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甜》远影碧空空

15、第十五章 谢家母子杀上门

　　“有敢，”想明白了的叶思婷软了语气，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对面英俊的男人，她知道他紧蹙的眉头是担忧，是愧疚，是为难，但是她一定要争取，“既然这是我的梦，让我来出演不是更圆满吗？我不想看着别人去演绎咱们的曾经啊！”
　　裴有敢沉默许久，疲惫地叹了口气：“那……好吧……”说完把胳膊支在桌子上用力揉太阳穴，脑子里开始无奈地盘算怎么跟董董事那边解释。
　　想着想着，他又苦笑了。
　　今早董董事亲自打来一通电话，话里话外夸奖刘子微漂亮优雅素质高，说他有福气。最后一句意味很明显。
　　“有敢啊，你也知道，你董叔叔就那么点业余爱好。你放心，董叔叔已经安排了最有人气的演员拍你的宣传片。”
　　言外之意不要太明显。
　　当时他还有点愁，怎么才能在坚决不牺牲刘子微的前提下安抚好这个董大色胚。现在好了，不用愁了。否则要是真派来个一线大腕给叶思婷演配角，还不把人得罪透了？
　　叶思婷看他半天不理她，不高兴了。
　　“如果实在不乐意，我……我不拍了总行了吧！我回横店，现在就订机票！”说完就威胁地拿起手机。
　　裴有敢头昏脑涨地按住她手安抚她。
　　“别闹，我都说了由你来演。”
　　叶思婷眉开眼笑：“真的？不嫌我人气低啦？”
　　裴有敢夹了口菜送进嘴里，觉得寡淡无味，放下筷子无奈地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那我就先把你的人气炒起来再拍呗。”
　　叶思婷眼睛一亮：“其实你公开咱们的关系是炒人气最快的办法了！”
　　裴有敢苦笑着摇头：“傻婷婷，公布了关系，我爸那边立刻就会来干涉你的事业，公众知道你是因为靠我的关系才出演宣传片，热度虽然上去了，对你声誉却不好。”
　　叶思婷不开心的哼了一声：“我不怕干涉事业啊，你赶紧娶我，我还要什么事业嘛。”
　　裴有敢宠溺地喂了她一个虾仁儿：“当初你自己说的，女孩子对自己热爱的东西是不会放手的呀。不过你后面那句把我差点把我雷死。”
　　叶思婷一愣……眼神闪烁。
　　“是吗……哦，我忘记了。”
　　裴有敢叹气看着她：“九年了，你好多都记不得也是正常。当时你说，女生在这方面远比对爱情更花心。男生专研一项事业，但是可以爱不同的女生。女生却是专心爱一个男生，但是可以同时热爱好多项事业。所以如果爱好是恋人，女生是可以一妻多夫的。”
　　每次他沉浸往事叶思婷就会无比烦躁。因为那不是他和她的回忆，而是那个叫刘子微的讨厌的人啊！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享受着和其他女孩的回忆，偏偏她还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暗地里把指甲掐进手心！
　　不想他再说下去了，也没了食欲，叶思婷适时打断了他。
　　“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裴有敢被打断，不悦地皱眉。他很不解为什么婷婷每次提到过去都会神色不宁。虽然她掩饰了，但他还是能感受得到。
　　一瞬无语过后，裴有敢整理了表情和心情，勾出一抹笑意来拥她起身离开。
　　“当！当！当！”店里突然一阵刺耳的敲打声！
　　“熊熊别闹！妈妈生气啦！”
　　这是……他秘书的声音！
　　还没走出店门的裴有敢循声回头，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儿坐在刘子微怀里突然用勺子狂敲碗盘，刘子微手忙脚乱地夺他手里的勺子，孩子就地把桌上的碗盘往地上砸，顿时一片狼藉，旁边一个中年女人气急了拍了孩子两巴掌，孩子哇一声嚎啕大哭，同坐的男人轻声安慰着。
　　裴有敢看着这场面楞了一下，刘耀辉已经看到了他。
　　裴有敢也不好装看不见，只好带着叶思婷走过来。
　　“刘总你好，又见面了。子微，需要我帮忙吗？”和刘耀辉握手客气了一下，裴有敢下意识地研究着这三个人的关系……
　　刘子微手脚并用控制着大哭的熊孩子，扬起脸来嘿嘿囧笑：“没事没事裴总，您忙您的！”
　　然后低头训熊孩子：“熊熊再哭，妈妈也要哭啦！呜呜呜，咱们一起哭，把大灰狼招来怎么办呀！”
　　被哭声招来的“大灰狼”裴总满脑子都是那句“妈妈”，一时呆滞，也就没有看到旁边叶思婷那张如见了鬼一样惊恐的脸。
　　“你……你是刘子微？”叶思婷没发觉自己声音的颤抖。
　　刘子微这才注意到她。
　　本以为再见面会有一番百感交集，可是有熊孩子当道，刘子微居然一点搭理她的心情都没有。
　　“是呀思婷，好久不见了哈！今天孩子不乖，改天咱们再叙。”希望我们一辈子不要有机会再叙！
　　裴有敢突然觉得人家一家四口的样子挺刺眼，自己挺多余，匆匆告了别就带着叶思婷离开了。
　　出了门，叶思婷紧紧攥住裴有敢的袖子：“有敢，那个人，你认识？”
　　“嗯……我秘书。”说完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心不在焉，都没问她指的是那个男的还是那个女的。
　　叶思婷却明白了，这一瞬间，“秘书”两个字就像催命符一样压得她无法呼吸。
　　“所以说，那天是她去接的你？”叶思婷努力将指甲掐进手心，好抑制住自己的颤抖。
　　“对啊……唉？你和她怎么认识的？”裴有敢才恢复了些正常思维。
　　“刘子微啊……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呢……她是……是……”怎么说呢？是我反目成仇的闺蜜？抢过我男朋友的贱人？还是说，她是真正和你通信的那个女孩？
　　叶思婷缓了一口气，说：“她是我以前同学……”
　　裴有敢皱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刘子微这边安抚好了熊熊，无比内疚地跟店员道歉，赔偿了砸碎的碗碟钱，在店员和顾客们的目送下灰溜溜带着妈妈、刘耀辉和熊孩子出了店。
　　车上，刘子微疲惫地抱着熊熊唠唠叨叨。
　　“宝贝儿，妈妈一个月工资就那么多，还要省着钱给熊熊买玩具呢，你这么不乖，咱们的钱可就都赔给人家了！”
　　刘耀辉想了想：“还是抓紧带熊熊去专业的医院看看吧。前阵子我们公司和一家医院合作开发了一个医疗软件系统，我记得那家医院好像有这方面的专家。”
　　“啊我想起来了，乔伊家也是行医世家，我也去问问她！谢谢你啊耀辉哥，今天你两米八！”
　　刘耀辉无奈地看着她。
　　到家楼下，刘耀辉送两人上楼，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两位不速之客。
　　“容城？阿姨？你们怎么来了？”刘子微看着两个人不请自来，感觉来者不善。
　　谢容城有些为难地看着身边的谢妈妈。谢妈妈热情地迎上来：“哎呀，这是子微妈妈吧！我得叫一声大姐。唉旁边这位是？”她看着刘耀辉上下打量。
　　谢容城一把拉过刘子微：“他就是那晚那个男人？”
　　刘子微眼睛瞪得牛大——这话听着咋这么……难听！
　　刘耀辉一头雾水，刘妈妈心思敏感地猜到了什么。
　　“子微，怎么回事？”
　　“没事妈，咱们进去说吧。”刘子微看着这对母子有点头疼。
　　刘耀辉很有眼色地告辞。
　　进了屋，刘子微让妈妈安排熊熊睡觉。谢妈妈赶紧给谢容城使眼色：“我和大姐说说话，容城你陪微微照顾外甥吧。”
　　刘子微干脆抱着熊熊也坐下来，大家谁也别回避。
　　谢妈妈先是把刘子微一通夸，模样好脾气好哪儿哪儿都好，简直可以发个最佳准儿媳妇奖。
　　然后顺利地把话题拐到熊熊身上。
　　“可怜外甥这么小，要不是微微仁义，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呀……”说着还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刘子微低头把昏昏欲睡的熊熊搂紧了些：“阿姨，以后熊熊就是我的孩子，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以后就是他合法的妈妈。”
　　姐姐姐夫已经不在了，只留下熊熊，她决不能让熊熊受委屈。熊熊本身就孤僻，他需要妈妈，而不是小姨。
　　听到手续已经办好，谢容城双手无声攥紧，和谢妈妈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同样的决定。
　　“微微啊，”谢妈妈很为刘子微考虑的样子，“你有没有想过，熊熊他毕竟不是你亲生的，以后他要是知道了……”
　　刘子微抬眼笑，笑容里有着一向被她隐藏的坚定：“没关系的阿姨，熊熊才三岁，等他长大了，只会记得我。就算以后他知道隔着一层血缘，他也只对我有母亲的感觉。如果从小让他叫我小姨，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有缺陷的，这样对他不好。”
　　“可是……”谢妈妈抿抿嘴，觉得既然刘家这么固执，那她已经没有必要顾忌对方的颜面了，“据我所知，熊熊的脑子……有点问题吧……这以后治疗起来可是个挺重的拖累呢，要钱不说，还得要人，如果治不好，那这孩子以后生活不是还得你负责咯？”
　　刘子微心中冷笑，到底还是提出来了。
　　刘妈妈心里难受！大女儿出事，小女儿被拖累，她们孤儿寡母的已经是无依无靠了，小女儿明晃晃被男朋友家嫌弃，她做母亲的却一点不能反驳！
　　“容城他妈您别担心，我身子骨还好，这孩子只是收养在子微名下，但是我肯定要帮着带的，怎么也不能拖累了他们。”
　　“话不是这么说啊大姐，”谢妈妈一副语重心长，“这孩子您能帮着带，可是这钱……您来出吗？我也知道，您有退休金，您的退休金能管着孩子一辈子？最后还不是得落在容城他们俩身上？”她叹了口气，非常无奈的望天一眼，既然讲了，那就彻底讲开吧。
　　刘妈妈还要说话，刘子微用眼神制止了她。怀里的熊熊已经睡着了，她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
　　她深深地看了谢容城一眼，这一眼有点久，仿佛是最后一眼一样，然后没有痕迹地收回眼光。
　　“容城，你的意思呢？”她不想看着他眼睛听他接下来的话，因为她已经猜得到了。
　　“微微，你放心，不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我都支持你！”谢容城咬了咬牙回答。
　　谢妈妈偷偷掐他手，他便不再说了。
　　谢妈妈的笑容有些刻意：“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了，我们当然是要尊重他们的决定啦。不过呢，毕竟这孩子不是他们俩亲生的，这莫名其妙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知道的呢，是微微仁义，帮姐姐抚养孩子，不知道的呢，还不知要说三道四些什么呢。”
　　刘妈妈急了：“您别这么想，各家顾各家，只要他们俩结了婚，不怕别人说什么。”
　　刘子微打断了她：“阿姨，您干脆有话直说吧。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您说出来咱们也好商量。”
　　谢妈妈挑眉，她倒是没看出来这个没见过几次的乖丫头还蛮聪明的。
　　“嗨呀我能有什么打算呢？还不都是为了两个孩子么，”攥了攥手，谢妈妈终于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我想呢，俩孩子这婚要结呢，可以，不过，房子、车子、装修、和婚礼的花费，就由女方来出好啦。”
　　“你——你们——”刘妈妈腾地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谢妈妈，又看看谢容城，嘴唇发抖不知该说什么。
　　刘子微赶紧拉了拉妈妈的手让她坐下，刘妈妈坐下来的时候，眼圈已经泛红。
　　刘子微心头狠狠一疼。
　　她没想到谢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如果嫌弃，可以不结这个婚。做一副施恩的样子给谁看？
　　刘子微心里堵得慌，她转身回房把睡着的熊熊放在床上盖好薄被，站起身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才回到客厅，看着谢容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房子、车子、装修、婚礼，全由我家出钱，不觉得太过分了嘛？”
　　谢容城眼光躲闪，但是也决定这次要彻底说开，“微微，你不觉得让我养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这样也很过分吗？我是个男人，我的事业前景一片大好，还没结婚就有了这么大个孩子，你让同事们怎么想我？”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胸头恼火，是的，他是律师界未来的新星，他未来将会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甚至面对各界名流和风云人物。想到这里，他有了底气回视刘子微，音调也不自觉提高了八度。是的，他愿意娶刘子微，但是他总不能白白委屈自己接纳一个累赘，更何况——
　　“这些年我为了你付出够多了，那是因为我愿意和你结婚好好过日子，但是这孩子是个有病的——”
　　“谢容城！”刘子微怒不可遏！她从来没奢望谢容城能接纳熊熊，好聚好散可以，不允许他这样歧视熊熊！
　　“谢容城，你别一口一个有病，我看你是有病了吧！你这提的是结婚的调教？我看是倒插门女婿的待遇吧！”
　　刘子微从来不愿意和人吵架，她怕伤害别人，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吵！看来谢容城是忘记了她刘子微这张嘴从来没有挨挤兑的份儿！
　　“你说这么多年你为我付出了很多，那我问你，我是跪下求你追我了还是我吃你的用你的了？别跟我说你一颗真心放在我身上就是宇宙级情圣了，我麻烦你拿个鸽子蛋的钻石再加一千几百万来欺骗我的感情好吧？叶思婷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死对头你却跟她偷偷联系了那么多年，要不要我跟她男朋友聊聊你们俩的旧交情啊？”
　　最后一句，刘子微眼中冷厉四现，落在谢容城耳朵里分明就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