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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大老婆 ...

  •   他委实半点也不怜惜这道子,将他当作自己膀大腰圆的师弟一样使唤。短暂地一条路他足走了十分钟,步履蹒跚地,不知是不是因为伤的很重。

      他甫一踏出来,两位接机的师弟立即迎上去,一个架住他,另一个接过行李。白奕霆垂眸看向皎皎,朝她轻微地笑起来。

      皎皎看向他,显出一点儿担忧。

      他揉了揉她的头,声音既缓又轻,“我没事。”

      皎皎拧起眉,朝他摇摇头,

      他失笑,“见你康复,我的伤都好了一半。”

      于是皎皎接替那道子的位置,扶住他的手。他便连那师弟地搀扶也不用,仿佛一下子就精神奕奕,由她引着往机场外边去。房车打开,路松风正坐在里头,戴着口罩,穿白大褂,尽显大夫本色。

      他瞧见她倒是笑意有点挂不住,他讨价还价,“路师姐,可不可以回去再验伤。”

      路松风皱眉。

      “吓着皎皎怎么办。”他叹了口气,目光又飘到她身上。

      皎皎立即摆出满脸鄙夷,是嘲讽他忘了她也曾是天下无敌的剑修。

      路松风道,“这不妥,我怕你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旦感染,伤口只能更加难看。”

      见他果然动摇,路松风再接再厉,“一旦留下疤痕,我怕她要一直看见,到时候才是吓得不敢理你。”

      白奕霆重伤一次,仿佛变的幼稚极了。

      他勉为其难地同意,随后指着皎皎,颐指气使道,“你转过去,不许看。”

      皎皎嘟起嘴,看了一眼路松风,见她点点头,于是她也不敢儿戏,乖乖转过去,还用力骂了他一声,“小气鬼。”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于是他脱下衣服。皎皎竖起耳朵听两个人的动向,听见路松风习以为常地检查伤口。她是很想知道他究竟伤成了什么样子的,正巧车调了个头。

      于是一切都在车窗之中铺陈开来。他外套里边缠了满身的绷带,如今渗出大片的血迹。绷带解开后路松风再简略地处理伤口,于是给她窥见血肉淋漓里的一片模糊面目。

      是幽灵鬼爪,她眼微微眯起。

      这是漠南幽鬼君的绝杀。她当年在魔罗境的时候跟他很熟,好像与她俗世还曾是同乡的。当年魔罗星君封地,因为要争故乡的封地还曾打了一场。

      如今他还是不鬼修么?她想。

      许久她听见路松风冷笑道,“咦,这车窗竟然有倒影。”

      她想起白奕霆不许他看,还是不要惹他动气比较好,于是她捂着眼睛转过来,以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路松风嗤笑。

      白奕霆拽下她的手,她瞧见已经换了新绷带,讲他半个胸膛都裹住。底下腹肌还隐隐看的出形状,只是一并没什么血色。她叹了口气,心道您也是太小瞧我。

      他亦叹了一声,“如今我盼着你是真的捂上了眼睛,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皎皎忙不迭点头,随手抓起个帕子,给他拭汗。她身上沾有一点儿冰凉的香味,指尖也是冰凉的,无意间擦过他皮肤,很是解暑。

      路松风打圆场,“说到底你起来是怎么伤成这样的,只差半寸,你心脏便被他捏爆了。”

      他闻言竟笑起来,半阖上眼,漫不经心地,“幸亏是他差了这半寸,而我没有。”

      “所以我在明月身前坐,他下黄泉早投胎。”他慢条斯理地,以一种陈述地口吻,轻描淡写地说出口。随后他望向皎皎,牵出个浅笑。眸子里分分明明,满眼都是她。

      她别过脸去,不敢瞧他。随后他道,“我就说过了,不许皎皎看,你瞧她如今不愿理我了。”

      皎皎忙看向他,认真摇摇头。

      他笑起来,瞥见她的手,于是轻飘飘地覆上去,“我很是高兴。”

      他掌心也有一道疤,有一点儿刺刺地滑过去,已经结痂了。

      皎皎想了想,于是反握住,在他手背上小心翼翼地写字,问他“你是不是傻。”

      他笑道,“我自然十分傻。”

      皎皎气呼呼地拧过头不肯看他,但实际并没有放开他的手。

      再过不久便回了金门宫中。他如今须的好生养着,却不肯去医疗中心住,于是便敲定了回北辰居。皎皎并不很想把猫还给他,于是他就道,“那就你先养着。”

      她点点头。

      他身上套了件棒球服,只瞧表相哪里看得出身上有这样狰狞的伤口。皎皎又长个了,已经明显高过他的肩膀,因此瞧着并不像那道子那样吃力,扑面而来是一股夹着松香和灰尘的气味。

      窗帘拉的严丝合缝,半点光都不透进来。皎皎皱起眉,扬起头看向他,他点了点头,“你想怎么样都行。”

      于是她上前去,把帘子拉开,窗户打开透气。青翠的草或树林的味道顿时将满室阴郁冲刷去了,屋里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她摸了一下床褥,有一点潮湿。

      不是个很合适病人养伤的地方。

      她想了想,随手拿起笔和纸,写字问他,“南海落迦还有空屋子,不如暂时搬去我那里?”

      本是一笔簪花写意地繁体字,不知拿毛笔来写该是如何妙丽,而今换了硬笔,却显得清新俊逸,倒像是个男子的笔迹。

      他盯着她手指与纸笔瞧了一阵,随后笑道,“依你。”

      皎皎上下打量他一阵,忽然起了促狭地心思。她写道,“南海落迦离得远,你可不能走着去。”

      “那我该?”他笑问。

      她拦腰将他抱起来。

      这样看起来就很吃力了,确实有点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白奕霆怔忪地瞧着她,许久沉着声音笑起来,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上,理所当然地搂着她的肩。瞧上去仿佛是羞愧难当,但实际上并不是。

      他笑的浑身发抖,十分过分。

      皎皎便要抱着他去人前晃,既然他要装娇弱,她就帮他一把。

      门口正在卸行李的师弟正要拎着进来,正遇上她抱着他出门来,登时瞠目结舌。

      且见她身如杨柳,腰肢不盈一握,肩背单薄,皓腕纤纤,耳上坠着翡翠珠子,便衬的人也青透如玉。这样的姑娘身前却挂了个郎君,他身量极高,在她怀中殊为窘迫。

      “白,白师姐?”有个人问。

      白奕霆头仍埋在她的颈窝上,闻声道,“别卸了,拎到南海落迦去。”

      一个小院能住三人,如今南海落迦的正屋还空着,皎皎和高真华在里边设了书柜,俨然做成一个自习室,采光颇好,而且纤尘不染。

      他这样重伤,也不好叫路松安或是这两个甫一看去便觉得没轻没重的师弟来照顾。

      一路上招致不少人围观,力气本不是她的强项,只是每日挥剑,胳膊还端的稳,再辅以一点灵息分摊。若是运起虚清步法跑回去也便罢了,可是她又记挂着不能摔了他,只得一步一步地,走的十分稳健。

      白奕霆怡然自得地享受着,许久他扬起脸,苍白面容竟还生起一些血色,他道,“我现在十分感谢幽鬼君。”

      皎皎一脸狐疑。

      “等我伤好了我要去给他烧纸。”他又道。

      皎皎勉为其难地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若不是他,我哪儿有机会被你这样抱着。”他又将头埋回去,双手环着她的脖子,却尽量避免让自己的呼吸触碰到她。

      趁着重伤哄她抱一抱也就罢了,切莫轻薄了她。

      沿路走了十五分钟,终于到了南海落迦。皎皎一脚踹开门,高真华刚下了课,正在院子里撸猫,正瞧看着这一幕,登时哑然。

      连两只猫都仿佛很惊悚。

      白奕霆抬起头,笑道,“高师妹。”

      高真华舌头有点儿打结,“白白白白……白师兄。”

      “我受了重伤,我屋子许久没人洒扫,不大适合养病,皎皎便提出来叫我来这儿暂住。”他解释因由,瞧着十分客气,实际眼眸微微眯起,神情很是冷峻,“没来得及向你打个招呼,实在是抱歉。”

      “没关系。”高真华很识时务,“白师兄尽管来住,欢迎白师兄。”

      还冲进正屋里,连连道,“师兄,我为你收拾屋子。”

      他看了一眼皎皎一脸怪异之色,笑道,“就把我放那个躺椅上吧,我也想晒会儿太阳。”

      入夜之后他也依然在躺椅上坐着,妞妞伏在他膝头睡觉。他好似个慈祥的老父亲,一边撸猫,一边慈爱地看着皎皎练唐刀。她生平习过的刀法并不多,高真华与她拆了百十来招便不肯再和她打,因此她便握着刀柄,想要化用一些剑意。

      高真华微微气喘,好半天喘匀了气,便要坐下歇息。

      白奕霆道,“高师妹。”

      她扬起头。

      他仿佛是地主家的恶形恶状的大老婆,“我的水喝完了,劳烦高师妹。”

      高真华为他倒了温水,他反而又不喝。玻璃杯里静默着一层静默水面,映出天边一泓星月。

      半晌他招呼正在琢磨如何出刀更快的傻子地主,“你那一招很有些问题。”

      皎皎便收了刀,坐他身边,想要听他些见解。

      他只将那杯水递与她,因着水有些凉了,还用灵息温了温。皎皎倾身听他说话,并未发觉。

      但高真华却瞧见了。不是说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么?她惊疑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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