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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猝不及防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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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的入定修行,睁开眼时天还未亮,只有远方的天际微微泛起了鱼肚白。黎之之看了眼手机,还不到五点。从前一天晚上九点到现在,自己入定大概有八小时。
以修炼代替睡眠,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数月。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习惯,黎之之渐渐地感受到益处。不仅身体的疲惫在修行中一扫而空,就连自己的精神也得到了充分的恢复。
黎之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到灵气在身体中游走,露出满足的笑容。她伸出手,意念一动,床头的水杯便飞到了她手中。
喝下一口水,黎之之思忖她的修炼进度。现在的她能够用意念挪动水杯书本这种小件物品,代表着她的修行已经上了一个台阶,神识水平达到了书里记载的第一阶段——精神力实质化。
“神识初具形,柔弱而不堪一击,需在上丹田温养。待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凝成真。用之,可无形伤人,可勘破魔障。”
桌上的两本古籍泛出淡金色光芒,这是除黎之之拿到古籍的第一天之后,古籍又一次散发金光。
一行半古半白的简体字于金光中浮现,漂浮在古籍之上,与之前九年义务教育的口吻完全不同。黎之之下意识用神识扫过,原本散发淡淡光芒的古籍忽然金光大盛。宛若被重锤砸中脑袋,她眼前直冒金星,“咚”地倒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黎之之才从昏迷状态中醒来。她心有余悸地尝试动用神识,万幸除了头晕以外没有其他问题,修养两日就能恢复。
她转过身,看到原本放在桌上的古籍全部消失不见,唯有一枚玉简悬浮半空。昏暗的房间内,玉简散发着幽光,静静地漂浮在她的面前。黎之之下意识伸出手,那枚玉简就安静地飞入她手中。
上好的羊脂白玉被雕成竹简的形状,四周隆起中间微微凹陷,却不像普通玉简一般刻满文字,而是平整光滑。巴掌长的玉简置于手中,宛若捧着一个珍贵的艺术品。
黎之之珍而重之捧着这枚玉简,分出一缕神识小心翼翼探向玉简内部。
一个着宽衣广袖年轻道人的背影映入她的脑海。他身着青色道袍负手而立,身上的气势如山岳般沉郁。只是个背影,却让她感到难以匹敌的差距。
“既然你已经开启这枚玉简,看到我留下的神识印记,就证明你达到了我的及格标准,有资格传承我界的道统。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龙华真人的后继之人。”
脑海中,道士缓缓转过身。他凝视着前方,深邃的双眼似乎穿越时空,与黎之之对视。这位自称龙华真人的道人五官平平无奇,只有那双纯黑的眼瞳见之难忘,仿佛包容了整个宇宙,只一眼就让人迷失其中。
当桐华真人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遥望向不知何处的远方时,黎之之的思维才从旋涡中脱出。回过神来,她只感觉全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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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路、已、断。”
真人用最平淡不过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出重若泰山的话语。
“这世上,已无能通大道的修仙道路。”
他袖袍一甩,灰蒙蒙的天地宛若鸿蒙初开,分出了一个又一个小世界。高耸入云的岳、汪洋壮阔的大海纷纷出现;草木欣欣向荣、万物充满活力,一个个世界在他双手间诞生。
然而,不知从何而来浓雾。它弥漫开来,抹去了万物,抹去了一切。
道人看着世界的消失,面目无悲也无喜。
“在这三千世界中,无论是我所在的修仙昌盛的大界,还是末法时代的小世界,都在消亡,不再出现能修得大道的功法。”
“究其原因,就是这天地不许!”
道人紧闭双眼,面目狰狞,紧紧地咬住牙关。
“只因这天地不许,就要断了我们走了千万年的路!”
“我辈苦寻大道为何?不是为飞升到那不知好坏的劳什子仙界,而是为拥有把握命运的自由,为探寻这世间极致的真理,为摆脱这天地施舍给我们营营碌碌的人生!”
“见过超脱这世间的大道,又有哪个修行之人不愿放弃一切去追寻!”
“而现在,这天地要将我们仅有的一点希望抹去!祂要让我们困于这万物轮回之中,要我们终日只能低下头,臣服于可见的命运之中!祂将我们所有修行之人千万年的感悟统统抹去,只留零星残渣。待我们这辈修行之人寿元将至,后代便再无翻身之日。”
“于天地而言,我们只是蝼蚁,无法撼动天地。然而,纵使身死,吾等也需尽蚍蜉撼树之力,才能无愧于世人。”
他睁开双目,眼神灼灼,语气带上殉道者的狂热。
“我与天机门第四十代天机子合力推演,算得一线生机。若是在末法世界有人能修行得道,即可重新打通大道之路。因此吾等合力,将我玄庆界各门功法录入玉简中,抽干灵脉封入法宝之中,集全界之力蒙蔽天地一瞬,借以将其送入末法世界。只等与我界真正的有缘人发现。”
“玉简落入你所在的世界,最开始的伪装姿态一定是不起眼,甚至有些滑稽的。即使如此,你依旧完成了神识的凝华,这代表你就是我们要找的继承之人。”真人袖袍一挥,无数文字从他袖口涌现,“从此刻起,玄庆界的所有功法为你敞开!”
“等等,先让我考虑一下……”她的话只来得及说一半。
“我……靠!”
在黎之之惊骇欲绝的表情中,文字形成无边无际的海洋,巨大的浪潮向她扑来。她挪动双脚,却绝望的发现脚后跟被紧紧粘在地上。一个浪头打在身上,她便瞬间被淹没在了文字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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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黎之之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是捂住脖子猛地咳嗽几声。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她深深地呼吸两口气,紧绷的精神才逐渐稳定。
回过神来,黎之之发现自己全身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地板的凉意刺激她一个哆嗦,她双手撑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当整个人像面条一样的“挂”在床边,她连挪动一根手指头的力量都没有了。
回想起刚才被文字海洋包围的感觉,黎之之整个人都不好了。整个世界的知识填鸭式的一股脑灌进她脑袋里,饶是用堪比光纤的速度也持续了接近一个钟头。
刚凝出神识的小修士能有多强的精神力?在传输的过程中,黎之之多次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岌岌可危。还好在临界点堪堪停止传送,否则自己一定会大脑爆炸而死。
“只能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忍受着高强度传输带来的眩晕感,黎之之拼命克制自己呕吐的欲望,努力将头脑里的知识分门别类储存。当她终于将所有知识整理储存完毕时,找回自己五感的时候,她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
……………………………………
季小东还停留在第一现场,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当新人刑警季小东注意到被顶头上司提醒要重点对待的黎之之时,见到的是一个面色苍白两眼呆滞,走路同手同脚的奇怪女人。从他身边走过时,还能听到她嘴里反复念叨着“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这两个词。
“这位女士,你还好吧?”看着身边女人恍惚的表情,季小东关切地问道。
“啊……我没事。”隔了十多秒,黎之之才慢悠悠地反应过来。
总觉得对方莫名熟悉,黎之之在脑海中努力寻找,下意识地用手指着他,“你是……”
“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案发第二天询问您信息的刑警季小东。”他掏出随身笔记本证明,“您看,这是我们当天做的笔录。”
“哦,是季警官啊!”在塞得满满的脑袋里找到这位警官的线索,黎之之露出个僵硬的微笑,“这么多天还奋战在第一线,警官同志真是辛苦。”
“为百姓的安全,这些不算什么辛苦。”脑中闪过吕队意有所指的话语,季小东语气顿了顿,“而且经过多日的排查,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
“短短几天就掌握了线索,你们的办事效率真够高的!”黎之之进行例行商业互吹之后,还是没忍住自身的好奇心。她试探的提出猜测,“这个嫌疑人能对无冤无仇的流浪汉下手,一定是个穷凶极恶的人吧?”
“恰恰相反,根据我们的推理,罪犯实际上不但不是个恶人,反而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季小东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张素描,上面用寥寥几笔勾勒了一个男人的形象。略长的刘海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有些阴沉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微抿,仿佛在克制着隐忍些什么。他的神色虽然阴沉,却仍然阻挡不住透露出的些许稚气,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未出校门的学生。
“嫌疑人徐南,长城大学大三金融系学生,也是第一个受害者张晓蕾的同班同学。他性格孤僻独来独往,曾向张晓蕾表白但遭拒绝。流浪汉被害的当天与其发生口角,这点有超市老板的女儿和监控作证。”
季小东将素描画装回文件夹里,定下结论,“基于对方的作案动机,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对方是杀害二人的犯罪嫌疑人。”
“待流程审批完成,我们将会尽早传唤对方。”
“加油,我相信你们。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罪犯一定逃不脱法律的制裁的!”黎之之冲他做个鼓励的手势,为他打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