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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

  •   分家独立门户之后,家里只有杨绦和李绒以及杨温一家三口,外加英娘母女和石柱三个,过年也没有那些高门大户的复杂,简单得很。

      除夕晚上守岁时,杨温第一次发给了杨绦和李绒压岁钱红包。
      以前杨温挣的银钱是一文钱都落不到他手里的,现在他帮着杨绦接过了和袁氏布店的生意,能得到两成利润的酬劳——每月也有六七两银子,就有了可供支配的‘私房钱’。
      有了自由支配的钱,杨温对儿子的慈爱之心也能表现出来了,“老二,绒姐儿,来,给你们两一人一个压岁钱红包!”

      杨绦和李绒都不缺杨温这一两银子的压岁钱,但那毕竟是一番心意不可辜负,都接了过来:“谢谢爹。”“多谢爹。”

      一家三口围着一个大火笼坐在厅中守岁,稍后时候李绒又叫来英娘母女和石柱,赏了他们压岁红包。
      “来,英娘和石柱一人两百文,梨花还是小人儿,给你一百文的压岁钱。”

      英娘是一个心正也客气的母亲,并不贪婪,得了赏也并不觉得是她理所应得的,“夫人,这可使不得!梨花在府上白吃白住,英娘心里便已然过意不去了,哪里好意思再要压岁钱?”

      李绒笑着把压岁红包塞到梨花的衣襟里,“梨花勤快又机灵,之前跑腿传话、不时端茶递水,也是有帮到忙的。只希望梨花明年也好好地长大,依旧勤快又机灵,可好?”

      以前脸皮蜡黄、瘦得伶仃的小丫头梨花,现在也养出了几分气色,很有一个伶俐小丫鬟的样子了,闻言乖巧地应承:“好,梨花明年也会快快长大,好为夫人做更多事!”

      人小鬼大的机灵模样,逗得李绒他们不由发笑,“好,梨花可记牢今晚的话啊。哈哈哈……”
      英娘见此也不好再推辞,母女两于是又衷心地谢过。

      小厮石柱则爽快地收下压岁红包,又连连说了一些讨好的谢言:“多谢夫人和老爷赏!石柱今晚将这钱压在枕头下,必然能驱走邪祟。”

      只杨绦他们三人坐着守岁的话就有些冷清,便也把英娘他们都留了下来,坐在一起吃着为过年准备的果干糕饼,闲聊逗趣以打发时间。

      听得外面更夫打更报时,永明九年过去,永明十年正式到来之时,杨绦去庭院里亲手点了一串鞭炮,在‘噼里啪啦’中完成了辞旧迎新。

      除夕一过,新年已到。
      正月初一,就开始过大年了。

      杨绦他家论起在杭州的正经亲戚,也就岳父李仙工以及李家姥爷两大家。他和李绒早已商量好,正月初一就在家,初二就陪李绒回娘家,正月初三一家三口都去李家姥爷家,正月初四回到家。
      之后直到元宵节前,就都去袁宁、孙藏和其他生意上有往来的人家拜年,并接待登门拜年的客人,好好联络和结交一番人脉。

      人情往来的年礼都已备齐了的,杨绦他们如计划那样,去李仙工和李家姥爷两大家都走过亲戚之后,就去了袁宁和孙藏等人家拜年。
      不止杨绦有生意上的人脉要联络和结交,李绒一样也有,所以这个年节期间,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除非是某某提前约好某天要登门拜年,像是其他抢先上门拜年的客人,许多时候都碰不见杨绦和李绒两人。
      这时候留在家中的杨温,便显出作用来了。门房有石柱、厨下有英娘、跑腿也有梨花,客人上门之后的招待和茶饭都不成问题,虽杨温不是长袖善舞、口舌伶俐的人,到底也没有失礼于人。

      到元宵节钱的整个过年期间,杨绦和李绒都圆满完成了联络和开拓人脉的目标。

      杨绦把纺织厂开业之日定在了二月初一,元宵一过,那就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所剩时间已不多。
      他就完全投入到了纺织厂的开业准备之中,李绒也投注了许多精力在染坊之中去,以应对不久之后随着杨绦的纺织厂开办,或会陡增的业务量。

      杨绦首先要确认的,就是新式织布机和纺纱机。所幸在李仙工的带领下,或许互相间都没有照面过的木匠们以流水线方式,赶工打造出了好一批机器零部件。
      因为给的工钱和奖励很可观,就连过年也只过了三天,就立即复工了。终于在正月二十之前,就完成了开业前机器到位数量各二十台的目标,并且全都运去了厂房里并组装完毕。

      然后是孙藏供应的原料棉花也如约送到,杨绦去抽查检验过,见确实合格,没有发霉、棉籽除得算是干净,过称之后重量也没有多大出入,就签收下来存进了仓库里。

      既然机器已经到位,第一批棉花业已入库,工人招聘也早在年轻就办妥善了,杨绦临时决定,不如搞一个岗前培训。
      通知了工人们,自正月二十三起进行为期七天的操作教学,如此一来,开业之后就能直接上手开工了。

      岗前培训之日起就开始计算工钱,那些工人自然没有不愿意的,都高高兴兴地去了。

      培训过程之中,工匠们慢慢地摸索明白,并能上手操作之后,渐渐地就意识到了新式机器的威力,惊奇之下少不得议论纷纷:
      “天下竟有这样的织布机!一匹布的宽度,竟抵得上一般布匹的两匹布宽,而且还不用两个织匠配合着抛梭,只需脚踩踏板就能带动梭子来回穿梭,真是太省力了!”
      “这新式织布机织上一天,怕是三个人半刻都不停地织一天,都织不了那么长的!以一敌三怕是都还不止,这还没算布匹的宽度呢!”
      “到底是绦公子啊,他的两个兄弟都是进士——尤其弟弟还是百年难遇一个的‘六元及第’状元,他能改良出这样的新式织布机,想来是遗传使然,实属正常。”
      “还不止呢,据说纺作那里,那新式纺纱机才叫令人惊叹!……”
      ……

      “这新式纺纱机,一次就能纺八个纱锭,手摇起来也方便省力,一架机器怕是能抵十人之力还不止呢!”
      “既然能安装八个纺锤,就能安装十个、二十个甚至是百八十个,那到时候就不止抵十人之力了,抵百人之力也未尝不可能。”
      “十个、二十个还罢,八十个、一百个怕是很难了吧?手摇不动的吧?”
      “倒也是。”
      ……

      与袁氏布店的布匹生意完全不能与之相比,杨绦是将纺织厂当成一项大事业在做!他再如何重视都不为过。何况,他比这个时空的任何人,都更加明白新式织布机和纺纱机的威力。
      所以他本就在监测着工人之间的言论,议论刚起,他就悄无声息地引导言论的走向。允许工人们谈论、惊奇,但没让这种惊奇拧成一股去,最终没能成什么气候,也暂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结束培训之后,杨绦在二十个织作工人里选出来两个临时管工,暂且协助管理同组的另九个工人。分纱机房和粗纱房的纺作,杨绦也依样各选了两个管工。
      通过这种层级分明的管理,和随后颁布的工人守则,以及上工和散工时的严格搜检制度,尽量降低了工人泄密的可能。或者说,尽量延迟了机器被山寨去的时间。

      如此一来,安保方面光是周强和吴畏两个人就不够了。
      杨绦在员工开始上岗培训之前,就又新招了四个身高体壮的汉子来做保安,两人一组,分别交给周强和吴畏管理。

      至此,纺织厂的开业准备就全都做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远在北方的京城。

      “……臣之见,五皇子殿下虽有些顽童心性,但本性宽仁良善,又聪慧机灵。虽在童侍讲面前顶了两句嘴,也只是言不由心的小孩子气话,若由此便说殿下忤逆师长,也着实太没有身为大人的气量与包容了。”
      杨谚想到如今的五皇子,便如同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因此他也想像二哥一样慢慢地去教导五皇子。
      童侍讲要给五皇子安上一个忤逆师长的罪名,就着实太狠心了。皇家毕竟不同百姓家,就算五皇子年幼,以后多半是一个安享富贵的王爷,有着这个坏名声也会受很多委屈。

      中年之姿的永明帝为帝已经十年,帝王威仪已大成,听了杨谚的求情,神色威严、不辨喜怒:
      “既然杨爱卿这样说,那以后你就多花些心思在教导五皇子一事上罢。至于童侍讲,他另有差事。”

      话说到这里,在杨谚和童侍讲两人之间,永明帝已经是更倚重杨谚了。

      杨谚并未因这陡然的得势而显出异色来,沉稳地行礼领命:“是,谨遵陛下令。”

      永明帝盯着杨谚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听说杨绦、就是你那留在杭州的二哥,要开办一家纺织厂?”

      刚才被皇帝托付了五皇子时,杨谚没有失态,此时听皇帝突然提到他二哥,脸上却立即先是惊讶,然后转为担忧。
      一个民间工匠,却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祸福未知时总会更加担忧会有祸事。
      “……确实如此,微臣的二哥去年年底便来信说了此事,言是他和他岳丈改造出了新式织机和纺纱机,打算开办一个纺织作坊。前几日来信,说是开业之日就定在二月初一。”

      杨谚不知道皇帝为何知道他二哥——民间一工匠,要开办纺织厂的事情,于是就简单两句概括道。透露了一些实在信息(新式织机和纺纱机),却没展开细说。

      “嗯,开业之日也就是五天之后了。”永明帝没再多说,沉默片刻,挥挥手:“退下吧。”

      杨谚退下之后,在回翰林院的一路上,那是满腹疑问:皇帝为什么会知道他二哥开办纺织厂的事,是从哪里知道此事?为什么要问他此事?问了又为何不继续深问……

      不提杨谚的满腹疑问,永明帝在杨谚退下之后,手指敲击着龙案沉思着。
      “高正,你说杨家三子之中,谁更肖似其先祖杨崇慎?”

      作为皇帝潜龙时就服侍在侧的心腹太监,高正对皇室好些隐秘都知道一些。关于起于高.祖时,在太宗时位至次辅又被抄家问斩,在高宗时得以平反的杨崇慎……是有些非凡之处的。
      尤其是现下这位皇帝,年少时便对杨崇慎的事迹与学说很是推崇,继位为帝之后更是暗里推动刊印了《四书五经·永明新解》,又派人盯着杨家后人。

      高正心下思索过,答道:“户部左侍郎女婿的长子杨谦,若说收敛锋芒的话,那也真是收敛得太好了,竟丝毫看不出他的不凡之处。”
      在这波诡云谲皇宫之中,在天下之主的皇帝身边,稳稳地当了十年总管太监的高正,又岂是蠢人?别说杨谦了,就是活了两辈子的杨绦在宫斗和看人方面,怕是都不及高正。
      高正这话,已是断定了杨谦并无不凡之处,杨谦就是一个普通的进士出身,或许有些出身寒门所具有的坚韧品性。

      永明帝认可高正的话,“嗯。”

      高正继续道:“而三子杨谚,悟透了《四书五经·永明新解》,学识也着实超群,得了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功名,似乎最是不凡。”

      “然而观他为五皇子殿下的侍读之后,表现出的言论和行径……”

      永明帝接过话:“更像是耳濡目染,受人教导出来的。杨谚才华着实万里挑一,担得起他的‘六元’名头,且品性上佳,能让朕放心他去教导小五。但……”

      高正也笑着接过话来,“却算不得最为肖似其先祖。”

      其实永明帝心中早已有了结论,“嗯。”

      永明帝没再开口,而是伸手拿起案上的一封已经拆开的密折,再次看了起来。
      若是杨绦在此,就能发现他以为藏得隐秘——至少目前还没泄露出去的飞梭织布机和珍妮纺纱机的图纸,竟然已被临摹之后夹在密折中,递到了皇帝的案头。
      而且密折中,还禀明了他与袁宁签订的经销商契约、与孙藏签订的供应商契约的大致内容,以及他为纺织厂开业所做的一应准备,也尽都记录在其中。
      帝王权势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观其行事,倒没有其先祖那般张扬——事事都要去插一手……”永明帝又看过一遍密折后,似是自言自语道。
      “且也只是有些肖似,并不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既然如此,那便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罢……”

      高正笑着说:“杨二公子此人也是矛盾,说他重感情罢,对待亲人却也不是全然一片赤诚。若说他冷心冷情吧,对作为亲弟的杨大人和亲爹杨温,尤其是妻子李氏,又很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高正的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主仆多年,永明帝一听就明白。
      杨绦有在意的人,那便有了可以拿捏的软肋,他可手执套头的缰绳。

      ‘既然如此,杨谚此人,倒是可以逐渐重用一二。’

      ……

      发生在京城皇宫里的对话,杨绦自然是无从得知的,他全部心神都投到了即将开业的纺织厂里,力求开业时万无一失。

      不过纺织厂开业,不比闹市里的寻常店铺开业,纺织厂主要做的不是面向散客的生意,杨绦并未大办开业典礼。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
    渣作者回来了
    ……
    对一个可算奔三的成年人来说,生活的琐碎与意外太多了,真是好怀念只担心成绩的学生时代啊。
    就不在这里絮叨诉苦了,因为生活本就是一卷长长的裹脚布,说来也没甚意思,我不想变成祥林嫂那样的人。
    ……
    谢谢评论区读者们的关心,渣作者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既然已经承诺了,本文不会坑,那就一定不会坑的,你们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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