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桃花尽》Itsuki

14、第十四章 劝降

　　“兖儿……我还是可以叫你兖儿的，是不是？”萧天华沉默许久，似乎是要一点一点把我讲的都想通透了，才开口说。
　　“当然，你永远是我的姐姐，义父也会永远都是我的义父。”不知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我总是显得无奈。
　　萧天华本来明亮起来的脸因为我的后一句话而又黯了下去。她又忍不住在自欺欺人了，既然我是进到地牢来谈，而不是带他们出去谈，那么他们就再不可能踏出这里一步。
　　“难道，你真的是故意的，故意倒在我们的必经之路，故意受伤，故意不肯认我，故意……”
　　“一切只是巧合，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此行的目的，只有祁钰一个人而已。遇上你们，我也始料未及，你们的伪装技术的确不错，如果我不是宇文兖，不是你的弟弟，说不定还真的认不出你们来了。”
　　“那么一开始，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你明明知道我是你姐姐，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对不起，但是一开始我不与你相认，是为了保护你们。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们只有几个人，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所以看在你的面上，我想放你们走。没想到倒是你不肯放我走，在我知道你们和京中的几位大官的联系之后，我就不得不插手了。那些存着二心的人，我已经都除去了，而你们，也就只能在这地牢之中度过余生了，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怎么说，我们还要感谢世子殿下的救命之恩喽？要不是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不是？”萧天华不语，她身后的石立对我给他们的轻视不满，讥讽地说。
　　我看了眼低着头让人看不到表情的萧天华，站起来，扫视全场说：“要是诸位之中有谁不愿受这牢狱之苦，星洛可以送他一程，倒也无妨。”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心好意让人留下命来，却是来给我气受的。
　　“呸！什么太子世子，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姓宇文。我们这么辛辛苦苦费尽心机地要为你夺回江山，你却认贼作父，还说出这样的话，天地良心，你有和颜面在世为人？”一位大汉最先忍不住，按他的性子早就扑了上来，可惜身中软筋散不能动弹，只好瞪着我破口大骂。
　　旁边立刻有人讲责备的眼神投了过去，都落在我手上任我宰割了，竟敢还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不要命了。他一个人不要紧，可千万别连累了其他人。
　　“要想杀人灭口，何必那么多借口，话是我一个人说的，我就在这里随你杀，你来呀！”这汉子不服别人的惧怕，继续嚷道。
　　我朝他慢慢走过去，鄙薄倔强的眼神中果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的。我笑起来，笑得如沐春风，说道：“你倒是条汉子，我佩服你的勇气。你这样的人的要求，我一般都不会拒绝。不过，我想先让你知道些事情，这样，你死也好死得瞑目。”
　　“我知道你觉得不甘心，但是你说为我来夺取江山，是不是太好笑了一点？你们什么时候，打出过旗号来说是以前萧太子世子的名义来讨伐了？你们跟随的，不过是那边那位自己给自己赐姓萧了的石立大将军。”
　　汉子看了眼石立，又转过来辩解说：“以前我们是不知道你还尚在人世，总不能打一个死人的旗号。后来公主说找到你了，我们自然是要拥立你的，谁想到你竟已经……”
　　“不用说我，就说你们。你自然是认为死人的旗号不好打，但是有的人，却宁可打个死人的旗号。比如你们的那位石立大将军，在不能确定我是不是还在人世的时候，怎么也不敢打出我的旗号，怕的就是我真的会出现在你们面前，成为你们的头领。暗地里，他找我找得可比你们看到得要勤快得多，甚至已经找到了我义父的王府上，这一点他也肯定没有告诉过你们。因为他派出的不只有探子，还有杀手，是要将我在这世上消除干净了，才敢放心打出我的旗号来，召令天下义士。”
　　“事到如今，你还要离间我们吗？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你一个叛徒的话？”石立冰冷地说，语气很是不屑，但是我看到了他头上的一滴冷汗。
　　“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要狡辩，等下再说。当然，你石立大将军手下的几个死士，自然是非常忠心，任务不成已经全部自尽了。本来我也没什么证据好来指证你，不过你一计不成，竟然去到地庄向他们买我的性命，那可是我的手下，一查便什么都知道了。十万两，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呢，不知道这笔帐，你是怎么向这里几位大人们交代的呢？”
　　议论的声音大了起来，看来这笔巨款给人的印象深刻啊，石立铁青了脸，硬邦邦地挤出一句：“一派胡言”，然后在萧天华含泪的审视中败下阵来。
　　“说我认贼作父，谁又是贼呢？这个天下曾经是我宇文家的，但也是被我宇文家的人亲手毁了的。义父不是偷，却是正大光明地整合了这纷乱的天下，一统江山。你说我不配姓宇文，我却还不屑于姓宇文。宫变的时候叔叔们争皇位争得轰轰烈烈，可没有一个人管过我的死活。我被父亲的旧部救出宫来遇上坏人的时候，同样也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救我。要是我还指望着宇文这个姓，来找我这亲爱的姐夫，恐怕连各位的面都见不到了。”
　　“这边几位都是博学的大师，熟读历史，这天下的形势该看得清楚。宇文家气数已尽，不可能再去重掌天下。这天下是姓萧还是姓元，根本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我义父有容人之量，连我这前朝的太子世子他都能收做义子视如己出完全信任，更何况是诸位跟错主信错人的义士？反观这石立，为了一己之私瞒着你们买凶杀我这个名义上的主子，若是这样的人真得了天下，你们就不怕兔死狗烹的下场吗？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们追随吗？”
　　我停下来，看着这一个个人脸上不同的表情，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来考虑。
　　“我说过，我不想杀你们，但若是关上各位一辈子，不说各位满腹经纶不甘心，我也觉得可惜。我星洛在此保证，若几位有意投诚，全算做我星洛的门客，只要我在一日，就能保诸位一日。我也不强求各位，明日这个时候，我还会再来，到时候会一个一个提出去，单独回复我。若是不肯，星洛也给各位换上个更好的更适合长期监禁的地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