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甜》远影碧空空

16、第十六章 极品男

　　谢妈妈怎么容得下这个丫头威胁她儿子！反正谈到这一步肯定是撕破脸了，她也不指望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孩子进她谢家的门，省得带个小累赘拖累她的宝贝儿子一辈子！
　　“刘子微，你别颠倒黑白！思婷和容城那只是普通朋友，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大半夜家里藏着别的男人，你要不要脸？”
　　刘妈妈不可思议地站起来，抖着手问女儿：“小微，叶思婷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她说的是真的？”
　　谢妈妈哪儿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得意得拉了儿子站起身来：“不是我说啊大姐，你一个女儿已经没了，就剩这一个了还是上点心吧！本来就带着个孩子，再不检点些，怎么嫁的出去哟！”
　　刘妈妈一口气喘不上来，胸口猛地一疼，身体往后倒去。
　　卧室里熊熊被吵醒，撕心裂肺地大哭不止。
　　“妈——”刘子微扶住妈妈坐在沙发上，转过身双眼爆出血红！
　　“谢容城，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妈是我的底线！”
　　谢容城内疚地看看刘妈妈，他也不想这样的，但是就像他妈妈之前对他说的，要么借着结婚向女方家里要一笔，就算抵了那孩子的抚养费，要么这个婚就告吹，总之他不能当冤大头给别人养儿子！
　　“对不起子微，看来咱们俩还是没缘分，要不，咱们就这么算了吧。我们……先走了。你好好照顾阿姨。”
　　谢容城母子走了，刘子微慌忙给妈妈取了硝酸甘油含在舌下，又进屋去哄哭哑了嗓子的熊熊。
　　小孩子的哭声像魔音灌耳，哭得她心烦意乱。
　　“熊熊……熊熊……妈妈求你！姥姥不舒服，你安静一会行不行？到底行不行！”到最后她哑着嗓子低吼，两行眼泪涌了出来……
　　刘妈妈缓过劲儿来抓着女儿的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孩子……是妈妈拖累你了，是咱们家拖累你了……”
　　小女儿的婚事本来是最让她这个当妈的欣慰的，男方这么多年知根知底又前途大好。如果不是家里突然出事，她的小女儿还是那个活泼快乐的大孩子，现在却要被人指着鼻子欺负。谢容城和女儿多年的情分都没法接受熊熊，以后女儿的婚事可怎么办啊？
　　“我就不该由着你收养熊熊，妈妈让你受委屈了……”
　　妈妈一下子苍老憔悴了很多
　　刘子微心里跟刀绞一样疼。
　　“妈你别这么想，谢容城跟我之间不只是熊熊的问题，他这些年一直和叶思婷有联系，一开始我还不觉得很严重，但是今天他妈问都没问就急着帮他和叶思婷撇清关系，说明她一直熟悉这个名字。谁知道这后头有什么猫腻。和他分手啊，绝对是福不是祸。”
　　这是真心话，刘子微做了两年记者，最能从别人的细节里发现问题。谢妈妈心里对叶思婷和自己儿子的关系一定很清楚。她有一种感觉，谢容城这个人在她面前和在他的家人面前，是两个样子。他对家人坦诚很多东西，而对她，只表露他想表露的样子。这样的人，不但不能和她同甘共苦，甚至不能开诚布公。不值得共度一生。
　　但是她不想怨他，熊熊的事的确让人难以接受。好聚好散即可，她只是恼火他让她妈妈难受！
　　她反握住妈妈的手，真心实意地说：“放心吧我的妈！你女儿能干着呢！能养活熊熊，能和你一起把咱熊熊好好带大。而且，我保证旗帜鲜明地不当老姑娘，行不？”
　　刘妈妈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含着泪又哭又笑，缓缓地是把女儿搂进怀里……
　　第二天，刘子微精神不好，早晨收拾裴总办公室的时候晕晕乎乎的。金志朗找了个由头跑来送咖啡。
　　“微微啊，一会陈枫老师的助理来送设计图，你能接待吗？要不放着我来？”
　　刘子微手上继续，眼皮都没抬：“哥啊，陈老师助理是男的……”
　　“啊！那还是放着你来吧！”金志朗看看天气，嗯真不错！
　　刘子微翻白眼：“你这样子你女朋友不介意吗？”
　　金志朗四指并拢捂在嘴上，瞪着眼不可思议：“微微啊！我要是被别的男人一见钟情，那我的女朋友们才是要哭死了呢！”
　　刘子微好想拿咖啡泼他！
　　门外传来一道xing感男低音：“身上？脸上？”
　　刘子微靠着老板桌哈哈大笑：“脸上！”
　　“哗——”咖啡从门外飞向金志朗的脸！
　　“我擦！”金志朗抬胳膊抵挡，香浓的冰咖啡还是给他洗头洗脸洗了上衣。
　　他暴跳如雷地抓起纸巾擦拭，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裴有敢！你就不能不用这种黄褐色液体泼我吗？这种颜色让人看见太恶心了！”
　　裴有敢斜倚在门口，指尖转着一小罐奶精挑眉思索：“那么下次换白色粘稠液体泼你？”
　　“裴有敢——我跟你拼了——”
　　“金志朗我告诉你，下次再穿运动装上班我见一次泼一次——”
　　刘子微揉着肚子快笑岔气了：“我去迎接陈枫老师助理去了啊！你们俩继续玩命吧，哦对了，我出200块压裴总赢！”
　　金志朗抬腿要把他拽回来，在门口跟正要进来的人事部主管撞了个满怀。躺枪的人事部主管身上也沾了咖啡渍，嗷嗷地扑进来找纸巾。
　　刘子微痛苦地忍着笑转回来给他取纸巾，坏心眼地没告诉他西装后腰处被金志朗按了三个手指印呢！
　　下楼到大厅，前台小雅已经给陈枫老师的助理沏茶倒水就等她把人带走了。
　　刘子微简单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没有问题，扬起职业笑容迎了上去。其实她是有点激动的，陈枫的大名在美术界那是无人不知，虽然这次来的仅仅是助理，也不妨碍她隔空瞻仰一丝偶像的气息。
　　“您好您好，真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是裴总的秘书。”
　　对方热情地跟她握手，跟着她进了电梯一路向最豪华的那间会客室走去。
　　刘子微有些难掩激动：“能认识您真是太高兴了。我也是个绘画爱好者，从小就看陈枫老师的大作长大的，简直就是陈老师的死忠粉！”
　　助理姓杨，中等个子带着黑框镜，斯斯文文地笑：“这话刘秘书您见了陈老师可千万别说。他最怕别人说他老，您要是说看他的画长大的，他会气罢工的。”
　　刘子微从来不知道出了名的严谨的陈老师，居然有个傲娇的灵魂！
　　“陈老师这么容易罢工吗？！”虽然问题有点傻，但是她没忍住。
　　“哈哈哈，这两年老师总说人到不惑，要多给后辈留机会，所以经常让我们几个学生上手作画。”
　　刘子微衷心羡慕：“当陈老师的学生真是太幸福啦！”
　　杨助理憨厚一笑，与有荣焉。
　　这是当然的，毕竟他的老师陈枫，是从二十岁开始就在国内画坛崭露头角，三十岁融汇国画的精髓和油画的技巧形成独树一帜的画风，四十岁之前就横扫好几项一遍的画坛奇才。更难得的是，陈枫老师并不墨守成规，对于各种与绘画相关的前沿都有研究。自从他十年前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特别致力于人物设计，现在陈枫工作室的人物设计已经是一块金字招牌。
　　这次众宇倾力打造这款vr游戏设备，才不惜高价请陈枫亲自设计六位主要人物。
　　进了会客室，刘子微会同设计部主管琼斯，按照合同条款逐一核对设计图，六幅设计稿一张不少。
　　送走杨助理，刘子微画痴之魂熊熊燃烧，缠着设计部主管不撒手。
　　“让我看看陈老师的设计图吧！求求你了啦！琼姐姐！”
　　琼斯想打她：“别咒我！什么穷姐姐！我姓甄！”
　　“真穷姐姐！”
　　甄琼斯无比嫌弃，把设计图的袋子塞给她，决定回去捏方便面减减压。
　　哇塞！刘子微抱着设计图两眼冒星星！
　　陈枫老师的作品她只在画展画廊见过，这样一次性近距离观摩六幅简直就是私享盛宴！
　　捧宝贝似的捧着设计图回到办公室，刘子微净手沏茶，虔诚地将设计图取了出来。
　　线条、配色、明暗光影、人物肌理动作，眼神情态，甚至于服装饰物都是完美无缺的！
　　刘子微一边细细欣赏，一边在脑海中想像着老师是如何勾勒线条和丰满人物的，也想像着，同样一个人物如果换做她来设计会怎么处理。越想越觉得对陈老师五体投地。
　　就这样带着近乎膜拜的心情她刷刷刷笔记做了四五页。就连尺寸比例都记录下来以备参考学习。
　　可是记着记着，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琼斯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刘子微正咬着直尺狂抓头发。
　　“我的刘大秘书喂！你如今好歹也是秘书室的颜值担当了，稍微稳重点不行吗！”
　　刘子微双眼抬起头来，眼神空濛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琼姐姐，这画不对！”
　　“啊？”琼斯没怎么震惊只觉得好奇，一个秘书，能看出什么不对？
　　刘子微指着一张图上的两处：“这里和这里，冲突的。”
　　内行看门道。琼斯仔细看了一下，还真是有点不妥。平面看上去没问题，甚至很多画手会故意这样处理达到凸显某些人物特点的目的，但是他们要做的是3D人物，对细节和比例要求更为苛刻，有些细节不慎就会造成立体人物无法呈现。
　　琼斯皱了皱眉，还是觉得问题不大：“这个可以在制作之前由我们进行微调，也不是不能解决的啊。”
　　刘子微摇摇头，指着其他两幅图：“可是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有类似的问题。当然咱们可以进行微调，但我觉得陈枫老师不是这样不谨慎的人啊。”
　　琼斯不得其解，猜测道：“或许是，陈老师一时大意？”
　　可是以琼斯的专业，更知道陈枫老师是出了名的一丝不苟、完美主义啊。
　　搞美术的谁不知道陈枫曾经因为发现自己画作中的一个小瑕疵，硬是把已经拍了二十万高价的一幅画当柴火烧了。
　　刘子微又指着其中一幅画：“还有这幅图的颜色也不对。我看过陈枫老师很多作品，他配色从来不这样配色。还有虚实处理让让人觉得……不是他惯用的手法。”
　　琼斯并没有特别研究过陈枫的画，但是她从刘子微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个让她惊呆的意思：“你是说，这些画，不是陈枫老师画的？”
　　刘子微耸耸肩，把手中的直尺往桌上一扔，揉了揉额头。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这些设计的确有非常明显的陈枫老师的风格，这是别人轻易模仿不来的，但是其中的这三幅看细节又实在不像是陈枫老师亲自设计的。”
　　琼斯觉得不太可能。就算是有人能模仿得形神俱像，那也只能是在陈枫完全不知道这个项目存在的前提下啊。既然白纸黑字签了合同，设计图又是他助理亲自送来的，就不可能是其他人冒名顶替。陈枫这样的著名画家不会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
　　就刘子微发现的这些零七碎八的细节，也不能算是确切的证据。
　　“算了，毕竟一个人的手法技巧也是会慢慢变化的嘛，别太在意了，这几幅设计总体上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好的作品了。”
　　琼斯拍了拍她肩膀，拿着设计图转身离开了。刘子微的心里却始终闷闷的不舒服。
　　她从小崇拜陈枫，但和其他人不同。别人羡慕他的才华，而她尊敬他性格。
　　午休时间，刘子微没跟秘书室其他人一起吃饭，而是溜达到其他部门打听了些事情。果然设计部拿到设计图后一片怨声载道。纷纷吐槽名家就是不拘小节，陈枫这样的人也不免狂了些，图中好几处细节都需要微调，白白增加了好多工作量。
　　刘子微心里难受，如果别人仿冒陈枫老师的画败坏了他的名声，她真心替陈老师生气难过。可是如果真的是陈枫老师对设计敷衍了事，那她心里更难过。
　　原来这次签约从一开始公司和陈枫设计室接触协商到后来签约，都是陈枫的助理杨志霖出面的，陈枫只在签约当天匆匆露面签了个字就走了。所以说，杨助理应该是最了解陈枫，最得他信任，也是最熟悉他绘画手法的人咯。
　　刘子微一边琢磨一边下了楼，准备去觅食，却没想到在楼下遇到了谢容城。
　　昨晚刚闹得不愉快，刘子微现在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谢容城却快不上来拦住了她。
　　“谢容城你想干嘛？”刘子微急着去吃饭。
　　“微微你有空吗？咱们谈谈。”谢容城眼里是满满的不舍，那样子让不知道的人看来必定以为是一往情深。
　　“我没空，我要去吃饭，下午还有工作。”刘子微绕过他继续走。
　　谢容城急急追上来跟她并肩：“我陪你！”
　　罢了，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两人就近选了家餐厅坐下，服务生送来菜单，谢容城习惯性的点了几样常点的菜。刘子微竖起手掌制止了他。
　　“AA，我自己点我的。谢谢。”刘子微公事公办的样子让谢容城很不习惯，再看她点的那些都是他日常不让她吃的。谢容城心里有点难受，可是转而想，刘子微故意气他，说明她并不能完全不在意他。
　　再看对面的女孩子，眉目精致身段姣好，不同于原来的可爱风格，现在是玲珑精致中多了淡然沉稳。摘掉眼镜的她一双大眼睛更加光彩夺目，那种聪明相对于男人来是致命的吸引，让人不自觉想要探究。昨晚她抱着熊熊，大家心情都不好，他也没认真看，今天才发现她最近气质仪表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干练。
　　菜上齐，刘子微自顾自吃东西，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给他夹菜。谢容城感觉很不习惯。
　　“谢容城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的。”刘子微问他，并没抬头。
　　谢容城想说什么呢？他想说，昨天自己主动提了分手，但是整晚辗转反侧，总觉得不能这样儿戏地和她分开。这几年他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了两个人一定会结婚，突然一下子闹崩了，当时不觉得，冷静下来发现浑身不舒服。今早起来他甚至反复告诉自己：分手了，你已经没有女朋友了。但是总觉得接受不了。所以他想来看看她，如果她有回心转意的意思，或许还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