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工巧匠（工）》黄姜

75、第 75 章

　　霜叶红于二月花。‘霜叶花’的红和艳，非是二月春花能比拟的，它少了娇嫩，多了一身硬骨，经得起秋季风霜。仿佛风霜淬炼得霜叶花愈加鲜艳了，看一眼便摄人心魂！
　　杨绦身穿一身‘霜叶花’的道袍，从店铺侧墙拐出来，走上店铺屋檐下的廊道，在众多围观人们的面前经过……

　　上自天子、下至士大夫、再至庶民皆可穿穿的广袖交领道袍，两侧开衩的衣身，若隐若现的内摆，在杨绦走来的一驰一动之间，尽显优雅潇洒，仙风道骨！
　　然‘霜叶花’的鲜艳灼人眼，又给仙风道骨之中，注入了凡世最浓烈火热的色彩，勾得人心跳混乱！

　　杨绦今日依旧是将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尽数梳在脑后束成一把马尾，任其在金风吹拂和行走律动下，在身后摇摆着飞舞，衬得他整个人轻灵飘逸，彷如神仙。
　　头发束起后，一张夺人心神的脸全都露了出来，五官精致而深刻，眉眼之间的神情生动又惑人……

　　县令小姐李小姐，看着杨绦从她面前走过，心神也竟似跟着他走了一般。
　　半晌之后，才喃喃地对身边的赵姑娘道：“赵姐姐，你没说错，果然俊美得宛如天上男仙……”

　　赵姑娘此刻哪还顾得上和李小姐说话？她的眼睛都已经追着杨绦走了！
　　双手撕扯着帕子捂在心口，难抑激动：
　　“啊啊啊！绦公子今天又更加俊美了！哇，他身上这套道袍真好看，飘逸又艳丽，是今天要推出的新款布匹之一吗？我要买要买！我要买两匹！”

　　而和李小姐一样，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杨绦的王姑娘，也是满目惊叹：“仙风道骨与昳丽惑人，这两种不可并存的气质，竟然在他身上融合得天衣无缝。”

　　什么最勾人？魅惑？禁欲？
　　不，都不是，是魅惑和禁欲的结合最勾人。仙风道骨与昳丽惑人并存，才是极致勾人。

　　杨绦今日一身‘霜叶花’的道袍，就将这两种气质，完美地融于了一身。

　　这样的杨绦，在经过屋檐下的廊道时，将专门抢了好位置、站在前面的小姑娘们，引得阵阵惊呼：
　　“啊啊啊！好好看啊！”
　　“啊啊啊，衣袍美，人更美！”
　　“我天啊，绦公子今日更俊美了！”
　　……

　　人多壮人胆，当人群之中惊呼的人多了、声音大了，之前见着杨绦还只是压抑惊呼的小姑娘们，竟然渐渐地放开了声音，大声尖叫起来：
　　“绦公子！绦公子！”
　　“啊啊啊，绦公子！！”
　　“绦公子，好好好看啊！”
　　“绦公子，我的手帕给你啊！”
　　“啊好狡猾！我的香囊也给你啊！”

　　杨绦刚走到袁宁身旁站定，正欲开口说两句话之后就揭匾，却不曾想到人群尖叫之时，竟有一条帕子向他飞来！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接着两条、三条帕子都飞了过来，然后又出现了香囊！
　　帕子轻飘飘的，飞向他时好些在半路就落到地上了，而香囊则多被掷到了他身上，然后掉落在脚边。

　　杨绦出场之后，小姑娘们发出的一阵惊呼尖叫，扔帕子掷香囊，引得后面围观的路人无论男女，也都踮脚引颈观看，当看见俊美的杨绦之后，也是一阵叫好：
　　“好俊俏的小哥儿！”
　　“哟嚯！衣服好看！人也好看啊！”
　　“好貌美的一个公子啊！！”
　　……

　　杨绦只是出场，还没开口说话呢，就已经点燃了气氛！

　　在杨绦的周身脚下，落了一地的帕子和香囊，这时他也不能自顾自说两句话，之后就去揭匾。

　　于是，杨绦姿态潇洒地弯腰，一一捡拾起地上的帕子和香囊，并且轻柔地拂去上面的灰尘。

　　然后杨绦拿着帕子和香囊，微笑着走向围在前排的小姑娘们，在一个圆脸可爱的小姑娘面前停下。
　　“女孩儿的手帕和香囊，可不能随意丢失了。这里面可有你的手帕和香囊？取回去吧，以后好好珍惜着。”神色温和无邪，却说着促狭调皮的话。

　　如此近距离地，眼里看着这一张美貌无暇的俊脸，耳中听着无邪又促狭的话语，就连他的呼吸，都能随着金风吹拂到她脸上……
　　圆脸可爱的小姑娘，脑中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什么都不能想了！
　　只能在他含笑催促的神情下，将自己的手帕从他手里取了回来：“我、我只有手帕，没、有香囊。”

　　拿回手帕后，小姑娘终于反应过来：“我不是那种心思！你……你……”

　　杨绦语带笑意，安抚道：“我明白，小姐你只是有一颗爱美之心，然你的爱美之心纯真无邪。你只是远观美丽景色，却未曾想过拥美入怀。”
　　就像后世的追星女孩一样，平时在网络上‘嚣张’得很，真到了明星面前就有怂得跟只小兔子似的，平时叫嚣着以某某老婆自居，但其实很少真有那种心思。

　　圆脸小姑娘的眼睛，双肩就更加亮闪闪了，在被理解的心情之下，羞得脸颊更红了：“嗯！！绦公子，你果然明白！”

　　杨绦闻言笑着向她颔首。
　　然后脚下移步，来到圆脸小姑娘身边的一个小姑娘面前，将差不多意思的话又说了一遍，再将一条手帕和一个香囊还了回去。结果就又多了一双星星眼！

　　将手中所有的手帕和香囊，都物归原主之后，杨绦这才转身回去了。

　　下面人群前的赵姑娘懊悔道：“早知绦公子会亲手送还帕子香囊，我就不该矜持的！要是我也扔了香囊给他，我不也能和绦公子面对面地说话了嘛！真是失算！”

　　仅仅这一面，王姑娘就沦陷了，听了赵姑娘的话也点点头，深以为然：
　　“没曾想到绦公子竟然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竟会弯腰捡拾起帕子香囊，并亲自归还。而不是任由女孩儿们的心意躺在地上，任人践踏。
　　和赵姐姐说的一样，早知如此，我也扔一个香囊过去了！这样我也能和绦公子，面对面说两句话。”

　　李小姐这样觉得。她话虽然没说出口来，但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那些自诩俊美风流的公子，在遇着路边女子投掷香囊鲜花表露心意时，都是一脸自得高傲，并不珍惜。反而会心中鄙夷，更不会管那些落在地上的女孩儿们的心意，甚至还从上面践踏而过。
　　她们三个与一般人家的女儿不同，虽然来看绦公子了，但心里还是骄傲的，并不想投掷了帕子香囊过去，却被踩在脚下。
　　但这绦公子却不一样，他是真正地爱惜女孩儿心意，他不能接受，却会郑重地亲手归还。还说俏皮话，让女孩儿们不尴尬，让她们知道自己是被爱惜着的。

　　她们确实只是在他身上投注了一颗爱美之心，这颗心纯真无邪，少有污秽遐思去玷污他。
　　他也懂她们，只是在远观美色，而未存着拥美入怀的心思。

　　杨绦的这一行为，是彻底赢得了下面这些小姑娘的心了！
　　“啊啊啊！绦公子好温柔！”
　　“他真是又勾人，又温柔啊！”
　　“昳丽惑人，却又霁月清风。”
　　“啊啊啊！这样的绦公子，他推出的每一款新布，我都会支持的！”
　　“我也一直支持啊！”
　　……

　　杨绦面带微笑，目光从围观人群中扫视过一遍，等到声音渐小之后，才提气朗声道：
　　“承蒙各位喜欢！杨某这一年来设计出的多款布匹，都幸得各位支持，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前几日，宁兄与小弟说起，各位一直支持袁氏布店每季新款布匹的客人，竟爱屋及乌对在下也很是感兴趣。因此，宁兄邀我来与他一起揭匾，在下真是不胜荣幸啊！”

　　“今日杨某也在此祝袁氏布店、白马庙坊分店，开业大吉，生意兴隆！”

　　“开业大吉！生意兴隆！”
　　“祝生意兴隆！”
　　“绦公子说开业大吉，便一定是开业大吉！”
　　……

　　“叮咚呛叮咚呛！咚咚锵！”
　　“噼啪噼啪噼啪！”
　　……

　　在众人的恭喜声中，舞龙舞狮的锣鼓声中，以及开业鞭炮声中，杨绦与袁宁对视点头之后，一起用力扯下了匾额上的红绸。

　　“袁氏布店、白马庙坊分店，今日正式开店迎客了！”

　　“为庆祝开业大吉，今日不论新客老客，皆能豪享本店开业大酬宾的优惠！买一丈送一尺，买一匹送五尺！”
　　“并且，今日袁氏布店将推出两款秋季新布：霜叶花和黄叶地！霜叶花，正是绦公子身上穿着的花样！黄叶地，与霜叶花同款不同色，但又是另外一种温暖和煦的质感。卖价是两千四百文一匹、六百文一丈，欢迎大家进店选购！”

　　店门一开，不管是早就已经等着买的小姑娘们，还是听闻消息赶来的熟客，抑或是原本只是围观热闹的好些路人，都纷纷往店中挤去！

　　所幸白马庙坊不比清河坊，一样的租金租的铺面，几乎有袁氏布店的总店两个大。这一大批客人挤进去也勉强装下了，只不过摩肩擦踵，拥挤得很。
　　今日这店内，有和小六一样提拔起来的掌柜小七，有老板袁宁，还有过来帮忙的杨绦，一起上阵勉强也招呼得过来客人了。

　　事实上，在杨绦负责售卖的两款秋季新布前，根本不需他开口推销，客人们自己就纷纷上手抢购了：
　　“霜叶花一匹！”
　　“我这也是霜叶花一匹！”
　　“快快！霜叶花和黄叶地各一匹！”
　　“霜叶花两匹！”
　　“黄叶地一丈！”
　　……

　　此次推出的秋季两款新布，第一批是霜叶花和黄叶地共计六十匹。然而这六十匹，却得分给袁氏布店总店连同两家分店，共同售卖。
　　每家店也就分到一款各十匹布，一共二十匹新布而已，完全不够卖！

　　“啊啊啊！快快！霜叶花一匹！”
　　“前面的，没看见货架上的霜叶花只有两匹了吗？！别一整匹的买啊！给我们后面的留几尺啊！”
　　“对啊对啊！我们都是支持绦公子的好姐妹，要团结互助啊！”

　　“新款布匹面前无姐妹！买得着买不着，全看个人本事了！”
　　“对对！不管什么姐妹，先断交一刻钟，等抢完新款布匹之后，我们再重新做姐妹！”
　　“限量面前无姐妹！我抢着了就是我的，自己都还不够呢，还给你们留！？”

　　杨绦，微笑又乖巧地站在一旁：“……”
　　刚才那些在他面前羞涩又矜持的小姑娘们呢？那么多会害羞得脸红的小姑娘们，抢起布来，竟然这么六亲不认的吗……
　　果然，她们喜欢的只是他推出的新款布匹，并非他这个人吧。

　　小半刻钟都不到，货架上十匹霜叶花售空。
　　再又过一会儿，十匹黄叶地也同样售空。

　　杨绦不得不开口：“秋季两款新布——霜叶花和黄叶地，已全部售罄！还有需要购买者，可在柜台找袁老板登记预订！在下将催促工匠赶织，尽量早日将布匹供应上。”

　　让杨绦懵逼的来了。那些曾在他面前害羞又矜持的小姑娘们，刚才还只是不理会他，如今竟然都已开口讨伐他了！
　　“绦公子！你就不能多织些布匹吗？！”
　　“对啊对啊，都不够我们买的呢！”
　　“绦公子你实在太过分了，我们这么多人都还没买到呢！”
　　“推出的布匹这么好看，就不知道多备些货吗？也太不会做生意了叭。”
　　……

　　杨绦：“……”喵喵喵？

　　但不管怎么说，两款新布卖完了就是卖完了，杨绦他也变不出来了啊。

　　客人们无奈之下，又转战去买店里其他款式的布匹了。今天新店开张有优惠，不买白不买！

　　“这是春夏季三款布的尾货吧？‘鹅黄嫩绿’还不错，买半匹囤着吧。”
　　“‘桃花春暖’和‘苏堤春晓’都有了，也买一匹‘鹅黄嫩绿’罢，刚好把三款凑齐。”
　　“虽然三款都已经凑齐了，但还是每款都再囤一匹吧。就算自己穿不完，也能卖给旁人。绝版了的布匹，价钱想来不会差的。”

　　“这缠枝印花靛布，其他布店倒也有，价钱也差不多，但今天这家店里有优惠，买一丈的话还能多得一尺布，很划算呢！买了！”
　　“这鹅黄碎花布，竟然也不错，买一丈回去给女儿做衣服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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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千字get√
今天还债能还多少是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