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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Chapter 87 宿命 ...

  •   在梦境中,文迪米娅??麦克米兰依然是十七岁的模样。她穿着金丝雀黄的魁地奇球服,金灿灿的头发映着午后的阳光。她身边坐着十三岁的斐克达??罗齐尔,那个尖酸刻薄、嚣张跋扈的自大狂。一切都清晰得不像梦境,反倒像一段回忆。
      “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文迪米娅站了起来,那个小女孩也站了起来。前者笑得像和煦的春风,后者绷着脸面无表情。
      “快十八年了吧?”文迪米娅继续说。
      三十五岁的斐克达??罗齐尔没有回答。她举起魔杖,对准了那双灰蓝绿色笼罩着雾气般的眼睛。小女孩不为所动,只是眨了眨眼。
      “何必呢,斐克达?”文迪米娅问出第三个不会有回答的问题。
      “对不起,文迪米娅。阿瓦达索命!”
      绿色的光芒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小女孩的眼睛,她依然一动不动,活得十分顽强。
      “没用的。为什么不承认呢?”小女孩冷笑道。
      “不承认什么?”斐克达恶狠狠地问。
      “你是不配谈纯血的,你这麻瓜养的小杂种。”
      羞辱瞬间将斐克达击溃。她本想说她不是,可她确实是,没有什么可避讳。
      “我们都一样。”斐克达说。
      小女孩重重地摇头,“不,我们不会是一样的人。我是罗齐尔家族的女儿,你却连家谱都上不了。”
      “我不是——”
      小女孩发出放肆的笑声。她跳下去的那一刻,斐克达才发现她们站在魁地奇球场高高的看台上。她探身看向地面,却没发现小女孩的尸体。
      “还在为这些事困扰吗?”文迪米娅问出第四个问题。
      她是那样年轻,她永远不会老去。十七岁是文迪米娅最好的年纪,她刚刚褪去了少女的稚嫩,还未披上凤凰社的风声鹤唳,前途一片光明。无论是谁在她面前都会自形惭秽。就算面前姓罗齐尔的女人比她整整大了十八岁,她眼中依然有着和蔼与悲悯。
      斐克达终于作出了回答。
      “是的,一直以来都是。”
      文迪米娅并没有表现出惋惜。她依然笑着,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长发。
      “你知道,我还在等你。”
      “你等不到了。”
      “没关系,斐克达,我有的是时间。”
      风忽然大了,文迪米娅的头发被吹起来遮住了脸,斐克达却依然能看见她平和的笑容。等斐克达再眨一眨眼,文迪米娅的身影就化为了风与阳光。
      “我永远等你,斐克达。”

      家里空荡荡的,像个坟墓。
      曼卡利南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捕,所以临走前把整座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了紫玫瑰的香味,家就没有了家的感觉。虽然远远不及马尔福庄园富丽堂皇,那种陌生又疏离的味道却是一样的。
      西奥多本应再次搬到马尔福庄园去。斐克达说是为了好好照顾他,但他对他们真正的意图清楚得很——无非就是要把筹码抓得紧一点而已。说来好笑,特拉蒙塔娜都已经是正式的食死徒了,却还是被迫住进了马尔福庄园,也不知她跟她口中的“叛徒”斐克达相处得如何。
      暑假已经开始三天,西奥多还是没有离开家,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一点无声的反抗。
      西奥多站在自己的书柜前已有好几分钟,竟无法从摆了满满一面墙的书里头找出一本合适的来看。他从小闲得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找书看,如今也积了这么多了——其中不少是从父亲的书房里顺出来的。父母的书都不太能分辨清楚,但卡佩拉姑姑的书就很好认了;她似乎很喜欢宣示所有权,不管是封面、内页还是书脊都要用漂亮的花体写上自己的全名,在某些书上还会毫不客气地写两句诅咒偷书贼的话。
      这座书柜也有上百年左右的历史了,它一直在那里,气定神闲地见证了诺特家族几代间的兴起与衰落。它像霍格沃茨魔咒教室的书桌一样很有个性:书桌热衷于吞东西,它则喜欢把柜门开了关关了开,扇出凉飕飕的风——这个咒语还是卡佩拉姑姑施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这书柜的质量极为上乘,它十数年来不停的开关并没有将自己扇坏。曼卡利南路过儿子的房间时(如果门开着)总是被扇来扇去的柜门搅得心神不宁,常常冲进来恶狠狠地施一个禁锢咒。西奥多倒是没怎么觉得烦,反倒对柜门扇出来的风挺满意的;父亲对它如此痛恨,大约是因为人到中年看不得动个不停的东西吧。
      西奥多的思绪越飘越远,逐渐飘向了从前。在不被那个人的事情困扰的时候,曼卡利南是个很有意思的父亲。他高兴过了头的时候勾肩搭背地管儿子叫“伙计”,生气的时候哪怕西奥多安安静静地瘫在沙发上看书,他也要把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小兔崽子”用强大到诡异的漂浮咒拎起来扔回房间——如果心情特别差,可能还会颠西奥多两下或者让他在半空中打个滚——说是嫌碍眼。母亲还在的时候,西奥多可能还会配合她稍稍委屈那么一小会儿;母亲去世后,西奥多就不再计较了。
      没有任何一个纯血家族的父亲敢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孩子,只有曼卡利南敢。后来遇上了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父母,西奥多还偷偷羡慕过一阵子,曼卡利南却说“一天到晚端着居然没累死”,然后拉着儿子去下棋玩高布石骑扫帚。西奥多有时候觉得,他们家之所以没有马尔福家有钱,可能就是因为曼卡利南懒得“端着”。至于“端着”到底是什么意思,西奥多才懒得去想。
      这样快乐的时光在两年前结束了。那时候有多快乐,如今就有多失落。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西奥多好像知道“端着”是什么意思了,因为他也逐渐学会了各种扭曲方式的“端着”。说白了,无非就是虚与委蛇、戴着面具生活而已。这大概是所有纯血特别擅长的技能,西奥多却学得太迟了。那天在寝室的壁炉前,西奥多还问过父亲一个问题:
      “爸爸,为什么人们总是要‘端着’?”
      西奥多不是不知道曼卡利南从前是什么人。他从来不问,父亲不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曼卡利南年轻的时候明明和卢修斯??马尔福是一样的人,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儿子,我想了很多年,我也没想明白。”曼卡利南当时苦笑着说,“我当初那么努力,除过为了你姑姑,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一辈——至少是你,不用像我一样活得这么累。后来你姑姑去世了,我想来想去,发现挺可笑的,就放弃了。你看,虽然过得好不到哪里去,但至少我们不用在乎别人,就能轻松一点——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
      是的,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西奥多很想再被父亲叫一次“小兔崽子”,很想再看着他气呼呼地冲进房间对着书柜施禁锢咒,很想骑着扫帚一起去兜风,很想再跟他一起去做那些在外人眼里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些事,西奥多还想把李素带回家里介绍给父亲,看着父亲喜出望外又欣慰的脸,然后对她说,“你看,我其实过得很快乐。”
      可是幻想终究只是幻想而已。
      西奥多最擅长的就是面对现实。他不敢呼吸得太重,怕把家里冰冷的气息吸进身体里,把他很快就要变得不再完整的灵魂凉透了。他盯着安静得反常的书柜,最终随手拿了一本《魔法史(精编版)》——给小孩子看的书看起来不需要动脑子。
      “此书乃卡佩拉??纳维加托丽娅??奥丽加??诺特之个人财产,偷书者这辈子都长不高。1978年7月29日。”
      西奥多不由得笑了。他翻过扉页,看到一张写满潦草字迹的草稿纸,笑容就凝在了脸上。
      “我想爸爸妈妈了。曼卡利南??诺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埃文就是个蠢货,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他,我没救了。斐克达要好好地跟布莱克在一起,不要再害怕了。希望布莱克能争气,我或许会死在他前头。我好想回到十一岁。我好想不那么敏感。我好想过十八岁生日。我好想做罗齐尔夫人。我好想不为消灭里德尔而牺牲。我好想不为杀人活着。我好想要一个完整干净的灵魂。是我太贪婪了吗?还是说生而为纯血,就是我的原罪呢?”
      很显然,这段字字泣血的控诉是卡佩拉姑姑的笔迹。西奥多前前后后看了几遍,却没有一遍是完整看下来的。他脑子太乱,要想的事情太多,他是在重蹈父辈的覆辙。
      西奥多拿着泛黄的草稿纸去了书房。画像中的卡佩拉姑姑一如往常地在唱歌跳舞,而母亲则在打盹。
      “既然他已经问了我三个问题,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我希望他为我回答同样多的问题,
      在他成为我的真爱之前。”
      “姑姑。”
      卡佩拉依然十八岁,西奥多已经十六岁了。他会渐渐长大、老去,而她只会永远凝结在十八岁的花季年华。不过她不会有什么意见,因为画像无法承载灵魂的全部意识。
      “姑姑!”
      卡佩拉沉浸在自娱自乐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西奥多的存在。许久不曾讲话的母亲突然睁开了眼睛。
      “别吵她了,西奥多。”
      “妈妈!”
      西奥多的悲哀与无助立刻少了大半。画像中的阿斯特罗珀??诺特并不是她离世时的二十七岁,而是四十余岁——她看起来甚至比父亲还年长许多。
      “你父亲去哪里了,西奥多?”
      西奥多想了想,决定说实话。“他被抓进了阿兹卡班。”
      母亲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她的双眼无力地垂着,西奥多看不清她眼底的情感。“噢……是吗?”
      “妈妈,我很快也要加入食死徒了。”
      很遗憾,画师没有为母亲画眼泪,因此她无论多悲伤都无法哭泣。阿斯特罗珀同样拥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此时那双眼睛充满了和西奥多一模一样的悲哀。
      她张口正要说什么,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我得去开门,妈妈。”
      阿斯特罗珀没再说话。她闭上了眼睛,继续她长久的睡眠。
      西奥多突然有点想哭。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他几乎家破人亡——以后也会是一个人。如果此刻有紫玫瑰的味道相伴,西奥多觉得自己会平静许多。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来抓他去马尔福庄园的什么阿猫阿狗而已——有头有脸的都进阿兹卡班了,所以他没什么可怕的,连问都没问一声就直接开了门。
      “日安,西奥多。”
      是斐克达??罗齐尔。西奥多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至少唯一逃出来的那个人是她,不是别人。
      “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的,我来接你去马尔福庄园。”斐克达试图勾起唇角,然而很快就失败了。
      “寄封信就好了……”西奥多努力抑制住冰冷的语气,“你不用亲自来。”
      斐克达这一次成功了,“咱们之间就不要隐瞒什么了。如果一封信就能叫你去的话,我也不用亲自来了。你不用顾虑那么多,西奥多。”
      “我没办法,”西奥多撇了撇嘴,“我爸爸都进监狱了。我讨厌被人监视。不过你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反正我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你。”
      “谁说你要被人监视了?你难道不信任我吗?”斐克达进屋解下了斗篷,“我说过要帮你,我说话算话。”
      “可是那个人的眼睛盯在我身上。”西奥多把自己丢进沙发,却还是觉得自己坐不稳。
      “纳西莎从来不会让她的儿子受伤。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是你儿子。”西奥多低声说。
      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话。这么长时间过去,西奥多能看清自己的心。想得多了,他就开始失望起来。如果斐克达真的是他的母亲就好了——当然,如果阿斯特罗珀到今天还活着,西奥多也毋须如此渴望母爱。从前所有人都可怜他,他还不以为然,现在他却开始可怜自己了。
      西奥多不愿去想父亲的想法。他还没蠢到感受不到曼卡利南的变化,或许后者在经历了一段合作性质的婚姻后会渴望真正的爱情,可是……还是算了吧。他们或许只是朋友,这也不会影响西奥多和斐克达的关系。
      “我一直希望你是我儿子。”斐克达说着竟落下一滴泪来。她没留给西奥多说话的时间就抹去了那滴泪水,说道,“好了,在你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可以去和卡佩拉的画像待一会儿吗?”
      西奥多也很快从纷乱的心绪中抽身。“当然……当然可以。”
      西奥多应该感动吗?如果换做是去年或者前年的时候,他早该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可是现在他没有。西奥多的心口闷闷的,仿佛心脏失去了跳动的所有力气。
      “你爸爸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西奥多。他说他骗了你。”
      “什么?”
      “只有这一句话。”
      西奥多为斐克达打开书房的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父亲骗了他……?骗了他什么?西奥多百思不得其解。曼卡利南对儿子说的话太多了,后者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思考。
      或许父亲只是想给他留一点念想吧。
      不知为何,这明明不是斐克达第一次见画像中的卡佩拉,西奥多却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们相见。
      “既然他已经问了我三个问题,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我希望他为我回答同样多的问题,
      在他成为我的真爱之前。”
      卡佩拉姑姑不停地重复着同一个段落,唱得西奥多的心都要难受得停止跳动了。他想起去年圣诞节的医疗翼,他坐在李素的床边为她唱起这首歌,还用一个轻轻的吻纾解了她紧锁的眉头。
      西奥多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为李素唱歌了。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远在万里之外的她是听不到的。壁炉和飞路粉没有用,扫帚更是不用想,跨国幻影移形是做不到的,寄信……那等于是把李素推进火坑。真可笑,他们做了那么久的朋友,西奥多甚至都没问过李素的家乡到底在哪里。他真想去看看,看看住在那里的那个女孩。如果他能一直活着,他还能再见她一面吗?他是否能远跨重洋踏上生她养她的那片土地,做一回她的客人?那时的她会是什么样子?那时的他会变成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狂魔吗?
      如果是的话,那还是算了。
      他们不如不见。
      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东西就收拾得很快。西奥多把箱子拖到门外,看见斐克达还站在画像前一言不发。
      “既然他已经问了我三个问题,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我希望他为我回答同样多的问题,
      在他成为我的真爱之前。”
      画像中的卡佩拉姑姑提着裙子旋转着,又唱完了这个段落。
      “卡佩拉。”斐克达叫道,她苍白的脸上又有泪水划过。
      西奥多觉得他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受了——斐克达对他这么好,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而很可能是因为卡佩拉姑姑,还有埃文??罗齐尔。斐克达把欠他们的东西一股脑弥补在了西奥多身上;西奥多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卡佩拉??诺特的谁。
      卡佩拉姑姑停下了她的舞步。她转过身正对着斐克达,和西奥多一模一样的昏黄色的眼底流露出不符合她年龄的悲凉。她是那样年轻。
      画框内外的两个女人凝视着对方,似乎谁也没想开口说话。西奥多转身正要把箱子往门口搬,却听见斐克达说话了:
      “那件事……是西尔玛吗?”她的声音极轻,仿佛是在害怕吵醒谁。
      卡佩拉没有说话。从西奥多的角度看不到姑姑的画像,他只能猜测。
      “好吧……痛吗?我指的是——”
      “只要一会儿就好了——”卡佩拉姑姑用唱歌的调调说道,“就像一根海鸥的羽毛落进大海,飘啊飘,飘啊飘……”她又旋转起来,又唱起了那个她已经唱了好几遍的段落。
      “既然他已经问了我三个问题,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我希望他为我回答同样多的问题,
      在他成为我的真爱之前。”
      她为什么不继续唱下去呢?是因为能回答她问题的人已经不在了吗?他们明明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相会,为什么卡佩拉姑姑永远都在唱那些悲伤的情歌呢?
      西奥多想起很久以前他看过的那幅不会动的画像。那画现在就锁在书房的抽屉里,但是他不会去拿了。画中斐克达坐着,埃文??罗齐尔站在妹妹后面,手放在她肩膀上。他看起来很拘谨,仿佛是被迫穿上正式的衣服被摁到了那里似的。西奥多记得他和年龄极不匹配的紧锁的眉头和并不舒展的体态,这样的一个男人是卡佩拉姑姑的爱人吗?他们看起来明明一点都不配。西奥多忽然觉得有些不甘,他以为像卡佩拉姑姑这样的女人会爱上一个看起来阳光一点的男人。
      罢了,追究那些陈年旧事毫无意义。
      “我们走吧。”斐克达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她褐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不适配于此时此刻的决绝。西奥多又想起了那幅画像,斐克达在画中的眼睛比现在美得多了。
      “走吧。”
      西奥多关上书房的门时,卡佩拉姑姑还在不停地重复那个段落。这首歌本应让听者感伤——至少它的旋律是优美抒情的卡佩拉姑姑却唱得无比欢乐又气势十足,仿佛是一首送别的战歌。
      西奥多这时才意识到,他有可能在一段时间内——或者是再也不能回家了。等他再回来时,他的灵魂将不再完整。真是讽刺,卡佩拉姑姑是被那个人害死的,在她去世十余年后的今天,西奥多还是得去做那个人的奴隶。
      “请宽恕我。”西奥多喃喃道。
      他其实没什么可原谅的,他只是想让自己不那么难过。西奥多总是令人失望——不管是父亲、斐克达还是李素。现在卡佩拉姑姑也要失望了;如果母亲刚才能来得及说句话,她大约也会说些悲伤而失望的话吧。
      卡佩拉姑姑细细的歌声透过紧闭的房门传出来,一路把西奥多送进壁炉。临走前西奥多望了眼窗外,夏日光景正好,若是花坛里能种些紫玫瑰就更好了。
      “既然他已经问了我三个问题,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我希望他为我回答同样多的问题,
      在他成为我的真爱之前。”

  • 作者有话要说:  2021.07.13改:朵妈画像的年龄从少年改成了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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