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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潇风坦言师徒缘,晴月甘入武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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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在桌子上趴了一夜的潇风醒来,他见晴月还没醒,就留了张纸条给她,让她醒后待在殿中,不要乱走,另外早膳已命人做好,只需向殿外的人吱一声就会有人端上。之后,他就去上早朝了。
早朝后潇风就回寝殿了,他没有去看李英莲,而是托人去问好。
晴月醒后见殿中空无一人,又见了潇风留给她的纸条,就知道太监宫女们被潇风吱到殿外了。晴月饿极了,但她不想多事,用殿内的茶水简单地涑了口后,就便啃着干粮,就观赏起这金碧辉煌的寝殿。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昨天睡得那么舒服、安稳——原来她睡在了皇帝的寝殿,睡在了皇帝的龙榻上啊!晴月在心里感叹一句: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
“噢,No!贺兰晴月,原来你打心眼里就是个虚荣的主!虚荣也就算了,还差点忘了正事!夜宵,我冒死进宫,你要是留恋这荣华富贵,看我不劈了你!”晴月在下一秒又在心里暗骂着,嘴上啃干粮的动作更快了。
这时,潇风回来了,他见晴月鼓着气,使劲啃着干粮,嘴边还沾着干粮碎屑,就不由地在她耳边轻笑一声,说:“真是饥不择食,就吃这个,怪不得整个人瘦成面条。还是叫人传膳吧。”
“不用!什么叫饥不择食,就吃这个?我这是淳朴节约!不像某人,就爱铺张浪费,住着金屋子,忘记了自己的亲爹是谁。”晴月来气了,但又不敢大声吼,恐被有心人听到,也只能小声地回敬了。而后,她故意把一大块干粮往嘴里塞,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喂,你说话注意点,我是那种人吗?你真的了解我吗?况且,我现在可是皇帝,你口中的亲爹可是先帝,要是被他人发现什么端倪,你我可就惨了。”潇风的话语中明显有些不爽。
晴月用食指搓搓潇风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侧着脑袋,看着潇风的脸问,“这就生气啦?”晴月故意打激将法,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长叹一声,说:“我还以为经过这三年,你会像他一样成熟稳重,心胸宽阔得不会跟我计较呢,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你能成功瞒过所有人长达三年时间真是个奇迹!”
潇风更来气了,他最恨的就是晴月把他与天翔比,因为这让他觉得在晴月眼里,天翔才是最好的。
“你还说我,我本来是改过来了的,可是你让人不气都难!你那张烂嘴,永远说不出一句恭维的话,你能活到现在不也是个奇迹吗!”
“是啊,能在这个世上安稳地活着真的不容易。有些事做不来别强求,人生苦短,人要为自己活着,从容点挺好的。”晴月不顶嘴了,却感慨起来。
“从容地为自己而活,谁不想呢,可又有几人能做到?”晴月的话让潇风想到了他自己,不禁怅然起来。
晴月赶紧抓住机会,一把抓住潇风的手臂,坚定地说:“你可以!”晴月用肯定地目光看着潇风,“离开这里吧,去过自己的生活。”
潇风沉默了一会,但他还是摇头,说:“我不能弃他人于不顾。”
“难道你就可以辜负我吗?我冒着危险,好不容易才进到宫里,就是为了劝你逃出宫。我们只是凡人,能改变什么?难道你真的要赔上性命才甘心,抑或者你真的舍不得这荣华富贵?”晴月看着潇风,几乎要哭出来。
潇风很巧妙地躲开了晴月的目光,三年来他学会了很好地压抑他的痛,“要赔上性命也好,贪图富贵也罢,我叶潇风早已不是以前的叶潇风了,做不到潇洒放手。你等下就出宫吧,走得远远的,这不是你可以待下去的地方。”
“好,你不走,我也不走!你若等死呢,我和你一起等,你若是舍不得万人朝拜,那我也留下占你的光。反正我是赖着不走了,你看着办。”晴月点点头,说着便坐在地上,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潇风走近晴月,心中很感动,但他不得不带着火气冲她喊道,“你为什么非要留下,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现在就出宫,马上!”
晴月猛地站起来,瞪着潇风,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我为什么要留下?我昏迷了两年多,一醒来就被告知他走了,星簌和雨雪,还有整个村子的人都不在了。在这里,我只剩下你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啊!”
潇风看着晴月,心中揪成一团,现在在他身边,何尝不是只剩下晴月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了,她的苦痛,她要留下的决心无人能改变,他又何曾不知道。他想给她擦去眼角的泪,又害怕带刺的她在伤害他的同时也伤害了她自己。他说:“其实,星簌和雨雪从村子里逃出来了。”
晴月擦擦眼泪,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她们还活着,但走散了。雨雪不知所踪,星簌我见过一次,但后来她走了,我派人暗中保护她,但被她甩开了,如今,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王靖也远调沙城。”潇风叹了口气。
这是晴月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她兴奋地拥抱着潇风,激动的泪水溢了出来,她带泪笑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不过你放心,就算他们活着,我也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归隐山林,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等等,他叫你归隐山林?”潇风孤疑地问,眉头微锁。
“嗯。”晴月感觉潇风似乎有所发现,就从她的包里拿出了那封血书放在手心看了看,最后递给了潇风,说:“那,就是这血书,他临死前写的。”
潇风接过血书看了许久,短短的几行,他却看了足足有一刻钟,他又沉默思量了很久,他的眉头越来越深锁,目光越来越有神,最后似乎明白了一切的样子。
“怎么了?”晴月好奇地问。
潇风又沉默了许久才说:“这血书有谁看过?”
晴月对潇风不答反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好奇地说:“你和我,还有那个救我的老伯,这血书还是他给我的,到底怎么了?”
“他死之前有没有给你什么特别的东西或是跟你说了什么特别的话?”潇风接着问。
晴月仔细想了一番,最后摇摇头,“没有啊。”
潇风思量了会儿又问,“他之前送给你的玉坠呢,还在吗?”
“我把它放在老伯那了,你要?”
“那可安全?”
“当然!你到底要干嘛?”
“也许,他还活着。”潇风眼里带着的是肯定。
晴月被吓得不轻,他忙抓住潇风的一只手,问到,“为什么你也这样认为?”
“你是说还有其他人认为他还活着!”轮到潇风被惊到了。
“是啊,就是救我的老伯。他是个隐士,一个可怜的慈祥的老人,人们都叫他孤翁。”
“师父!”潇风惊讶之情一览无余。
“什么?”
晴月惊得跳起来大叫,待她反应过来时又提着心看看四周,发现寝殿足够大,没有什么回音,她的声音传到殿外该是被空气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松了口气。但接下来激动不已的她还是选择压低了音调,说:“他真的是什么都能教你的全能大师?天啊,你师父连你爹娘都见不着,我怎么就踩到狗屎运了!可他从来没提及过你,而且当我提到你的名字时,他的反应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一样,他怎么会是你的师父呢!”
潇风的眼帘垂下了,他躲开晴月的目光,坐在床上,“这才是我师父!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让别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的。
“我十岁那年,我第一次跟着我爹去押镖,路上遇到了山贼。那时,我因一时心软,求我爹不要杀一个被我爹擒住的山贼,没想到那山贼被放了之后反而捅了我一刀,这时我师父出现把受了重伤的我抱走。
“我在师父那住了大半年才把伤养好,他要我拜他为师,但他又不让我告诉其他人。师父什么都教我,但事事对我求全责备。但是,我觉得师父太神秘怪异了,有时他给我的感觉真的像一个父亲,但有时又像一个仇人。他让我低调行事,也不让我与官府有来往,更不让我走仕途。他说:‘如果每个人都卓越不凡,那么这个世界只会是个平凡的世界。所以,当我们身陷平凡之中,也是在给世界创造卓越。能做个好人就是最大出息。’”
“这么说来,你的凡人当得可真卓越,你师父那是小隐隐于野,你是大隐隐于市啊。你平时对自己的一点小成就就大吹大擂是为了让别人误以为你是自吹自擂的二货,从而隐藏你的真才实学。可是,你为什么会让世人知道你的飞刀绝技?”晴月觉得矛盾。
“唉,神一样存在的人也需要吃饭的。飞刀吓吓那些小毛贼,我押镖岂不省了不少事。”
“呵呵,厉害,厉害……”晴月已经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了。
“你的表情能真诚点吗?”
“我……”晴月语塞,但她突然想通了这么多年来她心中的疑惑,她恍然大悟地说:“几年前,你是不是在看到天翔找我的告示时就知道我是女儿之身的贺兰晴月了吧。”
“你的脑袋令人担忧啊,傻就是傻,没救了。”潇风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是从一开始。”
“那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说我是男的,当我的身份瞒不下去时,你还一副被骗受害的嘴脸。”晴月感觉到头来是她被耍了,就鼓着气说。
“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你穿那样奇怪的衣服,一看就是异族人,至少是来自远方。你举手投足都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你若想在这里立足,女扮男装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至于我为什么要表现出被欺骗受害的嘴脸,大隐者总要有大隐者的样子嘛!”潇风得意地笑笑说,其实他想说的是他就是想有理由去找晴月说说话,斗斗嘴。
晴月也感觉到她她的智商简直难以支撑起她这个穿越者的身份,真丢脸!她只能又赔笑到,“你还是接着讲老伯的事吧。”
“讲我师父?我师父他料事如神。三年前,没有人告诉他我要进宫,他竟亲自出山来阻止我,我也因此和他断绝了师徒关系。不过,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忤逆师父,师父还是疼我的。这三年来,他进宫了好几次,都是劝我离开这,跟他归隐。可是,我没想到,师父救了你,还让你进宫劝我离开。为了劝我出宫,他居然选择放弃你。”潇风显露出痛苦又无奈的表情。
“你别乱讲好不好,别说老伯是你的师父,就算是陌生人,你也不应该这么说他把,老伯可是极力反对我进宫的!”晴月拍了下潇风的肩膀,顺便瞟个白眼过去。
“师父是不是跟你说了现在的形势有多么危急,总之让你感觉我们毫无胜算?”潇风问。
“是啊!”晴月随口回答。
“他是不是接着又分析了我正身处险境?”
晴月眨眨眼睛,一脸懵逼,“是啊……”
“那他是不是又说我不希望你有事,所以让你不要管那么多?”
晴月不可思议地围着潇风转了两圈,将潇风上下打量着,又突然用食指指着潇风,眼睛瞪着他,对他喊到,“你派人监视我!”
潇风看着晴月的样子,扬起好看的嘴角,摇摇头,把晴月的食指换成了大拇指,笑道,“这才对!”潇风看晴月又要发怒了,就解释说:“我师父善用人心,他定是了解你的为人,若你知道我的处境危险,你是不会不管我的,所以他才跟你说了那番话,目的就是让你冒死劝我出宫。”
“但老伯确实是个好人,自我养伤出来后,他就一直悄悄地跟着我,虽然他说是想跟着我到处走走,但我知道,他是在保护我。”晴月像一个铁杆粉丝在维护自己的偶像一样,不过一会儿她又被她内心的疑惑困住了,说:
“不过我一直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如此忌讳你跟朝廷官员有接触,也许是老伯早就知道你跟天翔有着一样的面容,但我总觉得,他对朝廷的忌讳可不简单是为了保护你。令我更不解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全能奇才甘于归于山野?”
晴月思考的同时把目光投向潇风,希望他能给出答案。其实晴月觉得孤翁是知道潇风的身世的,可能解开了孤翁的身世,潇风的身世之谜就会迎刃而解。
“师父从未给我讲过他为何要归隐山林,也许,他真的如我们所见,他喜欢平淡的归隐生活吧。”潇风短暂的思考过后说。
晴月眨了下眼睛,像是相信了潇风的话,又转移了话题,问,“我听说老伯也有一个女儿,不过她很不幸,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潇风一脸惊讶地问,“师父跟你说他有个女儿?”
“是啊,你不知道?”晴月的惊讶丝毫不亚于潇风。
潇风像是失宠的小狗,有些丧气地说:“他从来不跟我讲述他以前的事,哪怕是我问起,他也不说,有时还会很生气,罚我去练功、背书。师父为什么会告诉你?我才是他最爱的徒弟!”
“应该是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你该反思了。”晴月打趣地说,见潇风有点苦闷,又白了他一眼,分析说,“要了解一个人,就必须从他的身世入手,而要了解一个人的身世就得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何身份。世人都叫老伯为孤翁,但不知道他的姓名是什么,那你总该知道你师父姓甚名谁吧。以他的才能,年轻时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就算老伯没告诉你,你也该猜得出他的大概身份了,这么说来,前面你说你不知道你师父为何要归隐山林和你不知道他有一个已故女儿这两个都不成立。”
“想不到你在我榻上睡了一晚,人都变聪明了。你说得没错,我一早就猜出我师父是谁了。师父的名号在朝廷上确实不小,但请你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还有太多疑团尚未解开。”潇风一说完就看见晴月一副憋屈至死的模样,以为她是自尊心受到伤害了,却没想到她突然带着抱怨的语气吼到:
“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
“哪样?”
“麻烦!”
其实,一个人选择隐姓埋名过了二十几年,要么他是真的想过平静的隐逸的生活,要么他是个逃犯,要么他痛恨他的过去,逃避过去,想忘了过去的一切。
在圣天国,名号不小的人不胜其数,名号不小又在二十多年前或退隐或失踪或死亡的人也不少,但是在朝廷上名号不小又在二十多年前或退隐或失踪或死亡的人不上五十人,再加上妻儿都不在的不上十人,最重要的是那人还是个全能天才,这恐怕也就没几个人了。
潇风这是拐着弯告诉晴月真相,就算晴月对二十多年前朝廷上或退隐或失踪或死亡的官员或罪犯的信息不了解,此刻脑子里没有确定孤翁的身份,但只要她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按条件找到孤翁的真实身份。
“除了我师父的身世,我可是什么都直接告诉你了,我师父可是不让我跟别人说的!”潇风此刻的样子像是一个藏了私房钱的老公在向老婆努力地自证清白。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不怕老伯生气?”
潇风似乎恍然大悟,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黄袍在身,却丝毫没有一个皇帝的样子,“是啊,我干嘛告诉你这些?我十几年的坚守就这么被你知道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我师父不让外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自有他的理由。”
晴月看着潇风的在乎样,她很是得意,她手上终于有他的把柄了!她走到潇风跟前,踮起脚尖把手肘压在潇风肩头,然后她把身体侧着靠过去,得意地说:“你求我啊,我可以考虑不说。”
“你求我让我求你啊,你爱说不说!”晴月靠得如此近,让潇风有点情迷意乱,他赶紧走开,晴月因此差点摔个跟头。
正在晴月和潇风较劲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了太监的娘娘腔,“启禀陛下,武王求见!”
晴月感觉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潇风一下子变得神态威严,大有霸气,他的眼神也变得有神、锐利,就像饥饿的老鹰看见猎物。他把血书收起来,一甩长袖,走到书桌前坐下,目视前方,“传!”
晴月把干粮收好,站在了潇风的右上角。
前脚那太监领命而去,后脚那殿门就打开,天志大步走了进来。天志一眼就看见晴月且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晴月也在看着他。
天志给潇风微微鞠躬,算是行礼,后他单刀直入地说:“臣弟昨晚听闻晴月安全回来了,臣弟与晴月时隔三年未见,昨晚本想连夜过来与晴月一聚,但已夜深,晴月该休息了,就不便来打扰。臣弟今日前来就是接晴月到王府住下,以便叙旧,解臣弟的相思之苦。”
“武王对晴月是有情有义,但请武王不要将友情与爱情混为一谈,而且朕与晴月也是三年未见,也是想叙叙旧的。晴月已经答应朕这段时间留在宫中,陪朕聊聊,而且她比较习惯住在宫里,她也十分怀念以前与朕、三弟、觇刹兄、星簌、凌鼐在一起的日子。如今物是人非,晴月也只能睹物思人了。如若三弟你想和晴月叙旧,就劳烦你常往宫里走走。”潇风看着天志时脸上竟是带着微笑的。
天志也笑了,他走到晴月面前,他炽热的目光落在晴月的脸上。晴月瞟了他一眼就把脸撇向潇风。天志见晴月如此,就突然转身对潇风大笑几句,毕了,就一挑眉,说:“玩笑之话可以不作数,能思人之物亦可销毁。是留在宫里,还是住在王府,何不让晴月自己选择。是吧,觇刹兄?”
晴月和潇风都惊愕地看着天志,而天志依旧在笑,邪魅的笑意中带着得意,他轻轻拉起晴月的右手,温柔地说:“晴月,再给你一个机会,你选哪边?”
晴月右手挣扎一下,却被天志强行握着。
晴月不知道天志现在变成什么样的人了,那种邪魅的笑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又怎么知道眼前的不是天翔,而是潇风?他是不是已经被仇恨控制了大脑,他正做着仇恨的奴隶,实行着可怕的报复,报复她和潇风当初选择站在天翔那边,报复潇风在本属于他的皇位上坐了三年?
晴月的腿发着抖,她不知道天志接下来会对潇风做些什么,假冒皇帝的罪名必诛九族,他会那么绝情吗?他要她住进王府,难道真的只是叙旧?晴月在慌乱中听到潇风的声音,“她不会留在宫中,也不会跟你去王府!”潇风站起来,走到晴月身边。
天志冷哼一声,像是觉得好笑,说:“你还有什么权力阻止本王,别忘了,这三年,你做的事可是你可以做的吗?”
潇风泰然若素,他坚定地说:“我虽然没有什么权力阻止你,但它有!”潇风将那封血书拿出来打开以示天志,晴月发现那血书上的最后一句“残玉通灵,睹物思人,勿弃勿忘”这几个字已经没有了,看来是被潇风撕掉了。
“这是陛下的亲笔血书,武王不会不认识吧!”潇风义正词严地说。
天志接过血书,只看了一眼就说:“可怜他临终前只留下这个,真是什么都不顾,只想着让晴月归隐山林。不过,此血书就算是真的,又何妨,本王就是要反他的旨!觇刹兄,本王忍了你三年,你也傻了三年,他慕天翔不值得你这般!”
潇风自嘲地笑道,“在这到底为了什么,有时我自己都不知道。但自打我进宫,武王就知道我是个冒牌货,可见我叶潇风的演技真是烂得没话说。”
“你的演技是好得没话说,曾几次我都怀疑是我的人消息有误,怀疑宫里那个忍辱负重的人是否是那个放荡不羁的浪子叶潇风,悬崖下摔死的是否是慕天翔。”天志说。
“也就是说,你知道死的人是稷羽,你派那些人去杀的不是夜宵,而是你的亲哥哥稷羽?”晴月大声质问,她挣开天志的手,她觉得那只手肮脏,沾满了鲜血,天翔的鲜血。
天志抬头怒吼,喊到,“是,没错!他为了报复母妃,不惜在父皇重病的时候告发母妃,害得父皇病情加重,最后死于非命。母妃虽得到父皇的宽恕,但他却对母妃怀恨在心,残忍地杀害了母妃,让母妃死不瞑目!本王只不过是让他一死,而他却给我留下无尽的痛苦与孤独!”
天志的语气又变得柔和些,他看着晴月说:“但本王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是那群该死的笨蛋误伤了你。这几年来,你受苦了,你放心,那些人都被本王统统处死了,你可安心同本王回府。若你想住在这里,整个后宫都可以是你的。”
晴月摇摇头,连退两步,她感觉天志已经被仇恨和悔恨扭曲了灵魂,变得非常可怕。
潇风一把将晴月拦在身后,“武王,别忘了,我如今还是皇帝的身份,若你有胆动晴月一根汗毛,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你忍我三年,不就是不想落了个弑君夺位的罪名吗?”
“你觉得本王会在乎那点罪名吗!在你们眼里,本王早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了,多碾死你一个又何妨!”天志冷笑一声。
“我跟你去。”晴月的声音在潇风身后响起,胆怯中带着坚定。潇风张大眼睛,回头看着晴月,只见她吞了吞口水,对天志说:“我跟你去王府,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你带回去的就是一具尸体。”
“什么事,本王一定答应你!”
“我希望今天的事就当作没有发生,不管夜宵是皇帝还是罪犯,你永远都不能伤害他。”晴月不敢看潇风,她怕她看到潇风的样子会心痛。
“好,本王答应你,不过觇刹兄可要安分点。”
“不,绝对不可以,疯子你别去!”潇风按住晴月的双臂,着急地看着她。要用晴月的牺牲来换取他的贱命,他绝不允许!
晴月只是把脸撇向一边,她几近呆滞地说:“你出宫吧,你爱的冰曦也许还在苦苦等着你。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子,面对死亡危险,也会害怕,跟任何人都做不到生死与共,我要的只是个能给我安全感、可依靠的男人,相夫教子,如此而已。你若想我过得好点,不用整天惴惴不安,你就放手,让我走吧。你不要流泪,最好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只要镖局散的时候兄弟们离开时的沉默就够了。”
久久的沉默,就像过了几个世纪,潇风终于慢慢地松开了双手,呆滞地垂下眼帘看着地面,眼睛却是苍白一片,没有焦距。
晴月走了,仿佛每走一步,地面上就会开出记忆的花朵,那些记忆由彩色变为黑白色,由喧闹变为无声。沉默始终没有被打破,他与她那眼睛上泛着的光是眼睛过于明亮,还是一潭泪水?当双唇颤抖,泪水击地的啪啪声像唱响的离歌,成了这沉默中唯一的乐曲。
晴月跟天志走了,潇风在殿中久久站立,成了这座宫殿中又一件器物。潇风掏出被他撕下来的写着“残玉通灵,睹物思人,勿弃勿忘”的布条,对着它说到,“如果你真的活着,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快点出来,救救她。”
潇风没有离开皇宫,晴月为他多痛苦一分,他便让他自己痛苦十分。他始终忘不了叶家灭门之仇,始终放不下他的身世之谜,更放弃不了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人人都说他潇洒如风,可是又有几人明白他的无奈,他的痛苦。
潇风一直觉得他初见晴月时遇到的刺客,传信气死慕浩的人,陈丝茗的死,天翔的死,天志的性情大变……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没有关系,似乎又有某种关系,要找到这些关系,所有的谜就会找到答案。他也感觉黑暗中正有一只无形的、可怕的魔抓在操控着一切,看着他们这些旗子个个互相残杀、互相伤害,很是兴趣盎然。他这颗棋子就是要把这魔抓找出来,这就是救大家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