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诡事》栖山枕流

70、残渣

　　“这是……三楼!”手机光源一扫而过，魏小羽看清了不远处的门牌号。
　　“正好回家去看看。”他自言自语，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沿着走廊向自家走去。
　　变调的音乐从某扇门内传出，原本欢快的曲调被拉得绵长拖沓，像一口气吊不上来似的，让人毛骨悚然。
　　魏小羽头皮发麻，他发现音乐是从自己家传出来。
　　一束灯光从门缝中透出，将黑暗一分为二。
　　魏小羽停住了脚步。
　　光劈开了黑暗，也照亮了门前的血泊。
　　细微的咀嚼声自屋内传出，还没等魏小羽分辨出来那是什么，就有一个影子将光束遮住。

　　“咔嚓。”
　　“咔嚓。”
　　这是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魏小羽两股战战，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宁宁？”
　　“轩宇？”
　　“阿凯？”
　　他轻声地呼唤着朋友的名字，声音低到自己都快听不到了，但屋子里的咀嚼声却突然停止了，接着挡住光源的物体移动，光束再次劈开了黑暗。

　　“好黑啊，你把手机的照明功能打开吧。”芃芃扶着墙壁，步子小小地跟着小楠。
　　“手机没电了。”小楠说。
　　“不是还有百分之十么？够了。”芃芃说。
　　“我手机耗电快。”小楠说，“还是留着这点电量吧，万一待会儿有人给我们点电话呢？”
　　“这个时候打电话？吓死人了好吧……”芃芃嘀咕了两句，倒也没再坚持了。
　　两人摸黑爬了几阶楼梯，芃芃又忍不住道:“好安静啊，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吗？”
　　“我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小楠说，她又踢了踢，感觉脚下的触感很奇怪。
　　“好像是个人啊……”她喃喃自语。
　　“你不要吓我啊！”芃芃往她身边靠了靠，两只手缠上她的手臂。
　　小楠在黑暗中扭头看了芃芃一眼，她没说什么，只是把手机屏幕点亮，然后照向脚下。
　　水泥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只黑色的袋子，袋子里有难闻的液体渗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因为被人踢了两脚而自袋口中戳出。
　　两人面面相觑，这时有脚步声自她们头顶传来。
　　芃芃开始发抖了。

　　沈北池把两只鬼奴留下照看三人，他自己往天台走去。
　　黑暗中，一只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千纸鹤扇动着翅膀，它飞在沈北池前面，为他指引方向。
　　不一会儿，一扇铁门出现在沈北池眼前。
　　铁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装模作样地阻挡人前进。
　　沈北池将锁取下，然后退开了这扇门。
　　千纸鹤完成了指路的任务，它在火光中自燃，变为灰烬落在地上。
　　沈北池随手把锁挂在门栓上，然后踏入天台。
　　瓢泼大雨瞬间将他淋湿。

　　沉积的云团，黯淡的天色，与黄昏无异的光线顽强地挥洒向人间。
　　沈北池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天空，然后他抹了把脸，走到栏杆边去。
　　汽车鸣笛声，广告音乐声，行人喧嚣声……
　　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声音一股脑涌入沈北池耳中，他的目光自天空滑下，落到远处的广播塔。
　　蓝色、红色、绿色的激光自广播塔上射出，它们旋转着，就像在为行人指引方向。
　　再近一点，是纵横交错的立交桥，桥上明亮的灯光连点成线，它们自四面八方延伸而来，在某一处汇聚成结，然后又各自奔向远方。
　　立交桥下是笔直的公路，公路两侧是林立的商铺、居民楼、还有小型游乐园点缀其间。
　　它们五光十色，缤纷多彩，就像点缀在银河里的星星。
　　而天空中无星无月无日，只有海浪般汹涌的积雨云，随时准备倾覆人间。
　　而楼下……
　　是一片涌动的黑雾。

　　“咚。”对面一栋楼的某个窗户被人拉开，然后一个人影纵身而下，跳入了黑雾之中。
　　沈北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人跳楼了。
　　“什么情况？”他双手抓在栏杆上，身子不禁往前倾斜了一点。
　　“喵!”
　　一只橘色的胖猫咪站在空调机上，它仰头朝沈北池叫了一声，音调不是软绵绵的撒娇，而是充满了野性的威胁。
　　猫咪漂亮的绿眼睛里满是警惕。
　　“喵!”
　　它又冲着沈北池叫了一声，然后竖着尾巴从空调机上蹿进了屋子里。

　　“我听到猫叫声了。”芃芃对小楠说道。
　　“我也听到了，可能是谁家的猫发情了吧！”她猜测道。
　　“不是吧，猫发情不是这种声音吧？”芃芃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她必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去回想那截白生生的小腿。
　　太可怕了……如果那是一双真腿……
　　那个身子畸形的瘦高男子为什么要提着一双腿？
　　他是变态吗？
　　他也在这栋楼里……
　　我们会不会在转过拐角时与他来个面对面？
　　想到这里，芃芃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小楠平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她这时候却宁愿跟一个胆小的女孩儿废话几句。
　　这气氛实在是叫人焦虑。
　　“我们要不在这里等他们吧？”芃芃说。
　　“等谁？”小楠道。
　　“等……小羽吧！他明明跟在我们后面的，怎么回不见了呢？”芃芃说，她害怕走楼梯了，为什么楼梯要设计拐角呢？真是不人道。
　　“好吧，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小楠觉得这样走下去也没什么用，她们两个人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两个人靠墙坐着，身子挨得紧紧的，这样才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到一丝温暖。
　　“嘶。”芃芃突然抖了抖，差点跳起来。
　　“你又怎么了？”小楠对她一惊一乍的神经感到烦躁。
　　这女孩儿未免也太胆小了。
　　“有水!有一滴水滴到我脖子上了!”芃芃说。她伸手摸了一把脖子。
　　“有腥味。”芃芃把摸过脖子的手指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真的有水滴下来!”小楠挪了个位置，说，“楼上渗水么？”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用屏幕的围观扫了下天花板。
　　天花板上什么情况没看到，但是她却看清了身边的门牌号。
　　“咦？这上面是小羽家啊！”她惊讶道。

　　魏小羽已经昏迷过去了。
　　任谁突然见到自己家出现一只畸形怪物都会晕过去吧，所以实在是不能责怪他胆小。
　　这怪物四肢纤细，脑袋小小的，但是它的嘴巴却撕裂到了耳根，一条长长的舌头搭在它鼓胀的肚皮上，舌头上生满了倒刺，细细密密，只需在人皮肤上轻轻一扫，就能刮下一层皮来。
　　这怪物很矮，和芃芃差不多高。
　　它摇摇晃晃地走向晕倒的魏小羽，就像喝醉了酒似的。
　　“吸……”怪物鼻翼翕动，它突然转了个身。

　　“咔嚓。”
　　利齿咬断了它纤细的脖颈。
　　小青甩了甩头，一脸嫌恶地将怪物甩向身后的徐慧慧。
　　徐慧慧看见有东西砸向自己，便举高了手臂去阻挡。
　　“砰。”
　　重物落地，怪物的肚皮被徐慧慧尖锐的指甲剖成两半，肚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内容物洋洋洒洒落了徐慧慧一头一身。
　　“哎哟。”
　　徐慧慧的脑袋被砸了一下，然后砸到她的硬物滚落到地上。
　　那是一块被咬成残渣的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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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基多拉真是帅爆了，然而王者的排面也敌不过开了无敌模式的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