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晓风浮月

55、尾声（一）

　　两个人朝夕相处总该擦出些火花，但因为有心魔的关系，奚朔和顾烁之间的窗户纸始终没有捅破。
　　奚朔总是在嘴上撩拨顾烁，在实际行动上却一直没有逾矩。但他其实并不是没有尝试过，那是在很有意义的一天——
　　这一天，新人界的日期和旧人界轮回建成的那一天重合，他带着顾烁去了鬼界，找到了一片湖，湖边有一颗粉色叶片的树。

　　奚朔随手布下隔绝周围的阵法，两个人坐在树杈上赏月。奚朔觉得淡粉色的月光加上满树粉红色的叶片，是一个十分适合恋爱的气氛。此刻天时地利都具备了，奚朔的右手悄悄往旁边挪动，覆盖在顾烁的手上。发现顾烁没有动后，奚朔将二人的手改为十指相扣，转过头看向顾烁，却被顾烁脸上的暗红色花纹刺痛了双眼。

　　顾烁这时候没有完全被心魔控制，但也已经被心魔搅乱了神智，他邪魅一笑说：“君上，你这是在勾引我渎神吗？”奚朔面无表情地用傀儡术控制住顾烁，那些代表着心魔的花纹就消失不见了。
　　在用傀儡术带着顾烁回府的路上，奚朔心想：这倒霉孩子怎么回事，闷骚就算了，怎么我主动一点他都会被心魔控制呢？
　　想了一路，奚朔觉得，或许是因为顾烁还没有走出之前那三千年的阴影。为了防止顾烁清醒过来后，会因为被心魔影响的表现害臊，奚朔修改了顾烁的这一段记忆才解除傀儡术。

　　.
　　时间一晃，三千年过去了。
　　奚朔原本想着，他陪着顾烁重走一遍他那三千年中曾经走过的路、做一遍他做过的事，总能够消灭顾烁心中的心魔。可事情并没有像奚朔想的那样发展——顾烁这些年虽然没有复发过心魔，但心魔也一直没有消失。明明奚朔已经成为了圣神，在三界能够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连心上人的心魔都搞不定。

　　奚朔是极要面子的，从他当年在人界赎罪时，宁愿一直被凡人追着跑，也不愿意在干活时伪装狼狈的样子，以及找回记忆前因为发现自己没有‘爱’，就一不做二不休地剥自己魂魄，被元正看到以后还要装逼等行径中都可以看出来。
　　但这时候奚朔已经没有办法了，于是他偷偷去了一趟仙界。

　　心魔既然是由心而生，那么去掉心魔的关键就在于解开心结。奚朔觉得碧霞仙子在这方面应该会比较有经验。
　　碧霞仙子是负责凡人姻缘的先天神官，虽说凡人的文明不过五千年，但新旧人界加起来也有上万年。
　　碧霞仙子负责的姻缘，并不是像月老那样拿一根红绳将两名凡人栓在一起，而是根据两人的八字、生平、家庭等等条件测算二人的吉凶。若测出来为吉，二人就会夫妻和睦长长久久；反之若为凶，同床异梦就是家常便饭。
　　简单来说，碧霞仙子就是婚姻关系的预言家，只不过这预言家靠玄学的同时，还十分擅长心理学。

　　.
　　奚朔到碧霞仙子府上的时候，有许多神官在碧霞仙子院子里的姻缘树下求签。
　　先天灵气并没有复活由凡人飞升而成的神官，这些神官都是由新的凡人飞升而成。除了修“大道无情”这类的凡人，大多数凡人哪怕飞升了仍然保持着七情六欲，因此在仙界神官数量多了之后，碧霞仙子的府上永远热闹无比。
　　好在重生之后的碧霞仙子遇到过这种情况，她早早地就在院子里种下一棵树，在上面挂了许多签。这样一来，在旧仙界碧霞仙子那些走到哪跟到哪的追随者们，才少了许多。

　　看着奚朔走进碧霞仙子的府上，碧霞仙子的追随者们敢怒不敢言。
　　碧霞仙子长得倾国倾城，他们生怕奚朔会看上碧霞仙子，可奚朔要是真的看上了碧霞仙子，他们也什么都不敢说——毕竟那是圣神啊！

　　碧霞仙子看见奚朔行礼后开玩笑说：“圣上难不成也需要测姻缘？您跟胥君二人，一个超脱三界一个属于鬼界，我这可测不出吉凶。”
　　奚朔并不意外碧霞仙子能够看出他和顾烁的端倪，碧霞仙子要是看不出来，反而说明他找错人了。不过奚朔嘴上却是说：“这还八字没有一撇呢……胥君他心里有心魔，我这几千年都没能解开他的心结，或许连心结所在都猜错了。”

　　碧霞仙子说：“圣上不妨直接问问胥君。这心结可不好猜出，有时一个表情也能成为心结所在。”
　　“要是能问出来，我也不会来找仙子了，”奚朔撇了下嘴，“你是不知道，这胥君在外人面前看起来八面玲珑的，我只要稍微撩拨他几句，他就瘫着一张脸当锯嘴葫芦。”
　　碧霞仙子怀疑这圣神是故意来秀的，但她没有证据——以圣神的性格，要是真的和胥君有了什么发展，定是恨不得传遍三界普天同庆一番的。

　　于是她非常诚恳地给奚朔出主意：“都说酒后吐真言，圣上要是趁胥君喝醉了，套出他的心里话，说不定就能找到心结所在了。”
　　奚朔摸着下巴：“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执行不了啊……胥君之前吸收了当年的仙尊的力量，现在可是足有近万年修为的鬼王，这得要喝多少的酒才能让他醉？”
　　碧霞仙子说：“圣上可以造出一种果子，只要喝了果子的汁水，马上就能够醉。”

　　奚朔轻笑一声：“你真当我这圣神是万能的？想造什么就能造？”
　　碧霞仙子是真的这么以为，所以她没说话。
　　奚朔看碧霞仙子沉默，便对她解释道：“我只能够造出这世上已有的东西，当初能够造人是因为凡人是之前存在过的，那些原本不存在于世的东西，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变出来的。”

　　至于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奚朔没说。
　　因为原因有些中二，他说不出口——那是他刚造完人后的不久，他想起自己当初在黑网吧打工时，看到别人玩一款叫做《魔兽世界》的游戏。
　　在那游戏里有一个俗称ICC的副本，副本里有许多的龙。他觉得那些龙很帅，于是拿起一截树枝，在脑中想着龙的样子朝树枝中输送灵力，但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树枝，他还尝试过许多的材料，但没有一个成功。

　　还有一次，他带着顾烁去长白山看雪景，在那里遇到了一只母的白狐。奚朔其实一直都挺好奇如果真的有狐狸精，那狐狸精会是什么样子，于是他给那白狐输送了灵力。
　　但他的灵力除了让白狐过了几千年还在他府上活蹦乱跳之外，没有任何用处。而那只白狐活了几千年，既没有学会说话，也没有化成人形，仍然是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普通狐狸——不过共处了这么长时间，这狐狸好歹是养熟了。

　　碧霞仙子被奚朔的话勾起了好奇心：“既然无法造出不存在的东西，那当初那些圣神又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就像神官这样，后天神官在各方面的限制都要比先天神官多一些。像我这样后天成圣的，自然是要比当初创世的那些圣神要弱上一些……”奚朔拿出折扇把玩着拉回跑偏的话题，“仙子还有什么主意吗？”

　　既然凭空创造不行，碧霞仙子就把目光放到了让胥君喝醉的方法上。
　　她对奚朔提议道：“圣上你可以找个理由，让胥君不会利用修为来逼出酒液，这样胥君就能醉了。”
　　奚朔思索了一番，觉得这时候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于是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开鬼门走了。

　　.
　　奚朔在当璞君的时候就是一条咸鱼，在成为圣神之后更是过了几千年的混吃撸狐撩顾烁的日子。他向来都是一个甩手掌柜，自然不会长袖善舞那一套。为了做出完美的灌醉顾烁的计划，奚朔用上了万年难得一遇的认真。

　　奚朔是不重视什么纪念日的。
　　他和顾烁都是与天地同寿的存在，他们的寿命太长了，平时也就没有了拘泥于具体的日期的必要。更何况他们是在旧三界覆灭后创立的新三界，硬要算起来还有旧历新历这两个日期。
　　但，用纪念日作为由头借机灌醉顾烁的，倒是个可行的方法。

　　他仔细挑了个日子，新历的2月14日。
　　这一天是凡人的情人节，还没过正月十五，学校放假不用上班。掐指一算还是个黄道吉日，更重要的是在旧历差不多这一天的前后，他以奚朔的身份从鬼城中出来，和胥君再续前缘。
　　虽然他记不清那天究竟是旧历哪一天，但顾烁八成也不记得，自己随口一说就成了。

　　虽说这是为了套话的圈套，奚朔也是很认真准备了一番。
　　他还特地去问了自己的课代表，纪念日想给爱人惊喜最好做什么。

　　课代表是来给奚朔交作业的，闻言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两指在屏幕上翻飞一边说：“老师，一般俗套一点就是送鲜花钻戒烛光晚餐什么的。要是想要排场大一点，就包下一整间餐厅再请个小提琴手。要是想要温馨一点的，可以自己做饭在家里吃，准备一些气球鲜花蜡烛把家里装饰一下。”
　　奚朔点点头后问课代表：“你在发什么呢？我看你好像打了挺多字了。”
　　课代表笑着把手机装回口袋里说：“没什么，我就是告诉我室友，她们要失恋了。”
　　但课代表的心里却在嘤嘤嘤——我嗑的SScp就这么被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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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今天徒手吃了小龙虾，清水煮的，但在清水中加了葱、姜和一点花椒
然后！吃完之后！作者的手指被麻了！
就是那种，去看牙给嘴里局麻的感觉
花椒，这么厉害的吗？？？？？
【呆滞.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