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殉教者 ...
-
一、
从被教堂指为献给神的祭品之后，年仅17岁的青年巴蒂斯特就踏上了逃命之旅，虽然年纪尚小，不过对于这个平均年龄都偏低的时代来说，这早已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巴蒂斯特是一个孤儿，他被父母所抛弃，从小便在教堂长大，因为只是普通的孤儿，教堂也只是提供基础的教育和食物，并且因为教堂追求纯洁，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巴蒂斯特自然也无法接触结婚这一概念。
当他17岁那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每当教堂的孩子到16岁时是便是他们外出工作的年龄，16岁那年的巴蒂斯特经推荐上了一条船成为了打杂的水手，虽然报酬很不错，但是船上的肮脏气氛让人几近窒息。他觉得这些社会的人就和教堂一样，只是伪善的，他曾亲眼看着教堂是怎样将一个巫女生生折磨至死，就如现在他看着船上的人将生病的水手扔进海里一样。
巴蒂斯特从小就明白这个世界的法律太过贫弱，上下阶级差异迥异。那些船上的人因为自己是教堂长大的孩子，没有怎么为难过巴蒂斯特，但是同一天上这条船的女孩赛娜的待遇却完全不同，她的家里很穷，父母在她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她为了养活她那因为生病而半死不活的父亲总是去偏远地方打工，却被人贩子拐到了这条船上。
果不其然，那些肮脏的男人们在船驶向公海后，便侵犯了她，长时间的凌辱让她无法忍受折磨，最终疯掉了，只是过去了三天，巴蒂斯特就再没有在船上看到这个姑娘。
亲身的经历使他很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他想好了，自己这次挣到钱后就去学习魔法，无论什么魔法都行，虽然教堂是不会教魔法给自己这种孤儿的。
会魔法的都是有钱的贵族们，他们把孩子送到教堂学习，而巴蒂斯特之前，就只能隔着教堂的窗户，看着那些人学习魔法，从那时候起，他就决定，自己以后必须学习魔法，不管是圣职魔法也好，黑魔法也好，这个世界能说话的永远是拳头大的。
在他辛辛苦苦在船上当水手一年后，他攒下了足够支撑旅途的第纳尔币。
这时17岁的巴蒂斯特打算回到教堂宣布脱离他们，他不想再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苦苦的生存下去，他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惜这个世界的残酷远比巴蒂斯特想象的来得更快。
在他刚刚踏入教堂的大门，两名圣殿骑士不由分说就压制住了巴蒂斯特，紧接着，他被扔进了洗礼房，原来，教堂在每年例行抽签的时候抽到了他作为祭品献给神。
这是个病态的献祭活动，教堂每年都要抽取一个满足条件的孤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束缚在十字架上三天，这期间，所有人都可以将自己的罪孽讲给祭品，最后将祭品烧死，这样所有的罪孽就会被洗净，神也会继续护佑教堂和人民。而承载罪孽的祭品也会因为被烧死而得到神的谅解。
听起来这是多么的美好啊，无论是什么样的罪孽都能得到救赎，那些愚蠢的民众这样想着。
只有巴蒂斯特才明白，这所谓的净化仪式根本就是教堂笼络民心和获得资金的最好方式。
在洗礼房强制被洗礼之后，巴蒂斯特换上了他从未穿过的高级白色绸缎衣服，然后就被紧紧的禁锢在了立在城中央的十字架上。
他在城市的中央被围观，人们可以对他做出任何不礼的举动，他们朝巴蒂斯特吐口水，向他倾诉自己之前的罪孽，将牛粪涂满他的全身，痛苦和屈辱使他的内心将近崩溃。
而这，还只是刚刚过去了半天。
或许是真的神在怜悯他，天空下起了大雨，伴随着闪电的雨水洗净了巴蒂斯特身上的污秽，一道闪电径直劈向他束缚他的枷锁，十字架被闪电劈成焦炭，脆弱地变为碎块。
然而巴蒂斯特却没有因为雷电而死掉，反而只是受到了轻微的烧伤，闪电还是在不断的肆虐，那些愚蠢的民众下跪拜服，因为是神迹的降临而叹为观止，直到这肆虐的闪电劈坏了房屋，夺去了他们的生命，他们才知道四散逃跑。
巴蒂斯特没有犹豫，抖落身上的碎块，迅速地向城外跑去，他从未跑的如此之快，求生的力量让他爆发出无以伦比的体能，最终消失在城外的荒野之中。
巴蒂斯特不可思议的存活了，他将那象征“纯洁”的白色衣物撕成碎片，在河流中冲刷了身躯，白色的布片被他编织成勉强可以遮羞的裙子，然后就一直向南走去，或许他会因此在森林中死去，但他已经不在乎了，没有哪一种死法会比之前还要糟糕了，他要赌，赌自己可以活下去。
或许是冥冥中的天命，他在森林中找到了一个半成品的小屋，规模不大，却散发出闲人勿近的气息。
他鼓起勇气，将手中的野果吃完，大步流星的走进小屋。
那是一个女巫，她正在对着一个古怪的阵法进行自己的研究。
在亡命的旅途中，巴蒂斯特已经想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不是这一时的在森林活下去，不是在社会中成家立业普普通通，他必须成为拥有力量的强者，强到所有人都仰望他的强者。
“我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巫师！请您收我为徒！”
……
二、
巫师原来都是这样奇怪的，巴蒂斯特这样想着。
刚开始，他一直认为所有的巫师都是可怕而又阴沉的，其实那天拜师他根本不认为自己能够成功，但是后来对那个女巫却似乎因为自己的虚张声势而接纳了自己，在通报过巴蒂斯特的姓名后，却一直都没有同自己说过话，或许，在她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旁观人员，甚至这三个星期以来连女巫叫什么他都不知道。
这被忽视的三个星期以来，巴蒂斯特只能翻着书架上的书籍，上面的文字很多对于他来说是无意义的画符，他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但还好，他找到了一份女巫之前的手稿，上面记录着自己是如何学会第一个魔法的。
手稿上没有直接写出来魔法的名字，巴蒂斯特凭借自己的感觉认为这是一个属于“控制”的魔法。
虽然之前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但巴蒂斯特奇迹般的发现他只是稍微的演练几遍就可以释放这个魔法了。
也许是自己遗漏了什么，他没有办法像想象中一样操控所被施法的目标，巴蒂斯特曾鼓起勇气想要去询问女巫，却因为她的一场实验爆炸事故让他退缩了。
巴蒂斯特只得每天对着自己所无法理解的书无所事事，他也曾试过学习这些文字，但是就连普通的文字知识都很贫瘠的他，根本无法应付得来这个。
终于有一天，女巫注意到了他，她惊讶于巴蒂斯特的魔法天赋，并且尝试让他去控制一条毒蛇。
巴蒂斯特并不信任自己的力量，他硬着头皮释放了魔法，那条毒蛇真的被束缚在了原地。
此时，名叫做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转动起来。
自从被毒蛇咬伤后，女巫似乎真正的接纳了他，她教导巴蒂斯特文字，带他研习魔法的奥秘，灌输给他草木的知识，从此，巴蒂斯特正式踏上了魔法的道路……
三、
在两人居住的森林中央，有一棵上百年的古树，此树高达千米，在闲暇时间，碧翠丝就会带着他站在最高的树枝上眺望天空。
碧翠丝坐在枝头，注视着星空。
如果是夏日的夜晚，风会格外的凉爽。
她抚摸着项链，她最大的理想很简单，就是大多数巫师的理想，完成自己父母的遗愿，以及对炼狱世界的研究。
他则很简单，变强，然后支配，他不想成为时代下的牺牲品，所以他很渴求力量。
碧翠丝没有反驳或是赞同，她只是笑着，让人捉摸不透。
人总是能被另一个人所感染的，长久的对魔法以及人性的研究导致巴蒂斯特逐渐对人类世界不再产生兴趣，他开始好奇炼狱世界的一切，他越来越向往她所向往的世界，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向往那个世界的力量——永生的力量。
上天似乎是在眷顾这对师徒，他们发现碧翠丝父母留下的项链是他们对炼狱世界最大的研究成果。
而在这之前，这个项链一直被认为只是具有丰富能量的水晶而已。
尽管如此，师徒二人在研究如何进入炼狱世界上还是出现了许多他们无法破解的谜题。
直到分别之日的来临。
巴蒂斯特毫不怜悯的用黑曜石小刀剖开了青蛙的肚子，左手手指找寻心脏时搅动内脏发出了令人胆颤的声音，他准确的扯出那颗小小的心脏，他就像捏着玩物一样揉搓在两指之间，腾出的另一只手放下小刀，转而拿起了蘸在魔法墨水中的羽毛笔，并准确无误的写下各式的符文，那些符文散发出常人不敢接近的黑色气息。
当他绘制好这个心脏后，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木偶中。
那木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颤颤悠悠的站起，没走几步就又摔倒在桌子上。
又失败了。
尽管素材的准备已经趋近于完美，但是在黑魔法的精密控制上，巴蒂斯特还是少了一点火候。
巴蒂斯特顶不住身体的疲劳，倚在板凳上闭目养神，回忆整个术式上该如何改进。
“森林中已经有了猎魔人出现的痕迹了，我们马上要搬离这里。”碧翠丝看到巴蒂斯特闲下来，便对他说道。
“要搬到哪里？”巴蒂斯特并非是从最动荡的时期过来的巫师，在这片森林和外出探险学习黑魔法的期间，他还从未因为追杀而逃命奔波。
“我想好了，越过这片山脉，向北走，直到遇到可以定居的地方为止。”
巴蒂斯特犹豫了，他很想继续跟着碧翠丝生活下去，不过，现在的巴蒂斯特有他自己想要求证和追求的事情。
“我……没办法陪你走了。”
他站在碧翠丝的身后，他想要拥抱她。
但是他放弃了，他明白，自己和碧翠丝并不相同，自己要做的事情对她一定会造成伤害，而且自己已经不再是学徒了，他应该自己去闯荡。
她第一次主动的，并非是对于下级的，拥抱了上来。
巴蒂斯特想要亲上去，那一瞬间，他想要放弃一切，只和她生活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四、
巴蒂斯特还是踏上了寻找巫师协会的旅途。
至少其中一半都是如此。
他从一开始，就编造了一个谎言，他在一次偶然的实验中，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伤口血液竟被阵法吸收，由此他发现了召唤传说血之王的仪式上，不仅需要碧翠丝的水晶项链，还需要人的血液，在不断的计算中，他发现，想要完整的召唤出邪神血之王，至少需要百人以上的鲜血。
刚好在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偶然听到了巫师协会最近的宣传——他们发现了永生之术。于是，巴蒂斯特打算脱离碧翠丝，真正的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边境之地传来让人绝望的寒冷，甚至比当时经历的沙漠夜晚还要寒冷，而所谓的巫师协会，就是一群二三十人的小团体，占领了一个国家的边境小城，并拦截了信息的通报来源，还是巴蒂斯特通过只有黑魔法师才能掌握的方法找到了这个地方。
尽管成为巫师后，人类的情感会降低很多，但是对于那些年龄仅有二十几，四十几的巫师来说，他们还是希望能有一个集体接纳像他们这样的人，并且进行交流和学习，这便是人之天性，巫师协会也因此而生。
所以在巴蒂斯特欲求加入协会，并且愿意分享关于炼狱世界的研究成果的时候，巫师们都表示很欢迎。
然后，5年后，对于外界来说，这伙组建不算很久的邪恶组织，便因为不知情的原因消失了。
巴蒂斯特又踏上了旅程，在旅途中他细细的品味灵魂的力量，那二十几份的魔力全部在他的存储法器里流动，尽管在之前寻找巫师协会的过程中也杀过人，但是百人的灵魂强度还没有一个巫师的高。
要说人多还是有好处，尽管巴蒂斯特和碧翠丝因为那条项链而对炼狱世界有着独特的研究，没想到那些巫师们所掌握的研究成果丝毫不比他们两人的要差，甚至是真的研究出了劣化版的永生术。
巴蒂斯特曾在碧翠丝的那条项链上留下了一个魔法回路，效果是可以帮助他找到项链的位置，而现在，巴蒂斯特便跟着这个感应，踏上了为期数年的寻找之旅，并且将协会中的研究成果进行消化。
对于其他的巫师而言，巴蒂斯特真是天生的天才，尽管在魔法控制上属于普通水平，但在魔法掌握，魔法理解上都是远超其他巫师的强大，仅仅5年，他就完全掌握了从协会中偷到的研究成果，并且和自己的成果互相结合，进一步完善了永生魔法的理论……
五、
那是巴蒂斯特距离梦想最近的一步，也是距离梦想最远的一步。
他亲眼看着梦想的大门开启，又看见另一个梦想消失，那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的梦想根本不是进入什么炼狱世界，而是和‘她’进入炼狱世界。
猩红气息的传送门转瞬即逝，巴蒂斯特已经无法跟随碧翠丝一同进入炼狱世界，不过他抓住了这短暂的时机，迅速启动了留在项链中的魔法。
一股来自项链中的魔力球体凭空漂浮在空中，巴蒂斯特将其唤过来，漂浮在他的手掌之上。
周围的村民与教堂的使徒们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
“他是巫师！杀了他！”
使徒看到巴蒂斯特身上不祥的魔力波动，他们已经让一个巫师逃跑了，而现在送上门一个，他们不允许再让一个巫师逃跑。
憎恶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对于巴蒂斯特来说，这些目光凌辱远不及那年被绑在十字架上所遭受的耻辱。
很快，充满光明气息的魔法向巴蒂斯特攻来，他只是轻轻抬手，转瞬之间，对于黑魔法极度克制的光明魔法竟然被其吸收。
从巫师协会得到的研究成果让巴蒂斯特踏入改造的新境界，他竟将储存魔力的魔法附魔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现在的他，只要魔力不大于阈值的魔法都可以被其手臂吸收。
“该死的是你们！”
他刚刚用来吸收魔法的手臂骤然发出刺眼的白光，在场的其他人都短暂的失去了视觉。
景色再度恢复时，人们发现脚下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诡秘的阵法。
巴蒂斯特站在阵眼中央，他将在手中上面漂浮的魔力球体按入了地上的阵法之中。
法阵闪烁出阵阵的蓝光，纵使在白天也清晰可见，在圆形的阵法边缘，产生了一道透明的墙壁，红色的魔力系带钻入法阵中的使徒和村民的身体之中，待到吸取充足，便又透体而出，生命的力量壮大了这些红色丝带，这些壮大的丝带又去寻找新的人体。
顷刻之间，那些人被吸成了一具具干尸。
他们尖叫着，疯狂的跑动，村民试图跑出结界，然而被屏障阻挡。使徒试图释放魔法，但是身体的魔力因为迅速的流逝导致他们力不从心。
很快，所有人都痛苦的死去了。
巴蒂斯特毫不犹豫的进行了下一步，那些被吸收的魔力和灵魂力量储存在了地上的法阵中，收集起来，再加上之前巴蒂斯特一直积攒的能量，他现在便可以进行最后一步。
地上的法阵是复数法阵，是许多魔法的集合体，而血之王的法阵也隐藏在此。
巴蒂斯特控制着所有的能量奔向漂浮在法阵半空的魔力球体，强大能量的注入引起周遭空间的阵阵波动。召唤的过程很是缓慢，十几分钟后能量球体才逐渐化为了整体的一个人形，细节逐步完善。
黑色的长发犹如水中一般漂浮在空中，比例恰到好处的S型身材，纯白的眼眸让人不寒而栗。
传说中的血之王竟是如此妖艳的女性，诱惑且致命。
巴蒂斯特见到如此别致的女子，也是出神了一刻，不过他想起来理论中血之王并不受召唤者的控制，他掐起法诀，赶忙发动了下一步。
法阵在囚禁祭品的同时，也是在囚禁施术者和召唤物，这种不留后门的方式可以达到更强大的限制效果。
那被召唤的女人没有动作，只是呆呆的飘在半空，没有任何动作，巴蒂斯特没有时间再去追寻原因，他现在从未如此的想要前往那个所谓的炼狱，他双手合十，开始吟唱做自己能释放的最强大的魔法。
“落。”
吟唱许久之后，血之王的头顶出现了一柄柄火焰能量凝结而成的长矛，在巴蒂斯特结束最后的吟唱时，那些长矛应声而下，将她钉在地面上。
而此时，空间的稳定性也降低到了最低。
完事具备，只欠东风。
“开！”
诡秘的能量宛如炸弹一样爆裂开来，可怕的红色气息突兀的降临在这个世界，一道椭圆的大门出现在法阵的阵眼中心，血之王的身体因强大能量崩碎成碎片的身体竟冲进传送门之中。
巴蒂斯特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眼看大门成功的被自己开启，从模糊逐渐转向清晰的传送门使自己甚至可以看到那边血红色的土地，巴蒂斯特无法掩饰自己的兴奋，赶忙要冲入炼狱世界。
异变突生。
一只完全不符合地球上生物标准的怪物从那道大门中冲出，好像是不适应环境一样，怪物接触到这里的空气后便痛苦的打滚。
巴蒂斯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然后他便看见了门那边的清晰景象，一堆只是肉块堆积起来的生物正在围攻碧翠丝，而她受伤的右腿使她无法全力的应战，而从这里看过去，他们的速度都极慢。
“你不要动！我去救你！”
巴蒂斯特顾不得那只冲进现实的怪物，他必须去救碧翠丝 。
似乎是上天在给他开玩笑，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进入到炼狱世界，那只怪物却将他直接撞开，并用它不知道长在哪里的嘴撕咬巴蒂斯特。
“可恶啊！滚开！”
来源于巴蒂斯特魔法的斥力将怪物直接弹开，这一次的魔法释放速度远超巴蒂斯特之前的任何一次。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怪物的出现破坏了巴蒂斯特对于法阵的控制，那道椭圆形状的大门犹如倒放一样逐渐模糊，然后不留任何痕迹的破碎了。
他呆呆的看着传送门消失的地方，又是这样，就在二十分钟前，他就这样看着碧翠丝进入了那道门，现在，他还是只能看着她在另一个世界。
就连那只炼狱生物重新扑倒了他也不为所动。
炼狱生物撕掉了他的手臂，鲜血泼洒在地面上，覆盖了那暗淡下来的法阵。
疼痛终于将他拉回现世。
邪恶的魔法波动从他的身体内部炸裂开来，包裹住了他和炼狱生物……
“我一定会找到你，就算是你的尸体我也要把你带回来。”
他喃喃道……
六、
“你……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人是鬼！？”
巴蒂斯特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用这训练了八百年的演技忽悠着这一批人。
“你又是什么人？”
他见几人中面相大众，似乎是打杂的一个人问自己，便用欺骗了至少数十个魔法师的说辞：“我……我是这里的领主，海默温·阿赫蒂萨里……”
那群人果然又被自己骗住了，巴蒂斯特有些窃喜，因为这一群人就是所需要的最后一部分了，自己经过八百年的修改，即使没有血之王的力量，自己的稳定性和成功性也都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平。
巴蒂斯特就这么跟着他们，看他们调查这个早就被自己烧成灰烬的小镇。
八个世纪前，巴蒂斯特就在这个小镇中完成了关于那个来源于巫师协会的永生魔法，他将炼狱生物杀死后，利用生命力极高的特征制造了一颗魔法心脏，虽然这个魔法可以实现某种意义的永生，而当他完成这个术式的时候，似乎是炼狱与这个生物之间的联系，他竟然偶然的再次打开了炼狱世界的门，尽管这次他还是只能在炼狱世界调查了不到十分钟就被怪物围攻出来，但他还是收获了非常有用的情报，前往炼狱世界使用传送门几乎是不可行的，使用召唤致使两个空间碰撞而导致的空间坍塌的传送方式更为有效。
在这之后，他也尝试了很多方式去打开炼狱世界的方法，例如“七块黑曜石仪式”，在这些研究中他最中意的便是称为d.r的巫师，他对空间与炼狱方面总是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所以巴蒂斯特再无尽的研究和死亡中寻求其他的方式。
尽管巴蒂斯特无法死亡，但是这个术式的代价也很大，每次死亡都会损失一部分的记忆，虽然这个魔法可以让一种记忆刻印在灵魂中，但是只能装下一个东西，巴蒂斯特选择了血之王的召唤方法，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那个……那个谁？
既然自己能够忘却，也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巴蒂斯特这么想着。
他将这群奇怪的人引领到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阵法之上。
远比八百年前还要强力的魔法困住了他们，那群人并没有像之前的那些探险者们慌乱，他们摆起进攻的架势，打算发起进攻。
八百年的法力储存，巴蒂斯特自信就连所谓的神明自己也能暂时的禁锢。
事实如自己所料，那群人见自己不攻击，就打算冲破屏障捉住他，而屏障的强大让他们一筹莫展。
接着，在几米外的浓雾中，逐渐浮现出什么东西。
丝丝缕缕的雾气犹若实质一样在空气中流淌着。在魔力的牵引下勾勒出巨大的漩涡轮廓，重重红光在那雾气中凭空浮现，渐渐形成一个圆球状的巨大结构体。它就像一只半径达到书迷的巨大眼球般镶嵌在地表，在那光雾氤氲的球体内。仿佛异世界一样的扭曲风景正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来。
炼狱大门！真正地炼狱大门！不再是几率上的事件，而是真正地掌握了规律地方法，巴蒂斯特经过了八个世纪地研究，最终掌握了进入炼狱地方法。
此时，那些闯入者们终于忍不住了，他们中的几个人分别对屏障发起了攻击，然而那些攻击落在了屏障之上只是荡起一点点涟漪，最终巍然不动。
巴蒂斯特从未像今天这么得意，彻底掌握了关于进入炼狱的方法，等待了八百年的夙愿也终将达成，尽管已经忘却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不过这都无所谓。
无论做什么样的事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巴蒂斯特早有心里准备，但是这次的异变纵使是他，也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之间那群人之中的一个手拿红蓝双爪的女子，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打动，只是几秒，她就从地底钻了出来。
不过似乎不只是巴蒂斯特，就连和她一伙的那些人，也都愣住了。
“逗比，你的魔法屏障下面是空的。”
只见那个女性大大方方的走到巴蒂斯特面前，伸手就将他的法杖抢过来一把折断。
“……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会打洞的……”
随着法杖的毁坏，众人身边的魔法屏障也暗淡下去，就在他们风风火火打算捉住巴蒂斯特的时候，他决然地猛扑向不远处还没有完全成型的炼狱大门。
……
七、
发生了什么？
巴蒂斯特看着陌生的景色，陷入了思考。
他现在□□的站在一块石头上，周围散落着一些布片。
他回忆着过往的旧事，所有的记忆被分裂成各种小块，最近的记忆已经迷失，而久远的回忆一但想起就会头痛欲裂。
虽然丢失了很多的记忆，巴蒂斯特还是清楚自己是因为死灵法术的副作用才变成这样的，而就是因为来到这里，自己才会触发死灵法术的副作用。
巴蒂斯特漫无目的地在平原上行走，忘却了目标的他，只能随便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光着身躯的他，任由凉风吹拂在自己的身上。
说起来，自己上一次像这么悠闲没有烦恼的是什么时候？
悠闲的时光转瞬即逝，巴蒂斯特察觉到了生物的气息。
是两个酷似人类的生物，但绝不是人类，巴蒂斯特向气息的方向看去。
那是两个体型壮硕的人性生物，蕴含的生命气息明显比普通人类强得多，看他们手中的武器，应该是这个种族的战士。
巴蒂斯特当机立断的发起了攻击，现在的他，全世界都是敌人……
——
虽然身体素质比人类好，并且也会点魔法，但相较于自己而言，这两个战士太弱了，就连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自己还要弱不少，只可惜让他们两个跑回去报信去了。
巴蒂斯特回想着刚刚的战斗，现在的他蹲在毡房中，一盏魔法驱动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明。
没想到这里的魔法水平比自己那边的世界也毫不逊色，巴蒂斯特身上披着粗布制成的披风，裹着了他□□的身体，双手被紧束的他无法释放简单的魔法，尽管自己现在只能释放简单的魔法。
不过如果不是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使用死灵法术，自己也还有一战之力吧。
巴蒂斯特一想起刚刚遇上的那个巨人，每块肌肉上都充斥着哲学的气息，让他不禁胆颤。
想什么来什么，毡房的帘子被一把掀开，走进来的还是自己遇上的那个巨型战士。
那个战士提起他，指了指门外，意指让巴蒂斯特跟着他们。
巴蒂斯特从不知道马可以跑的那么快，以至于要将他甩下来。
那些异族人丝毫不在意这种事情，他们让俘获巴蒂斯特的战士带着他，不停地让马加速前进。
巴蒂斯特坐在巨型战士的怀里，被一堆肌肉挤压着，盔甲磨得他难受。
快马加鞭之下，他们很快就到了一个新的部落。
巴蒂斯特被巨型战士押解着来到一个和自己被关押的大同小异的毡房之中，里面呆了不多久，进来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这群人身上，有着莫名熟悉的魔法波动。
“巴蒂斯特，看上去你的状态不怎么样嘛。”
巴蒂斯特立刻警觉的看着出声的那个人，他反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其中一个长着兽耳的女性嗷了一声，对着他说：“装傻啊？之前你不是还想把我们当蓄电池来着么？转脸就忘？”
在魔法师的世界中，最忌讳的就是知道本名，看来对面对自己很了解。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不过我仇敌确实不少，想杀就动手吧，但别指望能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紧接着，他们便是对他一阵恐吓。
生存了八个世纪的巴蒂斯特听过了不尽其数的威胁与恐吓，他很擅长死鸭子嘴硬，但是当他听到这里的人搞基的时候，巴蒂斯特的脸立马绿了，联想起自己坐马来时的遭遇，他叹了一口气：“我来找人。”
“嗯，看样子也不是完全失忆，是找一个叫碧翠丝的魔女么？”
“碧翠丝，那是谁？听上去有点熟悉。”
他们又是一阵讨论，突然，那个让自己莫名熟悉的女子攻击了自己。
一瞬间，所有的还能记得的记忆都浮现在巴蒂斯特的眼前，然后，他亲身感受着一段记忆从身体逐渐消逝的感觉。
在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群自己不认识的人围着自己……
……
他被这群人带到一处埋葬之地。
眼前的坟包是谁的？他不清楚，甚至是带他来这里的人是谁他都一头雾水。
但那石柱上的文字一瞬间就勾住了他的视线，满上心头的熟悉感让他莫名的焦虑。
自己到底是在找什么？
他的嘴唇微动，幅度小到所有围观者都没有看到。
“碧翠丝。”
他念出了被遗忘的名字。
他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赋予他一切的女人，自己曾许下的誓言。
“我，没有达成约定……抱歉。”
支撑这个巫师的法术终于被解开，他双膝跪地，身体被黑色的火焰吞噬，身躯逐渐变得松软，连同灵魂一起化为黑灰，而在灰烬的中央，他留下了那颗黑曜石心脏。
施展触及了生命法则的法术的人，灵魂也会消散。
“虽然有点逾越——但能麻烦你们把这颗心放进碧翠丝的墓里吗？”
“遵从您的意愿……”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殉教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