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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 ...

  •   江息颜出府时通身都是气势,回府后便像那打了蔫的花朵,恹恹无光。

      她满面愁容朝自己院子走去,余光瞥见一侧有个小侍女也朝着她院子的方向走去,江息颜顺势瞥了一眼那侍女,待到瞧见那侍女的模样时,不由嫌恶地皱了皱眉。

      那侍女似乎是叫木梨,江璇羽的侍女。

      江璇羽素来痛恨江息颜,好笑的认为只要江息颜身败名裂,她便是景亲王府最有出息的姑娘。

      虽说江璇羽在江息颜眼里不过是个小小蝼蚁,但架不住江璇羽总是给江息颜惹祸。

      前些日子若非是江璇羽抓花了苏楹楹的脸,江息颜也不必远赴风烟翠,她也不至于受了重伤,更不至于被林扶风骗走了断肠草。

      江息颜愈想愈是气愤,索性无视了木梨,径直朝院子走去。

      但江息颜无视了木梨,可木梨却不打算无视江息颜,待到她瞧见江息颜后,眸光一亮,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到了江息颜跟前儿,拦住了江息颜的去路,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郡主,这是叶夫人为府内姑娘们所制的衣裙,说是在世子爷大婚那日穿的,我家姑娘热心,便将郡主的衣裙也一道送了过来。”

      言罢,江息颜顺势瞥了一眼木梨手中的托盘,摞了好几件绫罗绸缎而制的衣裙,仅仅瞥上一眼,便知定是价值不菲。

      叶夫人素来不会委屈江息颜半分,她的吃穿用度一贯是府内最好的。

      但今日,江息颜头一次没有领叶夫人的情。

      江清梧大婚,府内姑娘制新衣自是情理之中,哪怕江息颜心有不悦,也不会迁怒叶夫人。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江璇羽来送。

      江息颜当真是厌恶极了江璇羽。

      再忆起先前江清梧的言辞举止,江息颜心下不由骤生恼火,免不了要迁怒这几条无辜的衣裙。

      思及此,江息颜打量了一番木梨,见她神态端敬,仪态端庄,挑不出半分错处,江息颜便是想寻个由头将这些衣裙遣送回去都寻不到由头。

      如此一来,江息颜便觉窝火,但又无法发作,只能闷声应了一句便转身朝着院子走去,身后的雪弃赶忙接过了衣裙,谢过了木梨后,一路小跑才跟上江息颜的步伐。

      木梨在原地杵了许久,望着江息颜的背影渐渐陷入了沉思。顿了几刹后,这才转过身快步离开了原地。

      不出片刻,木梨便回了江璇羽的院子。

      想来江璇羽应是候了她多时,木梨一进门,江璇羽忙起身,急声问道:“如何?”

      木梨端端敬敬地福了福身,满面喜气地回道:“回姑娘的话,郡主收下了衣裙,但面色极其难看,想来是心有不满。”

      江璇羽眸光一亮,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面露三分欣喜,语气更是掺杂着快意,“心有不满,若非是因我送去的衣裙,那边是不满江清梧的大婚了。你以为,她是因何不满?”

      木梨几乎是脱口而出,“世子爷的大婚令郡主不满。”

      江璇羽眉眼一弯,当即笑开了,“何以见得?”

      木梨顿了顿,似是思量了片刻,旋即笃定道:“若是对您不满,郡主便会直接丢了那些衣裙,但她没有,而是忍下不满将衣裙留了下来,显然是心怀不满,可担心旁人的闲言碎语。但郡主素来不怕闲言碎语,您觉得是何等的闲言碎语会让郡主心生畏惧呢?”

      “你的意思是,她真的喜欢江清梧?”江璇羽眉眼间的欢喜早已无法遏制,那欢天喜地的模样好似凭空得了几大箱金银珠宝一般。

      木梨见江璇羽这般欢喜,面上也添了几分笑意,“即便不是喜欢,那也是超脱了兄妹的感情。”

      江璇羽闻言,满是笑意的双眸中涌上了一分算计,“如此,先将传言慢慢渗透到府里,再从府里渗透到府外。万万记住一定要悄无声息,不能被任何人发觉,否则你我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姑娘放心,奴婢省得。”木梨言罢,眸中添了几分阴狠。

      话分两头,江息颜回了院子后便在思量着如何才能救扬州百姓于苦难之中。

      可眼下这境况,她着实不好请江战出面,因为江战一旦出面管起此事,免不了会被政敌弹劾,届时诸多理由一并压下来,陛下又该打压江战了。

      可若是不寻江战那还能寻谁呢?

      眼下江清梧是想利用此事彻底扳倒江止崖,偏偏林扶风与江得安亦是这般打算。

      如此一来,江息颜便失去了朝堂之上的助力,她能求得也唯有照月楼。

      但说到底照月楼是江湖组织,他们若是插手朝堂之事,只怕要招惹诸多佞臣的不快,若是那时佞臣一同设计,也未必不会伤及照月楼。

      照月楼处处护着江息颜安危,她怎能不管不顾拖着照月楼蹚这浑水?

      江息颜的心头就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她不由长叹一口气,试图缓解几分烦闷。

      心念电转间,她猛地意识到她太依赖旁人了。

      江战,江清梧,照月楼,甚至是林扶风,到如今她所做成的每一件事,哪一件不是依赖旁人所成?

      思绪及此,江息颜不由腹诽,江息颜啊江息颜,你是江战的女儿,景亲王府唯一的嫡出,日后的路无比艰难,若是事事依靠旁人,你如何守护得了自己在意的一切呢?

      江息颜尚在愁绪中,眼前忽然递来一杯热茶,江息颜抬眸望去,只见雪弃正端着一杯热茶笑吟吟地看着她,“郡主自打从世子的院子里出来脸色便阴沉沉的,可是世子说了什么话引郡主不快了?”

      江息颜垂眸轻叹,抬手接过了雪弃递来的热茶,“雪弃,如果是你,你会不会也舍了扬州百姓?”

      雪弃闻言一怔,反应了良久才明白江息颜所言之意,思量了须臾后,温声回道:“奴婢觉得,舍与不舍只在于是否有人愿意去救他们。或许世子与林先生,甚至乃至太子殿下,都认为拖上一段时日,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便可以彻底扳倒六皇子。”

      雪弃顿了顿,轻叹一声继续道:“郡主认为,他们草芥人命,认为他们不该如此。可郡主有想过吗,一个国家,一个朝堂,他能兴衰存亡,在于的正是亦正亦邪。”

      江息颜心头一震,不由一怔,“你什么意思?”

      雪弃一时语塞,眨巴着水灵灵的双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几刹后略有窘迫地挠了挠头,“奴婢才疏学浅,只是朦胧觉得是这么个意思,若是郡主想要细细问下去,奴婢就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江息颜手里握着热茶,身子靠在美人榻上,眼底布满了愁绪,思索了半晌后说道:“这就像唱戏,有人唱红脸,便有人唱白脸,一红一白,一正一邪,互相抵制,才有经久不衰,所以既然他们想扳倒江止崖,舍弃百姓,坐定了这恶人,那么我不妨冒着性命之危,做一次好人。”

      雪弃闻言皱了皱眉,忙劝阻道:“郡主需知,您的身份虽可以掺和一些朝堂之事,但不宜过多,否则...”

      江息颜唇角弯了弯,啜饮一口热茶,眉眼登时舒展开来,“那我就不掺和,让旁人来。”

      “郡主的意思是?”雪弃满面不解。

      江息颜顺了顺鬓角的青丝,解开了愁绪的她自是舒畅许多,甚至还添了几分慵懒,“你去拟封信送给江苒苒,就说我有法子让林扶风对她有好感,让她明日巳时在江枫渔火等我。”

      雪弃眸光一亮,心头骤生三分欣慰。

      再说江止崖这边,他因许太师一事甚是烦心,自是无暇去理会扬州那边。

      江止崖与许莺大婚后三日,是许莺回娘家的日子,江止崖备了一车陈年佳酿与一车珠宝金银,便与许莺动身了。

      这一路,许莺面上都挂着忧虑,毕竟知父莫若女,她这接二连三的闹腾,只怕许太师是恼定她了,甚至未必会见她一面。

      江止崖只是耐着性子装作温柔地安抚着许莺,却也不过寥寥几言,若说得多了,他便心有厌烦。

      约莫片刻后,江止崖与许莺便到了许府。

      许府府门紧闭,也不知为何,今日似是格外的肃穆庄严。

      江止崖唤着侍从叩门,不多时便有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推开门,探了个头出来,询问来者是为何人,侍从老实报上,家丁皱了皱眉略有嫌恶地看了一眼许莺,旋即“砰”得一声,便将府门重重合上了。

      江止崖与许莺的脸色猛地一沉,心中皆生出几分恼火。

      二人好歹是皇子与皇子妃,竟遭太师这般对待,自是觉得面上挂不住,身侧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一不朝着二人侧目而去。

      如此一来,二人更是无地自容了。

      但此事却是怨不得许太师的,江止崖手段卑劣,不但设计娶了许莺,还百般糟蹋许莺与许太师的名声。

      而许莺更是为了江止崖污蔑亲生父亲,许太师如何不寒心?偏偏他又是个耿直的性子,怎能轻易容了二人?

      尽管林扶风曾劝过许太师,倘若江止崖带着许莺回门,万不可拒之门外,但许太师恼怒之下还是顾不得这些了。

      二人回了宫后,江止崖便满面愁意,眼底萦绕着难过,许莺见了很是心疼,忙上前询问:“殿下这是怎的了?”

      江止崖长叹一声,将许莺的纤纤玉手攥在手心,愁容满面道:“莺儿,今日父亲将我们拒之门外,我甚是在意,心里只觉万分难过。”

      许莺闻言,鼻尖一酸,泪盈于睫,“殿下,莺儿心里也难过,莺儿真是不敢相信父亲会绝情至此。”

      江止崖只是无奈摇头,满面悲凉,“父亲素来厌恶于我,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只是委屈你了,也要同我一起丢这个人。”

      许莺闻言不由变了变脸色,拧眉否认道:“殿下可千万别这么说,是臣妾拖累了殿下,都怪父亲实在是太古板了,一点都不知变通,若是能有什么法子为殿下寻回几丝薄面就好了。”

      闻言屏风后的苏淮眸光微微一亮,他斟满了茶水后,将茶杯轻轻一搁置,轻微的声响引起了屏风前二人的注意。

      “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娘娘是否愿意做。”苏淮平静且温和的声音落入二人耳畔,引得二人微微一怔。

      “你快说是什么法子。”许莺急急地问道。

      苏淮唇角一扬,眼底闪烁着计谋,“若对外说您因许太师将您拒之门外而郁郁寡欢,染了重病,甚至难以下床,那么许太师不论多恼火,他也会亲自来瞧一瞧您的,毕竟您是他的嫡长女啊!”

      “殿下以为如何?”许莺担忧江止崖不应,偏过头问道。

      江止崖拧眉思索,良久后略有迟疑道:“好是好,只是你这不就是要欺骗父亲了吗?若是父亲知晓,他会难过的。”

      许莺闻言略有些恼火,满是不悦道:“这都何时了,殿下还念着父亲,可父亲哪里念着殿下?便是让父亲给殿下低个头那也是应该的,此事便如此定了,劳烦苏先生了。”

      苏先生温和地应了一声便再无言,而江止崖则是轻声安抚着许莺。

      这一出欲擒故纵演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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