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被抛弃的一代》彤鹤

82、Chapter 71 诺特的冬天

　　1995年1月2日星期一，多云。
　　斐克达到天文台上的时候，特拉蒙塔娜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瘦长的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蛇般的眼睛。一看到斐克达，特拉蒙塔娜就把头昂了起来。
　　“你迟到了，罗齐尔小姐。”
　　“是你到早了，特拉蒙塔娜。”
　　“别用我的名字称呼我，你这叛徒！”特拉蒙塔娜尖利道。
　　斐克达对“叛徒”一词充耳不闻。一个小姑娘总对自己耳闻目睹的东西深信不疑，斐克达自己当年也是那样。
　　“我想你父亲给你起这个名字就是想让它被称呼的，对吧？说起来——现在祝你十六岁生日快乐大概很迟了，那么我还是祝你新年快乐吧。”
　　“你到底找我要说什么？”特拉蒙塔娜不耐烦地说道。她转向冬日午后壮丽的河谷，像许多人曾做过的那样眺望着地平线。
　　“你知道吗？你的背影和你母亲当年很像，尤其是你这头卷曲的头发，真是像极了你那可怜又愚蠢的母亲。”斐克达走上前去抚摸特拉蒙塔娜的头发，立刻就被后者拍掉了手。这些话术全是从当年的西尔玛那里学来的，斐克达没想到今日她也会用在其他人身上。她忽然想起当年格林格拉斯家的三具残缺的尸体来，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是否也会像西尔玛那样失败，特拉蒙塔娜就又说话了。
　　“你别碰我！”她几乎是在尖叫。
　　“你生起气来的模样，也很像你母亲。”
　　特拉蒙塔娜抬手就握紧了魔杖，斐克达轻笑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是只会用咒语来解决问题了吗，特拉蒙塔娜？”斐克达毫不留情地耻笑，心里头却有着些许怜悯，虽然只是一点点。多么可怜的孩子，比斐克达当年还要蠢。幸好她没什么朋友，不然她早就该醒悟了。
　　等等，为什么是“幸好”？
　　“你——闭——嘴！”特拉蒙塔娜咬牙切齿道。她极力挣脱，斐克达抓着她不放。
　　“我可不能闭嘴，我要说的话可多得很。”斐克达轻蔑地一笑，松手松得轻而易举，更叫特拉蒙塔娜觉得羞辱。
　　“那你就说！”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斐克达双臂搭在栏杆上，让寒风吹走她的怜悯，“我是想告诉你，离西奥多远一点。”
　　“你凭什么命令我？”特拉蒙塔娜把头扬得更高，好像这样就能增长她的气势。
　　“这是那个人的命令，不是我的命令。我昨天去见过他了。”斐克达很惊奇自己居然可以用这样平静的语气描述一切。
　　“我不信。”特拉蒙塔娜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看着斐克达，可这样还是抵不过斐克达平静无波的眼神。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他不希望你摧毁掉一个可用的人才。”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特拉蒙塔娜仿佛得了戳穿斐克达的重要证据一般。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斐克达鄙夷地看了趾高气昂的特拉蒙塔娜一眼，“以你现在的‘贡献’，你还不配去见他。”
　　“但是西奥多是他控制老诺特的筹码！”特拉蒙塔娜更加趾高气昂，“你这样说话，我完全有理由怀疑——”
　　“你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了吗？上次在三把扫帚你也是这么说的，我还白白受了你一耳光，真滑稽。”斐克达轻蔑道，“你拿诺特家族来评判我的忠诚，是对他的侮辱。”
　　“他们有过卡佩拉诺特——”
　　“卡佩拉诺特都死了十五年了，提她毫无意义，”斐克达不由得心头一痛，“诺特家族没落了，特拉蒙塔娜，他控制诺特家族只不过是为了掌控潜在资源而已。而你在做的，也只不过是控制一个没落家族的无用的继承人罢了——如果称得上是控制的话。拿它来充作丰功伟绩，未免可笑。”
　　“诺特家族——没有没落——”特拉蒙塔娜仿佛要把自己的肺呕出来。
　　“我不禁要问了，特拉蒙塔娜，你说这话是在为你自己辩驳还是在为诺特家族辩驳？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如此对西奥多施压是出于你自己的私心。”斐克达胸有成竹地抱起手臂。
　　“我没有私心！我一心都是为了那个人！”
　　“别激动，你越激动越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斐克达扬起眉毛，“你该不会真以为他只会控制诺特家族一家吧？实不相瞒，他对你的表弟，也很感兴趣。而且，我的逼供魔药做得比你父亲更胜一筹，扎比尼先生一定会很享受的……”
　　“不……不！”特拉蒙塔娜猛地抓起斐克达的衣领，“我们家一直对他忠诚！布雷司就是个愚蠢的小男孩！他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你蓄意挑唆！”
　　“安静，安静。”斐克达把特拉蒙塔娜的手扒掉，“你现在知道怕了？你快把西奥多逼疯的时候怎么就没停手？”
　　“我没有把他逼疯！”特拉蒙塔娜几乎要哭了，“我没有！”
　　“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斐克达哼了一声，“我把意思传达到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好自为之吧。我走了。”斐克达头也不会地走下楼梯。
　　一消失在特拉蒙塔娜的视线，斐克达就收起了自己的鄙夷。这个姑娘可真稚嫩，比当年的他们嫩多了。她越稚嫩，斐克达就越可怜她。
　　特拉蒙塔娜让斐克达想起了一位故人，格洛丽亚博恩斯。当初的博恩斯也是这样愚蠢、这样情绪化。斐克达并不怜悯她，只是她最后的结局令斐克达心寒。若不出意外，特拉蒙塔娜也会变成博恩斯那样。
　　真可怜啊，斐克达想，历史永远在重演。她大约阻止不了扑火的飞蛾。

　　今年的元宵节正好撞上了情人节，李素一大早就爬起来下小厨房煮汤圆去了。爸妈千里迢迢邮来的汤圆虽然没有新鲜的好吃，但好歹能吃。李素在霍格沃茨待了快四年，对中餐已经没有什么要求了。事实上，她来英国以前对英国菜抱有很大的偏见，可是吃过一次晚宴之后她就改变了想法——至少霍格沃茨的菜做得还是不错的。只是离家久了难免常常想念家乡的风味，她还有一块腊肉放在柜子里，找时间可以把它做了吃。
　　小精灵们好奇地偷看着这新奇的食物和烹饪方法。反正汤圆下锅了闲着也是闲着，李素干脆就开始教小精灵们煮汤圆。
　　“元宵节快乐……诶，你这是在煮元宵吗？”张秋打着哈欠走进厨房。
　　“我爸妈昨天给我寄的。你没看到，昨天我那只智障雪鸮差点用包裹把我砸出脑震荡来。”李素被张秋传染了，也开始打哈欠。
　　“你家大耳铃那么可爱，一定是你脑袋的摆放位置不对……你不考虑炸一个吗？”张秋掀开锅盖看了一眼里面的汤圆。
　　“我不会炸。”李素又打了个哈欠，“话说，晚上咱们把那块腊肉切点下来烧了吃吧？”
　　“好啊！”张秋的眼睛瞬间亮了许多，“……诶，素素，锅开了。”
　　李素连忙关火把汤圆捞出来。她给自己盛了一碗，又给张秋盛了一碗。
　　“去哪里吃？就在这吃吗？”张秋已经咬了一口汤圆，“梅林的内裤，黑芝麻馅的。”
　　“我们去礼堂吃吧。”
　　“噫——”张秋露出了八卦的表情，“是要去找你心爱的西奥多吗？”
　　“谁喜欢他了？你才喜欢他呢！”李素把一个汤圆送进嘴里，烫得她呲牙咧嘴，“我无非就是……欣赏一下他英俊的容颜嘛。”
　　“那你还给他写情书？”
　　“你不是也给你家塞德写情书吗？我这叫……这叫入乡随俗！”李素作势要踹张秋，但是敏捷的张秋躲了过去——到底是找球手。“有本事你别躲！”
　　“我信你个锤子的入乡随俗。”张秋笑得眯起了眼。不得不说，张秋秋同学笑起来是真好看，李素一个女的都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你不要笑！”李素嘟囔道，她化悲愤为食欲又吞下去一个汤圆。
　　这时候她们走到了走廊上。塞德里克刚好从赫奇帕奇休息室走出来。李素赶紧识趣地能跑多远跑多远，她实在害怕恋爱的粉红色泡泡把她呛死。
　　“早啊，素。”赫奇帕奇的莎莉安珀克斯拍了拍李素的肩膀。
　　李素回过头去，见到莎莉安脸上挂着笑容，就知道她要找自己对答案了。“早啊，莎莉安。”
　　“魔法史周末作业选择题最后一题你填了B还是C？”莎莉安一如往常地直入主题。
　　李素回想了一下。这几天她贪玩，连着几天大晚上画阵法去跟国内的表哥表姐们搓麻将（他们这帮夜猫子居然都不睡觉熬夜搓麻将到凌晨），次次输得精光，回来补作业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那道题目是讲什么的李素老早忘了，她只记得三短一长选最长。
　　“我选了C。”因为C最长。但李素没好意思说出来理由，她怎么能让莎莉安这样的勤奋好孩子失望呢？
　　“啊……”但莎莉安还是失望了，“那你还是跟我一样选错了。再见。”
　　李素差点被汤圆噎着。一瞬之间，她有点想立刻冲上拉文克劳塔去改答案，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离拉文克劳塔十万八千里远，就放弃了。
　　“喂，喂，李！”
　　李素正要继续往礼堂走，麦克米兰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上来。李素跟麦克米兰一点都不熟，她想不出来他会找她说什么。
　　“有事吗？”
　　“莎莉安刚刚跟你说了什么？”麦克米兰急切地问。
　　李素还以为自己桃花运爆炸了呢。她气馁地撇了撇嘴，又吃掉一个汤圆才说话。
　　“你们赫奇帕奇就是这么追女生的吗？真令人大开眼界。”
　　“哎呀，不是！我……我那什么……”麦克米兰的脸憋得通。
　　“她刚刚跟我对答案呢，不信你去问她。”李素云淡风轻道。
　　“我信！我信！”麦克米兰立刻往礼堂的方向狂奔，一句道谢都没有。他平时挺讲礼貌，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神经病。”李素嘀咕道，继续边走边吃她快凉掉的汤圆。结果她在长桌旁坐下前就把汤圆吃完了。张秋一个人坐在那里，李素没见着塞德里克。
　　“你男朋友呢？”李素坐到张秋对面，把空碗放到桌上，给自己倒了杯南瓜汁。
　　“他回休息室拿点东西。”张秋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情人节礼物吧……”李素意味深长地看着张秋。
　　“去你的。对了，上次那个风符我还没学会，你再教我一次。”
　　“好吧好吧，看准了。”李素对于能在张秋面前秀画符这件事十分张狂，“看好了，这个碗一会儿就能飞回厨房去。”
　　张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摇摇晃晃飞起来的空碗，然后它十分精准地砸中了塞德里克的额头。
　　“啊！这是什么……”
　　“啊！塞德里克！对不起！”
　　这就非常尴尬了。李素秉持着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原则，拿起她的南瓜汁就往莉莎那里跑。还好他们俩没追究，手挽着手肩靠着肩去霍格莫德约会了。
　　“素！你可算来了。”莉莎图尔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往常一样招呼李素。
　　“我来了……嗨，安东尼……”李素有点心虚地向安东尼戈德斯坦打招呼。圣诞舞会上她的舞技实在太拙劣，一脚后跟下去把安东尼的脚背踩出了淤青，搞得她从那以后一直不太敢面对他。
　　“哟，你来啦？”安东尼打了个哈欠，还没忘记向李素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李素差点就地入土，赶紧转移话题。“帕德玛哪儿去了？”
　　“她跟她的法国甜心谈恋爱去了。”莉莎坏笑起来，“不知道帕德玛的眼光出了什么毛病，那个法国小子还没有我们安东尼帅呢，是不是？”她冲安东尼使了个眼色，两人用意味深长却毫无意义的眼神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成功地让李素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安东尼气定神闲地把三明治切成两半，“你要是这么说话，莉莎，我会误会你爱上我了的。”
　　“滚，我只是今天心情好。”莉莎在桌子底下踹了安东尼一脚。
　　“话又说回来，素，你那封情书送给诺特了吗？”安东尼饶有兴趣地问道。
　　李素瞬间汗毛倒竖，差点把南瓜汁喷出来。“你跟他说的？”她问莉莎。情书，呸，情人节礼物的事情只有张秋和莉莎知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莉莎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作为一个优秀的算术占卜学生，当然是自己占卜出来的啦。”安东尼骄傲地昂起头。
　　“算术占卜还能算这个？”李素半信半疑。
　　“……好吧，是舞会那天你跟我说的。”
　　关于舞会那天的记忆，李素的脑子里只剩下安东尼可怜的脚背，还有她打肿脸充胖子喝的半瓶火焰威士忌。
　　“我的妈呀。”李素不自觉地飚出一句母语，捂住了脸。喝酒伤身又误事，她以后再也不喝了。
　　“……什么？”安东尼本来想追问，但又没问下去，“算了，我觉得诺特大概率是不会收的，你不如送给我，我还能送你一个香吻回报你——”
　　“滚！”
　　李素拔出了用她老家门口那棵千年老银杏木做的魔杖，正准备跟安东尼一决死战，后者却笑得趴到了桌子上。
　　“早上好，素。”
　　李素石化了。西奥多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卡着点在李素即将使用暴力的时候出现了。现在可好，她在校草心里的印象不只有一惊一乍和时常语出惊人，还多了一个爱好斗殴。她没得救了，大帅哥还是留给别人吧。
　　“……早上好。”
　　李素差点蹦上了桌。她感到自己脸红了。
　　“你有礼物要给我？”
　　西奥多居然在笑。李素的恐慌立时变成了真的。
　　“啊？啊！是的！”李素吓得舌头都捋不直，被迫发出了鹅的声音。她看见远处斯莱特林长桌旁莱斯特兰奇阴郁的脸，总觉得自己太不道德——虽然整个霍格沃茨除了莱斯特兰奇她自己，没人相信她和西奥多是情侣关系。
　　西奥多露出期待的表情。莉莎的脸扭曲成了一团，安东尼笑得直流口水；几米开外还有几个他们的同班同学，他们的下巴不约而同地在脱臼的边缘大鹏展翅。
　　李素觉得她很有必要在暑假回国的时候请爷爷的棋友老袁头给她算一算烂桃花。老袁头家的龟壳比爷爷的好看，拿来敲别人脑袋特别舒服，那可是从李淳风和袁天罡互相搓背那会儿传下来的……
　　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李素逼迫自己回到了现实。
　　那封所谓的情书其实在去年年底就弄好了。李素借西奥多的作业本就是为了把他的笔迹用咒语抠下来拼成一封信。这个创意虽说别致，可具体也说不出怎么个别致法。但是重点在于她本来是想把这封信当作匿名信寄出去给西奥多一个惊喜的，现在他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意义？
　　没办法，西奥多就在李素眼前，她只能把那封信拿出来，哆嗦着递给他。
　　西奥多一点都不给李素留面子，直接就把那封信拆开了。真是活见鬼，李素感到了一种表哥家的小侄子当着她的面把她给的红包拆开，里面还只装了一毛钱的窘迫。没办法啊，零花钱都输光了……
　　这还不算完，李素还“别出心裁”地在信上写了英文版的《采葛》，肉麻得让她想死——老天爷，让她死了算了！她宁愿做八百张中考占卜黄冈卷——再抄八百遍《推背图》——算了，还是直接从拉文克劳塔上跳下去更方便——也不要再写情书了。
　　趁着西奥多还没打算把它读出来，李素大喝一声：“西奥多！把它还给我！”
　　西奥多居然还在笑。“很好的诗。”
　　好恁奶奶个腿儿！李素看见莱斯特兰奇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饶是西奥多是个大帅哥，李素此时也只想拿老袁家的龟壳敲他可能空空如也的头盖骨。这位仁兄没有危机意识的吗？全校的人都见识过莱斯特兰奇这几个月是如何跟西奥多相处的，怎么他作为当事人反倒若无其事？
　　李素不是没听说过莱斯特兰奇家族以前干的事，那位老姐好像还挺乐意继承父辈衣钵的。李素可不想客死异乡，她今天还打算在麻将桌上把她输掉的小钱钱赢回来……
　　莱斯特兰奇过来了。趁着西奥多转身的工夫，李素一把把信抢了回来，差点把桌上的南瓜汁打翻，立刻一屁股坐下。如果她足够不起眼，莱斯特兰奇可能就不会注意到她。于是李素立刻把脸转向安东尼的方向，后者笑得直咳嗽。
　　“你有病吧？”
　　这是西奥多的疑问，同样也是李素的。她回过头的时候，他们俩已经打起来了。不得不说的是，西奥多发狠的样子像个至多不超过五岁的小屁孩。
　　“我觉得我可能闯祸了。”李素喃喃道。
　　“相信我，素，这绝对不是你的问题。”安东尼此时倒是不再笑了，“小情侣哪有这样打情骂俏的，这分明是有仇嘛。”
　　没有人敢劝架，也没有人敢说话，连斯莱特林的人们都没有一个敢过来把他们拉开。平时跟西奥多关系挺铁的扎比尼现在却不见了人影。
　　“诺特。莱斯特兰奇。”斯内普教授不知何时出现了。他黑着脸叫了一声，西奥多和莱斯特兰奇就乖乖分开了。
　　“你们是否知道这是极其幼稚的行为？我以为你们已经长到了能用语言正常交流的年纪，看来是我误会了！下周三起到我办公室关禁闭！”斯内普怒气冲冲地走开，背影像极了一只大蝙蝠。
　　莱斯特兰奇扭头就走，诺特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没再问李素关于情书的事情，撒开长腿径直往礼堂外狂奔，人们如躲瘟神般纷纷避开。
　　“斯内普是不是忘记说什么话了？”莉莎惊魂未定地望着西奥多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他忘了扣分，”安东尼嘟囔道，“老蝙蝠永远都这么偏心。”
　　安东尼跟斯内普有点小过节。上学期他跟西奥多一起做砸了解毒药剂，斯内普却只给他扣了分。从那以后，安东尼就和格兰芬多们一起在背地里管叫斯内普“老蝙蝠”了。虽然李素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尊师重道，但安东尼气呼呼的样子还挺好笑，经常让她想起爷爷那群努力观棋不语的老哥们。
　　但是李素现在没法笑。她的眼泪流了一肚子，愣是一滴都哭不出来。
　　“他就是故意不扣分的。”迈克尔科纳慢悠悠地踱过来，“话说回来，素，你到底在情书上写了什么，能让他们两个打起来啊？我还没见过小情侣单纯为了一封情书就能打得这么狠……”
　　“我不是……我没有！”李素对刚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并没有作好好说话的准备。
　　“迈克尔，你没睡醒吧？上次我说莱斯特兰奇单相思的时候，你不是还点头吗？”莉莎高声说。
　　李素觉得应该是自己没睡醒才对。前半夜打麻将，后半夜补作业，要不是有铁观音吊着她早就猝死了。说不定现在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呢？
　　“噢，也对……”迈克尔还真就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然而人还是越聚越多。“我真没在里面加迷魂咒……哎呀泰瑞你别抢了，我真没写什么。泰瑞！”
　　可泰瑞布特已经把信拿走了。“这还真没什么嘛……”他失望地嘀咕了一句，把信还给李素。八卦的众人也都大失所望地叹气。
　　“散了散了都散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那是诺特和莱斯特兰奇自己的问题好吗？还小情侣，圣诞节诺特那熊样你们都忘了？今天都情人节了，你们还不如趁着这个好日子找个情人研究研究你们自己的情书……”安东尼站起来把围观的人群都赶走了，这时候他倒是挺厚道。
　　李素恶狠狠地在信上画了一个火符，可怜的信十分配合地烧成了灰。她都有点想哭了，她从小到大除过对角巷那次就没这么尴尬过。要是时间能倒流，她愿意现在就去下单八百套中考占卜黄冈密卷。
　　“别难受了，素，”安东尼拍了拍李素的肩膀，另一只手把桌上的灰烬拍到地上，“虽然你刚才真的很好笑，但这绝不是你的问题。是诺特和莱斯特兰奇他们脑子有病，拿你当靶子。”
　　莉莎又踹了安东尼一脚。“你会不会说话？”
　　李素到底还是没哭出来。她思来想去，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自己真正想说的。
　　“都怪你，莉莎，都怪你。”
　　莉莎正跟安东尼踹得开心，一听这话立刻停止了脚部运动。“……你没事吧？”
　　“那情书的主意……是谁出的？”
　　“不是你自己吗？”莉莎挠了挠头。
　　“那是谁说喜欢一个人就要用特殊的方式吸引他，比如假装害怕他？”
　　“噢，梅林哪，我亲爱的素，”莉莎瞪着眼睛握住了李素的肩膀，“这是我说的反面案例！”
　　李素对自己的人生彻底无药可救了。她腾地站起来向礼堂外走去，踏在地上的每一脚都让她会想起刚才的尴尬。
　　“你干什么去？”
　　“你可千万想开点，没有人怪你——”
　　“你们都别拦我！”李素一挥手，“我要去跳黑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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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封情书引发的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