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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眷眷往昔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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榣山之上,桃花尽开,仙雾绕山浮动。悠扬琴声自雾浓花深处传来。陆压冁然而笑,心想那些传闻所言不错,这九天之下最美妙的声音莫胜于此。
寻声而往,一白衣男子盘腿而坐,青丝只由一白色发圈束着,几丝散落在脸颊,随风而动。仪容俊美,面如朗月,眼似莲花,肤若凝脂,比这满山桃花更胜几分。
陆压心想,此次所来真是值了,回去想把传闻多加一点内容,这九天之下琴艺最好的神仙莫过于此,最貌美的神仙也莫过于此。
陆压见对面的白色男子发觉自己,也不动丝毫,手下化出一气打掉琴上一只手。白衣男子敛眼,发觉打掉的手暂时使不上力,就一手弹完全曲,一气呵成。
“仙君此曲甚妙!高山流水后小溪潺潺而流,妙哉。”
男子抬头看陆压越走越近,不动,只是微微皱眉暴露他的不喜。陆压能看见他眼里一波清潭,缓缓流动。他瞧着对方竟是不认识他,颇有意思。
反倒男子前面的三只鸟看见他,上蹿下跳。
“你为何人?为何在此?”
“本...我乃一只小鸟,闻仙君琴声而来,果真琴声非凡。”
太子长琴不睬他,转手把琴化入虚空。
“你名为何?”陆压自是知道,故意为之。
白衣男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太子长琴。”
“我名为陆吾,我明日可否再来?”
“随你。”
太子长琴便离开,陆压追上去,在他耳边缠着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太子长琴不怎么回答,红着脸。陆压以为他是恼怒了,自觉无趣,便放过了他。转头,逗那三只五彩的鸟。
“见到本神,为何不行礼?你们这般胆大。”
三只鸟匆匆化为十二三岁的男孩,欲跪拜,却发觉身体被陆压禁锢了。
“哦。”陆压笑着,挑眉.“有仙君护着你们,便这般不把本神放在眼里。”
三小只快要急哭了,面前喜怒无常的暴君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陆压看他们唯唯诺诺的模样,刚才被太子长琴冷脸弄的不快才去掉一些。
解了禁锢,三只立马匍匐下身,颤颤抖抖说。
“请上神恕罪。”
“你们与本神同为神鸟,竟这般胆小,没出息。”
三小只苦笑不得。陆压为帝俊与羲和第十子,为这九天之下最尊贵的“阳乌”,受万般宠爱。哪是他们这些小鸟可以相提并论。就算是仙龄高的老神仙,也对陆压避之不及,何况他们刚
刚能幻成形的小神。
“这次,本神便不计较,此后你们三只必须对本神言听计从,可愿意?”
“愿意,这是小神的荣幸。”他们哪敢不愿,但凡表现出半分不愿,恐怕现在就是烤焦的鸟。
“报上名字。”
“小神皇鸟。”
“小神鸾鸟。”
“小神凤鸟。”
陆压看仔仔细细看了他们好几遍,三只兽型一模一样,人型也一模一样,甚是头疼。挥一挥衣袖,驾云离去。
第二日,陆压早早来到榣山,不料太子长琴已在昨日的地方,面无表情拿一枝桃花逗弄三只鸟。
“我来了。”
太子长琴的动作停了下来,扔开桃枝,幻化出琴,盘腿而坐。
修长的手指在琴弦间肆意波动,娓娓琴声,洋洋盈耳。陆压闭着眼,不自觉沉浸在这琴声之中。
林间桃花飞舞,白色男子端坐弹琴,黄衣男子闭眼听琴,发丝在风上轻扬,三只彩鸟在地上蹦来蹦去。
一曲终毕。
许久,人与鸟还没从余音中缓过来。
“此曲甚妙。天地间桃花尽飞,三弄桃花,一弄叫月,声入太霞;二弄穿云,声入云中;三弄横江,隔江长叹声。”陆压靠近太子长琴,坐在他身侧,“长琴,我所言可对?”
“嗯。”太子长琴有些不适,往旁移动,陆压紧跟着上一步。
“长琴,长琴...”
太子长琴立马站起来,走远。
“此日,便到此,我有事辞去,你请自便。”
陆压见他仓皇离开,不知为何?莫名感觉高兴,转身去逗三小只。三小只,只能被迫承受陆压的喜与怒。
神界有九天,有九位天帝,其中以中央天帝帝俊为首。
广之野渡过了最安稳的一段日子,因为他们忌惮的陆压上神许久没出现,再也不用担心自家的孩子被揍,仙居被烧。陆压每天从扶桑到榣山,听长琴弹琴,再回扶桑,面对一个清冷的仙君殚精竭虑逗他,已经很是心累,哪有时间去作恶。
“长琴,你不觉得每日弹琴甚是枯燥?”陆压扔开桃花枝化的逗鸟棒,蹲着身子,双手捧着脸,眼巴巴望着太子长琴。
“此路通往山下,你请自便。”
“哎,我不是此意。我是怕你太无趣。”
“我生于榣山,多年未觉无趣。”
“你没去过其他地方吗?我带你去游玩,可好?”
太子长琴见他一脸兴奋,点了点头。
陆压对广之野再熟悉不过。
他们先去赤水。一条河上只有三株树,树如柏,叶皆为珠。
“你别看那珠子好看,味道可怪。”陆压一边埋怨一边嫌弃,他可没忘赤水河神一副想吃了他又不敢的模样。不过几粒珠子罢了。
随后去了长留山,陆压画一个圈,把文尾兽困起来,看他们在里面跑。
“你这般行为,白帝可不会高兴。”
“没事,少昊此日可不在长留山。”
太子长琴也不问他为何知道。
他看着那些困起来的文尾兽挣扎,往日的乐趣,今天到觉得无聊至极,还不如在榣山听琴。可他都把人带出来了,总不能送回去吧。
陆压为难之中,不自觉把太子长琴去回扶桑的路上。还遇到了英招,离珠。他想带长琴离开,英招和离珠更先一步迎了上来。
“陆压,你可算回来了。”
“陆压?”太子长琴拖着这两字。
“陆压,这位是谁?”英招脸色不喜,问。
“太子长琴,长琴仙君。”
“我可担不起上神一句仙君。”
“他就是太子长琴啊,怪不得陆压这些日子都不与我们相聚,原来是有这般貌美的仙人作陪。”英招欢喜说。
陆压感觉心虚,不回答,只用余光看见太子长琴的脸很难看。
“就此别过。”太子长琴作揖,腾云而去。
见长琴离开,陆压恶狠狠望着捣乱的两个人。
“离珠,扶桑擂台见。”
“陆压,为什么啊?我们又没做错什么?”英招在后面鬼哭狼嚎,擂台见,下一个月他就不用出门了。
陆压听英招喊叫,更为不爽,赶着他回扶桑,狠狠揍了一顿,才好过些。可又想到长琴离去的模样,再揍了一顿。
第二日,陆压腆着脸来到榣山。太子长琴不在。接连几日都不在。捉到三小只,也不知长琴去了何处。陆压对此心感烦闷。没等他烦闷太久,祝融与共工因为争辩水与火谁更加重要打了起来。陆压住在最东边的扶桑,与东海的共工关系还不错,只能帮着共工了。他心想,自己还没得到长琴原谅,又要帮着共工打他父亲,这关系怕是难以修复,怕是再难听到长琴的琴声。
他叹了叹气,和英招,离珠一起去昆仑山光明宫。
到时,那共工离领着水族,向祝融居住的光明宫进攻,已经把光明宫周围常年不熄的神火弄灭了,南方大地一片漆黑。这一下把祝融彻底惹怒,他驾着一条火龙出来迎战,那火龙全身发光、烈焰腾空,把大地照得通明,光明宫里的神火又复燃了。陆压才看清,站在祝融身后不远处的太子长琴。
天上,共工调来了五湖四海的大水,漫到山上,直往祝融和他骑的火龙泼去,神火灭了。祝融发动烈焰腾腾直向水扑去,长长的火舌蒸发干水,宫殿的神火又燃烧起来。两人就在水火不容中交战,反反复复。南方天地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陆压这些帮架的就在下面看着,象征性出出手。主要还是祝融与共工打的热闹。
陆压趁着黑暗,偷偷飞到长琴身边。
“长琴,好久不见。”
太子长琴看着天上,不睬他。
“你不去帮帮火神?”
“父神为九天第一战神,不需我帮。”
陆压见他回自己了,恬不知耻靠得更近。
“给你,沙棠,可以御水,食之可使人不溺。”
“无须。”
“毕竟着水漫来漫去,也不好受。”
陆压塞进他手里,长琴接过,把丹木递给他。
陆压看见手里的丹木,笑得一脸灿烂。
“长琴,你是不是担心我,丹木可御火,可止热。我可是三足金乌,怎会怕火。”
太子长琴狠狠瞪他一眼。陆压真想打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长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瞒着自己的身份,可只是一个身份罢了,何必斤斤计较?”
太子长琴见他毫不知错,瞪着陆压的眼里都要冒出火气。甩一甩衣袖,去追已经转移战场的祝融与共工。
祝融与共工已经打到东海,刚开始势均力敌的局面开始倾斜。共工架不住祝融的攻势,一边掉水,一边退,逃到天边,看要被追上,一头撞在了不周山上。
最后这场闹剧以女娲补天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