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被抛弃的一代》彤鹤

79、Chapter 69 孩子们的故事（II）

　　1994年11月24日中午十二点，霍格沃茨礼堂。
　　“我始终觉得这样的比赛不搞成世界性质的就毫无意义……全世界就那么几所魔法学校，多请点人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我也这么觉得啊，只有三所学校也太无聊了，你说是吧？”
　　“……只要能少上点课，我才不在乎有几所学校会参加呢。魔法史让我头疼。对了，你的论文写了吗……”
　　西奥多一边听几个低年级学生聊天，一边吃他的午饭。下午就是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了，虽然特拉蒙塔娜一直在他身边，他还是感到了一点点高兴。
　　“嗨，诺特！”
　　又是李素和莉莎图尔平，她们咯咯笑着走过了，西奥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李素突然又折返回来，笑得更加厉害。
　　“诺特，我能否借一下你的天文学作业？我实在记不住那么多星星。”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的天文学也不怎么……”
　　“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是想对答案！”李素愉快地打断了西奥多，她的头发随着她说话一蹦一跳的。这时她不笑了，图尔平却在旁边笑得弯了腰。
　　“行吧行吧……随便你。”西奥多表面平静地把天文学作业本从书包里摸出来递给李素，“明天上课前记得还我。”他真是有点害怕，如果李素再这么古怪下去，他迟早要用哄小孩的语调跟她说话。
　　“好的！”李素一蹦一跳地走了，她的头发在她身后跳动得更加厉害。
　　“……你可真招人喜欢。”坐在西奥多对面半天没说话的布雷司突然酸溜溜地说道。
　　西奥多不知道怎么回答能让布雷司高兴起来。还好布雷司并没有让他难堪，继续说了下去。“我总觉得达芙妮喜欢的是你。”他一口气喝完了一碗玉米汤，似乎在借此泄愤。
　　“算了吧，布雷司，”西奥多扬起眉头，“她要是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哪还会喜欢我。”
　　旁边特拉蒙塔娜舀汤的手一顿，西奥多立刻条件反射开始头疼。他差点忘了特拉蒙塔娜还在，不过在布雷司面前她应该不会做什么疯事。
　　布雷司撇撇嘴，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要不你换个目标好了。我感觉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有点……呃，功利。”西奥多压低声音，怕布雷司听得太清楚了会跳起来打他，“刚才的李小姐怎么样？我觉得她人不错，长得也不赖，你不如考虑考虑她。”
　　“达芙妮才没有功利！”布雷司本来在埋头喝汤，一听这话立马直起身来，把勺子扔进了碗，“那一位就算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
　　“她喜欢我吗……？”西奥多莫名其妙地不太想承认这一点，尽管他不是傻子。
　　布雷司哼了一声，然后仰头把汤一饮而尽。“在我面前就别装了，怪没意思的。走吧，第一个项目要开始了。”
　　——场地上人头攒动，初冬仅剩的青草早就被无数的脚踩成了泥。呼呼的寒风吹到脸上，许是因为人太多了，竟不怎么冷。韦斯莱双胞胎正走来走去让人下赌注，场内的人基本上都在为各自支持的勇士喊口号。
　　“快点快点，没好位置坐了！”布雷司方才的忧伤已经被一扫而空，他一把拉过西奥多也跑了起来。西奥多虽然也很想快点进去，但碍于特拉蒙塔娜在，他只能装作上气不接下气跑不动的样子。
　　场地里更挤。级长和学生会主席们都没有出来管，大家都有点坐不住。达芙妮在第二排冲他们招手，布雷司看到她立马精神了许多。西奥多一回头想，特拉蒙塔娜已经被不知哪位大善人拉走了。
　　“快走，快走。”西奥多立刻拉着布雷司往达芙妮的方向挤。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个疯子一会儿了，哪怕是几分钟也好。
　　这一次西奥多严词拒绝了达芙妮要他坐在她身边的邀请。格林格拉斯姐妹跟德拉科马尔福坐在一起，西奥多当机立断坐到了马尔福的另一边。西奥多再回头在人群里寻找特拉蒙塔娜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拉去一起坐了。
　　西奥多猛舒了一口气。
　　德拉科看起来没睡醒，一改平时的聒噪，眼睛呆视前方，正在发呆。西奥多坐下的动作有点大，德拉科也没什么反应。
　　西奥多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跟德拉科打个招呼。虽然后者成天聒噪，但现在西奥多忽然觉得跟他交个朋友也没什么坏处——他家可比格林格拉斯家还有钱。不对，这样听起来好像西奥多交朋友只看人家有没有钱。他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嗨，德拉科。”西奥多说道。
　　德拉科打了个哈欠。他金光闪闪的头颅转向西奥多，然后把双手分别捧着的两杯红醋栗朗姆酒其中的一杯递给了他。
　　“嗨，西奥多。”德拉科又打了个哈欠。
　　西奥多开始慌了。他很想问德拉科那杯红醋栗朗姆酒是不是给他的，但这样好像听起来很蠢，所以他只好按下不表。真正让西奥多慌张的是德拉科这少见的困倦模样——此时他不是应该上窜下跳地说些关于波特的废话、或者吹一吹他父母的牛皮吗？
　　“怎么不见克拉布和高尔？”西奥多的嘴比他的大脑先动了。他总得打破沉默，不然斯莱特林长得最帅的男生和最有钱的男生各捧一杯红醋栗朗姆酒挨着坐却一句话都不说这个画面似乎有点诡异。
　　“嫌烦。”德拉科再次打了个哈欠。
　　“噢……”西奥多在脑中疯狂寻找能接上的话，“怎么帕金森也不见了？”
　　“她呀？她——”
　　德拉科突然就不说话了。一秒，两秒，三秒……西奥多等待的时间逐渐拉长，此时卢多巴格曼已经开始发表开场词，就在西奥多以为德拉科不会再说下去的时候，后者突然接上了刚才的话。
　　“——跟你有关系吗？”
　　西奥多差一点就翻白眼了。深深的迷惑使他质疑自己的盲目自信——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跟德拉科马尔福交朋友没坏处？
　　“没关系，你随意。”
　　“这不就完了？”德拉科懒洋洋地强行和西奥多碰了一下杯，挑眉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西奥多也扬起眉毛，做出比德拉科还欠打的样子，“你还不知道吧？我一直有求知的癖好。”
　　德拉科斜着眼睛打量了西奥多一通，“看不出来呀。”
　　“多看看你就看出来了。”西奥多毫不示弱地睨了德拉科一眼。
　　“说得好像你有多值得看似的……”
　　还好，在卢多巴格曼提到龙之后，他们就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怄气。德拉科要是再不正常点，西奥多差点就要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否正常了。
　　“真是难以想象……我完全有理由怀疑邓布利多帮波特越过了年龄线……老疯子帮小疯子……天经地义。”
　　这话西奥多已经听德拉科说了好几次。西奥多也戴过几天“波特臭大粪”，算是跟德拉科同一战线的，但也经不住后者的成天轰炸，一听这话就想起身走人。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西奥多？”
　　西奥多这才意识到自己把真实的想法流露出来了，慌忙掩饰道，“可能吧，呃，我是说——确实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比起德拉科的不甘，西奥多倒是没那么在乎。他戴“波特臭大粪”只是因为看不惯波特什么事都要掺和一脚罢了；就算那个幸运儿不是波特也不可能会是西奥多，一来后者自己知道能力低下，二来他比谁都怕死。如果莫名其妙地被选中的是西奥多，他大概会连夜打包行李逃跑。
　　塞德里克迪戈里是第一个出场的，银蓝色的瑞典短鼻龙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德拉科只停顿了一下，就开始继续喋喋不休。
　　“迪戈里看上去害怕极了，对吧？不过他一个赫奇帕奇也不可能太勇敢……要是换了我，我肯定比他强多了！我爸爸妈妈前两年总是带我去罗马尼亚看龙——我见过的龙可比他们多多了！喂，西奥多，你在听吗？”
　　西奥多不仅没听，还想把耳朵塞起来。
　　“嗯，德拉科，我在听。”
　　“其实瑞典短鼻龙算不得什么，真正凶险的还得是匈牙利树蜂龙，”德拉科猛喝两口红醋栗朗姆酒，“不过，我看国际魔法联合会也没这个胆子冒险……”
　　西奥多对龙一无所知，所以他没接话。德拉科自顾自说了下去。
　　“迪戈里是打算永远站在那里吗？还是说他出来之前被施了锁腿咒了？要我说，还是我们弗林特队长更适合当勇士……噢，梅林的胡子。”
　　迪戈里把一块石头变成了一条狗。西奥多十分孤陋寡闻地觉得那是他有生以来看到过最完美的变形术，毕竟真的狗都没有那只石头狗像狗。西奥多转头看德拉科，后者已经绿着脸不说话了。
　　迪戈里虽然烧伤了，但他的金蛋拿得还算顺利。趁着芙蓉德拉库尔还没出来，西奥多赶紧喝了两口手中的红醋栗朗姆酒，怕一会儿德拉库尔出来他会忘了喝。
　　德拉库尔用的时间比迪戈里还短。她念了一段咒语，就让那条威尔士绿龙陷入了昏睡。唯一的问题出在威尔士绿龙打的呼噜上，它喷出火来点着了德拉库尔的裙子。
　　场上有不少男生差点冲出去救她，西奥多也是其中之一。西奥多和德拉科互相拉住了对方，不过他觉得彼此最初的目的应该都是阻止对方去救德拉库尔好自己上。后来西奥多才意识到，德拉库尔注意到他的概率可能比他当选火焰杯勇士的概率还低。
　　德拉库尔很从容地念了一个清水咒，把裙子上的火扑灭了。她很从容地整理了一下仪容，甚至还很从容地给观众鞠了一个躬。西奥多差点又冲下去——啊，真够蠢的。
　　等到威克多尔克鲁姆上场的时候，德拉科又开始喋喋不休了。克鲁姆施了一个非常粗暴的眼疾咒，把那条中国火球龙惹得暴怒，踩掉了几个真蛋。虽然略有失误，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人家的专业是魁地奇，又不是魔咒。
　　“你看！这就对了嘛！”
　　德拉科的嗓子都喊破了。西奥多从未像此刻这样期盼过自己能有一只相机——如果有的话，他就能把德拉科涨红着脸大吼大叫的样子拍下来，然后贴到后者床头让他每天反复瞻仰。
　　等到波特出场，德拉科就消停了许多，又做出平时轻蔑的样子。而西奥多只想闭起眼睛来拒绝这场火弩箭才艺秀，怕自己流下心酸的泪水。
　　行的吧。西奥多也懒得再想什么了，反正到了最后荣耀也不会属于斯莱特林。既然波特有能力四处掺和，就让他掺和吧。西奥多不想去争，也懒得争。
　　才不是因为火弩箭。
　　第一个项目结束后，德拉科骂骂咧咧地去找他父母，西奥多则与布雷司同行。隔着两个座位坐了三个小时，布雷司看起来很高兴，他们刚要说话，却被突然放到西奥多肩上的手给打断了。
　　“你不适合红醋栗朗姆酒。”
　　西奥多手被强大的力道拍得一抖，手中的杯子掉落在草地上。杯子滚了几英寸便不动了，还未喝完的朗姆酒渗入泥土。
　　“你有病吧？”
　　西奥多转回头去，看到布雷司用八卦的眼神看着他和特拉蒙塔娜——布雷司大概以为这种控制是归属于恋爱关系以内的，然后他看到特拉蒙塔娜瘦长的脸上意味深长的微笑，接着越过特拉蒙塔娜，西奥多看到斐克达罗齐尔还站在评委席后面，正在看着他。相隔太远，西奥多看不出那是什么眼神。
　　“我没病，”特拉蒙塔娜几乎是眉飞色舞地说道，“是你有病。”
　　要不是因为西奥多懒，他就揭穿特拉蒙塔娜的真实想法了。不，不行，在这种问题上不能犯懒。
　　“你觉得你这样做很酷还是怎么样，莱斯特兰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特拉蒙塔娜仍旧保持着意味深长却毫无意义的假笑。
　　“明明就是被我说中了。”
　　一旁的布雷司眼神在面前的两个人之间飞来飞去，最后一头雾水地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跟你没关系，”西奥多哼了一声，瞪着特拉蒙塔娜（后来他才意识到这种眼神幼稚极了），“走吧，布雷司，我们回去。”

　　继圣诞假期前的测验——被提早了十几天之后，圣诞舞会成了霍格沃茨学生们的新难题。厄尼斯特麦克米兰悲惨地发现，整个赫奇帕奇找到自己心仪舞伴的好像只有塞德里克一个人。
　　“我真是搞不懂这个测验存在的意义在哪里……我们又没得放假！不放假干嘛要考试！”
　　其实厄尼这么抱怨纯粹只是因为他考砸了魔法史，刚才还在魔法史教室里被宾斯教授用他要命的幽怨语气训了一顿。虽然很多人都挨训了，但终究是很丢脸的——尤其是在莎莉安面前。
　　“诶，诶，别说了。”汉娜艾博捅捅厄尼的胳膊。
　　厄尼暗叫不好。莎莉安珀克斯和苏珊博恩斯从魔法史教室快步离开，他的话怕是被莎莉安听到了。莎莉安最讨厌不喜欢学习的人了。
　　“她是不是听见了？”厄尼心存侥幸地问身旁的贾斯廷芬列里和汉娜。
　　“就你刚才那个音量，我觉得宾斯都听得见。”贾斯廷幸灾乐祸道。
　　“你笑什么笑？”厄尼扬起《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就要扁贾斯廷，后者连忙大叫饶命。
　　“别笑了，贾斯廷，一会儿他请不到莎莉安搞不好要怪到你头上。”汉娜话虽说得好听，脸上却也是一样的幸灾乐祸。
　　“你们俩今天怎么回事？请到舞伴了吗？一个个笑得这么开心。”厄尼撇撇嘴。
　　“对啊，”贾斯廷居然点了点头，“我们俩实在找不到舞伴，干脆一起凑合了。说罢，这两个没有良心的人笑得更加没良心了。
　　厄尼懒得理他们两个。莎莉安现在肯定是往图书馆去了，于是他也向图书馆的方向跑去。
　　莎莉安珀克斯是赫奇帕奇四年级学生中的传奇人物。她是年级里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厄尼觉得她是整个赫奇帕奇最漂亮的），成绩常年盘踞在年级第一。莎莉安平时不太说话，也没什么朋友，只跟苏珊博恩斯走得稍微近一些。不过她是传奇人物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英雄父亲当年抓捕食死徒的时候英勇牺牲，那个时候莎莉安才几个月大。
　　厄尼喜欢莎莉安，至少他周围的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只是他跟莎莉安实在不熟——更加准确地说，应该是他跟除了莎莉安之外的所有人都很熟。同学三年半，他们说过的话除了“麦克米兰/珀克斯，××教授叫你去他（她）办公室”之外大概不超过三句半。这次圣诞舞会就是厄尼接近莎莉安的绝佳机会，他必须得把握住。
　　可是喜欢莎莉安的人不止厄尼一个。刚才他好像就看见扎卡赖斯史密斯追着莎莉安去了。
　　这个点图书馆里人很多。厄尼一排一排仔细地找过去。他看到安妮特多米尼克小姐在做魔药，把坩埚烧得直冒烟；然后是斯莱特林的诺特跟扎比尼在偷吃冰老鼠——要是在厄尼闲着的时候，他铁定会告诉平斯夫人；再然后……啊，找到她了。
　　扎卡赖斯史密斯应该是刚刚邀请完莎莉安，正往外走。从他的表情来看，他肯定是没成功。扎卡赖斯气鼓鼓地瞪了厄尼一眼，后者无所畏惧地瞪回去。
　　莎莉安正在做题。厄尼走近她，每走一步都更加战战兢兢。他看见她漂亮的侧脸轮廓在窗外的光照下格外好看。
　　“呃……珀克斯？”厄尼小声叫道。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
　　“有事？”莎莉安抬起脸来。她看厄尼的眼神像看低年级的小孩一样，这让他有点失望。
　　“我……你……我可以请你去圣诞舞会吗？”厄尼吞吞吐吐地问。他仔细观察着莎莉安的反应，可是她好像没什么反应。
　　“不巧了，”莎莉安笑起来，那笑虽好看，里头却没有什么善意，“我已经跟人约好了。”
　　“谁啊？”厄尼在失望之前就下意识问道。
　　“韦恩霍普金斯。”莎莉安说完就继续低下头做题，好像不再想和厄尼说话了。
　　厄尼只觉得自己的头差点炸了。韦恩算哪门子人物？成绩暂且不论，就是长相都没厄尼帅。尽管大家都是朋友，这个时候厄尼还是恨得牙痒痒。
　　“我……呃……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啊，”莎莉安翻了一页接着做题，“他第一个来找的我，我就答应了。”
　　一时间厄尼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他失望是因为莎莉安对他没兴趣，高兴是因为她好像对谁都没兴趣——不然她就不会以这么随便的理由答应韦恩的。
　　最后高兴和失望混在一起，变成了一股气。厄尼知道这样不对，但他还是想把这股气撒出去。于是他转向一旁也在做题（倒不如说是在作业本上写写画画）的苏珊。
　　“喂，苏珊！”
　　“哈？”苏珊打了个哈欠，抬起头来。
　　“你有舞伴吗？”
　　苏珊瞟了一眼埋头奋笔疾书的莎莉安，“目前还没有。”
　　“那好，你做我舞伴吧。”厄尼赌气地说道。
　　“你认真的？”苏珊睁大了睡意朦胧的双眼。
　　“当然是认真的。”厄尼昂起头，努力找回一点丢掉的尊严。
　　“噢，好吧。”苏珊不知道是不是被莎莉安传染了，她也没什么反应。
　　厄尼扭头就走。他清楚地知道莎莉安根本就不会为此后悔，但是这样真的很……
　　好像也不是那么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