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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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生病
顾真梦见他在和全世界拔河，他的脚深深的陷进土里，他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一条裂纹，深深的扎进了地心。他顺着裂缝看去，看到了灼热的地心，那翻滚的岩浆肆意横行，吞噬着掉落的土块。
他的怒吼让世界为他倾倒，他茫然不知的后退，每一步都那么艰难。地面上的一切都像失去了引力一样，与地面背道而驰，顾真也是如此，他从深深的土里扒出来，才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周身的大楼坍塌，当他退到他的小破屋，对面的巨人仿佛瞬间消失一般，强大的惯性让他坠落在一条裂缝之中。
他才感觉到，这是世界的圈套。
冰冷的风从裂缝中吹出，顾真想要随风而上，那种熟练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本就是一个纵风者。
天生就该自由。
他在即将随风飞出裂缝的那一刻，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顾真，你还敢吃那些人给你的东西吗？］
［我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收起你的怜悯心吧，那种愚蠢无用的东西，会让你越来越笨。］
［我不活成了，顾真。］
四周吵闹着，好像有很多人挤在一起，他们吼着和对方讲话，顾真愤怒的朝一个地方打去。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不知道敌人在哪的野兽，他承受着身边所有事物的攻击。
他哭着跪在地上。
［好好活着，顾真，你还小。］
这是闻彧第二次看见这么乖巧的顾真，一只受了伤的小猫，警惕却渴望有人去救助它。闻彧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这么感性，这个家伙好像能牵动他的行动，他身体里的一部分神经好像被顾真拉在手里。他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无法支配自己的这种感觉。
他费了好大劲才把顾真扔到床上，给顾真脱鞋子的时候，闻彧看见了顾真的袜子，从脚的一侧一直烂到了另一侧的脚后跟，闻彧怎么也想不出来这袜子是怎么烂的。
但是切口很光滑，是刀割的。
闻彧有点疑惑的脱下他的这只袜子，脚上没有任何伤痕，袜子上没有血迹，就是……有点臭。闻彧犯了和老刑警一起工作时的老毛病，现在看看顾真，又看看手。他决定洗手给他找药，在此之前，他先把脱了鞋的顾真随便的塞在了床上，又找了几个枕头，把顾真撑起来，让他比较舒服的靠在枕头上。顾真缓缓的睁了眼，一眨一眨的看着闻彧，他警惕的行动却让闻彧想起来小时候看的专门魅惑人的狐狸精。
狐狸精？
顾真不过眨了几下眼，他眨的很缓慢，眼珠不停地打量着周围。他闭眼的那一刻，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绝望，他的头缓缓低下了。
“顾真？你怎么样？顾真？”闻彧已经这样喊过他很多遍了，每一次都能得到顾真的回应，他会说，“死不了。”那声音很沙哑，闻彧甚是会有点听不清，他的嘴里像是含了一大块糖，这糖让他无法自由的活动他的舌头。
“等着我，我去拿药。”闻彧现在有点嫌弃自己手上的臭袜子味。
“这是哪儿？”顾真挣扎着要起来，闻彧摁住他，用他嫌弃的那只手。
“我公寓，先吃药，在这凑合一晚上吧。”闻彧直觉这个生病的顾真会给他惹不小的麻烦。
“嗯我不吃药，谢谢你。”顾真费劲的脱着身上的大衣，但想起了某事，停了动作，表情的认真像闻彧到了谢。
闻彧并不赞同不吃药这种事情，但是还是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毕竟顾真可以决定自己该怎么做。“那你好好休息，我在外面睡，有事你可以叫我。”闻彧说就出去洗了个手，然后顺手给顾真洗了一个凉帕子。他边弄边听顾真那边说话， “警察叔叔对广大人民都这么体贴的吗？”
他们怎么也算是认识，并且闻彧觉得顾真这病怏怏的样，花花肠子也能收一点吧？也许……就算是想干点什么，他家里最值钱的就是厨房里的冰箱，不信他还真能把冰箱搬出去买了。还在这种他路都走不稳的时候，想到顾真走不稳路样子，闻彧开始担心万一发烧烧傻了怎么办？他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很反常，为什么要觉得混混会对医院水土不服？他应该直接打这个家伙扔到医院里。
闻彧从电视机柜里面找了一个温度计出来，怎么也要让他量量体温。
“做警察的确实需要有很高的思想觉悟，温度计，会用吗？”闻彧真的有点怀疑这个家伙会不会用这个玩意，看顾真一身乱七八糟的样子，那件大衣里面挡不住的破衣服。能把衣服袜子穿成这样的，生活能自理到哪里去？
“不会呀……警察叔叔教教我吧(ω)嘿”顾真直接顺坡下了，他还确实不会看这玩意，以前量就是把这玩意夹着五六分钟，然后拿出来瞎看看，不管多少度都会说，“没事没事儿”。
糊弄糊弄别人，也安慰安慰自己。
闻彧还真是，认真的给他甩了，看着他夹好，然后一直看着他……看的顾真像是身上长了跳蚤了一样，奇痒难耐，就想动动。就在他想抖抖身上的汗毛的时候，闻彧把一只手拍在顾真的肩膀上。
“别乱动，掉了就要重量了。”
闻彧的声音特别的低沉，那嗓音真是叫顾真心猛跳，差点就要上演内个什么命丧黄泉，血吐满屋了。
顾真微微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小饥渴，装作很难受的样子，把身体的重量分了一部分在闻彧的胳膊上，让闻彧不好抽手走人。几分钟之后，闻彧让顾真取了温度计出来。
他举起温度计，37.2℃，烧的不厉害。
“没事了，烧的不厉害。你用凉帕子敷着点头，我先出去了。”
闻彧的房间是三室一厅，给改成了两室一厅，客厅很开放，两间房，一间书房一间卧室。所以现在闻彧打算抱一床被子在沙发睡。他在外面洗过澡了，穿着睡衣，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那边的顾真就有点不得安生了，他里面的这四件破衣服属于脱了就没办法再穿了的类型，但是人家这么干净的床，不脱又不合适……他还是下决心把衣服脱了。将自己埋在了充满正派气息的被子里，将头顶上放了半天的凉帕子放在了床头柜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顾真觉得自己正在被火烤，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下面看着他，那个人是叶昭。
在顾真热到受不了的时候，他被一群人架着扔进了冰水了，刺骨的寒冷几乎刺穿了他的每一根骨头。
“你只能是我的狗，你个x货，我看你什么时候懂求饶了，我再放你出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哔……，给我提鞋我都嫌脏，但是他们可能不嫌弃你。”叶昭蹲在顾真的面前，两根手指捏住他的脸，另一只手拿着一把药，死命的往他的嘴里塞。
他奋力反抗，亦如上次。
闻彧被外面的雷声吵醒，特别响，轰的一声，他的心就随之颤一次。他想起没有关窗的卧室，悄悄开门，果然，窗台上净是雨水，他关上窗。无意间扫过顾真，发现他身上有着薄薄一层冷汗，好像在抖，闻彧试着叫顾真，没有回应。
闻彧又摇了摇他，没有回应，只有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回应了他，像是在做一个永远都不会醒的恶梦。
闻彧迅速找来了退烧药，掰开顾真的嘴，手卡着他的下颌骨，然后用肉眼看不见的手法让顾真把药咽了进去。但是下一秒，顾真就吐出来了。
这个招人烦的家伙。
闻彧去厨房，用擀面杖把包着纸的药擀成末，这是他哥哥的秘方，他哥哥每次还会给小侄女加点糖，闻彧想了半天，还是加了一点。
〔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闻彧皱着眉想到。
顾真的噩梦还没停，他梦见他被人拐进一辆车里，他梦见有人往他身体里□□，他梦见那些噩梦一样时光，每一段经历都像是虚幻的图片，在他的面前晃过，不肯离去，也不肯放过他。
他仿佛落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潭水中，无尽的下坠。突然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顾真……”他好想醒过来，可是这千尺潭水让他连一丝的希望都无法存在于心了。
再醒来时，是第二天早上，顾真看着窗外的太阳，笑了笑。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单位急招，如果你觉得你还是不太舒服，可以在这里休息，冰箱里有吃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吃一点。
顾真嘟囔道，“这个家伙又别扭又温柔又让人欲罢不能。”他下床，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衣服，挑了两件还能套进去的上衣穿了，裤子一套，剩下的都扔了。
从那天以后，两个人有四天没见，闻彧那边着实太忙，而顾真是怕遇上找茬的，这几天收的都是一群***的钱，收他们的钱大概是这样几个步骤，打一架，打两架，打群架。
他要是何姐，他绝对不会把房子租给这么一群人的，多费事啊。打赢了拿钱，打不赢就接着打，给何姐干的这两年，他换了好几个搭档了。还好大头也是和他一样，打小就跟着那群狠角色混的，打的时候也懂分寸，应该能顶几年，什么时候把他们那群不长眼的玩意打服气了，什么时候就轻松了，但这打了两年了，这群人一批又一批的来，愣是没给他们打服。
这年头也是不怕王八有文化，就怕王八有毅力。主要是这群王八又有毅力，又不要脸，简直是让顾真一个头两个大。
这天刚好能回来了，当时还是早上，顾真赶的第一班车。到家的时候顾真撇到了闻彧的车，于是就爬到树上，依着树干晒太阳。
今天阳光挺暖和的，也没有冷飕飕的风，不然就凭顾真那件已经被刀割烂的大衣，他会被冻僵在这个树干上。这一片只有九户人家住，两排房子横着排着，顾真站在树上，能看到两排房子的屋顶。
金闪闪的光打在顾真身上，闻彧迎着光看他，总感觉这个阳光下的少年很孤独。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生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