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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血魔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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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神”杜科等人互望一眼,心意相通,知道今次已经不能善了,只有合力拼死一战,方有活命的希望。
旁侧的“焦大将军”焦勇虎吼一声,全然不顾严重的内伤,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挟着汹涌的内力朝张振鹏席卷而去。
站在张振鹏背后的“铁笔书生”潘军华早将地上的判官笔捡起,纵身跃起,直扑张振鹏,力贯双笔,分袭其左右太阳穴。
“烟神”杜科左手力执碧玉旱烟杆,右手前探,五指闪电般曲伸,数点锐气直袭对方身前要穴。
长江帮三大高手联手一击,声威大振,张振鹏立刻陷入对方的围攻之中。
就在“焦大将军”焦勇的巨掌、“铁笔书生”潘军华的判官笔与“烟神”杜科的隔空点穴即将及体的瞬间,张振鹏猛然一扯碧玉旱烟杆,借着这一扯之力,一个“鹞子翻身”,就势拔地而起,手一松,放开了碧玉旱烟杆,身子从空中翻到了“烟神”杜科的身后,随即双掌痛击对方的后背。
猝不及防下,“烟神”杜科立即中招,被张振鹏的“青冥手”击得口吐鲜血,直往前跌,迎上了“焦大将军”焦勇与“铁笔书生”潘军华的攻势。
大惊之下,已经来不及变招,“焦大将军”焦勇只能猛地一收内力,这么一来,焦勇等于被自己的内力全力击中,而且是在毫不防备的情况之下。“哇”的一声,口中鲜血狂涌,本就已经身受内伤的“焦大将军”再遭重创,登时萎顿在地。
变生肘腋,“铁笔书生”潘军华也收势不住,赶紧松手,只是两只判官笔去势不缓,眼看着就要插入“烟神”杜科体内。
万分危急间,“烟神”杜科及时用碧玉旱烟杆拼命一格,但是只磕飞了一支判官笔,另一支却没能避开,击中了右肩,入肉三分。
伤下加伤的“烟神”杜科以杆支地,不住喘息。
这么一来,“焦大将军”焦勇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烟神”杜科也受伤非轻,长江帮方面只剩下“铁笔书生”潘军华没有受伤了。看来张振鹏已经胜券在握了。
可是张振鹏也没有趁机进攻,反而以手抚胸,面有痛苦之色。原来刚才在长江帮三大高手联击之下,他看上去赢得轻松,可是自己也付出了代价,对于“烟神”杜科疾如闪电的隔空点穴没能完全避开,虽然没有被击中要穴,所受的伤却也不轻,颇不好受,当下默立调息,没有立刻进逼。
局面相持不下。
此时,身受重伤,勉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的“烟神”杜科忽然从胸前掏出了一个竹哨,欲放到嘴边吹。
张振鹏一看,知道“烟神”杜科肯定是想通知外面的长江帮帮众,于是不顾身上伤势,立马疾冲过去,意欲夺下竹哨。
“铁笔书生”潘军华明知自己不是张振鹏的对手,可是情况危急,不容多想,一咬牙,赤手空拳朝张振鹏迎了过去,竟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只想着能暂时将对方阻得片刻,让“烟神”杜科有机会发出讯息,招来在外面把守的其他长江帮帮众。
正当张振鹏与“铁笔书生”潘军华即将撞到一起的时候,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冷香苑守卫统领玄衣男子猛地拔地而起,飞身直扑“铁笔书生”潘军华。
张振鹏的双掌与“铁笔书生”潘军华的双拳“轰”地撞到了一起,实力实在相差太远,潘军华顿时被轰飞丈余,昏厥过去。
此时,守卫统领玄衣男子也正好攻到。张振鹏正要怪他多事,忽然心生警兆。一片白光闪起,玄衣男子袖口跳出一把软剑,一剑疾刺张振鹏左胸心脏位置。
没料到平素忠心耿耿的冷香苑守卫统领竟然会忽然偷袭,张振鹏狂怒之下,双足含恨踢出,同时勉力避开对方的攻势,可是事出仓促,虽然避开了心脏,三尺软剑还是毒蛇般刺入前胸肋骨之间。
冷香苑守卫统领被张振鹏踢中胫部,登时骨裂筋断,闷哼一声,抽剑飞退。
“烟神”杜科趁此一缓间,吹响了竹哨,“吱——”凄厉的哨音传出去老远。
张振鹏捂着前胸,面如白纸,神情骇人。创口处,鲜血喷涌,根本捂不住,片刻便将一身锦袍浸得鲜红透湿。
死死地盯着小腿骨折倒在地上的冷香苑守卫统领,张振鹏两眼冒火,强忍剧痛,一字一顿道:“刘、智、伟,为、什、么?!”
冷香苑守卫统领刘智伟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低垂着头,不敢正视张振鹏。
张振鹏抬头对“烟神”杜科怒目而视,恨声道:“你们什么时候收买了他?真是老谋深算啊。还不快把你的手下叫进来,好取我性命?”
“烟神”杜科脸上却未显得色,反而惊疑不定。他没有回答张振鹏的质问,却又吹响了竹哨。可是却迟迟不见有人进来。
正当“烟神”杜科第三次吹响竹哨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冷笑。
“嘿嘿……”,随着一阵阴惨惨的笑声过后,一个身材瘦高的红袍男子昂首而入。清幽的冷香苑刹那间被一种诡艳的气氛充斥。红袍人衣服上的这种红色不是常见那种喜庆的颜色,而是浓稠的血红,红得耀眼,红得刺目,红得妖艳,红得瘆人。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地清亮了许多,红袍人的这一袭血红却将这银白世界映衬得诡异而血腥。
红袍人看上去面色焦黄,似乎重病在身,可走起路来却步步稳若泰山,一看就知道是位内外皆修的绝顶高手。
身受重伤的长安帮帮主张振鹏逼视着红袍人,道:“尊驾何人?意欲何为?”
红袍人却不答话,径直走到“烟神”杜科身前一丈处立定,讥讽道:“老烟鬼不用吹了,再吹你的徒子徒孙也还不了魂了。”
“烟神”杜科神情剧变,身躯微抖,颤声道:“你把他们怎样了?”
红袍人用一种怜悯的口吻说道:“杜总舵主,您吹得累了吧,要不让本使替你吹吹?”说罢,红影一闪,劈手就夺“烟神”杜科手中竹哨。
“烟神”杜科勉力一提碧玉旱烟杆,意欲格挡,怎奈伤势太重,被红袍人挥袖一拂,顿时跌坐在地。
红影再闪,红袍人已经回到原地,气定神闲地吹响了竹哨,“吱——”
哨声方起,“扑通”、“扑通”之声不绝于耳,冷香苑的围墙外忽然飞进了数十个血迹未干的头颅,跌落雪地之中,一个个的脸部都呈现着一种惊怒交集、死不瞑目的表情。
红袍人笑吟吟地望着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的“烟神”杜科,道:“杜总舵主,怎么样,他们是不是更听本使的话啊?你的总舵主之位干脆让给我来坐吧。”
被自己仓促收回的内力震得昏厥过去的“焦大将军”焦勇悠悠醒转,恰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不由怒火中烧,奋起残力,张开双臂,踉踉跄跄朝红袍人冲了过去,神情可怖,想要拼个同归于尽。只可惜连场激战已经是强弩之末,红袍人长袖一挥,一阵无形劲气撞得焦勇飞退三丈,跌到地上,激扬起一阵雪粉,一动不动。
红袍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烟神”杜科,带着一种猫玩耗子的残忍,柔声道:“呦,怎么,杜总舵主心疼了?要不要本使替你叫几个活的进来?”说罢也不待对方回答,轻拍了两下手掌。
一个中等身材、龅牙、兔唇、塌鼻、秃顶、马脸的独眼灰衣男子躲躲闪闪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低着头站到红袍人身后。
红袍人一拉灰衣男子,把他推到了“烟神”杜科面前,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俩,道:“这次能够轻易重创你们长江帮,你这位兄弟居功至伟。嘿嘿……”
“烟神”杜科死死地盯着灰衣男子的脸,直欲把他生吞活剥。
灰衣男子把头垂得越发低了,仅剩的一只三角绿豆眼盯着脚尖,不敢正视“烟神”杜科冒火的目光。
红袍人趋近“烟神”杜科身边畔,故作神秘地说道:“再告诉杜总舵主一个秘密,十天前你们长江帮三峡分舵的人死得一干二净,那也是你这位兄弟的功劳。你们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内应,又怎么可能一夜间将长江帮数百好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斩杀干净?就那么几口长安帮的钢刀就把你们全给蒙了,大老远跑长安来报仇。没了‘赛诸葛’李哲的长江帮果真只是一群蠢驴啊。”
“烟神”杜科闻言更是怒不可遏,盯着灰衣男子厉声道:“李超,你这个畜牲,老夫待你不薄……”
原本满脸羞惭的灰衣人李超此时却忽然昂起了头,打断了“烟神”杜科的怒骂,三角绿豆独眼中满是怨毒:“你待我不薄?自我‘粉郎君’跟随你之后,我是怎样为你鞍前马后不遗余力。凭什么他潘军华才入帮就让他坐上三峡分舵舵主之位?这本该是我的位置!我为你做牛做马出生入死,可是你是如何对我的?长江帮又是如何对我的?挖去我的右眼就是对我的报答?”
“烟神”杜科怒喝道:“你这禽兽不如的家伙还有脸说?当年你对潘军华的夫人意图不轨,若不是看在潘军华不计前嫌为你求情的份上,早将你一刀剁了!只毁你一目,已是天大的恩惠,早知如此,那时真不该手软!”
“粉郎君”李超狞笑道:“现在后悔了吧?哈哈,晚了!他为我求情?还不是想借此博得你的好感。虚伪的东西!要不是因为这件事,他能取我而代之执掌长江上游事务?我调戏他老婆怎么了?谁让她长得那么俊。我‘粉郎君’的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当年在三峡一战,长江帮三峡分舵死伤不少,连当时的分舵舵主都被潘军华的判官笔点中死穴,震落江心。你不但不为兄弟们报仇雪恨,反而让他加入长江帮,最终取我而代之。你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们吗?”
“烟神”杜科怒喝道:“我们长江帮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倚长江之利,以航运为主,自食其力。虽也劫人钱财,但都是些贪官奸商的不义之财,而且若非万不得已,从不伤人性命。而你们却不分好歹,杀人越货。当年跟潘军华的冲突,也是因为你们见潘夫人貌美,见色起意,却技不如人,死得活该。当时碍于情面,没有惩戒你。谁知道你贼性不改,在潘军华加入长江帮之后,竟然还乘其外出之际欲欺凌潘夫人,若不是他阴差阳错提前回家,岂不毁了潘夫人一生清白?毁你一目已是最轻的惩罚了。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老夫自不容你继任三峡分舵舵主之位,亏你还有脸提及,简直不知羞耻!再说那数百兄弟又跟你无怨无仇,很多人还曾跟你亲如手足,你却为何将他们尽皆屠杀?今天这些兄弟的死是否也是你这畜生所为?”讲到这里,“烟神”杜科已经气得目眦欲裂,说不下去了。
“粉郎君”李超绿豆独目中满是愤恨怨毒,恨恨地道:“兄弟?自从潘军华当上分舵舵主之后,他们就已经不是李某人的兄弟了。如果真是我的兄弟,当年潘军华夺我之位时,为何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你要毁我眼睛的时候,又有谁曾为我求情?这群趋炎附势之徒,我早就想杀了他们。那天,他们被我在酒菜中下了毒,一个个动弹不得,有破口大骂的,有苦苦哀求的,我一概不理,一刀一个,砍得刀都卷了口了,真他妈痛快!只可惜潘军华夫妇不在,要不然可就功德圆满了……嘿嘿嘿……今天这帮人更傻,我说情况有变,杜总舵主您让他们先行撤退,竟然全信了,被我带到一片林子里,伏兵一拥而上,剁了个干干净净。哈哈哈……”
红袍人脸现不耐,阴森森地道:“你们俩叙完家常没有?现在本使问个问题:张帮主、杜总舵主,你们是自己动手呢,还是要本使出手替你们了断?”
本来长安帮帮主张振鹏看到红袍人出手对付长江帮,以为是站在他这边的,孰料红袍人竟然说出这等话来,不禁勃然大怒道:“尊驾口气未免太狂了吧,想要我的命,还得看你够不够分量!”
红袍人瞥了张振鹏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张帮主果然豪气干云,不愧为关中第一大帮帮主,如果没有受伤倒还真可以与本使一战,只可惜如今你已经油尽灯枯,剩不下几成功力了,更何况你刚才所中软剑上涂有本教密制的剧毒,如果妄动内力,必致毒气攻心,无药可救,不信你自己运功试试。”
张振鹏闻言微一运劲,立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疼痛,不由面呈惊怒之色。
红袍人继续得意地说道:“你也别想等你的手下来救你了,不仅冷香苑的守卫都被他们的统领刘智伟用计全诛,就连你最得意的长江帮四堂的人马也都已经被本教控制。青龙、白虎、玄武三堂堂主尽皆投入我教。只有朱雀堂堂主徐崇杰诈降逃出,意欲拼死将消息报告给你,却被我们截杀于长安南路,明德门外。他虽拼却一死,最终将讯号发出,只可惜获得讯息的帮众报告给刘智伟后,却被他一剑斩杀。你已经是一个孤家寡人了,还是趁早死了心吧。”
徐崇杰乃长江帮下属四堂中朱雀堂的堂主,虽然武功不高,但是由于性情温良,为人谦恭,且颇有谋略,所以深孚众望,年纪轻轻就荣登堂主之位。张振鹏因困于早年情孽,早想抛开俗务,离开长安这块伤心地,远走他乡,浪迹天涯。当他发现徐崇杰可堪大任之后,便打算将自己一身武功倾囊相授,异日扶其继任长安帮帮主之位,自己便可以飘然而去了。孰料师徒名分未定,武功不及传授,徐崇杰却已遭不幸。
红袍人轻拍了下手掌,两个黄衫男子抬着一具浑身插满暗器、已无人形的尸首走了进来。死者的死状惨不忍睹,奇怪的事,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黄衫男子将尸首抬到张振鹏面前,扔到了雪地上,退下。
目睹徐崇杰惨死的情状,张振鹏悲愤交集,不顾红袍人不得妄用内力的警告,钢牙一挫,陡然将残存的内力提升至极限,运起青冥掌,卷起一阵狂澜,含恨朝红袍人拍出。
困兽犹斗,红袍人不敢怠慢,功聚双手,凝神迎敌。
两股大力甫遇之际,红袍人忽觉不妥,自己的掌力似乎击在虚空,无处着力,如泥牛入海般无影无踪。猛然间,又一股汹涌的大力涌来,竟然强过自己一倍左右。大惊之下,红袍人猛然抽身后跃。
原来,张振鹏知道自己受伤中毒之后绝非红袍人之敌,只能险中求胜,方有一线生机,所以适才电光火石间,以“乾坤互易”之内功心法强行化敌内力暂为己用,借力打力,逼得红袍人仓皇后退。
只是“乾坤互易”一般在自己功力高出对方或者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方可使用,否则则有可能被其反噬。红袍人以逸待劳,其功力本就与张振鹏不相伯仲,而张振鹏连番激战受伤中毒在先,内力大打折扣,这番行险,虽然侥幸成功,却已被对方的内力反噬,所中软剑上的剧毒也已顺势迅速向五脏六腑蔓延。
【又只有一点点,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