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工巧匠（工）》黄姜

63、第 63 章

　　凤凰山泛指城西南的一大片山脉，在万松岭以北、以东的方向，山脉被城墙围在城内，较出名的有云居山和吴山。
　　吴山俗称城隍山，山上有供圣人登高远眺的大观台，有城隍庙、药王庙、宝成寺等大小庙宇，是杭州城内一个热闹喧哗的去处。

　　城隍山上庙宇众多，一年四季不知多少本地人和外来游人登山祭拜，山上香市、山下集市，进香游览、登高远眺，游人不知凡几。

　　四月末的这一日，在山间石阶上，有好几支登高游人队伍，多是穿着色彩绚丽、轻薄飘逸的格纹花罗所做的夏衣，优哉游哉地向上行着。

　　行进间，时有畅快笑谈声，在山间飞荡。

　　“……去年秋冬季时，我就已在支持他家店。秋季的薄麻条纹浮纹布，冬季的三款厚棉条纹浮纹布——素色条纹、亮蓝条纹和正红条纹，这四款我都是集齐了的！
　　唉，没曾想今年新出的春夏季三款，行情实在太走俏，我还缺的‘鹅黄嫩绿’那一款，愣是到现在都没集齐！
　　我也是他家的贵客会员啊，不过是在他家小厮上门时恰巧没在家，于是没能在推出之前就预订下，因此竟就到现在了，还没集齐！”

　　说这番追悔不及的话者，并非是一个女子，反而是一个富家少年。
　　最后，富家少年坚定地宣言：“袁氏布店的最新款‘鹅黄嫩绿’，我必须要拥有！”

　　同行的友人，还有半道被富家少年所言吸引过来的男女游人，纷纷艳羡惊叹：
　　“哇！你竟然已经集齐六款，只剩下最后一款了吗！”
　　“按袁氏布店以往行事来看，想来春夏季的这三款新布，应该会卖进秋季去的。你就算三五日抢不到那最后一款，尾货时总也能抢到的。”
　　“然而去年冬季的三款，卖到尾货时，我也只抢到正红条纹款的！大概是我入手晚了吧。然而，春夏季的三款，我也只有‘桃花鸭暖’……我大概不配自诩袁氏布店的死忠者！”
　　“呜呜，我更没资格，我身上这款‘苏堤春晓’，还是从我表妹那里匀来的十尺，等我预订到并且拿到布之后，还要还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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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男女游人追捧的富家少年，享受地挺起胸膛，并暗下决心：‘鹅黄鸭暖’已经预订上只等到货了，如此这次事后补救也算是成功了。但以后可得经心了，一定不能漏掉任何一款，万一错过就是绝版……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发生！

　　真是得感叹，袁宁极有经商天赋。杨绦只提了一嘴：‘当布匹一直物美价廉，且样式新颖时，客人就会不忍错过任何一款新布。’
　　已尝到了舆论威力的甜头的袁宁，转头就无师自通了！于是便顺手而为，吹出了一股‘集齐袁氏布店所有新款布匹’的狂风，让本就火爆的销售态势更加火爆起来！

　　这大约就相当于后世时，游戏玩家集齐图鉴，爱鞋男生买回所有限量款，喜欢口红包包的女生狂买所有颜色的口红、每季新品包包。
　　人类的收集癖好，无论古今都普遍存在。

　　其他仿冒的布店布行，见此眼红不已，想要抢生意，然而都抢不走，顶多只能卖卖年老的老头老太这些人。
　　袁氏布店的（每季新款）布匹生意，以迅雷之势，在杭州城内站稳了脚跟，旁人轻易无法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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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隍山脚下，同样是几支登高游玩的队伍。
　　不同的是，其中游人清一色都是女子。她们正在山脚的集市上休整，打算买些好玩的玩意，以及好吃的零嘴之后，再去登山。

　　这十几个女子的队伍，大多穿着袁氏布店最新款‘鹅黄嫩绿’做的衣裙，就算其余的也穿着‘桃花鸭暖’或‘苏堤春晓’的衣裙。
　　布匹虽然是同款，但衣裙样式却各花各样。上衣就有交领的、对襟的，荷叶袖的、收口袖的，短衣摆的、长衣摆的……下裙石榴裙、马面裙，一片式的、拼接式的……

　　她们的衣裙款式各样，轻薄飘逸，灵动绚丽，轻声漫语间尽显年轻鲜活，美丽的衣裙衬着各有千秋的面庞，真是缭乱人眼！

　　“……我和你们说，我心意已决！我要一直支持绦公子！”一个小姑娘握拳道。
　　一身娇俏温柔的‘桃花鸭暖’，衬着小姑娘羞红的脸颊，直让人感叹少女情怀醉煞人啊~

　　同行的一个小姑娘，很是不明白：“绦公子？甚么绦公子？虽然我也很喜欢袁氏布店新出的布匹，尤其是‘苏堤春晓’最喜欢，但这又和那甚么绦公子有何干系？”

　　小姑娘满脸红晕更甚了，一甩手帕：“哎呀！你果然没听我说话，我刚不是说了？之前我不知袁氏布店的布，究竟紧俏到何等恐怖地步，竟然下午时候才去店里买布。当然布是没买到的，但是啊……我碰见了绦公子！”

　　“绦公子他啊……身形颀长，面容俊美，举手投足间让人甘愿沦陷，啊呀！！总之，绦公子很俊就是了！
　　而且他还能想出来这般别致漂亮的布匹样式来，定然也是多才多艺的了！这样才貌双全的小公子，我定要坚持不渝地支持他！”

　　“……好吧，就当那绦公子俊美得似天神下凡尘。那你能不能说说，这‘绦公子’的称呼，是从何而来？”

　　“我是不知道他从何而来啦！但是，我碰见他时，他正押送着三款新布到袁氏布店来交货，当时我见到他，惊如天人！
　　之后我听袁老板称他为‘绦弟’，那他名字里必然就有‘绦’字了。于是，我便立刻觉得，只有‘绦公子’这称呼，才配得上他！”
　　小姑娘俨然追星少女的模样了，一旦说起她的绦公子时，便顾不得言语逻辑，脸红心跳，眼神迷离……

　　同行其他女子，有些不太相信，出言质疑：
　　“真有你所说这般俊美？”
　　“俊美似天人？你怕是还小，没见过几个英俊男子，所以见着可一个长得稍微周正些的，便觉得他俊美不凡了？”

　　“真的！我不骗你们……啊啊啊啊！！！”小姑娘前一刻还在拍胸膛信誓旦旦，后一刻便看着一个方向，先是震惊失语，接着就压抑着惊叫出声！

　　同行女子心下好奇，纷纷顺着小姑娘的目光看过去……
　　“……啊啊啊！”
　　“！！！”
　　“天神嘞……我的天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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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终于有空，正在掮客带领下，实地来查看待选几座小荒山的杨绦，听到了女子尖叫声。
　　下意识地，就转头望过去，便只见一群小姑娘看了过来，然后，一片压抑的小声尖叫瞬时炸开！

　　看那群小姑娘的目光，应该是在看他吧？
　　杨绦一个疑惑询问的眼神递过去，就又惹得那群小姑娘小声尖叫起来。

　　双手捂住脸颊，跺着小碎步向他尖叫：“……看过来了！”“果真俊美！”“没骗人没骗人！”……

　　杨绦：“……”

　　杨绦有些讶异，但也就止于此了。
　　要知道在后世，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走在街上，偶尔是会被三五行人指着起哄或尖叫的，甚至是大胆地上前索要联系方式。这只是思想开放的社会下，对美色的善意欣赏而已。

　　不过，在这古代竟然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还是令人讶异的。
　　多半是那些小姑娘因为人多，人多势众壮人胆，加上今日外出游玩心情放得开了，这才敢于起哄尖叫的。

　　这时代礼仪规矩大，杨绦不想让这些小姑娘尴尬难看，毕竟少女之心最脆弱。
　　于是，杨绦对着那群小声尖叫的小姑娘们，笑着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而在杨绦微笑颔首，权做打过招呼时，那群小声尖叫的小姑娘们，竟然都痴痴的安静下来。

　　杨绦没有上去搭讪，也没有再耽搁，抬脚继续往前走：“陆中人，再往前边走，就是你所说的第一座待选小荒山？”

　　年轻的掮客陆遥，闻言热情地回答：“没错，沿着山脚再走一刻多钟，就能到第一座待选的小荒山了！那里近吴山，虽然稍贵，但很划算……”

　　两人边走边说，渐渐远去。

　　杨绦今日穿一身‘鹅黄嫩绿’款的短打，袖子被用带子缠绕束紧，裤脚被塞进中筒靴子里，腰上系着一根三指宽的腰带，愈发凸显出他的宽肩、长腿和劲瘦腰身，诱人无比……
　　一头乌黑长发在脑后被扎成一把长马尾，那时有山间穿行的山风，撩起他的马尾，撩得乌黑发丝在空中自在舞动，衬得他本就精致俊美的一张男眉女目脸，又凭添几分飒爽和诱惑……

　　温文尔雅、端肃稳重的翩翩君子，确是时下最受欢迎的男子类型。
　　然而当一个俊美妖冶、身形颀长，直诱得人脸红心跳的男子出现时，对一些女子的吸引反而更为致命。

　　这大概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另一种诠释吧？而杨绦，就是这个长得俊美的坏坏男子……

　　“哈……绦公子笑得真好看啊……声音也很好听呢……”
　　“笑得真是要命啊……我以后也要支持绦公子，支持他出的新款布！”

　　“我早就和你们说了，绦公子长得很俊美！你们还不信呢。”
　　“信了信了，我信了。”
　　“亲眼所见，怎会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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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袁宁和杨绦以及当下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绦公子’的颜粉，在永明三年四月末这日的城隍山脚下，有了第一次扩大。
　　并将在之后的岁月里，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壮大。
　　随着时间的过去，颜粉转为了事业粉，再转为了真爱粉，也有不少在颜粉、事业粉和真爱粉之间反复横跳的。
　　最终形成了与看杀卫玠相仿，却又截然不同的一呼百应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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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渣给你一副好相貌是让你长着好玩的嘛！不是，是让你靠脸挣钱的！#
#明明可以靠脸挣钱，却偏偏靠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