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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进入军营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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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可算回来了。”高杰看着赵臣及时返回,松了一口气。
赵臣迅速进里屋更衣换装,装作刚刚起床不久的样子,待走出来时,已然换了个模样,坐下问:“刘定放有没有再安排人过来打探?”
高杰冲了碗茶,放置她桌前道:“有,不过我说大人近日在核审募军明录,操劳作至晚起为由,将他们打发走了。他们派了送了早点。”说着从一旁小几案上提过一食盒。
“先不急。”赵臣止住了他。
高杰转念问道:“怎么样?大人见着了池红双妹妹,可是昨晚那人?”
赵臣嘴角一丝笑道,赞道:“正是。想不到模样虽不出色,身手却真是不错。”
高杰亦喜。
原是昨晚赵臣返回之后,将所见所闻说与高杰,二人有了如下对话:
“你不知那人的轻功之高,窜上纵下如飞菩落叶,在平地行走,则步履轻疾,不扬微尘。我与他同在李府遭遇府兵追杀,若不是他两次相助,我还出不来了。”赵臣提及所遇黑衣人,口气仍是过半赞赏。
高杰问:“大人可知晓那人身份?”
“未知,他根本不与我照面,也不与我交谈。不过我可以确认,此人一定在吴江城中,而且,,,”,赵臣竭力思索片刻,又道:“这人进府就是为了拿婚书,定然与李肖元此次娶亲有关。也许是李肖元要娶的人并不愿意嫁,于是这人便来强抢婚书。”
“李肖元要娶的人正是那池红双。”高杰脱口接道。
赵臣仿佛看到近日来谜团的一处缺口,道:“真是巧了,那就是说此人一定与池红双有关。你可知在吴江与她有关的人有哪些?”
高杰道:“先前卑职已经在留意这个池红双,与她往来比较频繁的多是她卖豆腐的客人,贺阳客栈老板,香一阁的姑娘,还有城南一个孤寡老太婆也常受这个池红双照顾,但这些人论起来并不值得为了池红双而与刘定放李肖元为敌,也多半没这个能耐。”
赵臣眼前蓦然又出现那晚之人,数丈之高,身轻如羽,墙壁屋瓦可走可行,,,忽的脑中一亮,道:“那人身形弱小,看似孩童,你不是说池红双还有一个妹妹?”
高杰并不认同,语气也不肯定道:“可,,,她的妹妹听说还只是一个孩子。”
赵臣眼中流露出惊喜:“听说她是个孩子?就算是个孩子也不一定就不能有如此轻功。我们先前都忽略了这个人,所以一直翻来覆去的对不上。你还记得那个番人?我们此前找来找去,一直不知道究竟是谁替池红双打跑了番人,一开始我还认为有可能是承义门的人,或至少应是个强健男子,可是现在一想,如果是这个女子,她一直在池红双身边,是不是最有机会动手打跑番人?当时番人受了伤,池红双的豆腐店被咂,她那个妹妹不是说生病了?有可能并不是生病,而是与番人动手间也受了伤。”
高杰经她这样一说,好似也觉得有理,道:“这样说来,倒是解释得通。可,,,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是那个孩子?”
赵臣又问:“你可见那池红双的妹妹?”
高杰想了想,摇头道:“仔细一想,竟真的没在意。可能见过,并不留意是何模样。”
赵臣眉角一展,细思一番道:“这就对了,你没见过怎知不是她?我倒越发觉得是她。我看我还得到李府一趟。”
高杰不解:“您这刚回来,怎么又要去?可是发现了什么?”
赵臣点头道:“不仅我要去,将随行的中营十五人也一起派了。”
高杰一惊,道:“大人,这是何意?我们随行的人可不好在吴江随意动手。”
“此次非要出手不可。你想,池红双的妹妹取走了她的婚书,我们能猜得到是谁,李肖元和刘定放还能猜不到?以李肖元的性子必然要去豆腐店找池红双麻烦,兴许直接就绑了人进府成亲。但显然池红双二人是不赞同的,他们起冲突是必然。”
高杰明白几分,道:“大人是要去解困池红双二人?”
赵臣道:“正确的说是解困池红双的妹妹。以我昨晚与她在李府短暂相会来看,这人性格刚烈,会殊死相拼,我可不想还没起用到她就见她被害。”
高杰全数明白,起身道:“那我随你一起,好有照应。”
赵臣止手道:“不,你留在刘府,我看刘定放还会过来打探,你在这里应付他们。有中营的同行,你不必担心。我也会看时机行事。”
“大人要当心,倘若池红双的妹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大人万不要涉险。”高杰叮嘱道。
“放心,时机合宜我能救便救,毕竟池红双身上还是有线索,若是时机不合宜,我亦知道如何。”赵臣冷静述及。
是以,后来赵臣暗中观察了池红双二人在城中与李肖元的护卫一番打抖,见那容楚连番使出轻功,以昨天所见相似,便断定便是此人,也才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高杰理清思前因后果,方问:“那她们现在何处?”
赵臣道:“暂时还出不了吴江,我让人安排他们过江,在临湖镇附近先躲避一阵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肖元断然不会想到,她们就在临湖镇。”
高杰面色忽的凝重起来,道:“那接下来,我们便要开始进一步揭露刘定放府军一事。”
赵臣神色谨慎,道:“不错,我们还不能太过大张旗鼓。等老师的信函回来,我们再定夺方案。”
咚咚两声敲门声,门外传来守卫阮齐的声音:“赵大人,高护卫,刘老爷派随从过来邀请赵大人到前堂喝早茶。”
赵臣朝高杰颔首示意,高杰将门打开道:“赵大人已经床,就说随后便到。”
阮齐拱手退下。
高杰转身低声道:“果不然,这刘定放一早便派人过来。”
赵臣在心中暗作打算道:“倒也无妨,此刻,我们正是要多打机会盯着这个刘定放。先前我让潘惠前往宣城两地打探,这会子也差不多了回来了。等他回来便让他先去临湖盯着。”
高杰道:“潘惠虽然沉稳,可他若是碰上李肖元,只怕不是他对手。要是李志高也过来就好办些,总算他有几分身手。”
赵臣摇头道:“李志高性格鲁莽,怕会误事。我是有意将他和孔育武留在应天府。好了,我们先到前堂,去喝喝这刘老爷的上等好茶。”
高杰会心微笑,随后跟上。
到了前堂,果见刘定放已在等候,请了赵臣上座后,便着人奉茶。
只见那茶碗中茶叶卷曲如螺,叶芽幼嫩,银绿隐翠,开水冲泡后,叶片舒展,上下翻飞,茶水便清澄碧绿,顿时一股清香迎面入鼻。
赵臣一呆。
刘定放伸手请道:“赵大人,我这江南的茶叶怕您喝不惯,刚好前些阵子有朋友寄来了洞庭碧落春,这可是上等佳品。您可尝尝鲜。”
赵臣双眼盯着那碗中茶水默认半响,竟似完全无闻,身后高杰微咳一声,他方醒悟过来,端起茶碗缓缓入嘴。
此茶水口感凉甜,鲜爽生津,如此熟悉的味道,他又怎么会不知。赵臣的心中涌起阵阵苦涩,却与香甜茶水交织混浊,一时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
刘定放见他默不作声,还道他喜极此茶,道:“这茶古时还是贡品,赵大人若是喜欢,我便让人送到房中给你。”
赵臣已复神态,道:“刘老爷不必客气了。此茶虽好,却太过清淡,我还是喜欢徽州红茶,色泽乌润,香气持久,口感酣厚。”说完饮了半碗便放下。
刘定放微有失望,转道:“此次还得多谢赵大人。自您来到我府上,那承义门的人便不敢上门了,太平了多日。大恩不言谢,往后您用得上的请尽管差遣。”
赵臣平息了神色,已看不出方才失态,道:“我也要多谢刘老爷,最近那番人已不见踪迹。”
刘定放狡黠一笑,道:“赵大人不方便做的事,尽管让鄙人来做。”
赵臣与他心照不宣相视一眼,各自浅笑为止。
刘定放又饮了两嘴,又道:“是这样的,前几日,本是为我外甥娶亲,出了点事所以这亲事恐怕成不了了。我打算让我的女儿红绸和女婿先回嘉定。”
赵臣道:“这是您的家事,不必与我告之。我们这边募军已近尾声,再过几日也要回应天府了。”
刘定放似有隐晦,吞吐道:“赵大人,鄙人知道您公务繁忙,可我这心里是即希望您多留时日,又恐耽搁您公务。”
这话倒说得不假,刘定放内心确实即希望赵臣尽快离开吴江,省得他担惊受怕府军之事,可又希望他多留刘府,免得承义门的人又追杀上门。
赵臣道:“刘老爷心中清楚,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我亦不能无时不刻守在刘府。”
“所以,我想请您在返回应天府之前,帮忙追查承义门的下落。”刘定放小眼一转,心生一计。
赵臣不动声色。
刘定放又道:“您想,这承义门如此嚣悍,杀人如斩草,这样危险的门派将来要是惹上朝军,也是一个麻烦。您若是将其歼灭,也等于提前免了一个后患。”
赵臣笑了,道:“刘老爷倒是打得好算盘,你想灭承义门就直说,还说得这般正义体贴。我与承义门又无瓜葛,何必惹他们。”
刘定放叹气,道:“我就是这样一说,这江湖恩怨,谁也说不准。您今天放过这样危险的门派,兴许哪天他们就是朝军心腹大患也未可知。”
赵臣不悦,道:“怎么听着你还很期待?”
“不,不,当然不是。”刘定放不失礼貌一笑,端茶再饮后,道:“赵大人打算何时返回应天府?”
赵臣认真道:“就在这几日。”
这话说得极其认真诚恳,连一旁的刘杰几乎相信。可他又知道,赵臣正等着机会揭露刘定放府军一事,怎么会轻易离开。
刘定放似信非信,又试着打探道:“赵大人可曾在吴江城内走走看看,我们吴江景色还是不错的。”
赵臣半点不犹豫,道:“不曾。我这边急着募军回营,没有心思逗留呢。”
高杰若是有饮茶,估计一嘴喷出茶水了。
刘定放仍是不信,却似不如何开口了,又只得默默继续饮茶。
赵臣问:“要不,刘老爷今日带我们走一走吴江城?”
刘定放嘴刚张开,顿时呆得合不成,就这样张在半空中,不知是要拒绝还是同意为好。
赵臣笑道:“我与你玩笑的,刘老爷也是事忙之人,我都不便打扰。好了,明日我便要撤了弓箭手,回营稍整,就会返回应天府。”
刘定放噢噢了两声,方道:“也好,也好,这些天多谢赵大人。”说着间又挥手让下人抬上了两箱子,放在一侧,道:“赵大人之恩,我刘某是记在心间,你们在各地募军辛劳费心,别的我帮不上,这点心意算是我效敬您的,给新进营的各位小哥添食加菜,请您笑纳。”
赵臣瞧了一眼那两箱大小,不下500两也有300两了,只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收下,道:“刘老爷说笑了,这东西我万万不能收。”
刘定放脸色一紧,道:“赵大人不要误会,您一片丹心,可恨我竟不能出力,这不过当是我为朝军的一点心意。您若不收,我这心里难安。”
“您要强迫我收,我才难安。这样好了,刘老爷有心为善,吴江遍城的人都赞您慈善功德,不如你就这些钱赠给吴江的穷困人家,或作损资修路修桥,都是好的。”
这一语说得滴水不漏,刘定放竟无言再表。只得尴尬一笑,点头称是。
二人再又聊了一会有关无关的话题,又再饮了一小会茶,赵臣便借口要回驻营地告辞了。
刘定放拱手作揖与他道别后,转身便入了偏院老刘的屋子。
这几日,老刘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已经能下地走动,偶尔也起来看看账本之类。见到刘定放进来,他起身迎接。
刘定放按着他不让动,道:“你我就不用客套了。”
“多谢老爷关怀,要不是老爷让人精心医治,用尽名贵药材,老奴也不能恢复这么快。”老刘甚是感激。
刘定放道:“这些就不用客气了,我还得你尽快养好身子来协助我。方才,赵臣已经表态,明日便要撤了弓箭手。我这心里没底,要是承义门的人再过来,可咂办?”
老刘眼露迟疑,问:“赵臣这是要离开吴江了?”
刘定放不敢肯定,道:“他倒是说了过几日便离开。这一来二往,不论真假几分,我们也算有了些交情,但方才我以重金酬谢,他倒义正言明拒绝。我又猜不透他的意思了。”
老刘伸手捋了胡须,缓道:“老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我总有种深切的感觉,便是他应该知道府军的端倪。要么苦无证据,要么等候时机。”
“啊!”刘定放站了起来,道:“可这几日,我们的人监视得他好好的,并不出纰漏,也没见他露出什么不对劲的神色。”
老刘吱了一声,道:“老爷,我看尽快让那番人出来,我们布的那场戏越快演完越好。”
刘定放搓了搓手掌,道:“可我还没安排红绸回嘉定,还有要是番人出来了,承义门的人没出来,那不是也演不成。”
老刘宽道:“小姐和姑爷那边,可一定要保密。这戏要越少人知道越好。至于承义门的人,我看他们一直就呆在吴江没走,迟不现身,也不过是为了解等候机会。赵臣一走,他们即刻便会出现。”
刘定放心中一阵焦虑不安,道:“虽说那番人体形本就有几分像我,现加这几日调教,更是学了动作神态。但想要瞒过承义门的人,只怕也不易。”
老刘低声道:“这便要小姐和姑爷的帮忙了。”老刘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刘定放脸上忽青忽红的,犹豫不决,好一会方勉强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