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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er1 ...

  •   这是南方h市的一座偏远小山村。村子四面环山,居民房三三两两的布在山脚下。邻里之间隔着几分钟的路程。这里没有完整的公路,黄土的小路交错在村子里。

      大多数人居住的房子都是用简陋的红砖建造起来的,这里建造的大多数都是一层楼的平房,外壁没有任何的装饰,任由红色砖瓦裸露在外。这偶有几幢两层楼的屋子基本上是外出务工赚了些钱回来建造的。这些两层的小楼房,有些不仅在外壁上刷了白漆,更有些已经贴起了瓷砖。在这穷乡僻壤中,但从房子外观上也能看出明显的贫富差距。那些在城市打拼有了不错成绩,经济变得富裕的,基本上已将这里遗忘,任由房子空置着,扎根于城市,以另一种身份生活在新的城市。
      这里鲜少有年轻人,基本出去务工,只剩老弱病残留守在这。

      这时有一个女孩走来,她叫唐艳凤,今年15岁。正走在阡陌交错的田埂间,扎着一条马尾辫,背着一只黑色的旧书包,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衣,下身穿了一条墨绿色的直筒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两边有粉色条纹的球鞋,边缘已经沾了些泥土,白色的鞋面也已经蒙了一层灰。鞋子的颜色和她的一身搭配看起来特别突兀,这不仅是她唯一的一双鞋子,也是爸爸送给她最后的礼物。因此,她想一直穿着,脚上的温度如同爸爸给与她的力量。

      她已经走了六里的路,刚从另一座村子里的中学放学回来。那是方圆二十里的唯一的一所中学,周围各乡村子里和她年纪相仿的同学的都在那里上学。即便如此,在那上学的人依然屈指可数。

      贫穷让很多同龄人交不起学费,念完初中就不再继续念书。和他们的爸妈一同去陌生的城市去务工,进工厂。据她所知,和她念初中时关系不错的汤一,去了Z市进了一家玩具厂,具体做什么不知,现在过的如何更加一无所知,彼此快三年没见了。

      她慢悠悠的往家走去,穿过一条窄窄的小路,宽度刚好只够一个人走过。在道路的三岔口有三户人家,右边的那户人家,至她有意识来,终年是锁着门的。曾经听爸爸讲过,她们的女儿嫁给了一个香港的有钱人,因此举家都搬走了。走进一看,门锁上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已经看不清楚锁具的模样。左边的这户人家,只留着一个七旬老人独自生活,不过她身行矫健,在房子不远处弄了一块地,没事就种点蔬果,自给自足。

      偶尔放学回来,还能看见她在门口喂养她的几只母鸡。但她从来不和邻里们讲话,只管做自己的事。有时候,看到她在门口干活,唐艳凤主动问好,她也只是略微的停下手中的活,看她一眼,转头就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深冬的夜来的特别早,此刻她关着门,透过窗,可以看到她的屋内已经亮起了灯。

      唐艳凤继续往前走了几百米,就到了她的家。这也是一层楼的平房,同样的砖墙黑瓦,门口参差不齐的的泥泞地。

      这间屋子是她曾祖父的房产,已有百年。屋子的四周已经可以看到破旧的痕迹。不过,这个屋子现在只住了她,妈妈还有弟弟。

      她打开了门,他们两个人已经坐在餐桌边,听到声音也没有抬头看她,只顾着自己吃饭,两人谈笑风生。

      “我回来了。”她推开了一扇红色的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承重墙上大块大块脱落白漆的墙壁,坑坑洼洼的样子。虽然这房子在她爸爸结婚时做了些修葺,但十几年的时光,已经让这房子看起来破败。

      “哦,你回来了。”妈妈没有感情的回应她,顺手用筷子夹起白色花盘里的的最后一块鸡肉放进了弟弟的碗里。
      她将书包放在一旁的竹椅上,卷起袖口用瓢子从水缸里尧了几瓢水洗起了手,洗过的水直接落在了她脚边的木桶中。
      “不就洗个手,要用那么多水,不是你去打来的,就是不知道省着一点用。”张利琴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着。
      她没有回应她,走到灶台边,揭开锅盖,看着锅里只剩了一层薄薄的饭,她用饭勺在锅子里刮了一圈,勉强盛了一碗饭。
      她拿着米饭,坐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那张长条凳子上,看着那张红褐色的四角桌,已经被使用得光滑,有些地方还有被唐佳康用小刀刻过的痕迹。桌上放着的三碗已经所剩无几的菜。几片短小的青菜叶子,孤零零的躺在盘子里。她最爱吃的番茄汤也只剩见底的汤水。还有那只空了的盘子,就剩了一层鸡油,格外刺眼。她看了看弟弟碗边小山似的鸡骨头,嘴巴瘪了一下。夹了青菜叶子放进了碗里。

      她还没将饭送入口中,他们两个人就相继离开了饭桌。
      “等下吃好饭马上收拾一下。”妈妈刚走了几步,就从隔壁的房间传出了声。她轻轻地回了一个恩字。只听见“啪”的一声,然后电视机播放的声音传了出来。

      因为地处偏远,他们只能靠着卫星接收器搜到几个频道。从老旧电视机里播放出来的画面极其不稳定,偶尔卡顿,偶尔颜色失真,在电视机上方用手拍打几下,就又会恢复原样,可以继续观看。

      吃完后,她在厨房收拾了一下,拿着一盆锅碗走到了井边,蹲了下来。将衣袖又往手臂上卷高了一些,露出两截柴瘦的手臂。她用压水器吃力的打满了两桶井水,倒进盆子里便洗了起来。双手一碰到那水,便下意识的缩了回来,却又只能缓缓的放入水中,原本长着冻疮的那双手瞬间就变得通红。这双红肿的手,和她瘦柔的身材比,实在格格不入。

      “你念完这学期辍学吧,过完年就去上海工作。”
      此时妈妈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不要,我要念书。”
      “家里没那么多钱供你和佳康两个人同时念书。”
      “那…供我到考上大学吧。之后我自己打工赚学费。”她不敢抬头看妈妈,但语气里已经有了乞求的口气。
      “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干啥,不是还要嫁人。刚好那沈其琛过年回来,到时候让他带你出去,到了S市也有个照应。”
      “我不要,我要念书,只剩一年了,求求你妈妈。”她强忍着眼泪,抬起头仰望这她妈妈。此刻的张利琴双手环着放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已经决定了。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白养了你十五年还不够吗?”不耐烦的语气突然戛然而止,她说完离开里井边走回了屋子里。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她压抑着的委屈,突然在眼角留下了眼泪。
      她抽了抽鼻子,眼泪沿着脸颊滴落在洗碗的盆子里,消融了一些洗洁精的泡沫。她不敢大声的哭出来,她怕妈妈听到会打她。妈妈最讨厌她哭了。

      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继续把盆里的盘子洗完将它们放到厨房规整完后,便打算回房间做功课。
      穿过大堂时,她看到了那一整面贴着奖状的墙。从小学开始到高中,她每年都能获得三好学生。
      这面墙上的每张奖状上都写着她唐艳凤的名字,这些都是她自己努力的成绩。只是,以后再没有机会去获得这些荣誉了。

      突然想起了去年除夕之夜,她和爸爸也是像此刻一样,站在墙壁面前,指着奖状说“我家凤儿真厉害,年年得第一拿三好学生,以后一定会考好的大学,你就是我们唐家的第一个大学生了。”爸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对她说。
      她当时开心的保证道“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你只管好好念书,爸爸也会努力赚钱,哪怕再辛苦,也一定会供你念大学。”
      “嗯!谢谢爸爸。”
      当时与爸爸开心的对话,记忆犹新,仿佛当时的景象就在眼前。只是爸爸永远不会在那么温柔的和她对话了。大学也将离她远去。她抬手抚摸着那奖状的温度,无力的将手垂在了身体两侧。

      “你看你念书那么努力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得书读了。”
      唐佳豪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内心本能的排斥,不愿搭理他。
      “你还是早点出去打工算了,在家还得浪费米饭,赚的钱也刚好可以给我花。然后,工作个两年就好结婚生子了。念什么书,浪费我们的钱。”
      她一直盯着他,没有说话。
      “你看着我干嘛?觉得不公平吗?你拿了那么多奖状,都有什么用呀。虽然我没获得过什么奖状,但妈妈说了一定会供我念大学的。哈哈。”
      “哦。”她不知道他是想向她炫耀什么,但她真的不想听他说的话。从他口中蹦出来的每个字,进入耳朵的感觉,像蛆虫爬满身体那样毛骨悚然。

      “怎么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了?哈哈哈。”她歪着头乜了他一眼,绕过他朝着卧房走去。她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背后,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脚步沉重了起来,好怕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上,被他耻笑。

      她拴上了房门,突然瘫坐到门背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她抱着自己的双腿,身体微微发着抖。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咬着嘴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已经那么委曲求全,那么听你们的话,为什么还要剥夺我念书的权利。就因为爸爸去世了吗?就因为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可是我们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真的一点情意也没有了吗,为什么?”

      她一个人倚靠着门背安静的坐着,用衣袖擦着不断掉落的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坐到书桌边。
      打开那盏老旧的的圆形黑色台灯,借着昏黄的灯光,她慢慢写着作业,不知何时,趴在书桌上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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