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清颜》莫楚宣

18、伏笔

　　伏笔
　　1.1
　　“谢谢你。”犹豫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要感谢胤禩。
　　“谢什么？”他笑着大惑不解。
　　“倩凝的事儿……”
　　八阿哥不知她的意思，只道：“宫女调来调去很正常，谢我做什么。”
　　“很正常？可是不是你派人……”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胤禩笑着，“我也正觉得好笑呢，内务府可真是的，额娘这儿又不缺人调来做什么。”
　　像是明白了什么，颜惜低头不语，内务府……胤——禛——

　　三杯茶水已凉，三个人或站或坐，却不说话。储秀宫，也就这里最是隐蔽。
　　“到底接下来该怎么办？！”到底还是老十先沉不住气，猛地一拍桌子掀翻了茶杯。
　　九阿哥胤禟微微皱了下眉，道：“猴急个什么，不是正在想嘛。”说罢转过身看着胤禩，胤禩却也只是一直踱着步子，许久才道：“他当真逼地那么紧？”
　　胤礻我冷哼一声，“你还不清楚我们这位四哥吗，最是冷漠无情，只知道逼人家还债，哪管什么人情世故！”
　　“他逼别人也就算了，自己兄弟为什么也不放过。”胤禟坐定，呷了口茶道。
　　“九哥，你精明，财务料理的好，闲钱给他搜刮去也就得了。兄弟我可算是倒大霉，拼死拼活也凑不出那点钱还回去啊，若再逼我也只好买块豆腐撞死在他老四的面前了。”带着讥讽的笑声。
　　“老十！”胤禩虎着脸转过身，“那是皇阿玛交代的差事，如果我们强行和他作对，未必就能捞到什么好处。其实就算我们不闹，底下那些人就不会为难他了？没钱还的人何止你？没有老十三，他是孤臣一个！看着吧，他迟早要玩完！”胤禩咬着细白的牙齿，重重拍了下桌子。

　　“听说‘草包’在大街上砸锅卖铁闹了一场，还把施世纶狠狠羞辱了一番？”胤祥像是听笑话似的，大步流星。
　　胤禛点了点表示默认，“他表面为难老施，其实就是在整我们，不管怎么样，讨债是一定要继续的，十几年的亏空不整顿一下实在不行。”
　　“爷，前边！”忽然小多子停住脚步，指了指前面。
　　伊人独立，秋思成风，胤禛的思绪一下从整顿吏治化作一腔儿女情长，终究是躲不过，他又想换道却被胤祥拦住。
　　“四哥，躲不了心的，去吧。”十三向他微微颔首。真应了一句话：既然放不下，最好还是随缘。

　　“四阿哥？”
　　“颜惜姑娘。”他依旧冷派作风。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喜欢这样在背后做事却从来都学不来主动一点。
　　“明儿个是中秋节，四阿哥还得进宫吧。”
　　大概见面太少，竟生疏了起来，颜惜说不清对他是种什么感觉，只是从扬州开始就一见如故。
　　胤禛轻笑一下，“你不是应该很讨厌我了吗。”
　　“我……已经知道了。”灿灿地笑。
　　“颜惜姑娘，”他看了她片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你，总是想逃避，因为……因为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我不想想起的人。但是现在，我知道你不是她，你有着你的性格，比任何我所见过的女子都要独特的外柔内刚的性格，然而胤禛却不配拾得这样一份情。或许，胤禩会是更好的选择。” 语毕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她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要这样若即若离。

　　单层汉白玉石台阶基上，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饰金龙和玺彩画，三交六菱花隔扇门窗。巍峨如斯，乾清宫。
　　也算是天恩浩荡，我居然有机会和皇帝老爷们儿这么亲近！乘着扇扇子的空隙没少偷听内容，一恍中秋明天将至，康熙决定让八阿哥负责筹划，什么拟定的歌舞戏剧的单子，光听听都已经觉得很有意思了。
　　“小宣子。”大臣散去，康熙合上最后一本奏章，舒展了下筋骨，冷不丁叫了声。
　　“奴才在。”低头哈腰，恭恭敬敬。
　　他把笔搁下，“会写字吗？”
　　妈，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我要到古代所以让我学书法？
　　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会！”
　　来了兴致，“哦？那写几个字给朕看看。”
　　抬头看着康熙笑盈盈的样子，端着笔递给我，突然有些害怕，虽然是练过那么七八年书法，可我的几个破字能入康熙爷的法眼吗？
　　强作镇定，我接过笔，深呼一口气，想着来到古代的种种，史无前例地专心致志提笔在宣纸上落下一行字，往上一提，写完最后一笔。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是容若的词啊。”康熙捋着胡子赞赏地点点头，像是陷入无限的回忆，“想当年我同他情同手足，他的才华是我们满洲第一的，可惜，去得太早了。”字还是那些字，人却不在，康熙在位时间长，可熟悉的人走得早，悲哀涌上心头。
　　李德全见他伤感起来，连忙转换话题，“万岁爷，还是评评小宣子的字吧。”
　　目光落到下面一行字上，饶有兴趣地道：“行楷字体清秀，兼有柳体，颜体的风韵，只是写得拘了些，不够飘逸自如，笔画连得还不通顺。多加练习才可。”
　　正说着，忽然门外的戈什哈大声叫道。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求见。”
　　我的妈呀，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下我怎么办呀，万一他们……哎，那我可怎么办呀。看到他们俩橐橐向里走来，我急得团团转，三十六计走为上！转身刚想溜，李德全却叫住我：“小宣子，快给二位爷上茶。”
　　“是……”软塌塌的应答，我一手端着盘子，一手遮住脸，慢慢走向他们。
　　“请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喝茶。”我端起茶杯，把头低得深深的。
　　他们只是瞄了一眼，好像没认出我来，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里走上殿前，回到康熙身边呆着。康熙忙着看手头新上来的文件，还没空应答他们。
　　我偷偷瞄了眼胤祥胤禵，他们互相对望了下，只是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太像小太监了？
　　十三交代完事情后，起身请安先出去了，我便也乘机逃出乾清宫溜达溜达。
　　“宣公公好啊。”惊讶地转过头，只见胤祥奸笑着阴阳怪气地走到我面前。
　　“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没好气地看着他。
　　他拍拍我的凉帽，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才……才发现，你很适合当小太监嘛！你就不怕皇阿玛知道了治你个欺君之罪！”
　　“还不是你害的！”我撅着嘴，手环抱胸前。
　　“我哪知道十七妹会把你抓走，再说，你怎么就跟皇上去啦。”
　　“跟皇上比跟十三爷待遇好多了，哼！”
　　十三走到我面前，笑道：“呦，大和尚还嫌我这庙太小了呢。”

　　我别过头去，仍不睬他，他却一把拽过我的手，拉着我就跑。
　　“哎，你做什么啊！”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万岁爷待会儿找我怎么办啊。”
　　“老十四会替你打圆场的！”
　　“他？喂！”
　　弱小的身躯就这么一直被他拖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