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工巧匠（工）》黄姜

76、第 76 章

　　白马庙坊分店开业第一日，很是热闹，整出来的动静，基本是让城南这一块儿都知道了。
　　以前就是袁氏布店的拥擘，家住城南的客人，之后想买布，就不用再从城南跑到城西或城东去，真是方便了很多。

　　这侧面说明，杨绦站台吆喝的效果很显著。
　　且还不止如此。杨绦不仅让最初就到店里的小姑娘们和客人们，纷纷打开钱包买买买！
　　后面也还有听到消息说，袁氏布店有个绝俊俏的小哥儿，而赶来看一眼的附近客人。赶来看了帅哥之后，又看店里布匹着实不错，也是纷纷打开了钱袋子。
　　甚至直到下午快傍晚了，都还有听闻的客人，陆续赶来。

　　开业第一天，直到关门打烊之前，店里都没有断了客人，整天都是客来客往的，可见生意是真火爆了！

　　这一天里，秋季两款新布――共二十匹，半刻钟不到的功夫，就被尽数抢光！
　　而且交订金预订的客人，也有二十来个，订出去的布匹竟有十五匹之多。

　　在秋季两款新布被抢光之后，春夏季三款布的尾货共十六匹，也尽都被抢购一空！
　　后来还有好几个没买到的客人想要预订，但因为秋季三款的尾货卖光之后，就要下架了，终究没能预订得到。
　　杨绦只能建议他们，实在想要的话，可以去总店或城东分店，看一看是否还有剩下的。

　　除了杨绦设计的新款布之外，店中售卖的布市上的普通布匹，也因为今天新店开业大酬宾，带着卖出去了十来匹布。
　　有喜欢新鲜花样布匹的客人，当然也有念旧的客人。店中的寻常布匹能卖出去这么多，也不是多意外。

　　最后算下来，白马庙坊当天的营业额，竟有一百三十多两银子！

　　且不说之后的一季三个月、每月两次送货，杨绦能吸引到多少粉丝来购买布匹。
　　就分店开业这一次，打出的名声，吸引并转化的客流，以及这一大笔营业额，就已经能抵得上袁宁付给杨绦的三十两‘代言费’了。

　　后来一日小六到总店来盘货时，袁宁与他说起这事，感叹道：“……这次请杨绦来给我们站台吆喝，真是物超所值啊。那三十两银子，只那一天便让我回本了。”

　　如今已经由一个小厮，成为城东分店掌柜的小六，看上去稳重了不少。
　　闻言，笑眯眯地附和：“是啊，杨公子此人，果真是不凡啊。”

　　袁宁：“是啊，性情稳重又圆滑，心性竟不似少年人，尤其是他那长相，真不是平凡之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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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绦忙完袁氏布店分店开业的事情之后，不多久，杨谦的八月院试也在眼前来了。

　　在李绒记忆里，以及话本子里，杨谦右手手腕骨折的剧情，一直没有发生。
　　杨谦毫无异常地，日日起早贪黑背书温书，在学院上学的日子里，就受学院先生的指导。
　　旬假时，他们八位同窗好友便聚在一起，互相讨论文章、共同进益，直到院试前。

　　这次杭州府的院试，将于八月十四这一天，在府城杭州城内的府学开考。

　　这时候，像杨谦这样住在杭州城里的，比府内其他县乡的童生们，就方便很多了。
　　他不必提前三四天就赶到杭州城来，然后找个客栈住下，客栈满了还要去住城中寺庙。

　　杨谦能多有几日，可以安安生生地在家中，把四书五经原书再翻上一遍。
　　他也不必分神去操心吃住，更没有水土不服的担忧，他占到了地利。

　　院试依旧像之前的府试一样，报名、填写履历、廪生作保等手续，杨绦陪同杨谦走了一趟，给学院的先生封了三两银子的谢礼，便一切都给包办了。
　　之后只需在说好的时间，跟着去府学里走一趟，让学政等官员验明正身即可。

　　所以说，有银子就是方便。用银子解决了一应琐事，便不用杨谦再去托人介绍廪生，然后去一一拜访，再又请求他们作保。
　　杨谦只管保持心态平稳，安心温书就是。

　　杨谦院试正式开考那天――八月十四，正巧是杨温和杨绦两人在局里应役的日子，因此到时并不能去送他。

　　正月十三傍晚，李桃花做了一顿一荤两素一汤的晚饭。
　　有肉有菜搭配刚好，不会太油腻，怕在这个关头坏了杨谦的肠胃，也不会太清淡，怕没有油水、让杨谦顶不住饿。
　　当然，杨谦院试时要带进考场吃的干粮，李桃花下午的时候就已经亲手准备好了。

　　“虽然谦儿明早要早起去赶考，今晚需得早睡，但饭后还是要坐着消消食，不然积食就不好了。”老爷子提议道。

　　于是一家人依旧像往常那样，吃罢晚饭了，都坐下来聊天消食。

　　老爷子第一个开口道：“谦儿，我们杨家的复兴重任，全都系在你和谚儿的科考一途之上。
　　所以，明日院试，爷爷希望你能考出个好成绩来。”

　　杨谦恭敬颔首，“是，孙儿谨记爷爷的叮嘱，明日一定好好考试。”

　　杨温这个当爹的，这时候也鼓励了杨谦一句：“尽力就好。”
　　虽然听着丧气，但他说的很对。这个时候了，当然是尽力就好。

　　但李桃花望子成龙心切，对杨温这种‘尽力就好’的说法，并不认同：
　　“谦儿啊，别听你爹的！你放心，娘前两日特地去城隍庙一趟，拜求了城隍爷，得了顺卦就是应下了，所以定能保佑你考过院试的！谦儿你尽管全力施展就是！”

　　杨谦感觉到了肩上背负着的沉沉期望，语气坚定道：“娘，劳烦您为儿子奔波了。明日院试，儿子一定全力以赴！”

　　自开年大了一岁之后，杨谚就仿佛长大了一般。
　　这半年多以来，他读书进学变得勤奋起来。本就学习天赋高的人，一旦更勤奋之后，那进益相比普通学子，可真是一日千里，可没少被学院先生夸奖。

　　这时，杨谚也出言鼓励道：“大哥，今年以来、尤其是近来，先生们都说大哥你进益颇多，文章很有长进。所以你不必太担心，明日认真以待就行。”

　　杨绦在一旁听着，觉得杨谚的一番话，才是正经应该说给大考前学子听的。
　　老爷子和李桃花两人，与其说是在鼓励杨谦，还不如说是在给他施加压力。
　　杨谦这种稳重的性情，他早就知道院试的重要了，没必要在这大考之前，再给他重申一遍。
　　果真如此，他本就已经足够紧张了，再多说就是给他压力了。考前压力太大，可不是好事。

　　“大哥，既然三弟都这么说了，那想来你学问上是没问题的。到如今这时候，你大可不必太在意其他，要相信你自己，明天正常发挥就是。”
　　于是，杨绦就换了个角度，尽力去纾解他的紧张：
　　“考试上的事情，我不能帮你什么。但只一句话：大哥别怕，全力以赴去考！
　　即便院试第一场正试，发挥得一般，也还有第二场覆试呢，在第二场一举扭转颓势的，也不是没有。”

　　“再即便两场都一般，也无需担心。‘三十老童生’，大哥你还年轻得很，还有时间下次再考。
　　有我挣钱养家，大哥你也不用担心会拖累家里。”

　　往坏的方向预想过之后，当遇到些许不顺时，心态才会不至于像雪崩一样，一崩了就没得挽救。
　　说不得，跳过跟前的不顺，就在以后挽救回来了呢。

　　杨谦听了这话，暗暗地松出一口气来，心中觉着很熨帖：“有二弟这话，大哥就放心了。”

　　“怎么能放心！这也太……”丧气了吧！然而李桃花话没说完，就被杨谚截了话。

　　杨谚：“二哥说得没错，大哥你不必太过紧张，一张一弛需得适度。
　　一旦在考场上，你心绪崩得太紧以致影响考试，你就想想二哥的话，说不得就放松下来了，之后就能有更好的发挥呢。”

　　听了杨谚的话，老爷子立即就瞪一眼李桃花。
　　李桃花也发现，她刚才说的话不合适了，于是闭嘴不说了，然后还对杨谦安抚地笑笑。

　　杨谦明白这个道理：“三弟和二弟说的都在理，我一定记在心里。
　　院试时我全力以赴，就算过程之中有不如意时，也会坚持到最后！就算考不过，也能积攒到一些经验。”

　　在话本子原文里，杨谦手腕还没好全，就固执地要去参考院试，一是因为他心性坚韧要强，不轻言放弃。
　　再者，恐怕也是杨家人对他期望太大，杨家家中又太穷，加诸在他身上的压力太大，才让他不想放弃院试。
　　当然，最后还是没考过。

　　这一次，杨谦开年后的这半年零两个多月里，从未有过一日松懈！
　　他没有像话本子里，李络说的那样‘劳逸结合’，没有出去玩耍，他天天都是起早贪黑地备战。
　　长久下来，他在学识上确实有了更大的长进，就连学院先生都多次夸赞。
　　再者，杨谦的右手手腕完好。

　　心理上、学识上和身体上，杨谦都保持着他能达到的最佳状态。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这一次，结果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八月十四，杨绦和杨温要早起去局里应役，杨谦要早起去赶考，老爷子和李桃花还有杨谚，则要去送杨谦。
　　所以天还没亮，鸡刚鸣过一遍，杨家全家人就都早早起床了。

　　每个人收拾妥当后，又吃过早晚。
　　临出门前，杨谦手中的考篮，被一再检查，看看有无疏漏。
　　就连杨绦，也忍不住去检查了一遍。

　　文书凭证、笔墨砚台、干粮清水，一样不多一样不少，都好好地放在里面了。

　　于是，一家人关门锁院，一起出门去！

　　府学与杨谦就读的学院，中间只隔了一条运司河下街。经过织造局，再往前直走一会儿，再过了街就是。

　　一家人一道走，走到织造局西门了，杨绦和杨温就要和杨谦他们分开了。
　　最后，杨绦郑重祝福道：“大哥，全力以赴就是，别太紧张。二弟先在此祝大哥，旗开得胜、考中秀才！”

　　杨谦郑重地点头：“大哥晓得了。我会竭尽全力去考，可万一有不顺，我也不会慌乱气馁，我会沉着应对，尽力去做！
　　就算正试考不好，也还有覆试。就算都考不好，我也能安心考完，然后准备下次再考。”

　　“很好！祝福大哥！”

　　杨绦和杨温两人，在原地目送着杨谦他们走远了，才转身进局去应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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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试第一场正试，连考三天。第一场结束两天之后，草案张贴出来，杨谦就在案上。
　　然而，杨谦的名字在草案的后半部分。

　　因为草案的名额，为录取秀才名额的一倍。若是第二场覆试，杨谦依旧保持这个水平，没有逆袭的话。
　　那么今年，他多半就无缘秀才之名了。

　　老爷子和李桃花两人，已经在泄气了，神情中就带出了一些丧气。
　　但有杨绦和杨谚在，没有让他们说丧气话影响杨谦。

　　“如先前所说，就算第一场正试考的一般，也还有第二场覆试呢！”

　　“第二场覆试后，榜单之上的才是秀才，并非这第一场。”

　　杨谦心态没有垮掉，而是精神满满地去赶赴了第二场考试——覆试！

　　两天之后，覆试结束。

　　杨谦从考场回家时，杨绦和杨温他们早已结束本月应役，在家等着他了。

　　虽然杨绦觉得，杨谦应该不会像后世那些高考生一样，因为考得不好而想不开。
　　但他还是开导了杨谦两句：“大哥，试已经考完，就不必再时刻放在心上了。
　　等待张榜的这几天，你就在家松快几日吧，别整日里拿着书，像是早上多睡一会儿，多好啊？”

　　从考场出来之后，杨谦才终于有些心慌起来。
　　这次究竟能否考中秀才，他心里着实没底。说考得上，那也可以，说考不上，好像也说得过去。

　　杨谦听了杨绦这话，又想起之前他说的考不上就下次再来，不必担心拖累家中，自有他去挣钱养家。
　　也就没有太过心慌失落了：“嗯，听二弟的，起早贪黑这半年多以来，着实有些累了。索性就趁此机会，在家歇息修整几天吧。”

　　杨谦想着，若是考中秀才了，那自然最好。歇息的这几日，也不会对之后备考乡试有多大影响。

　　若是张榜之后，榜上无名。
　　那有这几天歇的息修整，之后就又能全身心地投入读书之中去了，为下次再考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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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4100字get√
今天就是8100字了。四舍五入，已经还债一章。
小本本记上：还有两章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