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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养心殿内,锦衣卫指挥使正跪在阶下,垂首默然。

      而在他身旁两侧的则是太子江得安与六皇子江止崖,二人垂首不言,眼观鼻鼻观口观心,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开口。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阶上那把明晃晃的龙椅之上憩着九五之尊,他阖眸靠在龙椅上,眉心紧锁,似有极其忧心之事。

      时间顺延回一刻前,锦衣卫指挥使奉命前来汇报关于审问鲁国余孽的结果,陛下原本以为会是些极为重要的情报,可从指挥使嘴里得到的却是鲁国余孽如数自刎于天牢之内。

      陛下闻此自然会恼火至极,他没有得到鲁国公主的下落,也没有得到其他鲁国余孽的消息,更没有得到他最想知道的线索。

      他心中甚是烦闷,甚至有些想迁怒江息颜,若非是她拦下了唐笠,说不定就逼出了鲁国公主,怎会有如今之事?

      眼下鲁国余孽竟敢跑到景亲王府刺杀太子与六皇子,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陛下如何能容忍自己的手下败国如此挑衅自己?

      不过纵使陛下心头郁结怒气,也无处发作,眼下鲁国余孽自刎于天牢,便再也寻不到余下鲁国余孽的下落,这就仿佛一团云雾,刚要抓住却在顷刻之间消散。

      “陛下且莫动怒,鲁国余孽并未尽数死亡,还有几个尚有活气儿,只是太医说此命难医,所以属下便没有汇报陛下,怕陛下空欢喜一场。”

      许是锦衣卫指挥使担心陛下因此事震怒,责罚于他,于是便将那随时都有可能覆灭的希望也递上了。

      闻此言,沉默了许久的江得安终于开了口,他拧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谏言道:“既然如此,父皇不若派鲁国太子前去交涉?兴许会得到些有用的情报来。”

      谁知江得安此言一出,陛下还未说什么,却被江止崖给驳了回去。

      只听江止崖冷笑一声,神情讥讽中泛着丝丝狠戾,“皇兄此言差矣,那鲁国太子更是位油盐不进之人,派他前去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呢?还不如加大刑罚力度,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次江得安没有再言语,若是往常他必定会想方设法以言辞堵住江止崖的嘴巴,可是这次事态严重,陛下正在烦心之际,若是言辞不当激怒陛下,陛下极有可能迁怒景亲王府,所以眼下不可轻举妄动。

      但江得安又担心陛下真的听信了江止崖所言,加重刑罚逼迫鲁国余孽说出实情,届时不但不会逼出实情,还会使得存活的鲁国余孽自杀。

      毕竟这些人都是些亡命徒,他们来景亲王府之前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都退下吧。”

      沉默了许久的陛下忽然开口,他虽遏制着心中的怒火,可短短几字中便不难听出陛下心中的怒意,这使得原本还想多言的江止崖也噤了声,略略应了两句,便一齐退下了。

      “朕是给了他机会的。”

      当那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养心殿内之后,陛下低声喃喃出此言,一旁的裴公公闻言当即一愣,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思量了好半晌终是没有开口。

      其实裴公公没有开口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是贵妃的人,其次才是奴才不该置喙主子的事。

      原来此事陛下早已彻查清楚,那些鲁国余孽昨夜并非自刎,而是被刺客如数刺杀,而临死前便有余孽低喃了一声,“是六皇子...”

      陛下结合了昨夜之事便愈发认定此事的幕后黑手是江止崖,可是说到底江止崖还是他的亲生儿子,为了皇家颜面,为了稳定朝政,陛下只能将此事压下。

      可是他内心的怄火呢?如果才能平息呢?

      原本因为江止崖背后的势力过于庞大,所以陛下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江止崖百般放肆,甚至连大闹东宫这等子混账事,陛下都忍下了,只是杀了刑部尚书来警告江止崖。

      可陛下不曾想到的是,江止崖的贼心居然如此庞大,一次不行便再来一次,次次紧逼太子江得安,不但完全没有悔改之心,甚至取而代之的念头愈发强烈。

      思及此,陛下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右丞了,若非江止崖身后有右丞撑着,陛下怎会如此纵容于他?

      正在陛下思量之际,身侧的裴公公从袖间掏出一封信笺,垂着头挪了挪步子,拉近了与陛下之间的距离,暗暗将信笺双手递给了陛下。

      “陛下,楚王密信。”

      陛下正在烦忧之际,听到裴公公如此说,登时一扫面容之上的阴霾,望向那封信的目光里添了几分欣喜,连忙抬手接过了那封信。

      陛下拆开了信笺,将信纸上的内容细细拜读,待到他将信纸上的内容读完后,面容之上早已堆满了笑容,随即向裴公公递了个眼色,裴公公赶紧燃了烛火将那封信烧掉了。

      陛下满面笑意地望着那只剩灰烬的信件,眸光渐渐涌上些许贪欲,低喃道:“这天下,终究都会是朕的。”

      话分两头,江得安与江止崖出了养心殿后,二人便将在殿内的不满一并发泄了出来。

      江止崖顿住脚步,侧过身,望向江得安的眸光里满是阴狠与算计,“方才在养心殿内,皇兄的言辞中似乎有几分包庇鲁国余孽的意思呢?”

      “哦?六弟如何见得?”江得安闻言面上蕴了一分怒气,大手暗暗捏拳,心中愈发恼火,但终是以冷笑掩住了这一切。

      江止崖既为人中龙凤,如何瞧不出江得安那一分怒气,他见江得安有怒便愈发放肆,面容之上满是鄙夷,丝毫不将这位皇长兄放在眼里,“若非包庇,皇兄怎么会不舍得对鲁国余孽下手呢?”

      江得安心中怒火愈烧愈烈,眸光甚至蕴了几分杀意,语气一如方才那般泛着寒意,“不舍?六弟说本宫不舍得对鲁国余孽下手,那本宫倒是觉得崖儿对鲁国余孽甚是残忍,似乎有灭口之嫌。”

      “皇兄这就开始污蔑崖儿了?”江止崖闻言不慌不恼,依旧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缓缓说道。

      “怎会?六弟诛心在先,还不许皇兄言语几句了?”江得安怒极反笑,若非念及身后就是养心殿,他估计早就绷不住姿态了。

      江止崖嗤笑一声,缓缓踱步到江得安身侧,挑了挑眉,语气无辜,面容阴鸷道:“皇兄难不成是觉得指使鲁国余孽的人是崖儿吧?”

      “正有此意。”江得安冷冷地横了一眼江止崖,再也无法端住神态。

      “唉,皇兄竟如此污蔑崖儿,让崖儿心里好生难过。”江止崖登时换了一副嘴脸,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说道,面容满是委屈,“皇兄如何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如何想,眼下父皇的怒气都郁结在景亲王府,皇兄还是好生想个法子将此事揭过吧,可万万不能因此丢了最大的王牌。”

      江止崖说到最后,掸了掸江得安肩头上若有若无的灰尘,语气狂傲,神态不敬,气的江得安差点一拳头招呼上去。

      “你!”

      江得安登时哑口无言,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江止崖,江止崖见自己说中了江得安的心思,心中欢愉,大笑着转身离开,不再与他争口舌之快。

      东宫

      谢知韫原本在修剪着东宫殿外的花花草草,瞧见江得安阴沉着脸快步走进来,便将手中的剪刀一放,快步迎了上去。

      “殿下这是怎的了?”谢知韫黛眉微蹙,盈盈眸光中泛着担忧。

      江得安最是在意谢知韫,见她上前来询问,心中便散了几分怒意,只存了几分担忧与恼意。

      “还不是那个江止崖,眼下父皇尚未定下结论,他倒是先耀武扬威起来了!明明此事他才是幕后黑手,结果却来倒打一耙!”许是江得安气昏了头,竟就这般在太监宫女面前将此话说了出来。

      谢知韫闻言当即面色一沉,回身眸光阴冷地盯着那一众太监宫女,冷声道:“方才太子殿下所言你们若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本宫便要你们横着出这东宫!”

      太监宫女们也知道自己听了不该听的话,吓得纷纷跪下连声诺诺。

      江得安见此也知自己不该如此不注意言行,他竟是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江止崖气的失去理智。

      谢知韫见太监宫女个个吓得直哆嗦,便拉着江得安便进了大殿内,顺便遣散了一众宫女。

      “殿下不该这般不注意言行的,您心中有数,东宫内是有不少六皇子的人,方才的言论,很难不传到六皇子耳朵里的。”谢知韫一边拉着江得安一边说道,二人缓步朝着内殿走去,似是要说些任何人都听不得的机密。

      “本宫知错了,方才是被江止崖那个混账气昏了脑子,才不分场合说出了那些话。”江得安在谢知韫面前着实是位知错能改的,他懊恼的拍了拍脑袋,面上也有几分气馁。

      谢知韫轻轻拍了拍江得安的肩头,以示安抚,继而掀开了内殿的珠帘,只听得内殿传来隽朗的声音,“无妨,以六皇子的性子,即便心中明了有把柄在您的手里,也不会收敛半分的。”

      “先生?!”江得安又惊又喜,眼下在他不知应该如何对付江止崖之际,林扶风居然来了,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殿下似乎被六皇子气的不轻呢。”内殿中,林扶风手握茶盏,端着笑意温声说道,见江得安缓步入内,赶忙将茶盏一放,上前揖礼。

      江得安快步进了内殿,朝着林扶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虚礼,继而一屁股坐在榻上,怒声怒气道:“父皇昨夜明明已经有些怀疑江止崖了,可不知怎的,似乎因为他昨夜跪了一夜祠堂,今日竟是半分怀疑都没有了!父皇当真偏心!”

      林扶风手握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唇角微扬,眸光微亮,“君王的疑心不好消,陛下既有了怀疑,绝对不可能是跪一跪祠堂便能打消的。”

      “先生的意思是?”江得安一愣,连怒气都敛了几分下去。

      “那些鲁国余孽呢?”林扶风并未答话,而是反问道。

      江得安如实回道:“据锦衣卫指挥使说,如数自刎在天牢内了,一点有用的情报都不曾审问出来。”

      林扶风闻言俊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神情颇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之意,“好笑,余孽在迈进天牢那一刻,狱卒便会搜身,将其身上的利器全部收回,他们是用什么自刎的?”

      林扶风一语点醒梦中人,江得安眸光一亮,登时明白了什么,“本宫明白了!余孽不是自刎的,是被刺客杀害的,而指使这些人去的很可能是江止崖!”

      林扶风唇角漾着三分笑意,神情却是添了几分算计,“殿下您明白,陛下必定也明白,这么明显的灭口,再联合昨夜,很难不猜忌六皇子,况且指挥使说是没有情报,但未必没有私下告知。”

      江得安将期翼的目光投向了林扶风,“那依先生的意思,本宫应如何?”

      林扶风手握折扇缓缓踱步到江得安身侧,语气诚挚道:“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的,就像眼下此事,陛下原本就不会轻易放过六皇子,但他还在顾虑,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子,倘若真的动手打压,朝政是否会不稳。而想推动一下陛下打压的想法,只需要皇后娘娘拿着昭宁公主毁容一事纠缠不清就足够了。昭宁公主聪慧贤淑,陛下素来喜爱,如今毁了容难以嫁人,陛下心里怎会没有恼火呢?虽说此事不会让陛下在明里将六皇子如何,但暗里是一定会狠狠打压右丞的。”

      “本宫明白了,多谢先生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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