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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尾随 ...

  •   谢寻突然忙了起来,每天早上跟杏龄跑步,吃完饭上学。
      课堂上仔细的听课,把不会的整理下来晚上带回去问老师,放学回家赶紧吃饭,吃完饭去老师家里上课,上完课还要回家写作业。

      考试的成绩发了下来,谢寻真的考了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没来参加考试的孙健。
      比上次考试进步了五个名次的沈楫兴高采烈,“寻姐,我不是倒数第一了,啊啊啊,我回家不用挨打了,哈哈,寻姐我爱你,我要给你生孩子。”
      宋子钰嫌弃的看着他,“你有病吧!”
      谢寻:“来来来,检查课文。”
      宋子钰气愤,“你们两个狗男女背着我干了什么,谢寻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护着他,我说他一句都行。”
      沈楫:“谢寻是我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宋子钰:傻逼。
      谢寻:大儿子。
      宋子钰:大傻逼。

      江数趴在桌子上,今天是周五,谢寻躲着自己、不跟自己说话的第三天。
      他那天出了校门,被风一吹,就清醒了。
      当时谢寻用手碰自己,又是摸、又是抓、又是蹭的,他瞬间就有点不清醒,下意识的牵了她的手,一牵觉得整个人都通透了,就想一直那样拉着她。
      跟她站出去之后,就想逗她,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说话那么狠,他被她刺激的不行,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自己听了都想扇自己耳光。
      本来想第二天去给她道歉的,但是她也不来找杏龄了,自己除了去她教室门口拦她,没有别的办法。
      她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真好笑,不理就不理,谁稀罕她理,有本事这辈子别跟自己说话,少她一个朋友又不是活不下去。那个暴力狂、小气鬼、凶婆娘,以后再也不要理她了。

      快放学了,沈楫回头,“寻姐,今晚一起出去玩吗?我们有聚会。”
      谢寻看了看表,“今晚有事。”
      沈楫一脸痛苦,“又要补课?我真佩服你。”
      谢寻摇头,“跟朋友约好了。”
      宋子钰把自己的笔记递给她,“男朋友?”
      “不是,朋友而已。”收拾完书包,正好下课铃响,她立刻出了教室,“周一见。”
      沈楫挠挠头,“她怎么这么急?不会真的是男朋友吧!”

      江数看着慢吞吞站起身的杏龄,皱着眉,整个人很暴躁,又放假了,又要两天见不到谢寻,她个小兔崽子看不见自己很开心吧!小没良心的,亏自己难受了三天。
      “你怎么这么慢?”他嫌弃的说。
      杏龄看着江数,这两天江数脾气格外不好,班上的人都不怎么敢惹他,“我收拾书包。”
      “你装这么多东西干嘛?”还不是谢寻背,那小身板,风一吹就折。
      “我回家写作业。”
      “那你快点。”江数看着她收拾书包。
      跟着她出了教室,“等等,你怎么往那边走?”
      “啊?我回家。”
      “你不去找谢寻?”自己还打算跟着她去谢寻眼前晃晃。
      “谢寻今天跟朋友出去吃饭,不回家。”
      江数皱起眉,“哪个朋友?”
      “谢寻没说。”
      “没说你不会问,你长着嘴干嘛的,就用来吃饭?”
      江数还没说完,被沈楫拉住了,“数哥少说两句,让寻姐知道,你还活不活了?”
      “老子怕她,有本事让她来找我,老子缩一下,老子跟她姓。”
      韩琢拿湿巾擦着自己的手,慢悠悠的,“再说两句,你连谢寻的影都见不到。”

      富二代们的小圈子聚会一般都是在周五晚上。
      江数出了学校门口果然没见到谢寻的影子,后悔自己跟杏龄说了那么多废话。
      谢寻的朋友?听沈楫说是个男的,一下课谢寻匆匆忙忙就走了。
      韩琢上了车,看着站在外面找人的江数。
      沈楫问韩琢,“数哥找什么呢?”
      韩琢戴上耳机,“你去把他叫上来,告诉他,不上来的话,一会只能跟周瑾坐一辆车。”

      江数开着车,还在生气。
      后面跟了五辆车,江数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沈楫捏着脖子上戴的小玉观音,“数哥,我才十七,还没谈过女朋友,觉得生活美好,没有要死的打算。”
      江数一脚油门。
      韩琢看着窗外,飘出一句话,“那不是谢寻吗?”
      沈楫看向外面,“寻姐?哪里?”
      江数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看向车外。
      谢寻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抱着一个男生的书包,跟骑车的男生说着什么。
      沈楫眯着眼看,“那个男的,穿着一中校服,怎么有点像,赵清溢?寻姐不是跟赵清溢打了一架吗?怎么关系这么好?赵清溢不是说过后座是女朋友专属座位吗?”
      江数看着那俩人骑着车子走远,阴沉着脸。
      自己整天想着她,她倒是没心没肺,转眼抛了自己,跟别人有说有笑。

      赵清溢载着谢寻,觉得自己无比的累,“你是不是该减减肥,我都快蹬不动了。”
      谢寻坐在后面,腿一翘一翘的,“是你的书包太重了好吧!”
      赵清溢恨不得站起来蹬,“让你打个车你不打,非要坐我自行车,我这车子原来可以骑三年,你一上来,一年都挺不下来。”
      “驾驾驾,马儿快跑。”谢寻笑着,“我从小就想体验一下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侧着腿坐男生后车座是什么感受,谢谢你实现了我的梦想。”
      “什么感受?偏沉失重,总感觉前车轱辘要翘起来了,你知不知道。”赵清溢累出一头汗,“我之前还说过自行车座是女朋友专属,你玷污了我的梦想,被我兄弟看见,我就把你放我车轱辘底下压死,自证清白。”
      “奥,我做鬼之后就给他们托梦,说你求爱不成、因爱生恨。”
      “你这个样子的,倒贴我都不要。”赵清溢咬牙切齿。
      谢寻看着前面的报摊,“我想吃雪糕,你一会刹车我去买。”
      “胖成什么样了还吃,给家里省点钱,多买点减肥药,以后不至于坐你男朋友自行车后座的时候,让你男朋友为难。”
      赵清溢快蹬了几下,谢寻眼睁睁的看着雪糕被自己抛在身后。
      谢寻又扫了一眼前面,“前面还有一个卖的,我提前这么长时间跟你说,你那痴呆的脑子能反应过来吗?别到时候脑子反应过来了,想刹车,腿又跟不上。”
      赵清溢气的不想跟她互怼。

      旁边多了一辆车。
      谢寻看了一眼,“哇,凯迪拉克。”
      赵清溢慢下了速度,“演技浮夸,语气平淡,听起来这辆车都比不上五毛钱一根的雪糕吸引你。”
      谢寻戳了戳他的腰,“为什么这辆车一直在我们旁边,他是不是想碰瓷?”
      赵清溢被她戳的一抖,“你他妈把你爪子拿开,男人的腰杆子你也戳?”
      谢寻奥了一声,“所以他是不是想碰瓷?你往边上骑骑,别让他赖上。”
      赵清溢看了一眼旁边的车,“他是看上了我的自行车?”
      谢寻一脸的高深莫测,“不,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赵清溢觉得恶心,“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谢寻呵呵,“快到了,准备刹车,借我一块钱。”
      赵清溢嫌弃她,“吃个五毛钱一支的意思意思就行了,吃什么一块钱的”
      “我上一次还请你吃饭了,你却连一块钱一支的雪糕都不给我买。”谢寻叹了一口气,“崽,爸爸对你很失望。”
      “滚滚滚,死下去买去,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他用脚磨着地刹了车。
      谢寻看着他的脚刹,“我错怪你了,上一个报摊不能怪你不停车,就你这个脚刹,那个大下坡能把你的鞋磨穿,噼里啪啦的,一路火花带闪电,啥时候生日,我们集资给你买个车闸,二十块够不够,不能再多了。”
      赵清溢咬着牙,“你还想不想要一块钱了?”
      谢寻点头,“要要要,我闭嘴。”
      她走到赵清溢车旁站着,伸出手,等着他给钱。
      赵清溢摸了摸左边口袋,没摸出东西,又摸向右边的口袋,摸出一个一块的,两个五毛的。
      他看着谢寻眼巴巴的瞅自己手里的钱,把两块钱都给她,“买一支好点的。”
      谢寻嫌弃他,“你个穷鬼,好点的一二百一个。”
      赵清溢气的要拿回她手里的钱,她立刻把手缩回去,去买了两个老冰棍。
      “有点良心,还知道给我买一支。”赵清溢伸手要拿。
      谢寻瞪着他,“干嘛干嘛!一支不够我吃的,我买两支,你别自作多情。”
      赵清溢看着她,“你自己打车去,别坐我的后座。”
      谢寻挑挑眉,“你看你这个人,还开不起玩笑,下来,吃完雪糕再骑。”
      她把赵清溢的书包挂在脖子上,赵清溢推着车子,两个人吃着雪糕走着。

      谢寻看了看停在路边的凯迪拉克,“我怎么觉得这车在监视我们?”
      赵清溢也看了一眼,“你去敲敲车窗户,看看开车的是谁。”
      谢寻舔着冰棍,“你咋不去?”
      赵清溢很嫌弃,“你怎么吃个冰棍还舔着吃?”
      谢寻更嫌弃,“你脑子里的色彩太单一。”
      赵清溢说,“跟个狗一样,还舔着,舔狗。”
      谢寻略带忧伤的一本正经,“曾经,也有人这么说过我,是我的前男友,如今,他带着我的钱远走高飞。”
      赵清溢心想:我信了你的邪。
      问她,“你跟江数怎么样了?”
      谢寻漫不经心的说,“就那样吧,前几天起了点小矛盾,他闹小性,耍小脾气,现在不跟我说话了,娘娘们们儿的,我先晾他两天再说。”
      赵清溢笑了,“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江数不会真眼瞎了看上你吧!”
      “没影的事。”冰棍化得太快,谢寻抽了一张卫生纸包着下面的棍,顺便递给了赵清溢一张,“他那天还说我跟你有一腿呢,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学习好,说我跟你有说有笑,他这么说,我就真的跟你有一腿吗?”
      “你这个母大虫可别了。”赵清溢惊悚摇头。
      吃完了冰棍,谢寻又坐上他的后座,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腰,“驾驾驾,驾驾驾。”
      “死下去。”赵清溢咆哮。
      两个人的声音消逝在夕阳下。

      跟着赵清溢进了琴行,老板拿出早就订好的吉他。
      赵清溢看向溜溜达达到处逛的谢寻,招呼她,“你来看看这个如何。”
      谢寻远远的看了一眼,问,“多少钱?”
      老板开口,“早说好了,四千四。”
      赵清溢摇头,“什么四千四,这是送给朋友生日的,你现在定个四千四,不合适,三千八。”
      老板笑着,“三千八不行,三千八你到哪里也买不到。”
      勤俭持家赵清溢拒绝,“上一次谈好的就是三千八,我就带了三千八。”
      两个人开始讨价还价。
      赵清溢也不指望谢寻帮自己还价,觉得她吃个雪糕都要吃个一块的,这么败家的娘们,会不会还价不说,说不定还得多给人家钱。
      等差不多讲完了,赵清溢一回头就看见谢寻跟个女生在那聊天,女生指着自己手里的吉他给她看,一边指着一边给她讲解。
      赵清溢喊她,“谢寻。”
      谢寻抬头看他,冲他招招手,“我要这个。”
      赵清溢看着老板,“你别理她,她脑子有病。”
      老板可不听他的,已经走过去,笑着,“这个是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
      谢寻抬眼看他,“多少钱?”
      老板伸出手,比了个一,又比了个五,“一万五。”
      赵清溢差点死过去,拉着谢寻,“我都讲好了,你别捣乱。”
      谢寻没理他,想着刚才小姑娘跟自己报的价格,又压低了一千,“一万一。”
      老板为难,“不行不行,太低了。”
      谢寻挑挑眉,“不行就算了,那就要那个三千的。”
      老板一咬牙一狠心,觉得一万怎么也比三千好,正要开口,被赵清溢打断。
      赵清溢扯着谢寻,“没那么多钱,你别闹。”
      谢寻掏出卡,“我有。”
      她看着赵清溢皱起的眉,“我就想着买就买个好的,沈明非用着顺手多用两年,你那钱不够的我垫上,算我一份心意。”
      她继续劝他,“我才来这边人生地不熟,沈明非是我第一个朋友,我很重视他,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是一份心意你懂吧!而且我有钱,我最近赚了不少钱,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样那样的,我拿的出来。”
      她看着赵清溢有些松动的迹象,继续说,“沈明非还让我认识了你们这些朋友,没事一起吃个饭聚一下,就看这个,我也该多出点钱,你说对不对。以后沈明非真玩出个名头,想着这个吉他,他就想起咱们几个,是不是。”
      赵清溢听她小嘴巴巴的,心里觉得没什么了,嘴上还硬着,“两个月之后我生日,你送他这么贵的,我等着看你送我什么。”
      谢寻笑着,“集资送你个自行车车闸,再给你买一双铁皮鞋,以后你骑车子多拉风。”
      两个人买下了吉他,约着刚才出主意的小姑娘一起吃了个饭。
      小姑娘冲赵清溢笑着,“你不认识我了?”
      谢寻挑眉,坐等看戏。
      赵清溢想了想,“你是我初中同桌?”
      谢寻揭他底,冲小姑娘说,“他知道你是她初中同桌,你现在问他你叫什么。”
      赵清溢白了谢寻一眼,他还真不记得。
      小姑娘笑了笑,“我叫苏白。”
      谢寻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苏白?苏白不是赵清溢未来老婆吗?重来一次,自己还成了牵线搭桥的人。

      晚上,江川一回到家就看到家里的阿姨在收拾房子。
      看到江川回来,阿姨小步走上前,指了指楼上,低声说,“少爷又发脾气,一回来就摔摔打打,晚饭也没吃,先生你去看看吧!”
      江川摘下金框眼镜,敲了敲江数房门。
      门上传来声音,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江数把东西扔了门上,又听见江数哑着嗓子喊滚。
      江川捏了捏眉心,说道,“江数,开门。”
      半天,门开了,他推门进去,看见江数趴在床上,床上摆满了书。
      他皱起眉,有点疲惫,“又怎么了?”
      江数声音沙哑,“不用你管。”
      江川揉了揉他的头,“你妈妈过两天回来,你这样子,我怎么跟她交代。”
      江数抬头看他,“你给我找个家教。”
      江川不知道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但是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也只好顺着他,“好,我让阿姨一会给你把饭端上来。”
      江数低头看着书上的鬼画符,没管他说什么。
      谢寻不是喜欢学习好的吗?那自己就好好学习,到时候把成绩单甩她脸上,等着她跪下来求自己看她一眼。还坐赵清溢那破自行车,也不嫌颠得慌,自己的凯迪拉克多拉风,多少小姑娘做梦都想坐上来,她谢寻眼光真是没救了。

      周天晚上,谢寻跟黎衷请了个假,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
      “就今天一晚上。”谢寻竖起一根手指,“你看,我还给你买了礼物。”
      她拖出一箱子物理竞赛习题,“你知道我把它搬上来累成什么样子吗?”
      黎衷找出几本翻了翻,“我都做过。”花这个闲钱。
      “礼轻情意重啊。”谢寻一脸真诚,“所以准假吗?我可以去给朋友过生日吗?我都学了快一星期了,学的头发都要秃了,劳逸结合啊。”
      黎衷拿书打了一下她的头,“都是假发,秃了是质量不好。”
      谢寻叹气,“你会失去我这个妹妹的。”
      黎衷一愣,她还从来没承认过她是他妹妹。
      谢寻看他蒙住,立刻拿起自己的书包,“我走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再见。”
      黎衷一句早点回来被她关在门后。

      周艾从厨房走出来,笑着,“你跟谢寻感情越来越好了。”
      黎衷冷漠着脸,“我才没有。”
      抱起一箱子习题,走进自己房间。

      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坐在大排档里,看着痛哭流涕不能自已的沈明非,“我太感动了,我忍不住,赵哥,┭┮﹏┭┮,这把吉他老贵了,我都不敢碰,你们太破费了,我太难受了,你别推我,你再让我哭会,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赵清溢看着非要蹭自己的沈明非,“你他妈差不多意思意思哭两声得了,别蹭我,我这新买的衣服,你再都给我弄出褶子。”
      谢寻指着菜,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众人,“吃啊,别闲着,他哭他的,我们吃我们的,快动筷子,别不好意思的。沈明非,你离桌子远点,别把鼻涕淌菜上。”
      众人:更不想吃了,还有点想吐。
      沈明非默默地往后拉了拉凳子,“我心里苦啊。”
      赵子龙夹了一筷子菜,“哇,这个醋溜山药好好吃啊,这个红烧肉也好好吃啊,这个小鸡炖蘑菇也好好吃啊、、、”
      沈明非擦了擦脸,“龙仔,你一点都不尊重我的眼泪。”
      赵子龙:“尊重一下兄弟们的肚子吧,我们真的快饿死了,一天没吃饭,就等着你这一顿。”
      众人: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还要面子。

      少年的友谊总是火热、喧腾。
      谢寻被拉着喝酒,一圈又一圈,有抱着她哭的、有拉着她唱歌的、有追着她喊爸爸的,赵清溢坐在桌子旁,拍着桌子嘲笑她被醉鬼纠缠的狼狈不堪。
      沈明非被灌了不少酒,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跟朱叶抱头痛哭,哭完互相给对方擦干眼泪,亲一口,还要说一句,宝宝不哭,妈妈最爱宝宝了。

      谢寻摆脱了缠人的赵子龙,自己抱着酒瓶子喝,明晃晃的大灯照在每个人头上,温暖的光束给人打上了一层朦胧感,谢寻眯着眼,看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哭着的、笑着的、生气的、全都是真实的模样。眼前升起一抹雾气,她挥了挥,雾气散开又聚拢,凝滞着,流淌着。
      她听见有人喊她,她啊了一声,却听不见那人说什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声音渐渐清晰,视线明朗,她看见眼前是一扇门。
      她听见门里面传出喧闹声,一个粗嗓子说,“舔狗走不了,歧子在哪她在哪,还要乖乖的拿钱给歧子花,我跟你打赌。”
      另一个声音有点赖,像是下水道里黏着的地沟油一般,“歧子,说句难听的,我觉得她爸不能让她留下。”
      粗嗓子说,“那就让她走,给她脸了,到时候歧子你一皱眉,她铁定跪着求你别抛下她,扔下她爸留在这儿。”
      地沟油问,“万一她爸不给她钱了呢?”
      粗嗓子哈哈大笑,“没钱就踹了她,看在她钱的份上,歧子忍了这些年,没钱了,也玩够了,拍拍屁股走人,不亏不亏。”
      谢寻有点冷,她想离开,她不想听,她看见成年后的韩琢站在她旁边,她说,“韩琢,我冷,我这么喜欢你,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韩琢看着她,目光平静,“谢寻,你在我身上找谁的影子?你通过我想看的是谁?”
      “没有。”她伸出手去抓韩琢,韩琢消失了,她手里什么也没有。
      她看到自己站在幽暗漫长的走廊上,江数低着头,瘦削的脸上没有血色,露出一个凄厉的笑,在她耳边低语,“谢寻,你不是人。”
      她又看到了人,哭喊着,喧哗着,满天的火光撕扯着黑夜,消防车的声音让她抽搐。
      她感觉自己背着一个人,粘稠的血液流进她的脖子,她在火光中穿梭,听见自己说,“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让你死的,你别死,求求你,别死。”
      她看到了出口,听见有人说,“出来了一个。”
      她把背上的人放在担架上,才知道那是韩琢,韩琢狼狈不堪,只能睁开一只眼,看着她说,“阿瑶还在里面。”
      她听见自己说,“撑住,我会让你见到她。”
      好热啊,谢寻想,真的好热,喘不动气,怎么会这么难受。
      她在火光中找人,看到了孟瑶,那个白白的、萌萌的孟瑶,缩在角落里哭。
      她把她拉起来,把被子搭在她头上,给她撑着。
      她真的好热啊,她感觉有东西打在了自己身上,孟瑶回头害怕的看她。
      她被砸在地上,没力气了,她好像在笑,她说,“孟瑶快跑。”
      就像是高中运动会枪响那一刻,她对孟瑶喊,“孟瑶快跑。”
      谢寻想,我死了,我被呛死了,真惨,成了一个小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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