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木子李子木

19、拾玖

　　九霄云殿

　　天帝长子与水神长女的大婚，天界几千年来的大喜事，众仙家齐聚一堂，九霄云殿繁花铺满地，礼乐奏起，一片喜意。

　　旭凤被荼姚囚禁在栖梧宫，一步都不得外出，整个栖梧宫都是荼姚的人，还在栖梧宫外面设下了重重结界，旭凤无法，只得日日借酒消愁。

　　天帝与天后皆是盛装打扮，端坐于九霄云殿，帝位旁还设了一席，是为了不知是否能出席的北荒妖帝。

　　水神满面风光，风神确实一脸冷意，各仙家也相互问候。

　　“北荒妖帝，祈月仙子到！”

　　太微忙站起身，荼姚亦跟上，太微亲下台阶，迎了上去，“妖帝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小儿婚礼，本座感激。”

　　“天帝不必客气，本帝也是来看看这天界的婚礼与我妖界有何不同，毕竟本帝的妖后属于天界，这大婚也当结合天界礼仪！”斩荒笑笑，握紧了祈月的手。

　　天帝见此状，笑的更开心了，“妖帝与祈月仙子如此恩爱，也是天界之幸啊，以后天界与妖界便是姻亲了！”

　　斩荒也不接话，携了祈月的手便往内殿走去。

　　祈月连礼都懒得行，径直走了进去。

　　“新人到！！！”外间仙侍一声吼才将众人的视线拉回。

　　帝后重新坐定，众仙家也落了座，便见夜神与锦觅并肩走来。

　　走至大殿中央站定，润玉看到祈月，与她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旭凤怎么没来？”

　　“陛下，旭凤近几日身子不适，这大喜的日子就别让他来了。”荼姚笑道，“陛下，快开始吧，误了吉时可不好。”

　　“也对，丹朱，开始吧！”

　　“是。”丹朱有些不情不愿，但依旧朗声道，“吉时已到，一拜苍穹大地！”

　　润玉与锦觅转身面向殿外，正欲弯腰下拜。

　　“陛下！陛下！”门外仙侍冲进来，跪倒在大殿上。

　　“放肆，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么？！”

　　“火神...火神殿下...”

　　“旭凤怎么了？！”荼姚猛地起身。

　　“火神殿下晕倒了！”

　　“什么！”荼姚惊道，“怎么回事！不是在栖梧宫么？！”

　　“小仙不知为何，是栖梧宫来报，说火神殿下面色苍白，浑身冰冷，怎么都叫不醒！”

　　“旭儿！”荼姚忙下了台阶，“陛下，待臣妾去看看旭儿！”

　　“快去吧！”太微有些不耐，“岐黄仙官，也跟着去看看吧！”

　　“是，陛下！”

　　荼姚带着岐黄仙官直接去了栖梧宫，九霄云殿一时议论纷纷。

　　“皇兄，天后不在，这婚礼无法继续啊。”

　　太微也有些郁闷，好好的大婚，怎么就这么多事，只好摆摆手说，“让人去看看，若是旭凤无碍，就让天后马上回来！”

　　“是！”仙侍领命去了。

　　斩荒执起酒杯喝了一口，微微一笑，看来这场婚礼还是有人不愿意看到的。

　　润玉领着锦觅到一旁坐下，等候天后归来。

　　穗禾上前两步，“陛下，天后还未回来，不如穗禾舞一曲，为众仙家消磨下时间。”

　　“好，穗禾，既如此，你便舞一曲，也好让妖帝赏一赏我们天界的舞蹈。”

　　“是。”

　　穗禾与一众仙姬同上大殿，共舞一曲。

　　斩荒除了偶尔与天帝交谈几句，几乎都在跟祈月说话，一曲舞毕，他也没看清穗禾的脸。

　　穗禾遣了仙姬，对天帝说道，“陛下，穗禾听闻祈月仙子极善音律，今日是天界千百年的大好日子，不知是否能一闻天籁。”

　　斩荒神色微冷，“祈月仙子是本帝未来的后，你确定要让她为你们弹奏？”

　　“穗禾！”天帝喝道，“还不退下！”

　　“...是...”

　　“妖帝息怒，不过是一介小仙，不懂规矩！”太微笑着敬了一杯酒给斩荒。

　　斩荒正要说什么，祈月按住了他的手，“穗禾公主的舞跳得确实好，祈月不懂舞蹈，但还能识得音律...今日夜神殿下...大婚，祈月愿意助兴，请众仙家多多指教。”

　　太微闻得此言，自是欣喜，“来人，快取焦尾琴来！”

　　祈月走下阶去，在琴台旁坐定，一时间有些心绪翻腾，想起曾经与润玉一起弹琴吟唱的时光，不觉心酸。

　　指尖划过，音符飘飞，祈月仿佛看到了那些美好的画面。

　　“若这个世界凋谢

　　我会守在你身边

　　用沉默坚决

　　对抗万语千言

　　倘若这世间

　　一切都在无情的崩裂

　　我会用手中的线为你缝原

　　陪你看日升月潜

　　陪你看沧海变迁

　　陪你一字又一言谱下回忆的诗篇

　　陪你将情节改写

　　陪你将八荒走遍

　　只因你读得懂我而你注定是我的心头血

　　这是缘

　　亦是命中最美的相见

　　别恨天

　　笑容更适合你的脸

　　再一遍

　　记起从前的一滴一点

　　别怨我不在身边

　　记住我会在你的心里面

　　当我们命运重叠

　　恍然大悟才发现

　　原来这世间

　　完美可以残缺

　　时间不停歇

　　仿佛落叶飞花般无解

　　而你在这里就温柔了一切

　　陪你看梅海的月

　　陪你踱天宁的街

　　陪你把我的所念写成最后的药笺

　　陪你过的那些年

　　终究会化作永远

　　记得我不曾后退在你心上陪你每个黑夜

　　唇齿间

　　不舍的是对你的留恋

　　叹离别

　　总是在该圆满之前

　　我的愿

　　并非执手相看泪满眼

　　而是你一往无前

　　拾起曾因我而有的笑脸

　　若故事重演

　　我想我依然会用我的一切

　　换明天就算我不在里面

　　可你会明白我对你的永世不变

　　这是缘

　　亦是命中最美的相见

　　别恨天

　　笑容更适合你的脸

　　再一遍

　　记起从前的一滴一点

　　别怨我不在身边

　　记住我会在你的心里面

　　我会在你心间

　　做你心头血”

　　润玉只觉得她的歌声太熟悉了，那婉转的旋律，动人的嗓音，都让他心中微微泛疼。

　　她在唱谁呢？谁是她的心头血呢？

　　润玉忍不住捂住了胸口，仿佛心上的血液要喷涌而出一般。

　　“此曲只应天上有啊！”太微忍不住拍手叫好。

　　众仙家也啧啧称赞。

　　“不知这首曲子是从何而来，本座倒是第一次听啊。”太微问道。

　　祈月平复了下心绪，“是我在人间的时候，与一位...友人，一同去看人间的戏剧，剧里的曲子..罢了。”

　　“原来如此。”

　　斩荒微微握紧了酒杯，脸色微寒。

　　心头血...月儿，你这般我真的很心疼！

　　“让各位久等了！”荼姚笑道，“陛下，旭凤已无大碍，我便即可赶回来了。”

　　“嗯，赶紧过来吧，婚礼继续！”

　　润玉颤了颤身子，往前走了两步，祈月与他擦身而过。

　　猛地被润玉抓住了手腕，祈月看向他，只见他眼中满是血丝。

　　“润玉！”太微喝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放开祈月仙子！”

　　祈月见他如此，忙伸手扶住他，只见润玉一口鲜血吐出，决然跪倒在大殿上，嘴角的血不停地溢出。

　　“润玉！”祈月抱住他，“润玉，你怎么了？！”

　　“小鱼仙倌！小鱼仙倌你没事吧！”锦觅也扶住润玉。

　　“你...你到底...是谁？！”润玉说完便晕了过去。

　　“润玉！润玉！”祈月突感喉头一腥，殷红的鲜血便吐了出来。

　　“月儿！”斩荒抱住祈月，“月儿。”

　　祈月靠在斩荒怀里，还未说话便晕了过去。

　　一场大婚就这么中断了，几家欢喜几家愁，天帝更是气的不行，连带着对荼姚都没好气，斩荒抱着祈月直接回了北荒，临走时还将簌离送回了洞庭湖。

　　如今洞庭湖受妖界庇护，荼姚根本不能靠近，一时间竟也拿簌离没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