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奶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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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薄音之所以得到消息这么快，顾今朝今天竟然破天荒到她面前，自认为潇洒甩下一句“你要是还敢接近姓迟的小子，他就会越来越凄惨。”
曲薄音脑袋里充斥可怕的猜测，谁想到她把人找到，战斗秒速结束，她拉着迟知繁前前后后检查一番，更是毫发未伤，她感到各种不可思议。
虎叶茂看着迟知繁被握住的手，毫无征兆跺了两下脚，“我回班了。”
迟知繁回来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能看出来他不太高兴。
曲薄音之前太着急怕迟知繁受伤，第一时间给迟知繁的妈妈打了电话。
迟知繁恍惚了一下，妈妈，太抽象了，毕竟十几年都没见过的人，已经被淡化成一个没有真实感的代称。
只记得她喜欢煲汤，家里总是飘散着浓郁潮热的香气。
郭维成本来追着虎叶茂叨叨叨问东问西，一看迟知繁脸色顿时乖乖转了回去，这是跟曲校花吵架了？校花才不会放下身段来哄你！
一块奶糖却被笔推着，咕噜咕噜滚过了两人桌子的中线。
迟知繁奇怪看过去，虎叶茂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
要不是把糖推过来的笔跟虎叶茂手中的是同一只，还真不敢从表情上判断，虎叶茂就是嫌疑人。
迟知繁想不通，有人扔掉养了几年的小猫小狗还会不舍，有人为什么抛弃有血缘的儿子可以这么干脆，他嘴巴里泛起苦涩。
同一支笔又推过来一颗糖。
虎叶茂压低声音，“我帮你盯住老师。”
下一秒，在老师转过身的空档，两人眼神交汇。
谁稀罕！不就是见他跟曲薄音关系好，所以想要收买他，没门！
迟知繁嘴巴里的甜味晕染开，硬糖挑逗着舌尖，在唇齿间滚来滚去。
虎叶茂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笑了，因为某人软软的腮肉撑起一个软乎乎的弧度。
班级很安静，只有两个人心知肚明的甜。
“这道题谁来答？虎叶茂就你了！”
大家都被点了个措手不及，因为周老师向来不爱提问。
明明迟知繁没有被点到名字，他紧张得要命，口水旺盛地分泌起来，他却不敢吞咽，生怕别人看出他在吃东西。
虎叶茂失笑，干坏事都没经验的主绷得跟根儿琴弦一样。
迟知繁头压得很低，常年被发尾盖住的脖颈暴露出来，白得有些晃眼，凸起的骨节仿佛能刺破皮肤。
迟知繁磨牙，老师点名你，你看我干什么？虎叶茂视线如有实质，尽管就扫了那么一眼，简直令迟知繁脊椎发麻。
迟知繁面前的本子上写着硕大的一行字“活该，谁让你不听课”。
虎叶茂失笑，他是为了谁，迟知繁竟然敢带头幸灾乐祸。
周老师摆了摆手，“算了，下不为例。”
他就是敲打一下，也不是真的为难学生，不能成绩上刚有一点起色，就跟同桌上课搞小动作。
虎叶茂只感觉肌肉紧实的大腿被捏了一把，像是不满意没得到他的注意力，对方又狠狠抓了一把。
他抬眼看过去，那行大字下面有一个小得可怜的答案，再往下还有潦草得人神共愤的解答过程。
虎叶茂不在乎能否回答老师提问，为了不辜负迟知繁的热心，“这道题答案是……”
郭维成举着写满字的草稿纸抓狂，“卧槽！等等等等，先不要公布答案，我的答案马上出来了。”
这道题难度不小，周老师在讲台上看得清楚，不免失笑，“正确，学会了，下次自己答！”
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大概这就是好学生，一心二用也不影响听课，以后多多提问虎叶茂，就能随时掌握迟知繁的学习水平。
大家酸了。
“终于知道拥有神级辅助可以逆风翻盘的原理。”
“迟大神还缺同桌吗？不缺的话，前桌后桌上桌下桌，我都能将就。”
“还下桌，你趴迟知繁脚底下啊？虎叶茂在人家转学来第一天，就把人牢牢抓在手里，这就是远见！”
迟知繁又捅了虎叶茂大腿两把，偷偷摸摸的不会啊？谁伸手拿起同桌的本子，还光明正大的举起来读！
周老师突然说道，“偷偷讲题可以，偷吃不行！”
迟知繁的手这一刻还在虎叶茂腿上，班里学生笑疯了，无声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们是真不知道迟知繁嘴里有糖。
迟知繁察觉周老师话里的歧义，但又不好解释，耳朵不争气地泛红，讪讪地收回手。
虎叶茂眼里闪过明显的笑意。
迟知繁偷偷把脚伸过去，他都被老师批评了，现在很生气！对方还敢这么开心！
不等迟知繁决定好是报复性地踩一脚还是踢一下，虎叶茂居然突然举起手。
周老师愣了愣，“那就还是虎叶茂同学来答。”
其他人深陷虎叶茂反常的震惊中，“他们两个是不是比之前，又近了一些？这是什么定律？离得越近会越多吗？”
迟知繁感到自己的脚脚无处安放，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下意识凑近虎叶茂了一些，试图用课桌挡上。
有人开玩笑，“我有个大胆的假设，迟知繁直接摞虎叶茂腿上，是不是虎叶茂下次轻松进全年级前十？”
迟知繁不受控制的跟着想象了一下，太刺激了。
郭维成百感交集，这是他们虎爷上高中以来第一次主动举手。
这道题跟之前的题考察相同的知识点，周老师满意于虎叶茂的回答，“让我们给迟知繁同学一些掌声。”
迟知繁僵住了，夸奖来得太猝不及防。
上课吃东西是他不对被批评是应该的，可是答对的题又不是他，白捡了一个夸奖，心情徒然明亮起来。
虎叶茂失笑，不知道嘴里藏着坚果的小仓鼠是不是都是这样抿着嘴偷偷笑。
等下了课，迟知繁明目张胆地瞪某人。
虎叶茂逗他，“糖还没吃完吗？”
迟知繁心想当然不是，他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这道题你会，所以你又举了一次手，是这意思吗？”
郭维成歪着头一边对照手机屏幕，一边对照两人的鞋子，经过再三的确认后，他十分肯定，“虎爷就想教你，手在课堂上应该正确摆放的位置。”
有人往他们班级群转了张照片，配上文字跟同桌的超甜恋爱，郭维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四条腿两双鞋一只手，但是信息量足够大了。
不知道偷拍的照片被转了几个群，故事被歪曲成如今的样子，但是，不知道是拍摄的角度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观感上，手碰触的位置，有种不可言说的微妙。
迟知繁微愣，脸一下烧起来，“封口费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郭维成自小崇拜语文课本中豪杰们不会富贵折腰的气节，好多年前他给自己设计了一套台词，今天终于可以大声讲出来，“我，金钱都无法打动的纯爷们。”
迟知繁不在意不认识的人会怎么看他，更可恨的是，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虎叶茂。
虎叶茂不经意问道，“拳头可以打动你吗？”
“爷——”郭维成还想再争辩几句，被虎叶茂轻飘飘一个眼神扫过，萎了。
迟知繁忍不住乐，虎叶茂体贴地略过照片的事，“心情好了吗？”
迟知繁反射性点了点头，吃过糖心情很好，被老师夸了之后心情更好，现在更是好的不能再好。
虎叶茂笑了，起身出了教室。
郭维成三步两步追上去，嘟嘟囔囔，“哼，音乐课就有迟知繁哭的时候了。”
见虎叶茂冲他伸出手，郭维成非常有服务意识，把手机递过去。
虎叶茂看了看，把手机递回去，“拍得挺好，但是下次甭跟他提。”
郭维成捋不清逻辑关系，“拍得好还不让说？”
“他就想提醒我好好上课，没别的意思。”
郭维成原地愣了几秒，连忙追上去，这是…在帮迟知繁解释？
虎叶茂突然问道，“你觉得他唱歌难听吗？”
郭维成犹豫一下，“说实话吗？”
“说吧。”
郭维成斟酌了一下用词，“他……他跑调。”
“我也觉得他跑掉。”
郭维成刚想表示英雄所见略同，只听虎叶茂又说，“估计我们的审美还有待提高，要能更包容地欣赏更多的演唱方式和方法。”
郭维成：……别人跑调，追根结底是他没有欣赏水平？眼界这东西果然需要提升。
下午上音乐课之前，插播了一条通报批评。
“高三x班xxx，yyy，zzz，贩卖□□，经学校领导评定做退学处理，高二1班李屿伟等12位同学，购买□□，记大过一次，特此批评。”
李屿伟四周的同学，同时把椅子移了移，拽得离他远一些，以他为耻。
宋诗情刚刚入坑新CP，“成绩只是人格魅力的附加项，为人正义，做事有原则，照样得到大家信任和崇拜，成为班级的领导者，对，我说的就是某位班长。”
同桌接话，“这就叫互补，像谁谁谁一样，考个第一，听说有人说我家那谁成绩不好，就像都住在一栋房子里，哪里需要两个房产证。”
两个女生笑成一团。
李屿伟怎么听来都是她们嘲笑自己，一班他除了不敢找虎叶茂的晦气，女生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被踢翻的桌子砸到腿上，宋诗情尖叫，“你干什么呀！”
李屿伟欣赏着女生们的害怕，变本加厉竖起中指，“至少我是个正常人，比你们这群有着恶心癖好的丑八怪强。”
李屿伟伸手，不知要揪宋诗情的衣领，还是要抢她手中的手机。
迟知繁扔下音乐课本，表情凛冽，助跑两步一脚踹过去。
拿女生出气算什么本事！践踏别人的爱好！直接攻击心灵！不可饶恕！
谁都没反应过来，李屿伟被扼住脖子，掼向地面，站在地面上的同学那一瞬间能清晰的感受到地面的震颤，可想而知李屿伟摔得有多重。
李屿伟确实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仿佛铁板上的鱿鱼，被虎叶茂轻松翻了个面，脸朝下，双手被固定在身后，不能动弹。
迟知繁心脏砰砰直跳，他差点忘了他是来伸张正义，并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可是虎叶茂刹那间干脆利落的爆发力带来的冲击性，连他都有些扛不住，被帅翻了。
宋诗情被她同桌捅了捅，对方示意她看向迟知繁，“陷入恋爱的感觉。”
宋诗情用了毕生的理智控制住表情，“矜持懂吗？”
磕cp是磕cp，不能给正主带来困扰，果然是一家人，连勇敢的做派都整整齐齐。
虎叶茂闻言手上不小心加了些力道，他都没想明白迟知繁做了什么会跟曲薄音关系那么好，迟知繁就往这站了一站，又招惹来个新桃花。
李屿伟嚎了一嗓子跟杀猪一样，他大概知道虎叶茂现在心情不好，老实挺尸。
为了不耽误大家上课，几个人被叫过去简短的问了几句话，最后留下李屿伟在主任办公室接受教育批评，以及万字检讨。
虎叶茂到了班级奇怪了一下，跟他一起回来的迟知繁不见踪影。
顾以南：【哥，我看见同桌被秦霜叫住了，那个逼向来不说你好话。】
迟知繁听见有人喊他名字，他礼貌又疏离地点了点头准备绕开。
“我跟虎叶茂是初中同学。”就这一句话令迟知繁停下脚步。
秦霜尖子生的气质很重，因此他说的话格外有欺骗性，“虎叶茂以前就凭着他爸是老师，总能搞到内部题，所以成绩比我们这些只能埋头苦学的同学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如果虎叶茂在场，一定能看出迟知繁面无表情下的不耐烦。
秦霜大概是说过很多遍，异常熟练，“但是他这个人很自私，从来都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所以我建议你还是离他远一点。”
迟知繁浅淡地笑了笑，“所以你是乞讨不成恼羞成怒了吗？乞丐同学。”
秦霜不死心，“没了他爸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你看看他的成绩就知道！班里倒数！”
迟知繁不是笨蛋，或多或少猜到了一点，其实也挺纠结要不要问清楚，他当时是因为虎叶茂的成绩才跟对方杠上，没有了成绩这层枢纽，他好像没什么理由缠着对方。
不想分开。这个想法之前隐约冒头，却被迟知繁有意无意忽略，今天因为对方戳破，大剌剌招摇起来。
“我不喜欢成绩差的人。”
“………”
在秦霜错愕的表情中，迟知繁又留下一句话才潇洒离开。
迟知繁越过虎叶茂的桌子，拿音乐课本的动作顿了顿，他清楚地看到放在最上头的成绩单。
他以为看错了，又多看了一眼，啧，这分数够低了，不知道还以为打印机坏了，少打印数字。
郭维成正嬉皮笑脸跟秦明月说着什么，突然看见迟知繁看到了虎叶茂的成绩单，瞬间消了音。
虎叶茂脚步停顿了一下，顺手拿了本书把成绩单盖上，“还不走？”
看着走在前面的迟知繁，郭维成几次欲言又止，“谁带速效救心丸了，借我两瓶，已经过去两分钟了，迟知繁那个暴脾气这么长时间不表态，我有点害怕。”
现在想一想迟知繁那句，不跟错题多的人一起玩，膝盖中箭好不好。
虎叶茂扫了他一眼，“出息。”
郭维成联系了一下上下文，揣测了一下出题者的用意，超大声，“我明白了，他一定不是用成绩划分同学的学霸，也不会像西门吹雪那样无情。”
虎叶茂一瞬间都被他的大嗓门震到。
迟知繁自然是听到了，“那你感觉不准，我是只看成绩，不讲情面的西门吹牛。”
郭维成：……
如果可以，他想回到当时质疑迟知繁的自己面前，啪啪抽上两巴掌，然后说上一句，哥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到了音乐教室，迟知繁坐下，选了离虎叶茂最远的位置。
像打败了怪兽救到公主，一掀盖头，是虎叶茂，美人公主呢？顶尖学霸呢？
考试赢了，他反而更不甘心。
这么胡思乱想着，音乐老师点了名，“转学生，你随便来一首，让我对你有个了解。”
“你住的巷子里……”迟知繁卡壳，下面什么词来着。
大概他停顿的时间太久，教室里隐隐约约传来窃笑。
再差也不过就是像上辈子一样，被留下一个高清的耻辱证据，就算几年后还有人拿出来当调笑材料，明明讪笑着，还要言不由衷地说道，“唱的挺好的，比我好多了”。
反正一辈子也挺短的，反正这学校里也没有他在乎的人。
他回头看去，虎叶茂趴在桌子上，看起来要睡了，扰了你的好梦，抱歉啦。
事实证明，没天赋果然不是靠努力或者勇气什么就能克服。
郭维成被迟知繁的目光触动，“虎爷，你真的见死不救啊？迟知繁回头看你了。”
虎叶茂手插在兜里，“你觉得我该怎么救他？”
郭维成一想，也是，总不能让虎叶茂上去替他唱。
只怪虎叶茂在郭维成的印象中，是全能无敌。
上学期，虎叶茂音乐考核满分，没唱歌，而是弹了一首钢琴曲。
郭维成现在回想起那个画面还直起鸡皮疙瘩。
黑白键盘上配着修长的手指，少年人挺直的脊背。
完美诠释什么叫做赏心悦目，不仅仅是他，连音乐老师都被震慑住。
这么厉害到起飞的人物，竟然跟他是前后桌？郭维成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积了不少的德。
一回神的功夫，他积德得来的后桌，已经跟他遥遥相望。
虎叶茂拍了拍前一名，“同学，换个位置。”
郭维成：……
迟知繁没再往虎叶茂帽那边看，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又试了一次，这次好多了。
可是再下一句，调子又长腿跑了。
迟知繁抿了抿嘴，突然发现虎叶茂坐在他身边。
“你来干什么”的质问表情，没坚持一秒就垮了，难不成离得远，听不清他跑调跑得有多远吗？还特意凑近了听。
虎叶茂冲他眨了眨眼，把古董机往前面同学的后背上一抵，掏出一把口琴。
有口琴了不起啊？
下一秒，迟知繁不得不承认，有口琴确实了不起，老古董机今天更是了不起，流畅播放着滚动字幕，非常给面子地没有卡机。
虎叶茂在曲调上稍稍更改，整首都变得轻快起来。
唱起来没那么费劲，像是物理系有了参照物，得救了。
从万分艰难的开始，到流畅结束，一曲完毕。
音乐老师满意地带头鼓掌，“你资质很好，嗓子非常适合唱歌，但是临场经验少，我们一起学习，多练习练习就好了。”
秦明月感慨，“物理，外挂。”
郭维成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是啊，我也想知道，音乐系的班花不香吗？”
虎叶茂当时一曲成名，艺术节音乐系的班花，邀请他来伴奏。
那都称得上围追堵截，大美女又送水又送吃的，可怜巴巴地求着，竟然还真的有人能拒绝到底。
迟知繁一眼，虎叶茂就二话不说，跑过去给他伴奏。
要是虎叶茂能给音乐系班花伴奏，说不定当年艺术节班花就夺冠了。
其他同学也在惊讶，“我要看看除了我以外，刚刚还有哪只百灵鸟跟着一起唱了，谁的音乐细胞动了。”
迟知繁嘟囔一句，“哼，□□不错！”
虎叶茂擦口琴的手停了停，回敬道，“你口才也不错。”
迟知繁仔细品了品，好像有哪里不对。
□□？口技！口才？
靠！
迟知繁忍住脸红，放狠话，“别嚣张。”
虎叶茂哦了一声，笑了。
“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对你态度好，我说过不喜欢成绩差的人。”
虎叶茂收敛表情，又哦了一声。
迟知繁装作不经意，飞快说道，“但是虎叶茂就没问题。”
虎叶茂轻笑一声，“感情我今天又不当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奶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