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聘你》风歇时下

20、第二十章

　　看着眼前的顾姝，鲁国夫人也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但是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只要顾姝肯动手，沈南越就撑不了多久。

　　“娘娘，这种小角色，就不需要您先动手了。”鲁国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就坐等着看好戏就行。”

　　顾姝听见这话，显然有点失望，她晃了晃手里的酒盏：“有什么好戏能看啊？出来的没本事，有本事的躲在府里为了清白哭哭啼啼的。”

　　“姑娘家的清白和贞操明明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顾姝托腮：“北明的女人什么时候能想通这个道理就好了。”

　　“这不是还需要皇后娘娘派人去点透她么？”鲁国夫人说。

　　“只不过娘娘该防范一下，听说那个顾菀中意秦王殿下。”鲁国夫人说。

　　听见这话，顾姝忍不住勾唇嘲讽地笑了一声：“那个沈南越不也喜欢吗？当初拼死拼活地为了不来和亲还撞了墙。”

　　“我今日将那镯子给她，你以为，真的就只是觉得她说的那句话好听啊？”顾姝看向鲁国夫人，笑眼盈盈道。

　　鲁国夫人刚才被顾姝几句话给气到了，完全没有想这么多。

　　现在听见顾姝这么说，鲁国夫人也才回过来味儿。

　　原本就有传闻说沈南越喜欢的人是秦王，甚至在听说这次和亲对象是皇帝的时候气的撞墙了，高帝在看见顾姝自己将镯子赐给沈南越的时候，难免会想到这一传闻，多多少少心里都不会舒服。

　　“你这不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吗？”鲁国夫人看着一脸得意的沈南越，想起来顾玄评价她的那句自以为很聪明，实际愚蠢的话。

　　“我没什么可用来自损的，反正那我跟皇帝两看相厌，至于他想不想，敢不敢废后，那就全然指望着你跟我父亲的努力了。”

　　鲁国夫人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又上升了：“你总是凡事指望着顾家，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顾家没有了，只能依靠谁？”

　　“我这不还是有儿子吗？”顾姝笑吟吟地看向鲁国夫人，一字一顿道：“还是皇帝唯一的血脉。”

　　鲁国夫人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怎么疯，怎么说顾菀，贞操的确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鲁国夫人说：“但是我的外孙，一定要娶一个有贞操的女人，顾家出了一个你，已经够了。”

　　听见鲁国夫人这话，顾姝纠正道：“我儿子，是要娶有用愚蠢的女人，最好不要比我好看，不然我忍不住，会对她的脸做点什么。”

　　“秦王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他倒了八百辈子的霉了。”鲁国夫人毫不客气的说。

　　“我也是。”顾姝道。

　　鲁国夫人面色铁青，一点也不想要再在这个房间里面跟着个疯女人待下去了，这个疯女人似乎眼里永远只有自己，永远在顾影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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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府。

　　顾菀已经在府里面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将近两天了，原本精致的脸此刻也凹陷了先来，眼神呆滞又空洞，无论顾夫人怎么劝，她就是不肯吃东西。

　　至于柳二娘和顾欣，光这两天被整的下场并不比顾菀的处境好到什么地方去，不过好在柳二娘会勾，有点小手段，顺带借这个机会，将顾渊留在自己房里，又吹了点枕边风。

　　顾欣和她的日子也就好过了些。

　　而且顾渊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从前他对顾菀很好，那是因为顾菀是嫡长女，对他日后升官前途很有用处，但是现在顾菀的清白没有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的，也就相当于她整个人就是废子了。

　　与其追究到底是谁下药弄昏的顾姝，倒不如将剩下的功夫和栽培顾菀的心思用在顾欣身上，虽然是庶出，可是到时候给个名分，也是他顾家的女儿。

　　顾家的女儿，就算是庶出，也比别人家的高出来一头。

　　看着顾渊是指望不上，顾夫人坐在床边愤恨难平，明天原本是自己女儿准备出风头的日子，衣服都早已经做好了，可是看着样子，只怕是去不成了。

　　顾夫人又见不到顾姝，今日又因为沈南越几句话将鲁国夫人给得罪了，顾夫人已经不知道能依靠谁了。

　　正在万般惆怅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通告，说是有冬令姑娘来了，要求见顾大小姐。

　　冬令是皇后的贴身侍女，一听见冬令过来，就好像是皇后要亲自来了，顾夫人原本黯然无光的脸瞬间多了些神采，反倒是顾菀在听见皇后名字的那一刻，更加害怕了。

　　她觉得皇后一定是派人过来羞辱她的。

　　“我不要见她。”顾菀有点手足无措，她拉起来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蒙起来，看到顾夫人那叫一个火大，她再也不能纵容顾菀了，将顾菀从被子里面扯出来，劈手就是两耳光。

　　打的顾菀整个人都清醒了，顾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夫人。

　　顾夫人眼里喊着泪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呀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呢？皇后娘娘肯派人过来，未必是来羞辱你的，若是真的要羞辱你，今日在殿上早就羞辱我了，她深夜派人过来，说明事情还有转机，你做秦王妃的机会未必就是没有了。”

　　听见冬令过来，正在侧房休息的顾渊也穿上衣服出来迎接，但是冬令姑娘直接了当的说，只见顾大小姐，让顾渊不必过来了。

　　听见这话，柳二娘和顾欣对视一眼，都不知道皇后娘娘派人过来是做什么，毕竟顾菀现如今对皇后来说只是一个废子了，毫无用处，就算是日后嫁给秦王做是侍妾，传出去也只会丢了秦王的颜面。

　　就这么一个人，还值得深夜来拜访吗？

　　等到冬令来的时候，顾夫人早已经屏退了下人，自己亲自出去将门关上，但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并没有走，而是在门口偷听着。

　　“冬令姑娘好。”顾菀早已穿好了素净的衣服，头发也打理的整整齐齐，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别的都压根看不出来异样。

　　“小姐快起，奴婢担不起大小姐的礼。”冬令一把捞起来顾菀。

　　“我今天来呢，就是替皇后娘娘传一句话。”冬令看着脸色瞬间慌乱的顾菀，她安抚道：“你不用担心，娘娘不像是你想的那样刻板。”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是顾菀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是她扯开一丝苦笑，看着冬令：“不知道皇后娘娘要传什么话给我？”

　　“娘娘说：贞操是最没有用最不值钱的东西，若是没了贞操，就要寻死觅活的话，那死的也该是男人。”冬令看着顾菀，认认真真道。

　　在冬令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不仅仅是在门里的顾菀瞬间眼底有了光，就连门外的的顾夫人也重重松了一口气。

　　顾菀整个人都快要哭了，她拉着冬令：“皇后娘娘真的是这么说的？”

　　“当然了，奴婢怎么敢偷偷改皇后娘娘的口谕的，这的的确确是娘娘的口谕，一字未改。”冬令说：“娘娘还说，要你好好休息，还说希望明天青云会能够看见你。”

　　大颗大颗眼泪坠落，顾菀抬手擦了擦脸，语无伦次道：“我，我，我没想到娘娘竟然会这么说，我以为皇后娘娘对我已经是深恶痛绝了。”

　　“我们这位娘娘，的确不太用按照常理出牌，但是人是真的，不要用世俗的眼光的来看皇后娘娘。”冬令说的非常的委婉。

　　“那这么说，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成为秦王妃，是吗？”顾菀抓着冬令，几乎要将冬令的手腕给攥红了。

　　“这个，大小姐，您先放开奴婢的手。”冬令说。

　　顾菀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因为太激动，已经将冬令的手腕给攥出红痕了。

　　“对不起。”顾菀连连道歉。

　　“没事。”冬令说：“奴婢只是过来传话，至于殿下问的这个问题，奴婢也不知道。”

　　“没事，只要有这句话就够了，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看到希望一样，顾菀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

　　冬令看着她这模样，只是说：“既然话已经传完了，那奴婢也就先行一步了。”

　　“我来送您。”顾菀说着就要替她开门，却被冬令给拦住了：“大小姐，外面更深露重，且我是奴才，小姐是主子，还请小姐留步。”

　　看着冬令出来的，顾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廊下，做出来一副在外面焦灼等待的样子。

　　继而她迎了上去，假装带着试探地往房间里面看。

　　冬令看着她关切的神色，安慰道：“放心，娘娘让我来，并不是过来羞辱小姐的。”

　　顾夫人佯装松了一口气：“那是真的辛苦冬姑娘了。”

　　说着顾夫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叠厚厚的银票拿出来，塞给冬令：“今日辛苦姑娘跑一趟了，还请姑娘不要嫌弃，留着喝茶。”

　　“夫人说笑了，北明城物价虽然涨了，但是还真的没有这么贵的茶。”冬令说：“我在娘娘身边，什么都见过，什么也都有，什么也不缺，这钱夫人留着，日后打点人用吧，我若是收下夫人的钱，又该被娘娘回头骂说是眼皮浅了。”

　　“好。”听见冬令这话，顾夫人也不能再强迫她收，只觉得这位北明的皇后娘娘，实在是个大好人。

　　着人送了冬令回去之后，顾夫人刚一进房间，就看见神采飞扬的顾菀，就跟没有出那档子事一样。

　　“母亲！”顾菀看见顾夫人进来，登时喜极而泣：“皇后娘娘没有嫌弃我，我还有机会嫁给秦王！”

　　“我都听见了。”顾夫人看着自己女儿难得的笑容，也潸然泪下。

　　她原本觉得顾菀这辈子算是没了盼头了，却没有想到到最后竟然峰回路转，天无绝人之路。

　　明日一定要好好谢谢那位皇后娘娘，同样还要备重礼感谢鲁国夫人，鲁国夫人的心胸当真是大度，竟然一点也不受沈南越的挑拨，不愧是一品诰命夫人的气度。

　　光这一点，就让顾夫人钦佩无比。

　　顾夫人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真是千不该万不该扎鲁国夫人的小人诅咒她。