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风港（民国）》哮哮

39、苏州（中）

　　录太太嫌弃高婉，隔日又把录婷拉到跟前说：“横竖还有一个月才到春节，不如你现在就去苏州把户籍办好，顺便把那个穷学生送走。不然，她一直在家里白吃白喝也不是个事呀，我可不想养个活祖宗。”

　　反正户籍的事早晚要办，录婷就同意了。可是录德昌却不愿意女儿独自一人回苏州。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万一苏州有什么暴雪天气录婷被耽搁在路上，肯定赶不上除夕夜。

　　录德昌想同一起女儿过次春节。

　　录太太一向不听他的，径直叫录婷跟张肃宇报备一声。她现在也知道张肃宇跟自己的女儿经常通电话。

　　张肃宇跟录德昌一样，都反对录婷现在回苏州。张肃宇说：“你一个人我很不放心，这事等我回来再说。至于那个女学生，你给她买张票让她自己走不就好了？”

　　他说得很有道理，录婷连连称是。

　　说完了正事，张肃宇就喜欢跟她腻歪。他问录婷：“你喜欢宝石还是钻石？”

　　他的话里尽是似水柔情，令录婷不由沉溺下去，忘了思考。

　　她答：“我不晓得。”

　　他非要她给个说法，她就真的老老实实地想了半天，憋出句话：“我没见过真的。”

　　他被她的话逗笑，说：“那你好好瞧瞧。我给你的寄件今天差不多也该到了。”

　　录婷有点惊喜：“你特意送我东西？”

　　“婚前礼物啊，我的张太太。”

　　录婷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

　　中午果然有邮差送了件加急的越洋包裹过来。

　　包裹被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录婷一个人拆不动，录太太拿来蝴蝶剪，帮录婷拆。拆开后，录太太小心翼翼地把倒出包裹里头的东西。

　　包裹里头有两个红丝绒盒子。录太太惊道：“这是……戒指？”

　　录婷发现包裹里头还掖着一封厚厚的信，就顺手把它也给拆了。

　　而录太太则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首饰盒。

　　一只巧夺天工的钻石戒指安静地躺在黑色绒布上，璀璨夺目。录太太从没见过这么美的钻石，她连连拍着录婷的手说：“你真是好福气哟，还没结婚就收到这么一份大礼。”

　　录婷拆开张肃宇写的信，他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她以为他要交代她许多事，可着眼一瞧，都是“我甚想你”“别后思卿甚浓”等等之类，叫她好生羞涩，连忙将它们又塞回信封。

　　录太太又打开另一个盒子，那里面盛了只红宝石戒指。录太太低叫一声：“怎么有红得这么漂亮的宝石！”那颗红宝石的确红得纯粹，乍一看像凝结在一起的血。而晶体做工细腻，打磨得十分圆润，再看时又会令人产生血珠滚落的错觉。它被数十个碎钻围嵌着，隐隐透着红光，极致奢华。

　　录太太望着两只昂贵的戒指啧啧赞叹：“你表哥是真大方，他这样舍得，你可要千万爱重他。”

　　录婷捏紧他的信，说：“我才不会被他收买呢。”

　　录太太拿手打她：“瞎说什么啊，日子都定下来了你还说这个？我看你就是在偷着乐吧！”

　　录洁午觉睡醒，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听见母亲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偷着乐？谁啊？”待录太太跟她讲了这事，她眼睛一翻指着录婷说：“这不是矫情是什么？”

　　录婷也觉得自己矫情，不由捂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