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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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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燕听见张戈说,城门郎领军罚后,被扔到医工处,心里有些瘆得慌,她以为领军罚只是受几仗红,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长痛不如短痛,于燕瑟缩地小声问道:“将军,属下可否现在领罚?”
赵山河低头瞧她,“这么急不可耐?”
于燕眼神飘忽地看向张戈,她将脸上的血渍粗略抹开,一脸凝重地说道:“属下自知有罪,若有罪未罚,属下寝食难安。”
赵山河嗤笑一声,明显不相信于燕的说辞,赵山河没提军罚的事,他带着于燕往小府走,“先把脸上的血渍洗干净。”
“我回营帐里洗。”
赵山河转头看向,眸光闪亮的于燕,他沉默地盯了于燕会儿,随即转头向小府走去“随便你。”
于燕看着赵山河走远,她惆帐的叹气,她总不能在赵山河面前好好表现。
于燕害怕再起事端,不敢在城门多留,赶忙回到营帐打水净身,洗去身上的血腥。
于燕杀过人,跟着岩虎逃难,遇到欺凌她的人,她也曾拿起岩虎的刀,保护自己。
回到营帐,同伍的人都已经睡着,于燕不敢点烛火,她摸索着从床板上,拿上换洗的衣物,跑到净房用凉水冲澡。
于燕穿好衣服,披散头发从净房回营帐时,撞见一脸担忧的范向前,于燕脸上没抹炭灰,她怕暴露女儿身份,连忙将头发拨弄到前方,遮住白净的脸庞。
范向前在山上没找到于燕,倒看见西山上有两名城门郎的尸体,他以为于燕会遭遇不测,连忙下山找帮手,没想到他居然在营帐里,找到了于燕。
范向前激动的抓住于燕的双臂,欢喜地询问她,“余雁,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被城门郎谋害了。”
于燕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原来军营里还有人担忧她,于燕挣脱开范向前的手,安慰他道:“没事,不必担忧。”
范向前见于燕用头发挡住脸,他以为于燕伤到脸,不想让他看见伤口,他伸手要去拨开于燕的头发。
“你们在干什么?”
浑厚的声音,吓得范向前身体一震,他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赵山河,连忙躬身回道:“启禀将军,属下正准备入寝。”
赵山河眸有异色,他神色不明地打量范向前,言语中充满不悦,“三更半夜与同伍,在营帐门口徘徊,行为诡异,到底在做何事!”
范向前害怕赵山河责罚,他慌忙跪倒在地,不断向赵山河求饶,“将军,我与余雁刚从净房出来,真准备入营帐睡觉。”
范向前越解释,赵山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看向还将头发挡在脸前,躲在旁边不说话,活像女鬼的于燕,赵山河冷哼一声,吩咐道:“以后半夜,不准成群结队入净房净身!”
范向前不知道赵山河为何下此命令,他不敢反驳赵山河,只能连连应声。
“你进去吧。”
于燕知道赵山河,在跟范向前说话,但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她害怕赵山河将她认出,于燕装傻,方向一转,立马往营帐跑。
范向前看向像阵风,跑进营帐的于燕,他呆愣地疑惑问赵山河。
“将军是让余雁进去,还是让我进去?”
赵山河脸色发黑,他咬牙切齿地反问道:“你说呢?”
范向前缩紧脖颈,一溜烟也跑进营帐。
赵山河拉住范向前的脖颈,他低声吼道:“跑什么!我让你跑了吗?余雁的床在哪里!”
范向前被赵山河扯得颠簸,他站好,散着衣服,恭敬地说道:“我这便带你进去。”
营帐里没了月光的照明,漆黑一片。
大锤的呼噜声,伴随着杨为国的磨牙声,在营帐里欢快的起伏。
赵山河觉得有些刺耳,他在范向前的带领下,走到于燕床边,他摸上床铺上缩成一团的身影,小声问道:“这么大的响动,你们能睡得着。”
范向前没杨为国那么没眼力见,他知道赵山河是特意来找于燕,他爬上板床,卷起薄被,将整个人裹在薄被里装睡。
温柔的大掌触在于燕腰间,就算隔了一床薄被,于燕也能感受到那股温热,于燕闷在被子里不敢说话。
赵山河也没勉强于燕,他将怀里带来的药膏,放在于燕枕边,“这是郝川为你寻的药膏,能治你脸上的划伤,拿着用吧。”
于燕裹在薄被里,睁着杏眼安静地听赵山河说话,温和的呼吸在薄被里散不出去,一股股热浪,让于燕刚洗过的身体,又渗出许多汗水。
就在于燕忍受不住时,薄被被人粗暴掀开,于燕急忙翻身,将脸压在床板上,于燕翻身的动作太过激烈,膝盖撞到床板,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于燕捂住脸,弓起腰,痛苦地小声低吟。
大锤和杨为国都因剧烈的声响,被惊动停止了打呼磨牙。
随后,于燕听见一声爽朗的笑声。
“活该。”
于燕脸发红,心里憋着气,如果不是赵山河掀她的薄被,她就不会翻身撞到床板,现在他居然还说自己活该。
于燕心有不满,她伸手将盖在腿弯的薄被,扯到头上,再次遮住身体,不让赵山河有机会看见自己。
赵山河看见于燕幼稚的行为,他将薄被拉下来半分,放缓声音说道:“你发还未干,先擦干再睡,要不然,明日头痛领军罚,会很难受。”
于燕想不到两者的联系,但她还是听话的,摸索拿起批在肩头的巾子,面埋在床板上擦头。
赵山河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见于燕的动作,他见于燕怕他如此,赵山河饶有兴致地打趣道:“满脸是血我都见了,现在洗干净了,还不许我看?”
于燕认死理不说话,照旧埋在床板上擦头。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于燕心里咯噔一声,她以为是自己不说话,惹赵山河怀疑了,她急忙出声道:“谢谢将军不辞辛苦送药,将军爱民如子,心肠好,余雁今后定会付出生命,报答将军!”
赵山河轻笑,“我不要你付出生命,只要你忠心为主,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便可。”
于燕迟疑半会儿,弱弱回答道:“是。”
赵山河见于燕没交谈的欲望,他也不再为难她,转身向营帐外面走去。
于燕听见赵山河离开,她心里松了口气,颓废地躺在床板上,赵山河怎会突然给她送药膏,她今日不是还伤了他?
于燕翻过身,将巾子盖在脸上,她猜测的想到,难道是霍兴同意资助赵山河行军,赵山河认为是她的功劳,所以对她好?
可下午,他不是还拿自己出气?
于燕想不明白,她今日太劳累,迷迷糊糊中,便睡了过去。
翌日,于燕被杨为国摇醒。
“余雁,将军唤你过去呢,你快醒醒!”
于燕迷茫地坐起身,昨夜折腾到半夜,现在睡意未醒,于燕潜意识拿起床边的鞋子往脚上套。
“余雁,你好白,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于燕彻底被杨为国的话惊醒,她摸上脸,心跳加快,故作镇定地说道:“我看书上有些变白的法子,我便跟着学,没想到还有些效果。”
于燕套上鞋,将衣服整理好,躲着其他人快速走出营帐,她庆幸地低头看了眼胸,还好她睡觉也束胸,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燕在没人的角落,摸了不少灰尘,往脸上涂,跑到有水的地方,见脸上抹均匀,她才向将军在小府走。
走到小府,于燕没有看见人,她趴在房柱边四处观望,看见站在不远处,整理文书的顾文,于燕走上前,询问顾文,“顾校尉,请问你看见将军吗?”
顾文看见于燕,他冷脸不理,换了方向继续整理士卒抬出来的文书。
于燕吃了一鼻子灰,她有些尴尬地转身,换人再问赵山河所在何处,刚才她为躲杨为国出来的急,没有问清楚赵山河在何处,她也是凭直觉来小府寻赵山河。
“你离将军远些。”
于燕愣住,她转头看向低头整理文书的顾文,“为何?”
“他是将你是卒,你若没有能力便无法与他共进退,就别拖累他。”顾文拿起一本兵书,甩到于燕身上,他目光尖锐地看向于燕,“这些你能看懂吗?”
于燕接住兵书,扫了眼,没说话,她识字,但她从未看过兵法,对行军打仗完全不懂。
顾文又指向抬书箱的士卒,咄咄逼人地问道:“你能抬起那些书箱吗?”
“你都不能!”他自问自答地说道:“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昨日若不是将军碰巧去西山猎兔,你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还有将保护的卒,拿来何用!”
“你讨厌我。”不是质疑而是肯定。
于燕纯净的眼眸,与顾文坦然相视,“我为卒,理当为将鞠躬尽瘁,将指哪我便打哪,将吩咐的事,卒无法不从。”
顾文在烈日下,眯着眼睛,森然地看向于燕,他的眼神落进她的眼里,尽显敌意。
于燕不欲与顾文多作纠缠,转身想要离开小府。
“难道我不该讨厌你?”
骤然加大的音量在身后响起,“将军从未为不相干的人,破坏规矩,而将军为你屡次坏规矩,我跟随征战十几年,也从未得到如此殊荣,难道我不该讨厌你!”
恍然间,于燕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赵山河,她看着赵山河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从未想在将军那里得到什么,将军少有败绩,我只希望能跟着将军,一路向北找到我娘,其他的,我并无半分肖想。”
赵山河站在回廊,平静地听完于燕的话,他低眉转身离开回廊,吩咐身后的郝川,将于燕打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