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毛病》不见天光

2、第二章

　　高二五班，沈曦新的班级。
　　班主任给大家介绍了一下新同学后就让沈曦先去最后一排座位坐着，然后沈曦从讲台上往下走。
　　等沈曦坐到自己的位置后，讲台上的班主任往门口一看看到了个迟到的少年，轻声呵斥了一句，“怎么又迟到了，赶紧去坐下。李深。”
　　沈曦拿书的手指停下，抬头看向那个瘦弱的身影，李深？沈曦眯眼打量着那人，校服洗的有些发白，个子矮却站得笔直，不太像那天酒店露台上那个身段无骨般靠着栏杆发骚的人。同名吧。沈曦隐约有些印象，那个绯闻满天飞的李深似乎的确和自己一个高中，不过听说高二就退学了。
　　沈曦仍然盯着那个刚来的男孩，看着他低头从前门一步一步往后面的座位走，风扇呼呼刚好转过来吹起男孩有些挡眼睛的刘海，稚嫩的脸上依稀可见日后令人惊艳的容貌。真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沈曦一觉醒来，虽然腰酸背痛却身体完好。她回到了十七岁，高三刚开学，知道自己早把高中知识还给老师的沈曦不得不申请重读一年高二。
　　正好就转到了李深的班，这是上天在提醒她沈曦去报复吗？
　　少年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带着淡漠，故作淡漠，沈曦上辈子也算人精了，看透一个小孩不难，李深明明心里在意的要死同学对他的歧视，所以才会装作一点也不在乎啊，小鬼，活该！沈曦心里骂着。留意到沈曦的打量，李深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到老师指定的位置上。
　　凶手！沈曦在心里算了算，大致知道他今年才十四岁左右，但沈曦也无法把他看成一个孩子，死前的痛苦在看到李深的那一刻又回来，仿佛害怕眼前这个人不知哪天会炸了学校，她将又死一回。
　　沈曦的同桌是个女孩，叫陈言。
　　在融入新班级的这几天，陈言给沈曦提了个醒，“别去和那个人走的太近，大家都不太喜欢他。”
　　沈曦总结了一下陈言的陈述，大概就是那天副班长收完了班费，第二天就不见了，却在李深的抽屉里找到，李深坚称自己没有偷钱，可是钱却在他那里找到。原来还是个穷小孩。
　　这件事情老师批评了一下李深并低调处理，但是同学们不觉得他应该被原谅。
　　此后，李深的作业总是莫名其妙找不到。发的试卷好像总是少了给他的那一张。
　　更令人生气的是，对于同学的嘲笑和排挤，李深仿佛完全不在意一样，成熟得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依然各科考试名列前茅，冷漠地看着大家的傻*行为。
　　因为大家都对李深不熟悉，所以沈曦实在无从打听李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多能从成绩排名知道他成绩不错，但对于李深到底喜不喜欢研究炸弹什么的个人兴趣沈曦是真的打听不到。但沈曦又在意的很，只要李深活着一天，就有一堆炸弹在等着爆炸的那种不安时刻困扰着沈曦。
　　沈曦其实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人，想着要拯救死于爆炸的人，相反，沈曦觉得自己也恨死里面的某个人。那个人她不知道是谁，恨他是因为里面到底他妈谁招惹了这个变态让他这么报复社会啊，那个人他妈知不知道因为他招惹了李深多少无辜的人死了？而且还让这么美丽可爱聪明机智有钱有房有小奶狗的自己死掉特别的自己原本的幸福人生就这么毁在一场爆炸里，沈曦觉得自己也好想报复社会啊。
　　沈曦趴在桌子上，盯着右前方那个脑袋，想着刚才看到的李深的脸。
　　想杀他，但是犯法啊。
　　想捉弄他，啊，好想看那张还不错的脸哭，想看那张强装冷漠的脸对自己求饶，就像上辈子养的小奶狗，然后她要用小辫子。。。。呸呸呸，想错方向了，她要凑他，揍的鼻青脸肿，可是万一反而刺激他更变态了怎么办，哎呀真是苦恼。
　　要不赶走他好了。
　　星期一，晴，他没和人说话，我想打他。
　　星期二，晴，他没和人说话，我觉得他的书包是真的丑。
　　星期三，阴，啊，原来他中午不去食堂吃饭，每天自己带饭，就算是保温瓶，到中午也是凉了吧？那菜很普通，没啥肉啊感觉，难怪上辈子成年了还这么矮，原来是青春期营养不良。
　　星期三，晴，他上课听得好认真，要么在抬头看老师要么在记笔记，就连课间也在看书，似乎是课外书。
　　星期四，晴，知道他坐哪趟公交车了。
　　星期五，。。。。。。。
　　。。。。。。
　　沈曦头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她要疯了，明明重读高二是想着考更好的大学，为什么她每天都在留意李深，关键李深那张脸她看了两个月居然有点顺眼了，是她上辈子那些小奶狗的类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沈曦，表达你的愤怒吧。
　　某月星期三，空气潮湿，窗外的光仿佛一下暗淡下去，青天乌云，天气预报说今天大雨。
　　果然还没下课就开始下大雨，豆大的雨珠砸在窗上，门口进来的风微凉，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整个教室只栖息着风和雨的声音，沈曦听得昏昏欲睡，后面就真的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是被冷醒的，沈曦从抽屉拿出校服的外套穿上顺便看了一眼教室前面挂的时钟，五点四十五，还有五分钟下课，看自习的老师也收拾东西要回办公室了，这时候还在下雨。
　　悄悄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半个小时后停雨，虽然带了伞，但沈曦想着就半小时，等一等就不用担心淋湿了，而且她也不介意晚点回家。
　　班上同学们陆陆续续收拾书包准备走了，互相打招呼道别。
　　“沈曦，一起走不？”
　　“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就雨停了，我一会走。”
　　六点十分，班上还有一大半留下来多学一会的同学，沈曦也在写一张数学试卷，一直写到最后一道数学大题写得沈曦有些烦躁，前面的填空选择她磕磕巴巴也能写得差不多，但最后的几何体三个小问题，上辈子她起码能写出最简单的第一小题，但回来后每回在第一小题就卡死了，可能刚睡醒，沈曦显得有些暴躁。
　　对着那道题想了十五分钟无果后沈曦拿出手机开始刷。
　　外面还在下雨，天越来越黑，等沈曦刷了一圈微薄后看了一眼手机，七点了，雨还没停。
　　“垃圾天气预报。”
　　肚子也饿了，沈曦发现班上就剩下几个人了，李深也在其中，这时他也开始收拾书包了。
　　如果李深没带伞，或许这是个靠近李深的机会，沈曦看着那个沉默的身影想。
　　同班以来，沈曦几乎和他没有交集，两人不在同一组，做实验打扫卫生都不会被分到一个组去，班上没有人和他亲近，他也不会主动和谁交好，沈曦观察了他一段时间，表面看起来，他就是个因为被排挤而有些沉默成绩眼神平静却仍然优秀的孩子，虽然怜惜他的只有几个老师。在本班大家不喜李深，但前几天沈曦和以前班的同学聊天大家都对李深很有好感，几个女同学的评价是，“成绩又好人又干净，要是他在长几岁长开了就是男神啊，沈曦你仔细看过他的脸吗？超级精致的，就是还带着小孩的稚嫩感。”
　　确实，沈曦知道未来李深的妖孽长相，骨相极美，沈曦回了句，“就是太矮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长高多少。”
　　沈曦想过很多解决李深的事，但大多不切实际，报警是不可能的，找人打断他腿沈曦都想过。不然就是找人划花他的脸，这样就没人包养他，他也不会有犯罪基金，但万一他偷呢？还是想办法劝他回头是岸，可是沈曦没忘记那日李深在火光里像疯子一样的大笑，他就不是理智能听劝的。成为他的白月光用爱感化他指引他走向正道？可能个鬼啊？且不说李深是喜欢男人的就算她承认自己又美又可爱掰直了他指引了他拯救了世界但万一他发现自己压根不喜欢他那更惨吧，玩弄了他的感情不是会被疯狂报复？沈曦发现李深的问题非常棘手，一边偷偷观察着李深，沈曦一边在琢磨着去当他基友的可能性，基友基友，不是恋人不需要全天演戏，不联系几个月也算正常，只需要隔三差五联系联系问一下兄弟最近想着啥呢没想着放炸弹吧。啊不是，是兄弟，最近有啥计划啊，我陪你琢磨琢磨？什么要炸了某市？
　　兄弟回头是。。。。好的好的兄弟别激动你放心去我买张机票去远点过几天再和你聚聚哈先挂了。
　　当然以上都是想象，沈曦没把握能稳定住这个变态，但总要有些交流，好歹知道他啥时候动手自己能逃一命。只是，他非常地深藏不露，出来沈曦，大概没人知道他是个变态。
　　暴雨触花的情景并不让人心动，天空阴沉大雨滂沱，沈曦慢慢走在李深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从教室外面的长走廊走到楼梯，楼梯的灯应声而亮，后又灭下去，两人知道彼此的存在，知道彼此是同班同学，但谁都没开口，就这么一起沉默了一路，仿佛二人之间藏着不让人知道的默契。
　　李深停在教学楼的大堂门口，没继续走。沈曦正磨叽着怎么自然又高冷地问他要不要一起撑伞去车站以此获得好感，虽然这好感不一定能让他报答自己。
　　李深回头，灯光不是教室那种亮堂堂的光，少年抬头问了一句，“你是没带伞吗？”四目相对，少年眼神意外地澄澈，沈曦不由一愣，少年却已经拿出一把折叠伞撑了开来，“要一起去车站吗”他记得他和沈曦是在同一个车站等车的。
　　这是个机会，你要抓住他。“嗯，我没带伞。”沈曦想着还好出来时忘记把伞从书包底部拿出来。
　　一排排的路灯拉扯出几个影子，由远渐近，影子时长时短，两人一路无话，鞋底溅起些泥泞。上辈子沈曦早已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人话鬼话都会说，在班上对着一群高中生显得倒是有些高冷。这一路如果是和别的学生走，沈曦都多多少少会和对方连几句，但李深不一样，她怀着谨慎的态度和他走，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也不见得是多有同情心的人，但今天却向自己表达出善意，沈曦不可能不去想原因。
　　自己从来没有帮过他什么忙，当别人嘲笑他时沈曦不确定自己是否没有跟着笑。喜欢自己，那更不可能，沈曦想了想，自己人缘比他好，啊，还有钱，的确是个值得讨好的对象。在上辈子中二的高中生涯里，那些跟着自己逃课喊一声曦姐的人沈曦也会给些好处给些零花钱，虽然这辈子不做不良少女了，但套路还是知道的。李深家里穷，班上人缘不好，若是自己把他当朋友的话，大家大概也会慢慢不排挤他。果然是从小就心机深。
　　是这样吗？沈曦不确定，他平时的淡漠让人觉得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两人站在车站里躲到站台下，李深收了伞，他记得她，好像有一种她在观察自己的感觉，刚才回头她似乎吓了一跳又很快归于沉静，就像她一贯的样子。他对班上大多人说不上讨厌，只是他习惯了别人的猜测反正他也不是多需要什么朋友。车灯透过雨幕而来，身边的人似乎还在发呆没注意到来的是自己的车，少年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沈曦的手臂，“车来了。”
　　沈曦回神，往车上走，没注意到少年还在身后给排队的她打伞，故意没说说谢谢。她当然也没看到少年脸上的小心翼翼和少年自己都不知道的迷恋。
　　压迫感，到底是上辈子害死自己的人，沈曦脸色不太好，和他走在一起，脑子总会不由自主浮现死前的场景，好像在提醒她，他还会再来一次。
　　从公交车那一回同路以后，两人的关系也没什么变化，即便班上迎面碰倒，两人也不会互相点头示意，就像那天同路的只是陌生人。
　　这不远不近的距离，比班上的其他人沈曦似乎和李深近些，却还是远到连点头打招呼都不需要。
　　太过积极地突然地接近交好一个人，另一方都会觉得奇怪，就像沈曦怀疑李深借伞的动机，李深那样的人也会怀疑自己的吧。所以沈曦不着急处理和李深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