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设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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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晋玄与祁问元的有意推动下，宫中的流言逐渐传播开来。
“那天正好是我在东宫当值，张太医跌跌撞撞地从东宫里出来，摇摇晃晃的，那样子就像是被魇住了一般，好生吓人。”一个侍卫动作夸张地说。
“说得不对！那日我为皇后娘娘送去新制的绣衣，恰巧路过东宫碰上张太医。那张太医面色狰狞，走路生风，像是要活吃了我一般！我赶快离开，就怕是张太医中了邪，被妖怪附了身要吃了我呢！”一个身着鹅黄色宫服的宫女拍拍自己的胸口，脸色惊惶地说。
不管孰真孰假，总之这关于东宫与张太医的谣言是愈传愈烈，愈演愈凶，终于是被坐镇正阳宫的皇后知晓。
这天顾晋玄刚刚在东宫处理完父王交予他的奏折，便被母后身边的大宫女扶柳请去了正阳宫。
“玄儿，近来身子可还康健？”皇后见到顾晋玄前来，立刻笑着迎上去，拉住他的手就在殿里早准备好的桌前坐下。
“劳烦母后记挂，儿臣近日并未有不适，父王交给我的事也都处理妥当了。”顾晋玄看着桌子上准备的茶水和点心，也没和自己的母后客气，用手拈了一块绿豆糕就往嘴里送。
“母后自是相信玄儿的。”皇后目光慈爱地看着他。顾晋玄是自己第二个孩子，长公主顾含雪早在六年前便远嫁北狄和亲，今生再想见女儿一面已是奢望，如今自己唯有顾晋玄一子留在宫中给自己些许慰藉。
“只是众口芸芸，三人成虎。宫中一些谣言是听不得的。”皇后旁敲侧击地询问顾晋玄，看他是否知晓近日来宫中所传东宫与张太医一事。
顾晋玄听后面色一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举起面前还未曾动过的茶，喝了一口后才说：“即是流言，自可当作过耳风，不可听之信之，更不可放在心上。”
顾晋玄自小由皇后教导长大，他的一举一动怎么能瞒得过皇后。看着他沉重，掩饰的样子，皇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玄儿终于也是有事瞒着自己这个母后的。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皇后怒这些宫人捕风捉影，乱嚼舌根。
“玄儿这么说，母后就放心了。今日就在母后这里用膳吧，母后让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黄金牛柳。”既然玄儿不愿说，那自己也不逼迫他，或许其中还另有隐情。趁着皇上还不知情，皇后暗下心思打算查一查当日东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万一有有心人在此事上做文章，也好有所应对。
“母后对我最好了。”顾晋玄听到黄金牛柳后喜上眉梢，就差当着皇后的面流口水了。上一世，在母后仙逝前，顾晋玄最喜欢的就是正阳宫的小厨房里做出的菜品，样样都合自己的口味，在母后宫中吃饭又没有什么拘束。
只是想到这里，顾晋玄又回忆起上一世，卫灵芸总会在他处理奏折时命人奉上一盏红豆膳粥，可自己一门心思扑在毕清荷身上，竟只尝过一次。入口冰凉，甜味沁心。红豆红豆，相思之豆，奈何自己始终不懂。
“玄儿？怎么了？”皇后看着顾晋玄从喜悦到陷入深深的哀伤后悔与自责中，不由地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呼唤。
顾晋玄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还年轻的健康的母后，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句“多愁善感”后回答道：“无事，儿臣只是昨日处理政务处理得晚了一些，精神有些不好。”
“那玄儿用完饭就快回东宫歇息吧。”
“无妨，儿臣还想再多陪陪母后。”顾晋玄笑着看着自己的母后。真好，上天赐给自己的机会，弥补瑜清，更是可以救回母后。
顾晋玄的母后，方依英，怀宁侯府嫡长女。二八被先皇赐婚于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今的皇帝文帝顾宏昌，此后方依英育有一女一子。年少时夫妻二人伉俪情深，但等到文帝登基后，后宫充盈，妃子贵人们个个身姿绰约，才情俱佳。渐渐地，除了内务府每月定下的留宿在正阳宫的日子外，文帝竟是再不曾踏足正阳宫。
方依英是侯府之女，从小就被教导要克己守礼。她不懂争宠，更拉不下脸面去做李贵妃所做之事，她只能守着这正阳宫和自己的一双儿女，孤寂地在这深宫中活着。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但很多事方依英却是身不由己。她恪守礼节，坚持后宫不干政，眼睁睁看着贵妃的母家一步步升天，李娴月从贵妃升至皇贵妃，而自己的父亲被排挤至告老辞官，就连自己的女儿，堂堂遂安公主都被当作和亲的工具远嫁北狄。不争，不抢，换来的却是寸步难行。当自己最后的儿子被定为太子却被皇贵妃一脉百般阻挠时，方依英终于明白了。她开始梳理自己的人脉，寻求父亲的帮助，培养自己的亲信。毕竟是皇后，想要安插眼线还是十分方便的，皇贵妃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最后顾晋玄还是坐稳了太子的宝座，气得皇贵妃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银牙。
虽说文帝待方依英不好，但她还是教导顾晋玄以孝道为主，兼以勤政爱民，爱民如子。但是她却没想到如此教育却让顾晋玄走了偏路，愚忠愚孝，最后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上一世的方依英，在顾晋玄尚未登基前就突染怪疾病逝了。文帝有心再扶持皇贵妃李娴月成为继皇后但是遭到了朝中重臣的极力反对，最后也就作罢。这些重臣都是当年侯府门下的学士，是拥护元皇后一派的。若不是这一群人，顾晋玄这太子之位恐怕早就易主，甚至连项上人头都不一定能保住。
顾晋玄笑着摇头。前一世如此险峻的形势自己竟是雾里观花，看不真切。只能说是皇贵妃及荣王的手段太过隐蔽阴毒，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照现在看来，自己上一世不曾明了的事现在竟是清晰无比。皇贵妃一脉既然早就策划谋反，那自己母后突生的恶疾是不是也与他们有关。
若是有关……顾晋玄默默攥紧了拳头，前世的债他要一一讨回来，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晋玄用完饭后又同皇后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告退。等到顾晋玄告退后，方依英招来贴身大宫女扶柳吩咐道：“去，查一下那天东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娴雅宫内。
“皇贵妃娘娘，您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只听宫内有一男子恨恨地说。
“本宫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太医插手。”李娴月坐在贵妃榻上，仔细看着自己涂满了豆蔻的指甲，莫不经心地说。
原来说话的两人正是太医张华浓和皇贵妃李娴月。
“娘娘要是不帮臣，那到时候鱼死网破，谁也得不了便宜！”张华浓见皇贵妃的态度，显然是打算放弃自己来保全她自己以及三皇子。可是张华浓好歹也是在宫中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滑头，束手就擒绝不是他的风格。
“张太医啊，你大可试试看。”李娴月对于张华浓的威胁不为所动，仿佛认定张华浓是在做无用功。
“这娴雅宫，进来了，要想完完整整出去也不简单。”话语之中，竟是对张华浓性命的威胁。
张华浓当即心下一惊。这皇贵妃势力到底已经成长为怎样的庞大，甚至连御医的死活都不放在眼里。虽说他心底还是对于李娴月的话有所怀疑，但是他仍不愿意为了这一丝的怀疑去铤而走险，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思来想去，自己竟是被皇贵妃死死制住，动弹不得。
“娘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张华浓一改之前的愤恨，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脸，“臣对娘娘您可是忠心耿耿，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臣有一计策献给娘娘。”
“哦？说来听听？”
“既然流言四起，那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将事情闹大，让皇上知晓太子失去了生育能力，这样也好让三皇子在皇上面前露露脸。”
李娴月似乎是对这个建议有点兴趣，从贵妃榻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张华浓说道：“太医好计策。”
“臣不敢当，能得娘娘青眼是臣的荣幸。”
“那张太医，需要你去做的事，不用本宫教你吧。”皇贵妃又恢复了原来慵懒的姿态，兴致缺缺地对张华浓说。
“臣明白。”
“此事重要，但为本宫配药之事也不可耽搁。本宫乏了，你且退下吧。”李娴月摆摆手，示意张华浓可以离开了。
“臣告退，娘娘万安。”
张华浓走后，李娴月对身边的宫女说：“去，告诉三皇子，做好准备。能否扳倒太子，在此一举。让他注意镇国公府的动向，若是能娶到卫灵芸，镇国公府将会是我们的一大助力。”
“是。”衣着朴素的小宫女低头福了福身就去给三皇子传递消息去了。
李娴月一人躺卧在空空的殿上，低低地笑出了声：“呵呵，方依英，这一局，你可接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设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