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可期》许君晓

1、第一章

　　‘我靠，你认真的吗，这种自杀的案子什么时候归特调处管了？’
　　办公室里，赵云澜叼着一颗棒棒糖，挑眉看着大庆。
　　大庆翻了个白眼，道：‘你好歹先看完报告行吗？’
　　听大庆这么一说，赵云澜总算翻了翻手里的卷宗。
　　‘一个月三起自杀案件，都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还都是一个学校？这还不到月中吧？啧啧，这学校的风水看来不怎么好啊。’
　　忽的，赵云澜目光一凝，嘴里的棒棒糖都给吓掉了：‘我去！都是为了表白被拒自杀？牛逼啊，沈教授也没这么大的魅力吧？等等，沈晔？曾用名沈夜？’
　　大庆叹气道：‘现在你知道案子为什么要上报到特调处了吧？’
　　赵云澜没理他，赶紧把报告往后翻，待看到沈晔的照片时，赵云澜很难说清心里一瞬间涌上来的是什么感觉，大概是失望罢。
　　不是他啊。
　　照片上的少年刚满十六岁，神色冷淡，眉目清俊，却明显有别于那人的精致，最重要的是，沈晔眸中一片漠然之色，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执念。
　　只是，距离夜尊自爆而亡已经过去了十六年，沈晔也刚好十六岁，再加上这个名字，难道真的会是巧合？
　　赵云澜沉默一瞬，当下淡淡道：‘我去学校看看，这件事你们先别告诉沈巍。’
　　一个月，哦不，准确的说是半个月三起自杀案件，让南丰中学的刘校长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险些挠秃了头，这不，见赵云澜到了，刘校长脸上的笑容就如同日占区的百姓见到了红军一般，那叫一个热情。
　　赵云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于是两人稀里哗啦一顿胡吹乱侃，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只是一听赵云澜提出要见沈晔，刘校长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勉强起来。
　　‘咳，赵处长啊，不瞒你说，这沈晔是我一个故友的儿子，这孩子小时候亲眼见到父母出车祸双双离世，虽然自己捡了一条命回来，只是从此以后就有些感情缺失，但是我可以保证，这孩子心地是好的，这次的几桩案子肯定和他没关系，他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赵云澜笑眯眯的道：‘校长放心，我只是想问问情况。’
　　刘校长也知道仅凭自己这三言两语，想彻底洗清沈晔的嫌疑是不可能的，只是该说的他也说了，剩下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于是便让自己的助理去叫沈晔过来。
　　见到沈晔真人的时候，赵云澜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沈晔本人与照片上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会儿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色衬衫与浅色牛仔裤，略长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再配上那张颜值爆表的脸，一看就是深受老师和家长喜欢的乖孩子。
　　只是表情未免太过冷淡了一些，在听刘校长说完叫他来的原因后，沈晔也只是神色冷淡的看着他，眸中一丝波澜也无。
　　虽然不怎么清楚先前的夜尊为什么那么恨他与沈巍，但沈晔若真的是夜尊的转世，见着他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
　　‘赵处长？’
　　见赵云澜一直不说话，刘校长不由有些奇怪。
　　赵云澜回过神来，笑着道：‘刘校长，我想和沈晔单独谈谈，没问题吧？’
　　刘校长犹豫一瞬，但转念间又想起因着三起自杀案件自己所面临的的压力，便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说着又转头看向沈晔：‘小晔，赵处长找你来只是例行程序，问些问题，你别紧张，实话实说就好。’
　　这声‘小晔’，啧，赵云澜暗自庆幸没有告诉沈巍这件事。
　　然而，被嘱咐别紧张的人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之色，甚至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若不是极轻微的点了点头，倒真要让人以为是座雕塑了。
　　待刘校长等人出去，赵云澜微敛笑意，一副十分正经的模样。
　　‘坐吧，别紧张，我又不吃人。’
　　沈晔站着没动。
　　说这话的时候，赵云澜一直注意着沈晔脸上的表情，但让他失望的是，少年自从进门开始表情就没变过，眼下也不例外，实在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好吧，接下来进入正题。
　　赵云澜道：‘沈晔，那三个女孩子来找你告白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
　　冷冰冰的两个字。
　　赵云澜忍住扶额的冲动：‘不介意的话，说一下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们说喜欢我，可我不喜欢她们。’
　　沈晔淡淡的说着，语气波澜不惊，脸上没有丝毫这个年龄段的少年该有的浮躁或是青涩。
　　赵云澜皱眉，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沈晔的情感缺失不是一般的严重，看他的眼神就可以发现，他看人与看地板和空气并没有什么不同，简而言之就是看什么都像看着一坨没有生命的死物。
　　难道那三个女孩子都是被他的态度刺激的？
　　不能够吧？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玻璃心吗？
　　旁敲侧击半天，赵云澜愣是没问出丝毫有价值的东西，只好无奈的让人先回去，自己去现场看看。
　　这三起自杀都发生在同一处，倒是免了赵云澜四处跑。
　　到现场的时候，明鉴晃晃悠悠的动了一下，又回到了原点，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异状。
　　赵云澜啧了一声，险些瞒过了明鉴，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先前的沈晔身上也没有半点能量的痕迹，难道是藏得太好？
　　看来还是得偷偷去趟大封，当年夜尊自爆，然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连带着毁了整个鬼族，大封也没了，按理来说那里已经没有威胁了才对，但不知怎的，赵云澜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这样想着，赵云澜剥了一颗棒棒糖含在嘴里，慢悠悠的往校门口晃过去。
　　嗯？
　　沈晔？
　　赵云澜停下脚步。
　　少年站在离校门口不远的一棵银杏树下，定定的望着一个方向，并没有注意到赵云澜的到来。
　　当然，也可能是注意到了，却并不在意。
　　按常理来说，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叛逆期，总喜欢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就算是背个双肩包也只背着一边，殊不知很多时候这个样子只会显得两边的肩膀一高一低，颇有些猥琐。
　　沈晔却只是规规矩矩的背着包，笔直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便自成一道风景线，引来不少路人频频回头。
　　或许是光线，亦或是其他原因，赵云澜总觉得少年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些许。
　　‘滴—’
　　一辆宝马车在沈晔面前停了下来，下来了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上下的青年。
　　‘哥哥。’
　　赵云澜听见沈晔叫了一声。
　　说实话，青年虽然也有些小帅，却并不出挑，眉眼间与沈晔也没有几分相似之处，与沈晔站在一起，相信没几个人会认为他们是亲兄弟。
　　只见青年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有些堵车，所以来迟了，小晔等很久了吗？’
　　沈晔摇了摇头：‘没有。’
　　同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语气中却终于有了温度。
　　‘哥哥今晚亲自下厨给小晔赔罪好不好？’青年笑着给沈晔拉开车门。
　　‘哥哥，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先去超市。’
　　赵云澜静静的看着两个人驾车离开，眸光若有所思。
　　绕道去了趟大封，在一片焦土之中果然没发现什么异常，赵云澜难得的有些犹豫起来。
　　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瞒沈巍太久。
　　当年那一战后，沈巍独自进了天柱一趟，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在那之后，天柱彻底崩塌，沈巍也如同疯魔一般，想尽办法想要复活夜尊，整整十六年，他始终没有放弃。
　　眼下沈晔身份不明，若他真是夜尊转世也就罢了，但若不是，岂不是又往沈巍心口上下刀子？
　　因此，在瞒着沈巍，与告诉沈巍沈晔的存在这件事上，赵云澜始终拿不定主意。
　　然而，赵云澜不知道的是，特调处还有一个惊喜等着他。
　　‘什么？又有一个自杀的？’
　　一回特调处，赵云澜就被大庆告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怎么回事？沈晔不是回家了吗？’赵云澜有些头痛。
　　‘是回家了。’大庆的表情看起来颇有些不可思议：‘那姑娘直接追到人家家里去了，被拒绝以后疯了一样冲到大街上，谁都没拦住，一辆正常行驶的货车躲闪不及，当场就把人给撞死了。’
　　赵云澜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我*！这是什么操作？’
　　赵云澜简直要对这些祖国的花朵绝望了，世上美男千千万，你怎么就不想去看看？！
　　大庆顿了顿，接着道：‘还有....’
　　‘还有？？？’
　　大庆向来不怕他，见赵云澜几乎要暴走的模样，他眼皮也不抬一下的继续说道：‘沈教授应该知道这件事了。’
　　‘.....’
　　赵云澜反而冷静下来：‘什么情况？’
　　‘就你走了没一会儿，沈教授就来了。’说着，大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是没看到，沈教授一来，整个特调处险些冰封三尺，简直冻死猫了！’
　　赵云澜皱眉，这种情况分明是力量暴动，但沈巍即便是身为鬼王时，也对自己的力量掌控的极好，向来甚少发生类似的事，更何况如今鬼王成圣。
　　最近一次的力量暴动，还是在十六年前....
　　看来沈巍是真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