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微浓，等你悄悄长大》包子砸向爱情

2、第二章

　　十年后。
　　钟府。
　　尽管钟府世代为将，但是钟府的景观却是透着书香门第之风，甚是儒雅。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钟诚，他是儒将，饱读诗书，自然在建筑方面也有涉及，而且庄晓蝶虽然泼辣，但却是出自大家，自然家风，景致也偏文一些。
　　钟月笙继承了父母亲的优点，儿时便有些苗头，如今更是过犹不及，更是风度翩翩，潇洒过人。
　　苏涵珠就很喜欢钟家的花园，再加上钟月笙的颜值，就更加喜欢往钟家跑了。
　　这不，正在花园中研读兵法的钟月笙老远就看见苏涵珠像小蝴蝶一样朝着自己的方向“飞”了过来。
　　“月笙哥哥，月笙哥哥，来，我们一起做个游戏吧。”小涵珠脸上洋溢着志在必行，大眼睛里充盈着光，甚是可爱。
　　钟月笙温和的笑笑，合上书，摸摸小涵珠的头，道：“好啊，什么游戏呀？”
　　“猜猜我手上盒子里的是什么，猜错了，你家的院子就归我啦。”小涵珠笑意吟吟地看着钟月笙道。
　　这小丫头，用一个自己知道答案的东西来玩，明摆着空手套白狼啊。“喔~，那要是我猜对了呢？”
　　“哦，那我家的院子就归你了。”小涵珠无所谓的摆摆手，一脸轻松地说。
　　“嘿，你这小鬼丫头，你是多不喜欢你家院子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钟月笙无奈地看着笑嘻嘻的小涵珠。
　　既然不能赢，那就随便猜猜吧，随她的心意好了。不过，看花纹，应该是首饰什么的吧。“嗯~，我猜是你新找到的玩具吧。”钟月笙笑着应道。
　　苏涵珠一听到答案，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了，欢快得揭晓了答案：“猜错了哟，是珠钗，哈哈哈，你家院子归我了，月笙哥哥，什么时候换啊？”
　　钟月笙笑笑，“你说什么时候换，就什么时候换。”
　　“那就说定了，不许反悔啊。拉钩。”只见小涵珠伸出小指，深怕钟月笙反悔。
　　“好好好，来吧。”还不相信自己，这小丫头啊，钟月笙只好伸出小指，郑重得和小涵珠拉了勾，这约定就算是定下了，可是谁也没想到，等约定实现的时候，早已是物是人非，佳人已不是眼前人。
　　看着小涵珠一脸开心的环视她的院子，钟月笙摇摇头。“鬼机灵，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呀？”
　　“嘿嘿，是我娘亲送给庄姨姨的珠钗啦，娘亲说，庄姨姨看到这个心情会好哒。”只见苏涵珠打开盒子，递到钟月笙眼前，里面躺着一支嵌着翠玉，素雅的珠钗。
　　“月笙哥哥，我想见见庄姨姨，把这个亲手给她呢。”苏涵珠拉拉钟月笙的衣袖，抬头看着钟月笙。
　　钟月笙看着那只珠钗发愣，他知道这是母亲以前喜欢的款式，以前爹爹还在的时候，都会在母亲生辰的时候买来送给母亲，如今父亲过世了，母亲把那些珠钗都收到了一起，每次拿出来看，都要哭上一回，身体也差上几分呢，不知道如今这钗还能不能带给母亲欢笑啊。看着苏涵珠期待的表情，也明白柳姨的好意，可是如今母亲的身体再也禁受不住打击了。
　　“月笙哥哥…”苏涵珠看着没动静的钟月笙，想催催他。
　　“少爷，少爷，不好了，夫人晕厥了，老太爷让你赶紧过去。”还没等苏涵珠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传递消息。
　　听到丫鬟的话，钟月笙就用上轻功，转眼间已不见人影，空气中只留下他对苏涵珠的叮嘱。“珠珠，你先回府吧，等你庄姨姨好些了，你再来看她。”
　　苏涵珠站在原地盯着钟月笙离开的方向，愣了愣，随后喊住要走的丫鬟，“姐姐，我也想去看看，姐姐你领我去吧。”虽然苏涵珠很喜欢钟府的院子，可是钟府很大，她有时候也搞不清楚路线，为了防止迷路，还是找人带自己去吧。
　　钟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苏涵珠，也知道这位小姐对钟家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于是不敢怠慢，就带着苏涵珠去夫人的住处。
　　且看钟月笙赶到母亲的房间，看到大夫正提着药箱走出来，忙迎上前，“大夫，我母亲如何？”
　　大夫看着面前的年轻俊朗的男子，摇摇头，“怕是熬不过了，你们也尽早准备后事吧。”说吧，便随着引路的小厮离开，只留下钟月笙一人站在门前。
　　随后赶来的苏涵珠看到站在门口不进去的钟月笙，赶忙跑上前，“月笙哥哥，为什么站在门口呢？”
　　钟月笙闻声转了身，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涵珠在钟月笙的脸上似乎看到了泪痕。苏涵珠没有追问，因为她似乎是感受到了钟月笙的难过，她明白，如果她问起，只会让她更难过而已，此时的苏涵珠已经初有她将来性格的样子。
　　“月笙，为什么在门口不进来呢？”一道虚弱的女声从房间里传来。
　　钟月笙便推门而入，钟老将军也在一旁坐着。钟月笙进屋后向爷爷行礼后，便走向母亲的榻前，庄晓蝶伸出手，似乎是想拉着钟月笙。
　　钟月笙便跪在母亲的榻前，伸出手，任母亲握住了他的手。母亲的手已经不如从前那般，现如今握在手中都能感受骨头的突出，钟月笙鼻子一酸，但是他强忍住伤心，认真的挤出笑容，“娘，笙儿在。”庄晓蝶看着面前已经褪去稚气的儿子，轻轻笑了笑，“笙儿，原来你已经这么大了，娘，，，娘对不住你，如今娘恐怕是大限已到，去追随你父亲去了，恐怕也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笙儿，答应娘，以后，，，以后不要让你的妻子难过，更不要让她等你，太难了，太难了。”庄晓蝶的神色逐渐黯淡下来，她虚弱的抬起视线看着站在一旁的钟老将军，“公公，是儿媳不孝，儿媳不能侍奉你了，以后，，，以后怕是要你照顾笙儿了。”看向老将军时，庄晓蝶也看见了一旁苏涵珠，“珠珠，你也长大了，好好好。”苏涵珠听到声音，便走上前，趴在榻前，扬起笑脸，“庄姨姨，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珠钗，娘要我拿来给你的，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带着美美的珠钗带我出去玩啊。”庄晓蝶看着苏涵珠的笑脸，似乎也被感染，她笑了笑，“好，珠珠，你先回去吧，告诉你娘，替我谢谢她。”庄晓蝶强撑着笑脸，想让苏涵珠放心的回去。“月笙，娘乏了，送珠珠回去吧。娘想休息一会。”
　　钟月笙看着母亲愈加灰白的脸色，明白这是母亲不想让自己承受她的即将离开的样子，他点点头，拉着苏涵珠的手，头也不回出了房门，成串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在脸上肆意的放纵，苏涵珠抬头看着钟月笙，不知是不是被感染，她紧紧拉住钟月笙的手，似乎是想给他一些力量。
　　待钟月笙恢复过来，他微笑着对苏涵珠说：“珠珠，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月笙哥哥，我自己可以的，我记住回去的路了，不用担心我，你多陪陪庄姨姨，我明天再来看她。”苏涵珠扬起笑脸对着钟月笙。
　　那一瞬间，钟月笙觉得自己看到了最美丽的光，是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给自己的心带来光亮和温暖。
　　钟月笙看着逐渐走远的苏涵珠，心中充满了不知如何解释的感觉。
　　钟老将军看着孙儿的背影，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笙儿，男子汉要坚强，记得你爹教给你的，将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之后便转身走了。
　　钟月笙看着爷爷离去的背影，也感受到了爷爷的寂寥和悲痛。
　　老将军也是可怜，失去儿子，如今又失去了儿媳，只剩下孙子，自己也近暮年，孙儿以后该如何是好呢。
　　钟月笙收回目光，投向夜空，看着那一轮弯月，记起的却是那年正月十五，月正圆，人也团圆，如今，却是这般光景。
　　钟月笙在母亲房前停留半刻，便缓缓转身回房去了。
　　苏府。
　　“娘亲，娘亲。”苏涵珠边跑边喊母亲，差点撞上闻声出来的柳青凤。
　　柳青凤抱住苏涵珠，“怎么了，珠珠，不要着急，慢慢来。”柳青凤拿出手绢，为苏涵珠擦擦额上的汗。
　　“娘亲，庄姨姨的情况好像不太好，怎么办，庄姨姨会不会死啊，那月笙哥哥怎么办呢？”苏涵珠双眼满含担忧得看着柳青凤。
　　柳青凤叹了一口气，自己小姐妹她还是了解的，知道她是用情至深，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家女儿，“珠珠，没事啊，你先回去休息，娘亲去看看你庄姨姨，乖，快去吧。”柳青凤哄着女儿去休息，珠珠还小，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可是，娘亲，，，”苏涵珠似乎是不想就这样去休息。
　　“好了，乖，快去休息，等明天娘亲带你去看庄姨姨啊。”
　　“那好吧，娘亲，明天你要早点来叫我啊，我们要早点去。”
　　“好，会的，快回去吧啊。”
　　苏涵珠放开拉着母亲的手，便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柳青凤吩咐身后的丫鬟看着苏涵珠，便动身去了钟府。
　　她到庄晓蝶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看到正发愣的庄晓蝶，心下明了，就吩咐守夜的丫鬟休息，自己来守着。
　　“晓蝶，这是何苦呢？你还有个儿子呢，你还记得吗？”柳青凤坐在床边，看着庄晓蝶，为他又掖了掖被子。
　　“小凤，我知道我还有个儿子，可是当钟城的气息再也不存在的时候，我好像也没有办法呼吸了，儿子不是我的全部，他才是，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可是，，，咳咳咳，，”庄晓蝶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但是没说多久，就因为情绪激动，便咳了起来。
　　柳青凤见庄晓蝶状态不对，立即去倒了杯水，扶着庄晓蝶喝下，等她状态好点以后，开口道：“我知道对你而言，他是你的一切，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是你要好好坚持住，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你得看着我们珠珠嫁给你们月笙，你得抱孙子呢，当初你是那么的坚强，又肆意，我很羡慕你呢，为什么现在又不能振作了呢？”
　　庄晓蝶笑笑，“因为那时有人给我给我撑腰，有人给我勇气，有人让我潇洒的活着，可是现在他不在了，我很怕，很怕，，，小凤，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呢？”
　　柳青凤听到这话就沉默了，她知道，如果苏忠离开自己，自己怕也不会独活，世间情爱是谁也猜不透啊，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她握住庄晓蝶的手，“晓蝶，为了月笙，好吗？”柳青凤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庄晓蝶。
　　庄晓蝶勉强的笑笑，“小凤，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不能再撑下去了，小凤答应我，答应我，替我照顾好笙儿，替我好好看他们的未来，好吗？”
　　柳青凤看着被回握的手，眼泪不受控制得流了下来，“好，好，我答应你。”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庄晓蝶的声音弱了下去，慢慢的手也变得无力了，柳青凤感受到后紧握庄晓蝶的手，猛然抬首看着庄晓蝶，但是此时的庄晓蝶好像是陷入昏迷了。
　　柳青凤赶紧找来丫鬟去请大夫，顺便派人找来钟老将军和钟月笙。
　　夜深人静，梆子刚响了三声，钟月笙便从梦中惊醒，随即传来的扣门声彻底叫醒了他。只听到母亲房里的丫鬟带着哭腔，“少爷，少爷，夫人，夫人去了。”
　　钟月笙急忙下床，连鞋子也没有穿，就穿着寝衣奔向母亲的卧房。
　　越接近母亲的卧房，钟月笙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很多人站在母亲房门前，他感觉脚下仿佛有千斤坠，等钟月笙走进房门，看到了一旁的祖父和柳青凤，但是此时的钟月笙已经感受不到他人存在，只看到了安静躺在床上的母亲。
　　钟月笙慢慢走到母亲榻前，跪了下来，拉起母亲的手，在他的眼中，母亲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但是手中母亲冰冷的手却无时无刻提醒自己，母亲早就不在人世了。
　　钟月笙趴在榻前哭了出来，这次他不在像是一个大人，他有了孩子该有的样子。
　　一旁的钟老将军也背过身去，慢慢走出了卧房，抬头望天，不言不语。
　　房中的柳青凤看着哭泣的钟月笙，也落下泪来。
　　听到消息的苏忠，便带着苏涵珠匆匆赶来。
　　苏父看到房前的钟老将军和妻子，便上前安慰。紧随其后的苏涵珠看到了坐在台阶上，一身凌乱寝衣，没有穿鞋，狼狈不堪的钟月笙。
　　苏涵珠走上前，学着钟月笙坐在一旁，看着钟月笙，“月笙哥哥，，，”苏涵珠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她不知道怎样才能真正的安慰钟月笙，只能不再言语，静静地坐在钟月笙身旁，陪着他。
　　一旁的苏父苏母将老将军送回房之后，看到两个人这一大一小的身影，心中都有一种欣慰感。
　　苏母还记得当初的约定，也许他们真的会有一段佳缘也说不定。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这约定要经过数年才得以实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