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之华》包包子云

11、第 11 章

　　容忍了他那么久，想着有一天他总能收手吧。四年来，她也已经思量好了，等他回来，劝他一起远走高飞，山高皇帝远，天高任鸟飞。
　　第二天，小武在房里迷迷糊糊醒过来，脑子还是空荡荡的，像被门挤了一样，疼。
　　从他回来的那天起，小武就一直想和他说清楚。昨天喝了酒，好像事情还是没说开。刚想及此，房门就被推开。贵为郡王的唐辙亲自给她送醒酒汤和早膳，顺便还想把昨天没被小武听进去的话再说一遍。
　　“喝一点就醉，无用！”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堆嫌弃。两人亲密如斯，断不会因为这样就生嫌隙，反而更显亲昵。
　　朱小武低着头，酝酿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出口。两人各怀心事，唐辙便快了一步先开口:
　　“小武，前年在锦州，我遇到一位奇人。他说，男人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就得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不入洞房之前绝不放手，要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别的花花草草招走了。我觉得很有道理，从此便把这一番话奉为真理了。”
　　“那入了洞房之后呢？”
　　“当然是百倍地宠爱啦！丝毫都不敢懈怠。”他邪邪一笑，望着她的眼睛问:“所以，你要不要嫁给我？\"
　　小武被这突然之间来的问题吓到，之前酝酿的话全都乱了，害羞地用被子蒙上头。
　　唐辙见她这副样子，以为是姑娘家的矜持太甚了，笑笑走出去，还在为自己的俏皮话默默鼓掌。
　　嫁给他？做王妃？看着他在朝堂上天天和别人你争我夺？她不要。她可以给予他十多年的陪伴，但这不是为了后半生，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情情爱爱的脑子。
　　“别走，我考虑好了。”
　　唐辙真的站住了，一动不动，身体绷得直直的，笑吟吟地等她的答案。
　　“我不要。”他似乎有点不敢相信那条被子里裹的是小武，本来胸有成竹的唐辙，气汹汹地走近朱小武的床，一把掀开蒙着脑袋的被子，四目相对。
　　“为什么！”小武有些不敢看他。因为唐辙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凶啊，小武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唐辙看她这副样子，问不出个什么。以为是太突然了吓着她了，赶紧换了副和善的样子道:
　　“赶紧起来，下午带你去街上采买点东西。”看她又回过神来看自己，又道:“朱小武，你是不是这几年亏待自己了，怎么没见新衣服啊？\"
　　\"这不是忙嘛，我就是一个小打杂的，还能怎么挥霍……\"
　　\"胡说，一个酒楼都是你的！走，老子今天带你去看看什么才叫我唐大公子贴身丫鬟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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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初五初十，街上都会有午市和夜市。今天正好赶上了日子，琳琅满目的东西摆满了一条街，吃的穿的用的都有，卖糖的卖首饰的卖奴隶的都有，还有卖艺的。
　　比如说前面那位看着眼熟的卖艺小娘子，小武一开始没注意到她，后来去卖艺摊子旁买两斤水果才被逮了个正着，那女孩子似乎是苦头吃多了，身上颇有力气，一把抓住小武拖到没人的地方，骂骂咧咧道:
　　“哼，你只不过是他身边一个小小的丫鬟，得意什么？当初我赵家还没倒的时候，唐大人不也是像这样，今天送我一钗子，明儿送我一朵花。可到最后，还不是弃之如履。我看呀，你能得宠到几时？\"
　　见到这边吵闹，唐辙便也跟了过来，看清情形。之间朱小武低着脑袋，一副理亏的样子，任由她吐唾沫星子，遂气不打一处来。
　　\"赵橦，我告诉你，就算小武再不济，也是我唐棣秾的丫鬟，我远宁王府的自己人，总比你一个外人墙。\"他转头看小五
　　\"小武，你自己说，那些礼都是怎么送的\"
　　朱小武淡漠的看了眼他，不说话。
　　她不说话，唐辙便自己接上了话头:\"那一个月的珠钗是凌燕阁送我的见面礼，一个月的胭脂是半阳楼……\"
　　\"够了！唐大人，你这样戏弄一个姑娘，毁我名节，在我家破人亡时还袖手旁观，就不怕遭人耻笑，天打雷劈吗？\"
　　\"要劈也先劈你！你本就有一个待你十二分好的良人，可是你先负了人家。再看看你爹干的那些好事，世人自然是先笑你。”
　　唐辙戏谑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刺在了她的心上，也在小武的心里挥了一鞭又一鞭。少年出走半生，回来已是恶魔。
　　唐辙牵着小武的手，沿着一路的吆喝声回了容酥居。这些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似乎让小武的一路无言没那么尴尬。而被伤透了的赵橦，一个人蹲在了小角落里，不一会就有小打杂的来催她上工表演，连恢复情绪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