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学院/我英]PEACE SIGN》NemoNightingale

10、〈告白〉

　　「妳把我当什么了？」

　　又是这问题，然而似乎不能轻易给打发去。相泽听上去好严厉，友利不禁害怕起来，连她都无法面对最诚实的答案。

　　相泽脚步打住。「妳最崇拜的英雄、还是最喜欢的人。」他等着，不往前一步，用微小的行动控制友利的回答时间。

　　「最——崇拜的……英雄。」友利战战兢兢道，她发现她们已经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段，相泽早早算好了摊牌的时机。

　　相泽盯着她良久。「是吗？」他没有再问，亦不予置评，径自又迈开步伐，抛下被自我挣扎折磨的她。

　　「喜欢……我……喜欢……很喜欢你。」她的声音抖得厉害，气若游丝。「很喜欢……」每承认一次，就愈害怕一点。「很笨对不对？」

　　无法看他，抬不起头来，止不住地颤抖。友利捂着嘴，像是不敢承认她说过什么话。明明结局再坏不过如此，就是难以控制地害怕。她听着相泽回头，一步步走近。

　　「别傻了。」他的声音既轻蔑又低冷。「妳以为妳在面对什么？我们各方面都存在悬殊，差太多了，妳懂自己的想法有多不合理吗？」

　　心脏如同被敌人粗鲁地勒住，极欲跳动，却恐于反抗，也动弹无力。友利只想钻地自行回家，从此无颜见他。相泽一手按上她的头，略迟疑一下，最后压进怀里。转变急遽，令友利手足无措，不知作何反应，不自觉屏息，不敢妄动。

　　他无奈一叹。「妳在抖什么？我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吗？

　　「少胡思乱想，脑子里别尽装些傻事——包括我。」相泽语气平板，他稍稍放一点手，凝视着友利茫然无措的脸。「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了，没有值得妳费神的地方吧？去找个跟妳一样活泼的家伙会快乐一点，妳清楚这一点吗？」他的语气微微转柔。「不然，我问妳，如果我不是英雄，从来没救過妳，我对妳而言剩下什么意义？」

　　狠狠淋了一头冷水，友利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她为自己的肤浅感到惭愧而绝望。

　　「这样妳明白了吧。」

　　「你、你还是有你的特质，我知道你是很细心又温柔的人！」友利急欲证明她确实爱着具体的人。「你也……你其实也很有智慧，才能教我……这么多，我一直觉得……受你照顾，很多照顾。」

　　「妳确定妳形容的是我吗？」

　　「你不、不会随波逐流，你很低调，又总是很冷静，你也是……责任感很强烈的人！」

　　「这样听起来妳不认识我。」

　　友利的心凉了半截。他是什么意思？

　　「那不、那不合理！你说我不认识你，可是你不也说，你就是这样子的人了，那不代表其实在这段时间，我已经看了你大部份的面貌吗？ 」

　　相泽愣了愣。「妳想清楚，这两句并没有矛盾。」旋即难得地笑颜绽开，虽然笑得居心叵测。「哦？还是，妳想模仿我的方式反驳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友利想躲，想退缩，却想起她还紧贴在相泽的怀中，无处可逃。

　　双颊滚烫不已，没有颜面对上他的目光。她一手掩着半张羞惭的脸，一手隔在两人之间，缩着肩膀，仍然不停打颤。

　　「不用怕成这样。妳好好听着。」相泽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安慰。「妳年纪太小，和我的学生差不多，这是现实面的部份。」他顿了顿，不断审思自我。「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英雄和老师都不是很闲的工作，更不用说同时身兼两者，几乎没有多余的心力。」

　　她渐渐冷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荡到谷底的心情。

　　「妳认为有人能忍受这种条件吗？」

　　「我……我不知道……没有想过那么多，我只想着当下……」她苦笑，近乎惭愧地说。「能再见到你，把想说的都说完，就该满足了。我已经受你很多照顾，实在……也没什么脸要求更多。我很高兴了。」

　　从今以后，似乎没有见面的理由，也许这是仅剩的机会，可以传达心意。也好，要是不能在道别前坦言，一定会后悔莫及。友利想着。相泽一手始终抚在她脑后，是最后一次的安慰。

　　「太啰嗦了。」相泽忽然松手，转身急走开。「也好，那就这么决定。」

　　「呃？怎么、怎么了吗？」友利怯生生地问，浑然不解他的别扭。

　　「没什么。」相泽老大不高兴地说。

　　「没、没有吗？」友利提心吊胆地赶在后头。「所以，你没有在生气？」

　　「不要一直问。」相泽的声音慢而冷漠。

　　「但是，我总是……不懂你的心情，我不知道怎么——」友利忍下焦虑万分的感受。「我一直很想——和你好好相处，想认识你更多！你觉得、觉得我很讨厌也没关系，我还是会支持你！因为我觉得你是——最棒的英雄！」

　　相泽咬咬牙，忖度着如何回应她，他瞥向友利，却见她急奔过，顾不上什么安全疑虑，硬是把他抛在脑后，远远地逃离他的身边。到此为止了吧。独剩他在原地，默默目送友利的背影，那头长发飞扬摆荡。他目光捕捉到一个小动作，要是她感到难堪或难过，依旧是那个捂着脸的习惯。

　　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他很清楚。他试图狠下心，却又处处留余地，结果就是变成一个脾气古怪且幼稚的大人，让一个比他年轻这么多的女孩子不知所措。太差劲了。心理隐隐不适，不知道究竟为谁着恼，是她，还是硬生生伤害她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