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的品格》招展

50、桐乡（卷一）

　　马车里，巨灵将自己刚刚所听与心中所想告诉了妹妹。

　　戚穆青听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踹了踹戚星阑开口道：“哥，这么多年，你还真的是空长了一身武艺，没长一点儿脑子。可这武艺你也比不上沈哥哥，你说你怎么对得起爹当年的托付啊。”

　　马车里坐着的是一眉清目秀的女子，正是玲珑阁河伯，也是戚星阑的亲妹妹戚穆青。金步摇，银项坠，乌色长发披散在双肩。一身苏绿裙，可抬脚时却见内里的长裤与布靴。

　　当年为了掩人耳目，阳都侯将故人之子女戚穆青与戚星阑接秘密接到府里之后，就命府里绣娘与衣工赶制出来一套衣装。赶制出的是女装，却是要给戚星阑穿的。而那时的戚穆青还尚在襁褓之中，府内刚好也有一烧饭婆子告了假回乡下待产，戚穆青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的孩子，作了男孩养着。

　　而戚星阑的身份则变成了阳都侯一家的一房远房表亲，因为生活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这才来到京城阳都侯府试试运气。

　　阳都侯在朝堂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深谙当朝皇上的心思。果不其然，就算是已经诛杀了戚昌新全家，就算是戚府全家上下老老少少的尸首都摆在他的面前，他还是不信。

　　开始那几年，顾宏昌总是拐弯抹角地向阳都侯提起戚昌新之事，想要试探他。但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地让阳都侯打太极躲了过去。

　　最惊险的一次莫过于顾宏昌的一次突如其来的到访。顾宏昌虽说是微服私访，但一到阳都侯府，都没跟阳都侯说两句话，就往后面的院子里去。

　　阳都侯与夫人吓得双腿震颤，但明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此时他们二人都想着是皇上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今天特意过来，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

　　在经过花园时，顾宏昌正巧碰上了女子扮相的戚星阑，顿时大惊。自己猜测阳都侯家中藏了逆贼，但苦于没有证据，一直试探也不得其果，迫不得已今日来了一个突击，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给碰上了！

　　戚星阑与其父亲戚昌新长得有七分像，而过去戚昌新没有获罪的时候可是一等伯望仁伯，是有资格站在朝堂上面圣的。

　　“大胆沈斯年！”顾宏昌怒吼，跟在他身后的阳都侯与夫人，还有他们的孩子沈茂行连忙跪下，低头不看。

　　戚星阑是明白道理的，即刻他就装出一副呆愣的表情，看了看顾宏昌，又看了看后面跪着的三个人，眼中流露出不解，也跟着跪下了。

　　“沈斯年，你说！”顾宏昌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看起来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戚星阑，指着他对着沈斯年吼道。

　　“这就是你沈家所谓对朕的忠诚吗！”

　　沈斯年微微抬头，偷瞄到戚星阑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臣，不知皇上何意，请皇上明示。”沈斯年不卑不亢，沉稳地答道。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那朕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顾宏昌见沈斯年如此冥顽不灵，还在负隅顽抗，更加愤怒了。

　　“你说！这是谁！”

　　终于等到了皇上的命令，沈斯年这才摆出了一副惶恐但是却好奇的面色抬起头来看看皇上指向的方向。

　　他的目光与对面戚星阑呆滞的目光对上，一瞬间空气竟有些凝滞。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两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互相望着，一副呆傻的样子。

　　跟着皇上出访的大太监和两个侍卫不适时宜地笑出了声，得到顾宏昌的瞪视后立刻又战战兢兢闭了嘴，站到了后面去。

　　“你别在这里给我装傻充愣。你面前跪的就是罪人戚昌新之女戚穆青，你还不承认你私藏罪人之后吗！”

　　“这这这！皇上臣冤枉啊！”沈斯年跪在地上直呼冤枉，却没有别的动作。

　　戚星阑低头跪着，心里冷笑。他区区戚家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天下的九五之尊记住罪臣之后的名字。

　　顾宏昌气得就想上去踹沈斯年两脚，却被旁边的大太监拦住了。

　　“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啊。”

　　顾宏昌拂袖推开拦着他的太监，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站到了旁边不再看地上跪着的这一家人。

　　“沈斯年，朕平日里待你不薄。朕现在有的时间，是在这里就老实说，还是到了天牢里用刑后再说，你自己掂量着看。”

　　沈斯年看时机成熟了，连忙以头抢地。

　　“皇上，臣是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啊！臣冤枉啊！您说她是戚昌新的后人，但她不是啊，这是我沈家的远房表亲，怎么可能是戚昌新的孩子呢！”

　　顾宏昌一把拉起一直跪在地上的戚星阑，拖着他扔到了沈斯年的面前。

　　“你看着她的脸，你跟朕说这是你的远房表亲！难道你和戚昌新还有什么亲戚关系朕不知道吗！”

　　沈斯年装着向后瑟缩了一下，避开面前披头散发的戚星阑，继续向顾宏昌哭诉道：“皇上！那戚昌新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臣就算与他再是交好，也断不敢违抗皇命冒险救他的家人啊！这不是把我沈家往火坑里推吗！臣如果真做了这样的事，臣还怎么有脸见九泉之下世代忠良的沈家列祖列宗啊！”

　　“再说，戚昌新就只有一双儿女，小的那个女儿在抄家之时还是在襁褓里，臣曾经还去看过她，她怎么可能在这区区不到四年的时间里就长这么大啊！”还不等顾宏昌继续说话，沈斯年就抢着话继续说。

　　听到这里，顾宏昌也是一愣。这些年他研究透了戚昌新一家，最小的那个的确是个女孩，当年她也的确是才出生不到两岁。

　　“就算这样，那你怎么解释她的脸。”顾宏昌沉下脸色，“这张脸，朕可是看腻了。”

　　见顾宏昌有些松动，沈斯年连忙解释道：“说来也是奇怪，前几年她来京城投靠臣的时候，臣第一眼见到她之时也像皇上一般惊异，以为她是私逃出来的罪臣之女。但她对戚昌新一无所知，也带了臣远房亲戚的亲笔信，说是臣的表亲。”

　　“这世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顾宏昌摆明了不信。

　　“来啊。”顾宏昌叫了太监，“给我验她的身。”

　　沈斯年一听可慌了：“不可啊皇上！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公公这样的人也不可如此啊！此事关乎臣表亲小姐的闺誉。皇上请三思，万万不可啊！”

　　“哼，沈斯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不是女儿，那男扮女装也未尝不可。观她年纪，与戚穆青怕是不相上下吧。”

　　沈斯年心中一凛，还真让皇上给猜出来了。

　　皇命一出，无人敢违。

　　但戚星阑听到这话却松了一口气，他装了这一出，就是为了让皇上去验他的身，彻底把疑虑打消，也保下了沈家。

　　戚星阑被带走，剩下的人就在院子里等着，一时间天地无声，唯有嘶哑鸟鸣偶尔掠过耳边。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太监就带着戚星阑出来了。太监一脸纠结与不解，而戚星阑则是满脸通红。

　　“如何？”顾宏昌斜着眼问。

　　“回皇上，沈小姐的确是女子。”太监似乎是十分相信顾宏昌的话，去的时候志气高昂，仿佛已经确认了沈小姐就是男扮女装的戚星阑。可现在真的验了，而且还验错了，他的脸色仿佛吃了苍蝇一般。

　　“什么？仔细看好了，没验错？”顾宏昌本是胸有成竹，没想到他竟然错了。

　　“仔细看了，这……确实是女子。”太监惶恐地站到了一边，等候皇上发落。

　　沈斯年身上早就被汗浸湿，此时听到太监的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抬头看着戚星阑，心底疑惑他是怎么躲过查验的。

　　事情的最后是顾宏昌无功而返，同时撤掉了所有暗中探查戚家余孽的力量，似乎是彻底放下了。

　　沈斯年好奇戚星阑如何躲过查验，戚星阑也只是微微一笑道：“我父亲于那太监有恩。”

　　沈斯年没想到竟是这样，又问戚星阑是不是看到那太监之时就已经有了对策。戚星阑也一一答是。

　　“贤侄，先前在皇上面前，伯父身不由己，说出那番诋毁你父亲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星阑怎会怪伯父呢。那是父亲有难，是伯父大义，救我兄妹于水火之中。这恩情，星阑与妹妹没齿难忘。若是有一日我与妹妹的身份暴露，我们也定不会牵连沈家，请伯父放心。”

　　“你这孩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沈斯年语露责怪，“你伯父我都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把你们兄妹接出来养在这里，还会怕有一日事情暴露吗？”

　　“如此，倒是是星阑失礼了。”戚星阑笑着向沈斯年告罪，想让这个一直脾气就不好的伯父消消气，别计较他刚刚说的话。

　　“我也不多说了。平日里你二人还是要小心，千万别露出什么把柄。等时间再久一点，皇上就会忘了。”

　　“星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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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家子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