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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马车内一片静谧,江清梧阖眸端坐小憩,江息颜则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茶水,她倒不是口渴,只是有些紧张。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息颜与江清梧独处便会极其紧张。

      终于在江息颜第七杯茶下肚后,江清梧实在忍不住了,他睁开眼了明眸,关切地望着江息颜,“息颜,你很渴吗?”

      江息颜一愣,旋即露出了一抹极为尴尬的笑意,“没...没有,我只是解解酒。”

      江息颜眸光黯了黯,轻声道:“以后不要再喝酒了,你贪杯却易醉,哥哥不是时时都会在你身侧照顾你的。”

      “知道了。”江息颜讪讪一笑,闷声应道。

      江清梧微微颔首便阖眸继续小憩,他神态清和,心中似乎并无烦心事。反观江息颜握着茶杯眉头紧锁,好似有什么天灾人祸要降临一般。

      江息颜沉吟了半晌,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紧了紧,“哥哥,昨日沛国公府的事,父王知道了吗?”

      “知道了,还在府里训了你。”江清梧语调平缓,清俊的面容上含了三分笑意。

      “训我?为何?”江息颜美眸一惊,语气中满是诧异。

      江清梧睁开了双眸,薄唇溢出一抹叹息,“你不该去见苏夫人也不该去风烟翠。”

      “为什么?”江息颜愈发不解,她柳眉微蹙,俏脸微扬凑近了江清梧几分。

      江清梧含笑横了一眼江息颜,并未直接答她的话,而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水啜饮了一口后,这才缓声道:“你去见苏夫人,父王担心她欺负你。你去风烟翠,父王担心你遇到歹人。”

      江息颜怔了怔,望着江清梧眼底的复杂,张口便问道:“那哥哥可担心我?”

      此言一出,江息颜就后悔了,她敛目低眉,身子往后缩了缩,面容上泛起一抹羞意,手上不安地绞着衣袖。

      江清梧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只是故作气恼道:“你说呢?我若是不担心你,会亲自来接你回府?”

      江息颜黑酽酽的美眸转了转,抬眸慌声询问道:“那父王应该也知道了沛国公府的要求了吧?”

      江清梧点了点头,默声喝着温茶。

      江息颜柳眉深锁,急急地问道:“那他打算如何?”

      江清梧面容依旧淡然,好似此事与他无关一般,“父王昨日去见了沛国公,二人商定一番决定让我娶了苏楹楹。”

      “什么?!你怎么能娶苏楹楹那样的女子为妻?”江息颜急火攻心抬手一巴掌便拍在了马车内的小几上,幸亏小几是黄花梨木所制,否则此刻估摸已经成了烧火用的木柴了。

      江清梧似是没有想到江息颜会这般恼火,他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息颜,眼底略有几分错愕,继而轻轻拍了拍江息颜的肩头,温声抚慰道:“放心吧,陛下不会让我娶苏楹楹的。”

      闻言江息颜心头的恼怒这才舒缓了几分,她信江清梧,凡是江清梧敢肯定的事,便没有做不成的。

      江息颜这才忆起方才自己的失态,她别过脸垂着头,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冲动,平时不是挺谨言慎行的吗?怎么一遇到江清梧的事就变成这样了?

      “近日金吾卫会引鲁国俘虏入京,他们都是亡命之人,你平日出门时小心些。”江清梧清朗的声音打破了马车内的寂静。

      只是他此言一出江息颜便微微变了变脸色,猛地转过身问道:“引俘虏入京做什么?”

      江清梧颇为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为了引出鲁国公主,相传此女聪慧无两,若存活于世必会掀起腥风血雨。况且眼下鲁国尚有大量余孽逃窜在外,若有此女引领他们复国,只怕后患无穷。”

      江息颜美眸一凛,捏着衣袖的手微微紧了紧,“是不是要杀了俘虏逼公主出来?”

      江清梧点了点头,却不曾想换来的却是江息颜的滔天怒火。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这般残忍的国家的子民。”

      “息颜,慎言!”江清梧眉头紧拧,低声呵斥道,旋即抬眸望了一眼马车外的车夫方向,思量着车夫许是听不见这才收回了目光。

      江息颜并未理会江清梧所言,继续说了下去,她言辞铿锵,字字珠玑,“那些鲁国俘虏,已经家破人亡,万念俱灰,眼下又要以血肉之躯逼出鲁国公主,难道对于咱们的大梁皇帝来说,俘虏就不是人吗?俘虏就该死吗?”

      “息颜!此言你在我跟前说说就罢了,在旁人面前你一个字都不许说。”江清梧敛下了眉眼间的温和,语气呵斥道,他鲜少会呵斥江息颜,所以每每一呵斥,江息颜无论多么恼火都会噤了声,眼下也不会例外。

      江息颜虽嘴上沉默,可心里却依旧吐槽着梁国的朝堂。

      这梁国江山看似平稳无虞,实际一盘散沙,后宫,皇嗣,朝臣,勾心斗角,结党营私,陛下的权势早已被权臣架空了一半。

      如今朝堂之上早已寻不到几个纯臣,而江战便是纯臣中权势最大的,所以他才会屡屡被那些佞臣小人算计。

      现如今,那些奸佞小人的动作越来越大,招招式式皆是冲着景亲王府而来。

      江息颜虽有担心,却并不害怕,她总是觉得有江战和江清梧,便足够守护好景亲王府。

      二人心里各执一念,马车内静谧如水,马车外土烟滚滚。约莫一刻后,马车便停了下来。

      江清梧带着江息颜缓缓步入王府大门,二人走了几步后,江清梧忽然回过身,江息颜正思量着苏楹楹一事,心不在焉的她便与江清梧撞了个满怀。

      她心下一颤,俏脸涌上几分嫣红,垂着头连退了好几步。江清梧虽端着身子,可红的发烫的耳朵足以说明他心下的羞意。

      江清梧清咳了几声来缓解尴尬的气氛,星眸在江息颜身上打转,“你自小到大从未留宿在外,即便知会了父王,也免不了一通责罚,你做错在先,不许反驳,只能受着,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江息颜垂着脑袋颔首,心下砰砰直跳,生怕被江清梧瞧出什么端倪来。

      江清梧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之际眸底闪过一抹复杂。

      他缓步走在前头,江息颜垂着头跟在后头,二人一前一后,中间隔了两个人的间隙,瞧着江息颜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童。

      二人行过拱门,穿过长廊,一路缄默不语,身旁的侍从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长廊侧为府中池塘,眼下为初春季节,池塘中的荷花荷叶尚未长出,池塘清澈见底,轻风徐徐掠过,一汪春水迎风飘荡,实在是美的别致。

      左长廊传来阵阵脚步声,脚步声有些急促,显然脚步声的主人心中极为焦躁,江息颜美眸微微沉了下去,若是她没有猜错,应当是景亲王江战,她的父王。

      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江清梧的脚步也愈来愈缓慢,最终在长廊拐角处停下了脚步声,身子微微一躬,扶手而揖,端端正正地说道:“父王。”

      江息颜闻此言,连忙向侧迈出一步,垂着头也不敢与那人对视,毕恭毕敬地揖揖手,嘴里低声喃道:“息颜敬请父王福安。”

      “你倒还记得本王是你的父王!”毫不意外的,景亲王江战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言语中是掩不住的怒意,“江息颜,你是景亲王府唯一的嫡出,陛下亲封的长乐郡主,你可知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这条小命,你一声不响的走了,你可知为父有多担心!”

      江息颜闻言,微微抬起头向前迈了两步,衣裙一提便在江战面前跪了下来,“父王,息颜知错,息颜再也不会这般先斩后奏了,息颜一时贪杯便醉倒在了风烟翠。日后息颜的去向都会先知会父王,还望父王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江战到底是极宠爱江息颜的,见江息颜跪下认错,态度诚恳,他眼底涌上一丝不忍,心中的怒意便也消散了大半,抬眸瞥了一眼缄默不言的江清梧,二人四目相对,皆是不可说的复杂。

      “清梧恳求父王原谅息颜,息颜年纪尚小还不懂事,日后清梧必定勤加教导。”江清梧垂首而揖,替江息颜说起了情。

      江战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无奈道:“罢了罢了,此次就饶了你,可不许再有下次了,听到没有?”

      江息颜颔首,肃声道:“父王且放心,息颜不会再有下次了。”

      “起来吧。”江战说罢,便伸手扶了一把江息颜,眼底满是宠溺与不忍。

      江息颜起身后又揖了揖手,模样乖巧温和,“息颜谢过父王。”

      “路途奔波劳累,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江战拍了拍江息颜的肩头,语气中满是宠溺与怜惜。

      “父王,那沛国公府的事...”江息颜沉吟了半晌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

      “此事你无需插手,为父自有法子。”江战说罢便摆了摆手示意江息颜赶紧去休息。

      “那息颜就先行告退了。”江息颜说罢对着景亲王与江清梧二人皆行了礼,这才堪堪而退。

      江清梧望着江息颜远去的背影,不由眯了眯眼,他方才竟是忽视了一件事,江息颜身上的衣裙,似乎不是她的。

      话分两头,江清梧一大早便去风烟翠接江息颜回府一事不过须臾便席卷了整座王府,王府内人心各异,自然因此而做的事也不同。

      譬如江息颜的庶妹江璇羽原本就哭闹着要出去,眼下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腻活谁都拦不住。

      譬如江息颜的庶弟江逢临,原本他应当是景亲王世子,可如今被江清梧横插一脚便什么都不是了。先不提苏楹楹此人如何,光是沛国公府的权势与背景,便足以让江逢临嫉妒的牙痒,所以必定会做些什么阻拦。

      而这边江息颜回了院子后,青歌与雪弃便絮絮叨叨告起状来了。

      “郡主,您是不知道二姑娘有多么能闹腾,昨儿一直闹到了四更天。”

      “昨儿二姑娘回了府便将那个同她一起去江枫渔火的侍女给打伤了,若非程妾妃拦着,只怕是那个侍女眼下已经在乱葬岗躺着了。”

      “程妾妃去求了王爷三次,都被王爷驳了回来,王爷说他不会驳了您的面子,况且此事您做的没有错。”

      “郡主,苏楹楹的脸毁容一事不知怎么就传开了,如今人人都知道苏楹楹脸上有了疤,纷纷说苏楹楹娶不得了。苏家虽没有来闹,可想来也在府里骂着二姑娘呢!”

      二人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便让江息颜了解了个大概,她早就猜到了江璇羽回了府不会老实,没想到这么能闹腾,可闹腾有什么用呢?这个家最大的主子是江战,只要他向着江息颜,江璇羽便是闹翻了天也会被江战摁回去。

      至于传言,她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是苏家放出来的,为的就是逼着江清梧娶了苏楹楹。

      江息颜能想到,那江战自然也能,那个九五之尊更能想到这一点。

      陛下最为忌惮重臣联姻,景亲王府早已记开国头功,且江战手握兵权,如此大将,若是再与文臣皆忌惮的沛国公府联姻,陛下还能睡得着吗?

      苏夫人算盘打的响,可却忘了陛下最为忌惮什么。

      这些利害,江息颜早就知道,她之所以马不停蹄赶去风烟翠只是想在明面上给苏家一个交代,届时陛下处理此事也有了充分的缘由,却不想会路遇山匪,身负重伤。

      一路颠簸使得江息颜伤口处隐隐作痛,只想赶紧遣散了侍女偷偷上药,顺便再瞧瞧林扶风这个混蛋给她留的字条里写了什么。

      雪弃是知晓江息颜身负重伤的,但她却不敢与青歌说,因为青歌知晓后定是会埋怨她,眼下江息颜已经得了秦邈先生的医治,伤势必定是好了五分,既如此雪弃何苦挨青歌一通埋怨呢?

      所以当江息颜以舟车劳顿欲要歇息为由遣散了二人时,雪弃只是略有担忧地看了一眼江息颜,并未言语。

      待到屋内仅剩江息颜一人,她才从衣袖中抽出了那张字条,打开定睛一瞧,只见字条上赫然留着一句话,“多谢郡主的断肠草,来日定会报答郡主此恩”。

      江息颜当即怒由心中起,字条被她捏在手心几欲捏成碎片,恨不得将林扶风剥皮抽筋!

      果然!

      果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林扶风果然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江息颜越想越气,她当真第一次被人耍的这么彻底!

      这时从外苑走进来一个侍女,此侍女是负责通报来客的,她在青歌和雪弃跟前儿站定福了福身,“二位姐姐,麻烦通报一声,程妾妃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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