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唐书》荷叶蒸蛋

3、变故

　　夏日的暑气消了许多，太白诗集也快被归卿翻烂了，阿娘的疑心病却越来越重，她会死死瞪着门口或是窗口的土地，似是在努力辨认些什么，之后在晚上反复叮嘱归卿不要随意开门开窗，不要乱跑出去。归卿想着一定是唐二的脚印惹怒了阿娘，才会让她如此焦虑，于是后一天归卿便早早在窗口等着唐二，告诉他往后还是别来了。可是一连好几天，唐二都没有出现了。
　　“辰辰，今天可有发生什么事情？”妇人放下背上的篓筐如是问道。
　　“没有，一切都好没什么事发生。”归卿正端着水给她送去，这样淡淡答道。
　　只是刚过三旬的年纪，可那人的苍老疲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黑色眼眸中是挥之不去的焦虑与担忧。这些都是归卿看不懂的，他从来未懂过阿娘，他只觉得阿娘大抵快要疯了，和镇上整天嚷着要修仙飞升的张疯子一样。她低着头，双手在桌面上敲击着，一声一声在这片寂静中响得格外突兀，良久，她抬起那沉重的头颅，冲归卿笑道：“辰辰，过来，阿娘给你准备了件新衣服。”
　　归卿走至她跟前，见那人从柜中取下一个布袋，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辰辰，你把这个收好，就当做阿娘送你的生辰礼物。”妇人轻抚摸着归卿的头，柔声说道。
　　“可这才七月下旬，离生辰还早得很......”
　　“小孩子问那么多为什么，让你收着你就收着。”
　　“......噢，好的，谢谢阿娘。”归卿抬头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心下不由得发慌，便怯怯问道：“阿娘，你会陪我过生辰吗？”
　　“大概会吧。”
　　“什么叫大概会......阿娘，你是不是要走了，和他一样......”
　　“辰辰！”那人的身影在火烛下颤抖着，像是生气一般打断了归卿的话语：“好孩子，快去睡吧......”
　　徐归卿抱紧手中的布袋，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进了屋去。门外的妇人掩面痛苦起来，怀中落下一封叠的整齐的书信，信上并无署名，只单单一个字：跑。
　　之后过了两日，离了立秋的日子也愈来愈进了，暑气也随着消退了不少。归卿依旧不能出门，在家空对着那本诗集愣神，他有些想念唐二了，虽说此人总喜欢插科打诨，说出的话也颇不着调，但那么多天其实也挺开心的。这一天，妇人突然说要搬家，搬向何处却没有说明。那天晚上，归卿早早收拾好东西，罕见的妇人叮嘱了一句，千万要带上那布包。归卿心里奇怪得很，一件衣服竟能让阿娘如此上心，还未待他细想，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便失去了意识。
　　有人携墨色而来，提起地上行囊，抱起那倒地的孩子，向桌前正做着女红的妇人微微颔首便又消失在一片墨色中。
　　她放下手中未绣完的金鹧鸪，似松了口气般靠在椅背上，如古潭般深邃的眸中露出释然的笑，早该如此，早些结束，与她而言也是一场解脱。那之后一个时辰未到，蒙面的人们冲进了这个山间小屋，一时打斗声不绝，寒光毕露，夜间微湿的青草气息沾染了血腥味。手执双刃的女子在这片土地上，画上了人生的终章。
　　襄州的真武殿内早有人守候，见了那风尘仆仆归来的人，便带着他去了内厅。
　　同时，在青龙会的分舵，一名女子被处以极刑，细看去，那女子的眉眼与归卿的母亲倒是有几分相似。
　　那一年，七岁的归卿被收为真武弟子，师承张梦白，因各种原因变更姓名为余辰。

　　好人民间小吃的炖蛋简直太好吃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