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行清若》木上

3、筹措

　　江南。
　　“云娘，我叫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云娘扶着我闲散信步庭院。
　　“一切按姑娘的吩咐都做好了，该留意的那些商贾我都已经吩咐下去了。”云娘的声音夹带着江南侬语，听起来很舒服。
　　我莞尔一笑，“那歌舞呢？”
　　“一切妥当。”
　　“云娘，这是交给你办果然没错。”
　　“姑娘哪的话，当年要不是姑娘，我和楼里的那几个死了都找不到地方下葬，姑娘的再造恩情才是让云娘没齿难忘啊！”她喟然而谈，打怪时想起不愉快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我轻轻的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过了好一会，她轻轻一笑道：“姑娘，你叫人准备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和那些歌舞，该不会是想招夫婿吧？”
　　我拿起折扇，轻点她的额际，摇摇头不多说什么。
　　那时候，我只顾自己沾沾自喜，却不晓得每一方的人马也都也开始行动了……
　　而那场盛会则成了我回京的跳板。我有时候回想起来，如果没有准备那些歌舞结果是不是会好一点？

　　河南。
　　厅内严谨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胤祥坐不住，拖着手来回踱步，眉头紧皱。反观四阿哥倒是气定神闲。国库空虚，已无粮可调，无款可拨。地方官吏却各个姑爹喊娘的叫穷，巴不得自己是贫农出身，真真是愁杀青丝变白发。
　　胤禛沉的一声，放下手中的杯子，抿抿嘴，神色凝重。
　　胤祥停下步子，舒开眉头，侧眼诧异的问道：“想到法子了？”
　　胤禛脸色严肃沉静，摇摇头：“没有。”
　　“那你这是？”
　　“你晃得我头疼。”
　　“……”
　　晌午过后，胤祥盯着天空，转头朗声道：“或许……我有法子。”
　　胤禛的眼中随即闪过像烟花般的璀璨光芒，然后又回归黑夜的深邃。
　　胤祥盯着他，继续道：“咱去扒那些盐商的钱包，那可是大清的半壁江山啊……”
　　“你想……怎么扒？”胤禛拿起手中的茶，顿了顿，问道。
　　“怎么扒？”胤祥扬起眉毛，抢过胤禛刚要到嘴边的茶，猛灌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味道不怎么样，跟白开水差不多，四哥怎么就喝个不停呢？
　　冷哼一声，接着道：“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我看他们交不交？！”
　　他其实也只是想疏解一下压力，毕竟，他好歹也是一大清朝的阿哥却因为没钱束手无策，想想就火大。
　　岂料，他那一向遵循教条和规矩的四哥略一沉思，突然拍案而起，惊得胤祥呛了好大一口茶水，—好险好险，差点成了大清第一个被呛死的阿哥。瞪大眼睛，脸憋得通红，颤抖的手指着那个始作俑者，止不住咳嗽，用眼睛无声的控诉那个人没有人道的罪行。
　　胤禛斜睨了他一眼，沉声道：“这办法倒是可行。”
　　“咳咳咳……呃？！…咳……”某人不得不脱线。
　　胤禛缓缓的站起身，慢慢踱着步子到门口，那么气定神闲，坐怀不乱，恍若一切都在运筹微末之中，只要他稍一弹指，即可决胜千里之外。
　　当胤祥还在石化中，耳边就飘来一个寒冰的声音惊得他一身疙瘩“记得，叫上年羹尧。”
　　这种把刀子架在脖子上的事，他忙着去那个是做不来也不方便做的，可是有人喜欢啊。他没有理由剥夺人家的兴趣爱好，更没有理由埋没人才，任由人家在家里闲着喝西北风啊，是不？
　　幽幽北风过，胤祥任的打一个哆嗦
　　—好冷啊，冬天要到了。

　　午后，他轻抚弦琴，神色温和的坐在亭子中，沉浸。
　　胤礻我一跨进园子就开始叫嚷抱怨道：“八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那么有兴致。”
　　胤禟尾随在后没有十阿哥那般大大咧咧的张开步子往胤禩身边就那么一坐，而是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掸掸衣角的灰尘，寻个位子用无比优雅的姿势坐下，还不忘斜睨身旁的胤礻我一眼。
　　——知道什么叫优雅吗？嗯？
　　胤礻我吹胡子瞪眼的,冷哼了一声。
　　——哼！怪里怪气的，鄙视！
　　一旁的胤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两个。
　　还没说话就又传来另外一个叫魂的声音：“诶~~小八嫂爷一进府就饥肠辘辘了，你可别亏了爷的肚子啊~.”
　　“十四爷哪里话，要什么臣妾即可吩咐下去准备。”
　　“真的？!”胤祯立马来了兴致，端起阿哥的架子，吩咐道：“行，给爷准备点刨冰。”
　　“刨冰？”
　　“恩，以前八嫂在的时候啊，总是叫嚷着受不了京城的天气，一到夏天就热气腾腾的像烤炉一样，所以每次都……”某人自顾自的回味着美味佳肴和陷进美好回忆，带着憧憬的高谈阔论。
　　全然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佳人已经神色黯然，亭子里的气压正在加速下降。
　　胤禟看他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低咳一声，打断道：“十四弟，八哥的府上什么时候成了开馆子的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宫里亏了你的。”
　　胤祯立马感到气氛不对，十分识趣的悻悻然收了嘴。
　　——乖乖，嘴馋不是爷的错。
　　偏偏有人却活得不耐烦了，偏偏往枪口上撞，胤礻我接着十四的话，摇头晃脑的说道：“话倒也不是那么说，八嫂的那些解暑的东西真的是……让人意犹未尽。”后半句在胤禟的黑陈的脸色里自动的吞进肚子里了。
　　——没关系，没关系，就当是在解暑好了，自我安慰ing。
　　胤禩依旧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似笑非笑，轻拭弦琴，恍若他们讨论的是与他无关的人一样。不温不火的说道：“琳嫣你先下去，别让咱大清出了个饿死鬼投胎的阿哥。”说完意味深长的斜睨了十四一眼。
　　十四浑身惊起一个寒颤，手拿着杯子挡住八阿哥的视线，侧头眼睛不住的往别处转，实在是没有老十那个敢于往枪口上撞的英勇。
　　这下好了，不用刨冰也可以降温了。
　　胤禟折叠着扇子看着十四和老八的交锋，一脸的幸灾乐祸，世上就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琳嫣半跪作礼退下。
　　沉默。
　　许久，胤禩才淡淡的说道：“今个儿什么好日子，你们倒是闲得慌啊。”
　　十四和胤礻我不敢接话，只好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沉默，明哲保身的最好途径。
　　又过了许久，没人接话。
　　胤禩依旧微笑，接着道：“怎么了？刚刚很多话吗？”怎么真要你们说的时候到成了哑巴了？
　　话一落下，震得十四和胤礻我的心里好不平静，就像刚经历一场地震一样，还有一些地表裂痕。
　　胤禟知道玩得过火了，不好再看着胤禩荼毒自己那两个可怜的弟弟，索性接下话：“四哥和老十三下江南了。”
　　一个平凡的午后，一句诡异的对白，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远处，小楼无声。
　　夜幕降临，一出八爷府胤礻我和十四两人立刻神清气爽，总算是活着走出八爷府了，此生足矣！胤禟看着两人的样子，心下几分好笑却装作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纸扇，起身临上马车前，似是无奈的对另一驾马车上的胤祯道：“下次再耍把戏，先支个声，免得我也让你们给连累了。”十四立刻谄媚的嬉皮笑脸道：“那就多谢九哥了。”有九哥这句话，只要不惊动皇阿玛，哪怕是把天给掀了，也不碍事，啧啧，划算。
　　胤禟好笑的摇摇头：“德行！”语罢便转身上车。车上胤礻我早就坐定，看到他便一脸纳闷的问：“九哥，你到底跟十四弟说了什么啊？怎么你们不济，就那副样子了？”胤禟掀起车帘看见十四还一脸痴傻站着美美的憧憬着未来的混世大计划，一旁的太监守着马车苦脸的干着急这主子就是折腾，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看的胤禟更是无奈，难不成青梅竹马连性情会传染？不得不说，每次奸计得逞的样子跟那丫头还真是……不分你我。眼里浮起几分温柔却又立刻沉淀。闭目不语，眼不见为净，免得大清的脸都给这个弟弟给丢光了。

作者有话说

　　可不可以不打字啊，很烦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