。詹姆斯示意西里斯注意这个节疤，他们决定试着攻击这个疤看看打人柳作何反应。他们用咒语指挥着地上的小石头去攻击那个树疤，然而要通过狂舞的枝条准确击中那个树疤可真不是件容易事——石子都被枝条击回来了。一旁的彼得也捡起几个石头扔向那个树疤，他胡乱地扔，扔完又继续捡别的来扔。也不知道是哪一下起了作用，突然，这棵树好像变成了大理石，不再动弹了，所有树叶都静止不动了。
詹姆斯扑向错愕的彼得，一只手搂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在他的头顶激动地乱揉着。他高兴地说：“好样的！彼得你这个准头，真是歪打正着了。”彼得高兴得两眼放光。
他们三个人走近了树干，蹲在树根处的洞口前。詹姆斯注视着那个洞口，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出，他对身边的伙伴们说道：“待会儿我先进去，西里斯紧接着，彼得你就跟在最后头吧。要是出了什么麻烦事，你可以先逃走，省的我和西里斯还得分神照顾你。”
西里斯和彼得默许了他的安排，詹姆斯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悬挂在天上大如银盘的月亮，弓身爬进了那个洞口。一进去他就感觉自己正在往下滑，跟坐滑梯似的。他猜测身下是道土坡。这道坡很快就到底了。他站起来，举起了手里的魔杖，念道：“荧光闪烁。”
魔杖发出的光芒照亮了四周，映入眼前的是一条很矮的地道。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判断，就听到西里斯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詹姆，我下来了。”西里斯很快也落地了，他走到詹姆身边，举着魔杖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危险。终于，彼得也下来同他们顺利汇合了。
他们三个沿着这条地道往前走，走到约摸一半的时候隐隐约约能听到有像是什么动物在嚎叫的声音。越往前走，这声音就越清楚，很像是狼嗥声——那声音凄厉而痛苦。是了，莱姆斯总是在月圆之夜消失，其实他的身份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詹姆斯和西里斯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了然，但他们谁都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往前走。彼得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魔杖，心里也有了模糊的猜测，但却无法肯定。他在原地顿了一会儿，就在詹姆斯要回头喊他的时候，他跑起来，追上他们俩。他们三个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地朝前走着，但事实上每个人的心里都掀起了狂风巨浪。
地道开始上升。再前进一段路，地道变得弯弯曲曲，如此便看不到终点是什么了。但是，通过一处小开口，已经可以看见一缕模糊的光线了，狼嗥声也近在耳边。他们的步子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即将抵达光源处的前一个拐角。他们都知道拐过弯以后等在那里的会是什么。问题不在于知道与否，而在于接受与否。
詹姆斯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决：“我想好了。莱姆斯是我的朋友，他是一个善良的人，这些并不会因为他有另一个身份就变得不同。”他又用那双燃着火苗的褐色眼睛盯着西里斯和彼得。
良久，两人都说不出话来。西里斯总是神情淡漠、满不在乎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可称之为动容的表情，其实他也不是对莱姆斯的情况完全无动于衷，他喜欢莱姆斯的善良——那是他自己并非一贯具有的可贵品质。只是他确实并不如詹姆斯那么在乎莱姆斯的友情。他露出了和詹姆斯每次恶作剧成功以后才会有的笑容，英俊得足以照亮这个光线微弱的角落，他愉快地说：“有个狼人朋友难道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这就是站在詹姆那边的意思了，詹姆斯快活地给了西里斯一拳，又把视线转移到一旁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彼得身上。他叹了口气，随意拍落彼得肩膀上的尘土，缓缓地说：“彼得，要是你真的害怕的话，就出去等我们吧，但是今晚上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能漏出去。你可别忘了是莱姆斯从最开始就一直在照顾你。”
彼得抬头去看詹姆斯，詹姆斯的神色十分认真，在他浅褐色的眼眸中，明亮的火光似乎永远也不会熄灭。他又偷偷地瞥了一眼立在詹姆斯身后满脸深意的西里斯，最后咬咬牙，嗫嚅着说：“我也想跟着你们进去……进去看看莱姆斯。”
詹姆斯立刻重重地揽了一下他的肩膀，又立马松开。
最后一刻了。他们三个屏住呼吸，背部紧紧地贴在地道的墙壁上。一旦拐过这个弯，他们就真正揭开了莱姆斯的身份，也意味着他们决定从此以后共同包容这位朋友背负的沉重的秘密。隔墙传来疯狂的利叫，重物落地的响声，还有利器划破□□的撕裂声。詹姆斯喘了一口气，把捆在背上的隐形斗篷取下，再次抖开了那张银灰色泛着光的、大而轻盈的斗篷，他示意西里斯和彼得靠紧他——他们又一次消失在了空气中。
拐过弯以后，他们没有继续前进。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半旧的但还算得上干净的房子，地板上倒了几件笨重的家具，上面全是爪子挠出来的痕迹。但这都比不上他们亲眼所见到狼人来得震撼。总是苍白而单薄的莱姆斯变身狼人后，有着截然不同的身形——他的脑袋和躯体都拉长了，肩膀上的肌肉一块块隆起来，脸上和手上长满了清晰可见的毛。不，已经不是手了，那就是狼的爪子。他看起来十分痛苦，完全失去了身为人时的理智，不停地抓挠着周围可以抓挠的任何东西——包括他自己在内。詹姆斯、西里斯、彼得终于明白了，性情温和、看起来不可能跟人逞凶斗勇的莱姆斯身上的疤痕是哪儿来的了。他们在惊恐之余生出了对这位可怜的朋友的同情。
已经不必再看下去了。
詹姆斯扯住西里斯和彼得的衣服，往后退了一步，其余两人也立刻会意。他们退回了拐角处，又走了好一段路，才从隐形斗篷下出来继续朝着密道的出口前进。大家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Chapter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